时光荏苒, 他们一起走过了六个年头,看着坐在观众席朝他鼓掌的同桌,立花的嘴角咧到天上。

  他们几乎没吵过架, 同为职业选手,对彼此的辛苦感同身受,更何况,他同桌是个特别温柔可爱的人。会在空闲时间将家里的阳台种上花草,会带着他去画展看画,给他讲述那些画背后的奇特背景,会……

  他的同桌, 他的爱人, 幸村精市, 就是这样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啊。

  最重要的是, 精市是他的, 他也是精市的, 他们属于彼此。

  他用了近四年的时间,将称呼从同桌变成他的同桌,而现在终于拿到了大满贯, 所以……

  “名仓真是够了puri~”抽出时间跟同伴们一起来看法网决赛,没错,他能理解名仓夺冠的喜悦, 但是,能不能别拿着**手杯露出那么傻乎乎的笑容啊, 有记者的!

  更何况……

  手指不自觉地整了整衣领,柳生没有说话, 默默地挺直脊梁。立花那家伙的视线就黏在他们这边不走了, 还蠢了吧唧的各种挥手, 生怕大家不知道这边有重要的人似的。

  勾起标准笑容,应对周围莫名的闪光灯,已经将网球当做业余爱好的丸井和桑原很久没有碰到这种情况了,恍惚间,这个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每一次名仓应援的时候,他们都会经历一次。

  而现在,又来了。

  当了警察就不再带鸭舌帽的真田脸色漆黑,刚才看比赛的欣慰全然消散,他现在只想冲着那个蠢货的脑壳拍一巴掌,太松懈了!

  “立花先生刚才一直冲观众席笑,是在看什么人吗?”赛后发布会,记者小姐举起话筒,适时地开口询问。

  看着包裹严实的同桌,知道添麻烦,可心底的那个BY郁阎。想法宛如燎原之火,根本压不住。

  “没什么人,”先是赶紧否定,不管那些记者怎么想的,立花开口转移话题,脑袋里刚刚出现的想法宛如烈火般熊熊燃烧,笑容明朗,“只是,我想迈入人生新阶段了。”

  大家已经悄然退场进入车内,切原刚拿出手机观看发布会直播,就听到这句话。

  “噗,咳咳咳!”一口水全进了嗓子,已经跟随部长和前辈的脚步迈入职网,自诩冷静严肃,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切原直接把手机摔在地上,嗓门嗷一下扯到最大,“立花前辈什么意思,他想跟部长,结、结婚吗?”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耳朵就遭受了巨大的声波攻击,车里除了幸村,所有人都转过头吼了一嗓子——

  “赤也,闭嘴!”

  “笨蛋,安静点。”

  “愚蠢的海带头puri~”

  “哦。”看着前辈们的眼神,切原鼓了鼓脸,憋屈着团坐一旁,虽然在球场上风光无限,被叫做冷血恶魔,但碰到前辈们,就连恶魔都要乖乖的。

  更何况……

  他们中间还有神祇呢!

  他们部长怎么可能轻易被立花前辈拽回家,前辈做梦吧!

  很明显,不止是他一个人这么想的,因为……

  “puri~名仓想得挺多啊。”

  “可能是最近睡眠不好,白天都开始做梦了。”

  “啊,那个蠢货,太松懈了!”

  “啵!可能是头脑发热了吧。”

  “如果真要求婚的话,我们还是跟名仓好好聊聊。”

  可这当中,只有一个人淡淡开口,“如果能和现在一样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都10年了。”

  除了幸村外,所有人将目光齐刷刷地转来,眯着眼睛看到底是哪个人’叛变‘了,可没曾想,竟然是军师!

  怎么会……

  还没等他们开口,幸村摆了摆手,露出清浅的笑容,“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更何况,就像莲二说的那样,我们也确实该进入新阶段了,即使名仓不开口,我也要提的。”

  从暗恋到现在,他们已经共同度过了10个春秋,生活合拍,感情融洽,他们也确实该往前走了。

  只不过按照他的想法,是等他今年全力冲击温网,如果能拿到挑战者杯,凑齐全满贯,就跟同桌求婚的,没想到,似乎又要被名仓抢先一步了。

  在对待他们的感情问题上,名仓总是更敏锐,更坚定,也总是快他一步。

  听到精市的话,大家看看彼此,眼睛里闪烁着几乎一样的心情,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精市提!

  算了算了,还是让名仓来好了。

  于是,当立花终于结束采访,三两步坐上小景的车,看着对面人不断翻的白眼,挠挠头发,“辛苦了辛苦了!”

  他之前借着上洗手间的时候给小景发消息说明自己的想法,为了他的事,小景肯定跑了不少地方,“小景超棒的!”

  一肚子话全被这两句堵了回来,迹部撩着被风吹起的发丝,半晌,才轻轻舒了口气,“笨蛋,以后的生活,给本大爷过得华丽些。”

  就不枉费他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

  *

  下车时,跟幼驯染彼此交换眼神,立花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快步冲进屋子,没有注意到无力的其他人,立花拉着同桌就朝屋外跑去。

  穿过走廊,脚步越发的轻盈,虽然没有跑几步路,但幸村觉得心跳要到达顶峰,明明对同桌的动作有了预想,可真到了经历的时候,一切又变得完全不一样了起来。

  交握的手变得黏腻,脸颊也越发滚烫,跑到门口,同桌牵着他的手,共同推开那扇门。

  灿烂的阳光照射着地面,耳边传来“砰”、“砰”地两声,花瓣伴着金粉散落一身,对面不知和时竖起了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播放着他们一起经历的六年时光,在蹦极台拥抱;在雪山上接吻……

  原来,他们已经共同拥有了那么多回忆。

  眼睛里带着感叹,最后,屏幕一暗,烫金的字迹闪现出来,“我想跟你一起,度过往后余生。”

  不等幸村细想,飞机的轰鸣声传入耳畔,他本能地抬起头,天上,飞机的尾翼用云朵拉出一行字——

  Would you like to marry me

  “啪。”一声闷响,膝盖和石板相触,立花一个响指,无人机从高空降落,带着他刚赢得的冠军奖杯和一束沾染着晨露的玫瑰花。

  脸上的笑容灿烂耀眼,立花注视着对面柔软的深紫色眼眸,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同桌,我今天得到大满贯了。”

  “嗯。”知道名仓一激动就说不明白话的性格,幸村温柔地注视着对方,轻轻给予回应。

  “那个,”挠挠头发,感觉嗓子发紧,不自觉地吞咽两下,“我知道,我这个奖杯在同桌面前不算什么,但是,我还是想把它送给你,我拥有的一切,都想给你,想早上见到你,中午见到你,晚上见到你,在梦里都能梦到你,想跟你一直在一起,特别特别爱你,同桌,我们结婚好不好?”

  看着紧张到话说得颠三倒四的青年,幸村的笑容越发柔软,这个人,说爱他说了6年,做了6年,一想到他们能永远在一起,喜悦的浪花在心中翻涌,一下比一下扬得更高,弯腰接过玫瑰花,伸出手指,声音不知何时已经低哑难辨,“好。”

  一辈子,真是个可爱的词汇呢。

  察觉到同桌的动作,立花手忙脚乱地摸着口袋,从兜里掏出戒指,手指颤抖,好不容易才将戒指戴上。

  等戒指戴上,幸村反手握住对面人的手指,一个用力将对方拽起,没有看走近贺喜的同伴们,反而是凑到名仓耳边,低声回应,“你的奖杯我会好好爱惜的。”

  只有那句话,同桌说错了。怎么会不算什么呢,他每次胜利时,名仓都会扑过来用力抱住他,用无数赞美包裹他,仿佛他是全世界最优秀的选手,他的心情,也跟名仓一样啊。

  嘴唇抵在对面人耳畔,幸村的声音带着些许羞赧,那句话听起来有些肉麻和夸张,但他确实是他的心意,他想让同桌知道——

  “你是我的荣耀。”

  说完,就轻松从呆愣地同桌怀抱里脱身,笑着看向其他同伴们。

  荣耀、荣耀,同桌说他是他的荣耀!

  嘴唇咧到天际,立花看着旁边人,一眨不眨,他的同桌,他的精市,最好了。

  “puri~”看着求婚成功整个人傻乎乎的名仓,仁王没好气地戳了戳,带着点困惑,“你这个求婚看着格外朴素啊。”

  对比之前的应援,这个求婚明显要低调很多。

  “嗨。”随手挠挠头发,立花的眼睛依旧停留在同桌身上,随便开口解释,“不想让别人打扰我们的生活啊。”

  其实他本来规划的很豪华,但今天实在是太激动了,脑袋里的想法根本压不下去,所以……

  确实是简陋了些,不过到晚上应该就能全安排好。

  夜晚,看到天上不断出现的各种礼花,左一句同桌我爱你,右一句同桌我们结婚吧。还有千余架无人机摆出各种腻乎的求婚动作,在天空转了近一个小时,甚至就连律师都来了,站在他旁边告诉他,立花名仓先生自愿赠予他一个名为’精市帝国‘的网球场,一座岛屿,还有一个画廊。

  看着笑容乖巧的同桌,幸村好气又好笑,不过最庆幸的就是,还好这些没在白天出现。

  住在酒店里,望着外面的烟花,仁王回想着白天名仓的话,缓缓开口,“pu……ri?”

  *

  求婚结束后,好像开了2倍速一般,很快就到了结婚当天。

  明明他们参与了全程的准备,小到每一束鲜花的摆放,大到岛屿的建造,他们都积极提供意见,甚至其中的几个建筑物还是仁王主持建造的,可就算是这样,看到请柬,看到台上的两个新人,他们依旧神情恍惚。

  尤其是真田,已经当上警部补,在外人面前沉着冷静地像个机器人,可今天……

  “啪!”

  仁王没眼看地别过头,很好,已经是不小心碰掉的第三双筷子了。

  这么回忆的话,真田和蠢海带头好像是全场知道最晚的两个人了,他和搭档还有军师是最早知道的,笨太跟杰克的话,据笨太说,是因为他们陪他旅游散心,晚上偷溜出去吃蛋糕的时候,正好碰到名仓把精市抵在墙边亲吻,然后发现了,似乎还罚跑了100圈。

  但真田和蠢海带头……

  他们就真的是脑子里缺了根弦,不管怎么暗示都没有用,最后还是精市看不下去了,直接告诉了他们俩。回想起来,真田那家伙表面看着风淡云轻的样子,结果啃了一整晚的菜叶子,等他回过神,脸都绿了,还有蠢海带头,疯狂地写了一晚上的英语题,做梦都是abandon,那天晚上可真好玩啊puri~

  发现仁王诡异的视线,真田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对面那家伙肯定是在腹诽他,脸色不由地更加阴沉。

  “puri~”已经不满足于自己回忆了,脸上划过一丝狡黠,仁王开口调侃,“真田,你的脸再黑一点就可以当赤也爷爷了。”

  说来也好笑,他们一起旅游的时候,真田永远会被认作成年人,明明穿着同样的队服,可就是不允许他去买儿童餐,非要他出示学生证才行,后来穿日常服就更惨了,因为在公共场合制裁赤也,而被人当做是赤也的爸爸,还有正义路人出来劝架,说小孩子不能这么粗暴的对待。

  真是不知道该心疼他们哪一个比较好呢puri~

  板着脸,真田也不甘示弱地回击,“那你呢,明明是自己建的密室,还在里面喊什么救命,真是可笑。”

  刚想要开口,余光捕捉到旁边搭档微不可查的僵硬,仁王瞬间改口,“puri~我就是怕怎么了?”

  还是保护一下比吕士被NPC吓傻的事情吧,他还真是个好搭档呢,自我夸奖了一下,完全忽略掉他当时拿着相机对着搭档来来回回拍了好几遍的事情。

  “啊嗯,你们可真是不华丽。”被名仓特意安排在这个桌的迹部、手冢和忍足听着他们的闲聊一脸黑线,虽然很早就知道立海大没有外界说得那么古板端方,但是,能不靠谱到这种地步,也是很罕见了。

  什么迷路迷到跟着外人回家蹭饭;收集数据让工作人员绕道走;伪装变脸被魔术师抢着收徒……

  他们的经历,可真是丰富多彩啊,还好冰帝的这群家伙都还比较听……

  “慈郎前辈你快醒醒!向日前辈、菊丸前辈别喝了,也别跳了!再跳灯要掉下来了!”

  额头冒着十字,“桦地!”

  “wushi!”

  满意地发现场面重新冷静,继续听那条笨咸鱼不华丽的表白心迹,表面上看着优雅闲适,实际上,迹部三人一直分出心神来应对立海大的其他人。

  毕竟……

  名仓那家伙可是强调了无数多遍,这些人不满他霸占幸村的后半辈子,一定会趁今天这个机会闹腾的!

  但现在看来,似乎还好啊。

  “柳前辈,真的什么都不做吗?”摩拳擦掌半天,切原本来还想在婚礼上整蛊一下前辈,就像什么说一百个词夸部长之类的,可就在前天,柳前辈特意给他们所有人打电话,让他们都停下来,说要给部长一个完美的婚礼。

  可是……

  不甘心地皱皱鼻子,他觉得他找到的游戏都可厉害了!

  嗯?

  听到切原的话,迹部眉梢轻挑,抬眼望向柳,看来是早有准备,但是被喊停了。

  被一桌子人的目光环绕,柳清雅地喝了口茶,一句话都没说。

  他从知道精市和名仓在一起之后,就努力回想着之前做得那个梦,就在前几天陪祖父挑拐杖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细节,梦中的婚礼上,精市似乎不良于行。

  这怎么可能?

  但那个场面在他脑海中久久不散,让他变得坐立难安,原本他以为那是预知梦,可如果是预言的话,就意味着精市在这几天会遭遇什么伤病。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给远在法国的名仓打电话,独自去了一趟后山,想找到狸追或时雨大人问问具体情况。

  可没曾想,到了后山,他就坠入了往常训练时的幻境中,只不过这一次的经历,出乎他的想象。

  看见熟悉的白雾,柳完全没有半点紧张,静坐着等白雾散尽,然后,他就看到了精市跟名仓争吵,还没等他紧张起来,就看到精市晚上回去对着名仓的训练菜单改了又改,最后气呼呼地塞进书包。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过精市,柳还有点想笑,原来当初的精市这么有趣的吗?

  可他没想到,只是一错眼,第二天,就看到了名仓将《退部申请书》交给精市。

  手指蜷缩,嘴角弧度下降17.65%,精市现在在生气,但这种情况很容易安抚的,只需要……

  柳将视线转向角落,短短5分钟,名仓的眼睛已经瞟过来17次了,应该只是拉不下脸。

  他们当初真的好执拗啊。

  回想着名仓和弦一郎吵架,还有他跟博士之间的事情,已经长大的柳回看着曾经的时候,蓦地发现当初他们是真的不太爱用语言沟通。

  但是没关系,这种小打小闹肯定很快就……

  并不像柳想象中那么简单,精市的病痛彻底将平静的生活全部打散。

  就算是曾经经历过一次,就算知道精市一定会康复,可再看到精市虚弱的样子,他还是悲伤又无力,更何况,这次的成功率只有30%。

  他看着下面的名仓一下就成熟了起来,不停地翻阅着各种笔记,看着下面的精市苦苦挣扎,却还在他们面前保持笑容,拳头用力攥紧,他很想冲上去告诉精市和名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可是他不能。

  而后,精市的手术成功了,可他等来的不是奖杯,而是弦一郎的道歉,又一次听到撕心裂肺的悲鸣,柳踉跄着后退两步,原来全国赛之前的那个梦,是某个时空里,他们的真实经历。

  原来他们那么难。

  他看出来了,手术成功后的精市是想跟名仓和解的,但他没有直接说,反而是从班长那里打探情况,但是,反馈回来的消息却是——

  “名仓啊,他说已经找到目标了,不想参加任何社团。”

  “是吗?这样啊。”精市的瞳孔紧缩,嘴角一瞬间拉平,却在下一刻,又缓缓抬起,“好的,麻烦班长了。”

  踉跄着起身,低语了一句,“被讨厌了呢。”而后没有在管什么休息时间,继续咬着牙复健,柳看着精市无助又疲惫的样子,控制不住地冲下去,抛却了冷静冲他大喊,名仓没有讨厌你,恰恰相反,他就是在为了你努力啊,他毫无基础地啃着那么厚的书,他一次次困顿时捏着自己的胳膊,都是因为想让你健康啊。

  可不管怎么吼,对方都丝毫未觉,柳就这样注视着两个少年像短暂相交却又匆匆离别的直线,渐行渐远。

  明明他来后山前,还听见名仓兴致盎然地跟他炫耀,说要带着精市去看极光,可这边的两个少年,永远都不会有一起看极光的机会了。

  后来,精市的旧疾复发,他看到比吕士抱着一大摞专家的资料,过去跟他商量要找哪个合适。精市从一众德高望重的前辈中,挑出了那个经验不够丰富,虽然还不错,可无法跟其他人相比的年轻专家,立花名仓。

  “名仓吗?听其他人说他确实不错,也不知道一个小少爷是怎么阴差阳错地进入神经内科的。”

  柳本以为这回是他们重新建立联系的契机,甚至他想着,精市说不定会知道之前那段往事,可名仓什么都没说,偶尔的闲谈时,也是倾听居多,一直到康复,精市都没有机会解开当初的谜团。

  下面的时间转得很快,精市后来退役,经营了一家花店,偶尔画个画自得其乐,生活安逸,过得也很潇洒,直到……

  “精市,你还记得立花名仓吗?他走了。”

  柳被一阵巨力拉扯出幻境,所以没有看到,在他走后——

  “砰!”水杯掉落在地,破碎的瓷片散得到处都是,声音变得嘶哑,“是吗?我知道了。”

  苍老的手指颤抖着拿起画笔,思考了许久,却只能轻轻画下一片立海大的衣角,他已经不记得立花名仓的样貌了。

  只记得,在那个阳光慵懒的午后,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有个懒散的声音沾染着惊诧,走到他身后,茶褐色的眸子反射着太阳的光辉,满脸的真诚,“你的画真好看啊。”

  本以为这就是全部,可柳没想到很快,他又被白雾匆忙包裹住,等视野再次明朗时,他又一次来到了立海大,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绝望,精市的病竟然没有康复,再也无法拿起球拍,而他们,也是又一次失去了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的冠军。

  网球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都不再是可以放松身心的运动,而是封存在内心深处,不敢触碰的回忆。后来从精市治疗的医院里听到了主将的消息,柳不敢仔细想,但善于搜集整合资料的他几乎是瞬间就分析出来,他们的主将,平等院前辈,为了u17,耗尽所有心力,很年轻就走了。

  虽然叹息的地方有很多,但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这一次的精市跟名仓关系就像现实一般温馨甜蜜,而且,他也终于知道,原来当初他是梦到了这个婚礼。

  看着两个人愉快地生活着,虽然心里依旧发堵,可眼睛慢慢柔和了下来,至少,他的两个朋友在这一次能够……

  “啊啊啊!”捂住耳朵不敢再听,柳不忍地别过头,眼泪从眼角肆意地流淌下来。

  这一次的悲鸣是因为,名仓走了。

  看着悲痛过后满脸的不愿相信,执意拄着拐杖在山中穿行,踉跄着摔倒又爬起的精市,柳几次张口,可嗓子就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而且,即使他说了,精市也听不到。

  那双亮闪的深紫色眼眸重新暗淡了下去,可在他们所有人担忧的目光中,那个青年依旧挺直着脊梁,永远带着骄傲,哪怕身上还沾着泥水。

  他拒绝了大家要照顾他的请求,坚定又执拗地选择一个人呆在后山,只接受家政人员每三天一次的清扫。

  柳知道,精市一定会撑下来,就像当年强忍病痛对他们微笑时一样,就像复健痛苦却一句抱怨都不提时一样,他看着温和,却有股打不垮压不倒的坚韧,可同样的,柳也知道精市有多痛苦。

  他只是,不愿意说,而且,那个听他说的人,走了。

  熟悉的白雾蛮横地将他拖拽出去,所以柳没有看到,在他走后——

  幸村半蹲着抱起瑟瑟发抖的小猫咪,眼睛里闪过痛惜,可却无法把愤怒传给他们。

  都是无辜的小生灵啊。

  而且……

  大胖,二胖,小肥,眼睛里带着破碎的笑意,嘴角挽出似哭非笑的弧度,同桌还说,按照寿命来看,他们以后要给这群小动物养老呢。

  拄着拐杖,拒绝所有人帮忙,幸村将小动物们安置好,悉心照料,只是,屋子里再也没出现过鲜花。

  后来,听人说,神奈川的一座山里住着一个孤僻的画家,终年不见外人,但他的画却很温柔。

  “军师,你在想什么呢?”一直在等柳的回答,却看着对方垂眸不语,丸井隔着杰克好奇地拍了两下。

  被打断思绪的柳拎起茶壶,重新将茶杯添满,笑着摇摇头,“他们在一起啊,太不容易了。”

  怎么忍心呢。

  怎么就不容易了,这里面还有秘密吗?丸井他们听到话,察觉到有八卦的样子,刚想继续追问,就听见——

  “新郎可以吻新郎了!”

  “哎呦呦呦!”

  “快快快!”

  “赤也你坐下,挡到我了!”

  乱糟糟的声音充斥着耳朵,显得杂乱又热闹,是平平淡淡充满烟火气的欢愉。

  看着两个人纠缠的发丝,紧贴的嘴唇,柳隔空举杯,心里默念,这一世,要幸福啊。

  *

  台上,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沉浸在跟同桌结婚的喜悦中无法自拔,脑子幸福的晕乎乎的,听到询问声,本能地大声喊出来,“我愿意!”

  他太愿意了,无论未来是风平浪静还是波涛汹涌,是星辰大海还是柴米油盐,只要一想到旁边人是同桌,他就有一万个’我愿意‘想说。

  可到了同桌的时候,却又屏住呼吸,周围的声音仿佛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他的耳朵里,只能捕捉到同桌平和温柔的——

  “我愿意。”

  “现在,新郎可以吻新郎了!”

  听到这句话,立花转过头,跟同桌面对面,用尽平生真诚,“我爱你精市,一生一世都会对你好的。”

  摇摇头,幸村抿着嘴轻笑,凑到同桌耳畔,“我们之间,可不止一生一世。”

  而他何其有幸,在每一世都得到同桌偏爱。

  嘴角轻抬,立花声音低沉中带着坚定,“无论在哪个时空,只要我们交汇的那一刻,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奔向你,然后……”

  “爱上你。”眼神里浸满炙热的爱恋,视线在空气中纠葛缠绵,立花微微垂下头,触碰那抹微红,如羽毛般轻柔缥缈,珍惜又郑重,而后轻轻试探着,舌尖**着唇瓣,灵巧地挣脱束缚钻了进去,不断汲取着更多甜蜜。

  下意识抓住对方的衣衫,就像每一次一样,迷离的眼眸微微闭上,用尽全力搂住对方。

  薰衣草和燕麦碰撞出奇妙的香气,金色与蓝紫色交织缠绕,双唇轻触就彷如繁星璀璨,倾尽全力想抹去一切遗憾,只留下温暖和浪漫。

  他们彼此相爱。

  *

  作者有话要说:

  迹部:明明是那条蠢咸鱼结婚,结果竟然是本大爷最忙!

  终于写到这里了!有始有终地轮转了一圈,曾经埋得伏笔也都收尾啦,始于结婚,终于结婚,明天就要完结了哦小可爱们~(转圈圈)

  “幸村精市美如画”小可爱你的评论被审核大大删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