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先别忙活了,刚洗完澡,待会儿又弄出一身汗来。这些让我来,你赶紧爬床去把被窝捂暖。”

  黎狗儿坐在床边,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无奈,爬进了床铺里边儿。床铺最底下的稻草被压得“唰啦”作响。

  “你来了我家之后,我好像要被你养废了……”黎狗儿铺巴铺巴被子,躺下,拉到下巴。

  嬴封什么都不让他干,甚至吃了饭后,连洗碗都不让他洗。再这么下去,如果有朝一日嬴封不在他身边了,他该怎么办?

  最初,他们也只是说好,他给嬴封提供一个住宿的地方,而嬴封保证他的三餐而已。

  怎么发展到现在,他们就像是一家人一样。他还被尹嬴封处处照顾……

  黎狗儿侧躺,眼巴巴盯着他,胡思乱想。

  嬴封坐在火坑边搅拌猪心炖山参汤的动作微顿,敛眸掩盖住眼底汹涌的情绪,勾唇轻笑,“难道我们不是家人吗?”

  “……家人?”

  黎狗儿将这两个字在嘴里反复嚼了又嚼。

  “哥?”

  得不到回应,嬴封端着猪心炖山参汤,疑惑地扭头看他,沉沉磁磁的嗓音中略带委屈,“哥你在想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在哥心里,我真的不是家人吗?”

  黎狗儿回神,连忙摇头,“不,不是的。”

  “不是?!”

  嬴封的声音略微拔高,满脸震惊。

  黎狗儿反应过来,急忙半撑起身子,“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是家人。”

  嬴封挑眉,给猪心炖山参汤放上勺子,端到他面前,“那就好,把这碗汤喝了再睡觉。”

  “可是我没饿……”

  黎狗儿垂眸盯着碗,咽了咽口水。

  猪心炖山参汤的香味十分诱人,可他的肚子已经装满了烧烤,吃不下了。

  黎狗儿张口想拒绝,不经意抬眸,对上嬴封殷切的视线,硬生生又把拒绝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只得无奈,“太多了哥哥,我只能喝下一半,剩下的一半分给你。”

  嬴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黎狗儿一把握住他结实有力的手臂,仰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你能跟我一起吃的,对吧哥哥?”

  “……”

  嬴封凝着手臂上的小爪子,心想今天这半碗猪心炖山参汤他要是喝下去,他本来就旺盛的火气恐怕遭不住要爆发出来。

  可偏偏现在又不能碰这小崽子,他的老二恐怕要憋坏……

  “哥哥……?”

  黎狗儿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温软,就像是一只正在撒娇的小奶猫,唬得人心痒痒,恨不得将心肝儿都掏出来递到他面前。

  “好,好好好!”

  嬴封在心里咬牙切齿,暗骂了自己好几声畜生。

  黎狗儿欣喜,“那你拿碗过来,我们把这一大碗汤分开……”

  “不用,哥你先吃。”

  嬴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乖,吃剩下的给我。”

  “可是……”

  “没有可是,快吃。”嬴封探手揉了他脑袋一把,连忙转身,“哥我出去洗个澡,马上就回来。”

  “欸你……”

  黎狗儿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满脸茫然,小声嘀咕,“可是刚才不是说已经洗过澡了吗,怎么现在又去洗……”

  半个小时后。

  嬴封顶着一身寒气,推门进屋。

  寸头往下流淌着冷水,衣着单薄。

  黎狗儿已经爬起来洗漱完,窝在床头,小脑袋瓜子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瞌睡。

  嬴封进门的动静将他吵醒,黎狗儿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探手指向火坑旁温着的汤,“哥哥喝……”

  “……”

  嬴封的心脏猛地跳漏了一拍,喉结滚动,许久,才低沉干哑地应了一声,“好。”

  静默许久,嬴封走到床边深深地凝着他,嗓音沉磁低哑,“哥,赶紧先躺下来睡觉。我洗漱完马上就来。”

  “唔……”

  黎狗儿迷迷糊糊,啪叽一下倒进被窝里,睡得香香甜甜。

  嬴封在床边望着他站了许久。

  直到身上的寒意散去,嬴封将他吃剩的大半碗汤倒进肚子里,迅速洗漱,爬上床,将睡熟的黎狗儿拥进怀里,咬牙吐出一口浊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黎狗儿的欲不减反增,尤其今晚,简单的肢体接触已经无法满足,他甚至想现在就办了他……

  嬴封脖颈青筋紧绷,低头吻了吻怀里熟睡的人,又在心里狠狠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已经干旱了一整年的天空突然下起毛毛细雨。茅草屋顶被大风和细雨拍打得“唰啦”作响。

  嬴封低头看了一眼在怀里睡得香甜的人,将手探出被子外,约莫过了五分钟,手被冻得冰凉,冷得刺骨痛。

  气温下降了很多,如果雨水继续飘下去,过年那几天恐怕会下雪。

  黎狗儿迷迷糊糊往他怀里缩了缩,嬴封连忙将手收回,把被子拉好,在心里计划着今天要做的事,又将怀里温软的身子拥紧了紧。

  “唔……”

  黎狗儿不自觉地蹭了蹭他的胸口,发出可可爱爱的迷糊哼唧声。

  嬴封勾唇,屋门图片“啪嗒”一声巨响,将怀里的人吓得浑身一颤,唇角刚扬起来的笑意立即冷了下来。

  眸子中一闪而过的狠戾骇人。

  “唔,哥哥……”

  黎狗儿迷迷糊糊清醒,“发生什么事了……”

  嬴封赶紧将垫在他脖颈下的手臂抽出,脸色漆黑阴沉,掀被下床,“哥,你别动,再睡会儿,外面很冷,别起床了。”

  “你,你干嘛去啊……”

  嬴封在心里恨得牙痒痒,心说他今天就要把来他家搞破坏的那个傻逼东西摁住宰了。

  吵他就算了,还敢吓他哥。

  尤其是在这么冷的天,要是把他哥吓出个好歹来……

  “哥哥……?”

  “乖,没事的哥,我出去看看是不是树上的枯木头掉我们家门口了。马上就回来,你别起来了。”

  “嗯……”黎狗儿迷迷糊糊地窝回床上,眼皮子上下打架。

  天色还早,天空阴阴沉沉,压得很低,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冰冷的雨水下得不是很大,水雾四处飘散。

  嬴封披着棉袄,猛地拉开木门,就看见五十多米外的几个男人猛地一惊,“我焯,出来了!”

  “快跑快跑!”

  “妈的,这么早就起来了,傻逼玩意有病吧。”

  ……

  几人慌慌张张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骂骂咧咧。

  嬴封脸色阴沉,垂眸瞥了一眼掉落在木门旁的大枯木棍,弯腰捡起,掂了掂,猛地掷向六十米开外的几个男人。

  枯木带着风声,“咚”的一声,狠狠砸中两个男人的后背。冷风呼啸,和着两道惨叫声,那两人摔了个狗吃屎。

  剩下的同伴惊慌回头,刹住脚,就想回身去扶他们。嬴封就已经逼近,狠狠地一脚踹在他腰侧。

  “啊!”

  “焯!”

  被踹翻的男人压倒在同伴身上,冷风又带上了两声惨叫,飘出许远。

  嬴封脸色阴沉狠厉,眸子闪着骇人的寒光,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漠然开口,“想死?”

  “焯你妈!”

  趴在地上的男人突然暴起,挥着拳头狠狠冲向嬴封的脸。

  嬴封淡然侧身,躲过他挥来的拳头,屈起膝盖狠狠给了他腹部一击。

  男人浑身一僵,捂着肚子缓缓倒在地上哀嚎。

  剩下的男人见状,对视了一眼,挥起拳头一起冲了上去。下一秒,又一起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打滚痛呼。

  嬴封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底挂满了不屑和骇人的冷意,薄唇轻启,“想死?”

  “啊,焯……”

  得不到回答,又被骂了一句,嬴封勾唇冷笑,往前走了几步,一脚踩在头头的手上,碾了碾,“询问第二次了,当别人问话的时候要好好回答啊。”

  “啊!!”

  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野,惊起后山上的野鸦,扑棱棱飞向天空。

  “不,不想死啊,我不想死了,我错了,饶了我……啊!”

  嬴封漫不经心,脚仍踩在他手背上,“砸我家门,想干什么?”

  “不,不想干什么,我们错了……”

  “大,大哥。”

  在旁边哀嚎的几个男人缓过来一点,捂着肚子爬起来,“你他妈,放开我大哥……”

  他话还没说完,嬴封抬腿给了他一脚。

  “啊!”

  男人顺着力道飞出去两米远,躺在地上,捂着肚子蜷缩,浑身疼得发颤,哀嚎求饶,“别,别打,别打,我们错了!”

  “回答我的问题。”

  嬴封冷得桀骜不驯,面无表情趁得左脸的疤痕越发凶悍骇人,说出的话,仿佛带着冰渣。

  “是,是。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是气不过,才想来报复一下……”

  气不过?

  嬴封垂眸扫了他们的脸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

  原来这几个男人是之前他和黎狗儿去红桥镇买东西时,遇见的那几个趾高气扬的街道办。

  经此报复,嬴封对他们是否是真正的公务工作人员保持怀疑。

  刚要开口,就听见他们老大叫嚣,“我告诉你,你现在最好赶紧给我下跪道歉。否则我让我爸弄死你!”

  “妈的,疼死老子了……”

  “住嘴啊老大!”

  “让你爸弄死我?”嬴封重复他的话,冷嗤,“你爸谁啊,怎么,你现在不能亲自弄死我?”

  “你!”

  “既然你爸能弄死我,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回去见你爸了。要不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

  刚嚣张起来的林大贵浑身一颤,见他神情不似说假,冷意唰地一下,从后背麻到了头皮。

  “你,你不要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