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摊主惊呼。

  他这么一嚷嚷,隔壁的摊主哗啦啦瞬间涌了上来,“肉,哪儿来的肉?”

  “真是肉啊!”

  “大兄弟跟我换,我东西好,我给你便宜价!”

  “别听他的大兄弟,他家的东西没有我家的好,我跟你换。”

  “嚯,好家伙,你这哪搞的肉,这么新鲜。”

  “大兄弟来来来来我这摊位前,我这布料都是顶好的,棉花也是今年新下的。”

  “……”

  围着嬴封的人群,熙熙攘攘,闹哄哄。

  今年的收成不好,供销社早已经断了粮食和肉蛋奶的供应。附近村子也没有敢进深山打猎的人。导致整个红桥镇的居民今年都没肉吃。

  个个肚里都缺油,看见生肉都馋得直流口水。

  最后,嬴封挑了几家布料柔软的,换了三斤棉花,十多尺比较粗糙的布料和十二尺柔软的布料。

  换了布,嬴封又用野猪肉换了三四斤土鸡蛋,面粉和糯米粉。

  危房门口,迎面碰上一个牵着母山羊的妇女。嬴封又跟她换了两竹筒山羊奶。

  出了危房,嬴封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引来了望哨汉子们的侧目。直到走出许远,他身后仍然跟着监视他的人。

  嬴封也只当不知道,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将所有东西都收进空间,只留下一个空的竹背篓掩人耳目。

  匆匆忙忙回到黎家村,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黎狗儿撸着袖子,在院子里大力地挥舞斧子,劈柴。

  白皙的手臂暴露在空气外,在四周冰冷灰色调的环境中,异常扎眼。

  “哥?!”

  嬴封远远就看见了,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锋利的斧子劈到自己身上。

  连忙冲到院子,弄出了一点动静,黎狗儿应声扭头,两人对上视线,嬴封才敢大声,“哥,不是说要在家里烤火吗,怎么跑出来劈柴了?”

  “我闲得没什么事干,认了一遍你教我识的大字,总犯困。索性我就出来劈柴了。”

  嬴封无奈,“我们先别劈了,快跟我回屋,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啊?”黎狗儿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好奇,“你今天下午出去就是为了拿东西?”

  嬴封取走他手里的斧子,拉着他的手腕推开木门进屋,“今天不是问了你会不会做衣服嘛,所以我去搞了一点棉花和布料回来。哥的衣服都很破旧了,我也没什么衣服……”

  “所以你去把棉花和布料都买回来了?!”黎狗儿打断他的话,又惊又喜,“你怎么弄到的?”

  嬴封垂眸凝着他欢喜的模样,轻笑,“哥,我厉不厉害?”

  “厉害,简直非常超级厉害!”

  惊喜过后,黎狗儿望着他放下竹背篓,一件东西一件东西往外拿,心底又染上淡淡的担忧。

  “好多啊,太多了。你,你弄这些东西的时候有人看见吗?我们好像没有钱和布票去供销社买这些……”

  “别担心,这跟上次一样,我悄悄换的。没有人发现。”

  “换的?!”

  “没事儿,我的能力你还不放心吗哥。”嬴封轻笑着把他拉到床边,一样一样给他细数。

  “这些比较粗的布料是我的,哥给我做两套衣服就行,剩下的该干嘛干嘛,该做啥做啥。这些柔软的布料是你的,哥你的皮肤嫩,你得用这些柔软的布料来做衣服。我估摸着能做个三套左右。”

  嬴封将布料放到一边,拉过竹背篓,里面塞紧实了雪白柔软的干棉花,“这些棉花可以做个两三套棉衣,做鞋子也行,我不会,得哥看着办。”

  “这……”

  黎狗儿看着这些东西,一时失语。

  嬴封把鸡蛋和羊奶从空间拿出来,变戏法似的,突然间就出现在黎狗儿面前,“这是鸡蛋和羊奶,待会儿给哥弄好吃的。”

  黎狗儿对他时不时的突然掏出东西来已经免疫了,疑惑,“还有什么东西,怎么弄了这么多?”

  “快过年了,我们家得准备一点过年的东西啊。”

  嬴封说的理所当然,顺便把面粉和糯米粉掏了出来。

  黎狗儿无奈,“哥哥,粮食我们得节省一点吃啊。要是到时候坐吃山空了怎么办?”

  “别担心,到时候有我呢,不会让哥饿肚子的。”

  嬴封探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越揉越心痒,干咳了一声,连忙转移话题,“哥,你刚才是不是出了汗?赶紧先去洗个澡吧,出了汗捂着很容易感冒。”

  黎狗儿,“……”

  黎狗儿见与他说不通,只能小老头儿似的叹了口气,站起身,“那我先去洗澡,给你烤了红薯,在火坑旁边温着,你快趁热吃。”

  嬴封抬眸,眼底闪过笑意,就像得了糖的小孩,欢欢喜喜,“好,我哥对我最好了,最喜欢我哥。”

  “少胡说。”

  黎狗儿连忙捡了换洗的里衣,匆匆忙忙往外走。

  嬴封蹲到火坑旁,从旁边鼓起的灰包包里,拨弄出两个烤好的大红薯。心里一时间比吃了蜜还甜。

  一手攥着一个烤红薯出了屋门,远远地,嬴封又看见一群人往他家的方向走,眉头微蹙。

  迅速吃完一个烤红薯,嬴封走进柴房棚,提了几桶热水,灌了大半水缸。

  黎狗儿抱着衣服站在旁边,无奈,“哥,我可以自己来。你吃你的红薯得了。”

  嬴封调好了大水缸里的水温,又提了一桶开水放在旁边,最后提了一桶调好水温的水放在他脚边,“好了好了,让你自己来。我就不管你了。”

  黎狗儿心说接下来要是还不让我自己来,那跟他帮忙洗澡有什么区别?

  一言难尽地目送嬴封出了柴房棚,关上大门,黎狗儿低头许久,叹了口气,磨磨蹭蹭,脱衣服洗澡。

  院外,嬴封桀骜难驯地站在院子中央,吃完最后一个烤红薯。

  远处一群人也刚刚好来到他们院子外。

  来人在院子外面嘀嘀咕噜好一会儿,才有一拄着拐杖的老头走出人群,上前一步,颤颤巍巍开口,“你,你就是跟黎狗儿一起住的嬴封吧。”

  嬴封邪肆偏头。

  拄着拐杖的老头长叹一口气,颇感无奈,“我们呐,是黎狗儿那孩子母亲的娘家人。今天来这儿,是想劝黎狗儿那孩子认祖归宗的。”

  “纵然父母有千般万般不是,那也是生养了他的长辈……”

  “我不想听这个,还有别的要说?”

  嬴封冷笑,双手抱胸,端着一副目无尊长的姿态。

  “你,你这人不能这样。”老头儿颤颤巍巍,“我们这做人呐,要是眼里心里都没有尊长,那跟外面的野种有什么区别?”

  嬴封满脸嘲弄,“我就是野种,你还有事?”

  老头儿和他身后的人都没想到,嬴封竟然这么说话,一时无语。

  卡壳了许久,老头儿叹息,“或许你是这样的人,但黎狗儿他不是。他还有生了他的父母,还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所以?”

  嬴封漫不经心,眼底汹涌着骇人的冷意,“当初生下来就嫌弃他是克父母克亲人的晦气怪物,丝毫没有惦念你嘴里的所谓的亲情就把他丢了。现在他好不容易长这么大,能创造一点价值了,你们就想让他回去给你们压榨?”

  嬴封说的话直白又尖锐,老头儿脸色难堪,手指着他,颤颤巍巍骂了几个,“你,你……”

  “我什么,你们抱了什么心思,不全刻在那张比猪皮还厚的脸上了?”

  嬴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滚!”

  “你,你……”

  “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是来找黎狗的,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轮得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赶紧让黎狗出来见我们!”

  “外公舅舅来了都不知道出来迎接,那个没家教的玩意儿,礼貌都被狗吃了?”

  “你们特么再给老子说一句试试?!”老头儿一众人身后,林大贵恨恨的声音蓦地响起。

  林大贵带了几个小弟,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衣服,胳膊上还带着红色袖圈。

  虽然鼻青脸肿,但是趾高气扬,指着闹事的老头恶狠狠,“你们他妈来这儿干嘛的?!这么多人,闹事儿呢!?”

  老头儿惊疑不定,其中一个认出他们是红桥镇上凶巴巴到处游走的管理人员,心肝儿胆颤,“你,我,我们……”

  “我们不是来闹事的,只是,只是……”

  “只是个屁!趁老子发火之前,赶紧他妈的给老子滚蛋!”

  “他们,他们谁啊?”老头颤颤巍巍,拿拐杖指了指林大贵。

  林大贵的小弟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拽住那老头儿的拐杖,猛地往旁边一甩,“你特么个老不死的狗东西,拐杖他妈的往谁身上指呢?”

  “你,你……”

  “爹,我们先,先回去吧。赶紧,我们赶紧走。那可是红桥镇上的管理人员,我们别惹他们。”

  老头儿的儿子怂了。

  “啊,啊……”老头儿刚摆起来的谱儿,在林大贵和他一众小弟面前,消失殆尽。

  “你们特么滚不滚,老子弄死你!”

  “走,走,快走……”

  一群人趾高气扬的来,夹着尾巴畏畏缩缩地滚了。

  直到他们走远,林大贵呸了一声,“什么东西!”

  转头立即赔笑,带着他一众小弟小心翼翼地推开院子栅栏门,贼眉鼠眼四下查探了一番,才偷摸开口,“封哥,封哥,你托我帮忙找的书,我都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