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将祁安挪到韶月阁养腿上的伤之后, 姑娘的行事就越发的让人看不懂了,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自家姑娘被祁安灌了什么迷魂汤,绿芜叹了一口气, 随后又推开门进去, 发现祁安守着自家姑娘, 身旁摆着的随时温着的水和那块又浸了凉水的葛布。

  看似什么都没干却什么都干了。

  *

  “我可是韶月阁的丫鬟,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小厮把红翘扔在外面,就去找带领亲兵守院的卫鸣汇报自己要出府,这一来一回,暂时被忽略的红翘就在几个侍卫的看管下撒泼打滚。

  被捆在地上的红翘高声的辱骂着祁安, 恢复了之前那种疯妇一般的形象,守门的侍卫哪里见过有这么不知道收敛形象的人, 全都捂起耳朵来,脸上竟是烦躁。

  双手被捆住了也非得撞着将军府那朱红色的大门要进去,几个小厮原本看着红翘在这种寒冷的日子里被赶出去实在有些可怜, 可是当他们看到红翘居然这么疯癫之后,竟然更加想让红翘滚出将军府, 省得在门口撒泼丢了将军府的脸。

  寒风吹过,这冬天的确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将军府门口的长街上空无一人,红翘只是穿了些最基本的袄裙出来, 连一件外套都没穿, 整个人冻的瑟瑟发抖。

  已经濒临绝望的红翘哭的眼睛红肿,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将军府高悬于府上的牌匾。

  “不就是托生的好么?牛气什么, 最好这辈子别让我再回来, 否则定会要了姜妤狗命!!” 红翘气的有些发狠了, 可是这样的豪言壮语却在小厮从卫鸣的屋子里出来的时候, 变得不值一提,既然是要去找发卖到京城外头的人牙子,小厮就得带着红翘去往京城最为偏僻的地方。

  小厮精明,虽然红翘挨不挨冻和他无关,但是他却不愿意自己被冻着套了辆简陋的马车,平时都是将军府用于送一些不需要的陈旧东西的马车,自然没什么软垫座子,红翘被扔进马车里的时候额头还被狠狠的撞了,她骂声更是响震天,小厮没那个胆量把人打晕,而且一会人牙子要验货,于是也就任由红翘叽叽喳喳的骂。

  却没有人注意到就在长街巷尾有一个身影跟着小厮的马车消失。

  那人转身上了马,快马加鞭来到太妃府中,摘下头上的帷帽之时,这才可以看清那人正是赵翰学,他今日原本因为被张太妃骂成了废物,心中不服,谁料兜兜转转要来拜访将军府想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的时候,却被他撞上这么一桩事。

  既然想要知道将军府内部的事情,也应该可以从这些丫鬟身上下手啊?

  “快跟太妃娘娘说,有关于得知将军府内部事请的办法了,快些去禀报!!”赵翰学显得有些着急,坐在正殿在那里等张太妃过来,结果负责要去禀报的丫鬟甚至还没有到张太妃的寝屋,张太妃就一脸戾气的走进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倘若还是那些不中用的,本宫养你也没什么用处了!!”张太妃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某个字眼深深的刺痛了赵翰学一般,他垂下来的手微微攥成拳头,可是脸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

  “回禀太妃娘娘,方才属下前往将军府,原本是想借着拜访姜妤从而看看还有没有机会,谁料在将军府门口,发现小厮正在向外扭送一名丫鬟,听他们谈话和那丫鬟的谩骂声,不难得出那丫鬟是韶月阁里的人,似乎是得罪了姜妤要被发卖出府。”

  这个消息对于张太妃来说,的确算得上是有些重要的事情,张太妃一改常态,连忙让赵翰学坐下喝茶,从而问着更加详细的事情。

  “小厮驾驶马车往城西去了,那里是有什么地方么?” 赵翰学只是有这一点疑惑,城西好像没有什么人牙子的住处吧。

  张太妃陷入沉思,一直在思考着什么,而后突然想起来:“那里住着一位发卖京城人口去旁的州县的人牙子,近些日子新搬过去的。”

  “太妃娘娘说的难不成是……厉扬家的?”赵翰学思绪渐渐回笼,似乎也有印象。

  这厉扬之前游手好闲,整天没个正经事情干,就连唯一的媳妇还是在花街柳巷里买来的,后来连自己都快养活不起了,这才决定谋生。

  当时那一阵南方闹饥荒,许多南方来的人牙子都带着南方的小丫头们卖来京城,一时之间赚的盆满钵满,当时的街溜子厉扬看上了这门生意,但是从别处卖来京城的生意基本上都被垄断了。

  厉扬就开始想办法转换思路,虽然目前他做的行当有些偷鸡摸狗,那就是往外面卖,但是随着这几年一直在京城里不断变换自己住的地方,倒也一时安全的很。

  而且许多高门大户的人家都会找他发卖一些不听话的丫鬟或者庶女。

  京城曾有哄小孩子的传言:“晚上不睡觉,街溜鬼厉扬就来抓走你。”

  赵翰学一拍脑袋,没想到自己居然把这茬给忘了,就

  他看着张太妃,两个人的思路不谋而合:“属下这就去找厉扬家的,争取在他把丫鬟卖出去之前赎下来。”

  得到张太妃的点头之后,赵翰学又是一番快马加鞭,连帷帽都没戴,朝着城西飞驰而去。

  赵翰学到城西的时候,正好将军府的小厮也驾着马车长扬而去,赵翰学再角落躲了一会,直到马蹄声渐渐远去再也听不见了,赵翰学这才遮遮掩掩的走出来。

  “这位公子?可有要事?”直到现在,赵翰学才看清了这个传说已久的厉扬,虽然身形高大,但是隐隐有中年发福的迹象,虽是而立之年,但尽显沧桑,就连脑袋上的头发都有些稀疏,鼻下的胡须也尽显杂乱无章,就好像是多久没有洗过脸了一样。

  身后的房子明显是刚刚搬来的,但是却依旧可以用老破小来形容,赵翰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人平时的生意也不怎么样。

  甚至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十分的不好,赵翰学虽然不想以貌取人,但是自己这种被世家小姐看了也要夸几句的好容颜在厉扬的衬托下,似乎更加……

  赵翰学不再接着出神,而是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把银子,放到厉扬手上:“厉兄这日子似乎过得也十分辛苦,不如就把方才收来的这位丫鬟卖给我吧,我老家是江南一带,来京城之前,家里老人,都期盼着我能带回去个京城女子,我看这丫头长相不错,就想着带去当个小妾。”

  赵翰学得知厉扬做的是什么生意,就已经猜到了,将军府为什么要费尽周折的把人送到城西来?

  不过就是想让这个丫鬟从此不再出现在京城吗?厉扬胆小如属自然是收了人家的钱不敢违背,但是如果自己说明要带她去江南,那就正好合了厉扬的意,而且他还能收两份的钱。

  定然是不会拒绝的。

  果然,厉扬听到这样的话,那双老鼠一般的眼珠猥琐的在眼眶里转了几圈,随后像是伺候大爷一般:“既然你为此特意来到我这边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厉扬说的有些为难,但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因为一般来说他需要把人卖到外面的州县时,都是需要连夜就开始赶路。

  如今不仅可以收到两份钱,还免去了路途遥远,岂不美哉。

  赵翰学看到这人恶心的笑容就感觉从心底里不适,随后又从袖口当中拿出一些银票来,放到厉扬手中。

  厉扬笑的嘴角都要扬到眼角了,笑着来到一旁数钱,而地上的红翘一听自己要去给人当小妾,而且这个买自己的人长得还这么好看。

  红翘春心荡漾,也不骂人了,直接从尘土当中站起身来,虽然还被捆着,但是脸上是一种诡异的浓情蜜意,还真的以为自己就能嫁给这个人。

  即便是当小妾。

  就当红翘想要询问他名字的时候,却被这个男子的手刀给劈晕了。

  此刻将军府中,姜妤躺在榻上已经毫无睡意了,但是脑袋还昏昏沉沉的ʟᴇxɪ,祁安的轮椅就在床榻一边,姜妤一伸手就能够握住祁安。

  “头疼……”

  “马上就好了……”祁安心里也很着急,但是她现在只能把葛布放到凉水当中,而后扭紧了葛布又放到了姜妤的额头上。

  姜妤乖乖巧巧的躺在床上,任由祁安把那冰凉的葛布放到额头上,较为舒适的感觉让姜妤紧皱的眉头松开些许。

  祁安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秦太医将药端进来的时候,姜妤的面色好了些,并没有今天早上的那种病态的红晕。

  绿芜接过来玉碗盛着的药,放到了一旁的小桌几上,而后祁安让开身子,秦太医过来把脉。

  “姜姑娘虽然没有接着起热,但是风寒并未治愈,需要按时服药才行。”秦太医是有一些惊讶于姜妤风寒这么严重但却并没有起热,他这一趟出宫并没有带来治疗风寒的药,身为宫里的太医,却需要到宫外的医馆买药。

  秦太医擦了擦脸上的虚汗,怕丫鬟们不知道怎么熬这副药,所以亲自上阵,为了熬药,在小厨房里待几个时辰,不仅熏出了一身药味,而且脸上还都是熬药时候的烟灰。

  “还望秦太医可以为我等指明,药需要什么火候煎熬、用膳前服用还是用膳后面,吃药可有其余不能食用的东西吗?大概几天之后才能好?”祁安神色认真,她怕是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秦太医对上祁安那眸子,似乎只要自己说出来,她就会一字一句的记住。

  候在一旁的绿芜都明显愣住了,这人为什么比我还要上心啊?

  最后秦太医还是一字一句的把这些注意事项和祁安说了,祁安便十分放在心上的记住了,身旁的姜妤捧着温水要喝,也被祁安这副认真的模样整的内心暖暖的。

  目送秦太医走后门,姜妤原本想接着躺在床上装死,却被绿芜皱着眉头从床榻上拽了出来:“姑娘,不管如何,您这次再也不能因为嫌药苦就不喝药了。”

  姜妤显得有些许尴尬,原来原主在这件事上也和自己有共鸣啊?姜妤从小到大怕的事情或许有许多,其中一个就是这种中药,那种苦涩的味道简直令姜妤不想回想。

  姜妤什么时候都保证自己穿的暖暖的不感冒,就是为了不吃药,就算是现代大夫开的中成药咽下去也显得很费事。

  更别提秦太医开的最正宗的这种中药了,简直要了姜妤的命还差不多。

  就在姜妤和绿芜对峙的时候,祁安却在一旁略带了些惊讶的开口:“你,怕苦?” 仅仅是这样的一句话,姜妤就感觉自己的脸蛋通红,之前看祁安吃药的时候还在无声的鼓励她,甚至恨不得连忙递上蜜饯。

  结果到了自己,却这么抗拒喝药,即便是喝一口吃十块蜜饯,也无济于事。

  姜妤这么想的,也的确是这么说的,她可怜巴巴的眼睛瞅着祁安,似乎是在讨最后的通牒,可惜祁安却无情的摇摇头,彻底断了姜妤的念想。

  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姜妤也算是知道自己感冒可能是有些过于重了,要是再不吃药可能真的要嘎在这个地方。

  姜妤这个时候想起来感冒这种病症在古代死亡的概率,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艰难的坐起身来,原本在心里说服自己,可是再闻到那股浓浓的中药味道之后,姜妤险些没吐出来,她只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涌出来了。

  祁安看到姜妤神色如此艰难,也是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姜妤的风寒很严重了,得尽快开始吃药才行。

  “吃药,蜜饯不会少的。” 说着,祁安还跟变戏法似的从小桌几上拿出来一盘蜜饯还有府上自己做的云片糕。

  这是方才姜妤还在处理红翘事情的时候,祁安就悄悄向旁的丫鬟嘱咐了几句,和刚刚秦太医一起进来的,只不过方才姜妤躺着让秦太医把脉,并没注意到这一点。

  而在此刻姜妤只是觉得心里被这种惊喜的感觉给塞满了,即便自己面对的是那碗很苦的中药,在祁安这种注视之下,姜妤也不愿意让她失望,端起碗来如同壮士一般要一口气喝完,祁安就在这个时候,嘱咐她屏住呼吸,不要去闻药的苦味。

  姜妤照着这句话屏住呼吸,果然并没有很苦了,随后便把碗仰起来要喝下去,但,万众瞩目过后,姜妤把手停在半空之中,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喝下去,姜妤苦着一张脸又把碗搁下。

  祁安感觉到了姜妤确实难以下咽,就算是勉强她喝下去,应该也会吐出来,所以祁安也没有接着让姜妤硬喝下去,随后便先让绿芜拿到屋里的炭盆上温着药,自己则转动着轮椅走出了韶月阁,没和任何人说自己要去哪里。

  姜妤皱着眉头,总感觉祁安好像是觉得自己吃不得苦,连看都不想看了?

  姜妤有些委屈,那有些人就是喝不下这么苦的中药,到底要如何,祁安的背影还在姜妤的脑海当中挥不去,她有些颓废的躺下把被子盖好。

  可是即便脑袋昏昏沉沉的也根本睡不着,姜妤翻来覆去的,脑袋更是被这种翻身的动作给弄的晕乎乎的,一刻钟过去了,祁安还是没回来。

  “绿芜,你把中药拿过来,我喝。”姜妤最后头发乱糟糟的坐起来,一脸的舍生取义,绿芜倒是喜出望外。

  绿芜连忙从炉上端下来那碗药,浓浓的药味已经在韶月阁里蒸太久了,姜妤都被这种药味熏得脑壳子疼,久而久之倒也是习惯了。

  绿芜笑着把碗放到床榻的桌几上,本以为这次姜妤终于要喝下去了,谁料姜妤坚强的端起来药,旁边放着成堆的蜜饯话梅果子,犹豫了许久还是迈不过去。

  “要不然你把祁安找来,看着她我就能喝下去了。”姜妤眨巴眨巴眼睛,神色委委屈屈的,把绿芜都看得心软了,可答应下来之后还是懵了一瞬。

  为什么祁安在就能喝下去?难不成祁安比蜜饯还甜吗?绿芜就算是心里犯嘀咕,却还是照着姜妤的话出去找祁安。

  院子里的雪早就清扫的差不多了,绿芜一推开门的时候那种寒风夹杂着被吹起来的雪花,令人格外清醒。

  绿芜打了个寒战,迈出步子来看到院子里那些正在拿着扫把接着洒扫的丫鬟们,微微提高了嗓门询问:“谁看见祁安去哪里了?”

  丫鬟们原本都还沉浸在红翘终于被赶出去的喜悦当中,突然被这么一问都有些蒙圈,于是又想了一会,莲儿回答:“一刻钟之前就看到祁安从韶月阁出去了,朝着外面走了,一直没看见祁安回来,还以为是夫人叫祁安有什么事呢?”

  而后其他的丫鬟也都纷纷点头附和,绿芜有些无奈,祁安在这个时候能去哪儿呢?

  绿芜只好又抬步往外走,想看看中苑有没有祁安的身影,结果刚刚出东苑的门,就看到了祁安费劲要往里进的模样。

  中苑和东苑连接的地方有一个门槛,周围没有丫鬟帮她,她自己很费劲,甚至轮椅都有些松动似的。

  绿芜看到连忙上前去帮她,并且还主动推着祁安往韶月阁走,嘴里说道:“姑娘说了,等你回来,看着你才能喝的下去。”

  祁安坐在轮椅上,原本累的满头是汗,听到绿芜说这话,居然笑了出来,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感觉心里比被冷漠的父母夸奖了还要高兴一万倍。

  但是祁安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短短的一瞬间产生这样的情感,只觉得……姜妤说的话总能让自己开心。

  不管是有心无意。

  “姑娘,祁安给你找回来了!”绿芜推开门看见还在喝中药对峙的姜妤,打心底里觉得自家姑娘可爱的紧,祁安转动着轮椅走进来,刚刚绿芜说的话……给你找回来了。

  就好像,自己是姜妤的人一样。祁安心中莫名升起这种想法,一向不可一世的祁安却感觉如果成为姜妤的人,又未尝不可呢?更何况,自己现在本来就是名义上将军府姜妤的人啊,祁安有些贪心,不满足于这一点。

  “祁…祁安……你来了……”姜妤声音渐渐哽咽,她看到费劲向自己而来的祁安,自己第一次如此勇敢的喝下去药,居然是为了祁安。

  姜妤说话的声音含含糊糊的,祁安抬头望过去,姜妤的脸颊鼓鼓的,就好像是嘴里塞了许多东西一样。

  祁安以为她刚刚怎么了,往这走的时候更加着急了,差点双腿撞到了床榻上,又连忙用手撑住床榻,动作没经过大脑就伸出手来捧住姜妤的脸颊,冰凉的触感使得姜妤一愣。

  而祁安也愣住了,姜妤的脸因为发烧而热热的,她刚刚从外面天寒地冻回来,祁安回过神连忙将手拿开,生怕冻着姜妤。

  “姜妤,你……可是哪里不舒服?”祁安的话里还是掩藏不住关切,看到姜妤不方便说话,又连忙从怀中拿出来一包ʟᴇxɪ糕点,朝着姜妤晃了晃,“你看,我方才去锦糕呈给你排队买糕点了。云片糕已经没有了,但是其余的枣糕什么的,都一应俱全,我都给你买了点。”

  由于她剩下的那点钱不够了,甚至还把姜妤给她的一件外衫抵给了锦糕呈老板。

  将军府的东西,哪怕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外衫也十分值钱,不过祁安还是很心虚,拿着姜妤给自己的东西去给她买……

  又在这个时候,祁安心里也升起了想法,至少此后……姜妤想吃糕点,即便是云片糕,在什么时候都得吃得上。

  姜妤盯着祁安从怀里拿出来的那包糕点,原来祁安出去并不是因为嫌弃自己,而是因为给自己买锦糕呈的糕点去了。

  真实情况和姜妤刚刚想的情况差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姜妤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难受,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祁安看到了姜妤的泪水,顿时慌乱的不行,她也不顾自己的手冷了,一点点替姜妤擦拭去眼角的泪水,可是姜妤却越哭越凶。

  祁安慌乱之间低头看了一眼,原来姜妤的手里捧着一碗已经空空如也的中药,而小桌几上的蜜饯话梅果子已经没剩几颗了,应该是全都被姜妤塞到了嘴里。

  好乖。

  祁安只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