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尘不染的玻璃窗外, 碧空千里,一架民用飞机在湛蓝的空中留下棉白色的行迹,如水彩画中徒然添了笔油彩。

  画室内。

  在听闻身旁人突如其来的道歉后, 祁瑾秋有过一瞬间的错愕,她撇过脸与纪沄眠对视, 低声问:“为什么忽然道歉?”

  纪沄眠将怀里的小兔子递给祁瑾秋,脸上神情淡如雪,一双明亮的杏眸里却藏着小心翼翼。

  她紧张的时候, 总是下意识去攥手里的东西, 譬如此刻。她攥紧垂落在身侧的白色裙带,大拇指往下的虎口处缀着一颗淡褐色的小痣,因她的动作格外明晰。

  “赛威尼斯画展的事情。”她顿了顿,措辞小心,“是我态度不好,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话、甚至还拉黑了你的号码。真的很抱歉。”

  抛开前后, 那件事情确实是将两人关系降到冰点的矛盾中心。听到纪沄眠的道歉, 祁瑾秋静默了一会儿,她没说原谅, 也没有揪着不放,只是思量问:“在这以前,是我做了什么事情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吗?”

  因为从一开始,她对她的态度就不太友好。

  闻言, 纪沄眠轻咬了下唇。

  虽然在来前, 她就在心里打好了草稿, 甚至还对着空气默念了好几遍, 但当她真的置身于其中时, 她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淡定。

  因为这个误会, 是她以兔形呆在祁瑾秋身边时才解开的。

  第一次见面的那场沙龙聚会,她去的很晚,到的时候就只剩边角最后一个位置了,那个位置离祁瑾秋很近,她能清晰地听到她们的聊天内容。

  她记得,当大家聊到动物画时,有人提问了句“最不喜欢、最不想画的是什么动物?”,很多人几乎没有答案,极少数会提到深山猛兽,只有祁瑾秋,在众人目光中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句:“兔子。”

  当时众人嬉笑,只有她在不解。

  后面她们又聊到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她依稀记得祁瑾秋说:“兔肉不好吃,兔子...”

  她那会除了不解,奇怪,还有几分的说不清的情绪。

  以至于她在洗手间撞见那个女beta给祁瑾秋表白,甚至扑过亲上去时,她心中的不喜达到了顶峰。

  她虽然交际能力很差,但也听闻过那个女beta私下风评不好,常常跟鱼龙混杂的人乱混在一起,而且在饭桌上,她还听到女beta说她跟圈外的设计师在一起了。

  所以,多种情绪交织下,她误以为祁瑾秋也是那种,跟她乱混在一起的人。

  可这些误会都在祁瑾秋带兔形的她,回暮锦别墅那段时间就解开了,她不是讨厌兔子,只是童年阴影在作祟,而且她也没有跟那个beta搅在一起,她推开了她、拒绝了她。

  她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一切都只是她误会了。

  可当时的她并不知情,她直接就在心里给祁瑾秋判了死刑。

  在赛威尼斯画展前的一段时间里,她ʟᴇxɪ常常接到来自陌生号码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女声明显经过了高端变声器的处理。

  “你好漂亮啊,我的宝贝。”

  “好想把你藏起来、这样你就可以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别害怕,不要怕我啊。我只是一个默默爱暮你的人。”

  每次她接起,听到的都是类似的内容,她拉黑一个,那个人又会用新的外地号码打过来,就像是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接连不断地冒出,难以完全消灭干净。

  她去派出所报过警,警方在受理后也难以寻踪到,于是便迟迟没了下文。

  那段时间,她总是如履薄冰,每当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就下意识想要挂断。

  当时她为了画展的事情忙前忙后,那个人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在接到祁瑾秋的电话时,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挂断。直到她瞄了眼,瞧清那是本地号码才选择了接通。

  她当时的情绪不太好,听闻祁瑾秋的来意,想起她的为人,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虽然她向来独来独往,不善于跟人类打交道,但她也不想跟祁瑾秋那样品性的人结交,更不想退让自己忙碌已久的画展,所以便冷漠地拒绝了她。

  往后几天她又接到那个人给她的电话,那次她用了一个本地号码。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注视着你。报警也没用的,宝贝。”

  那时是暑期,她却如坠冰窑。

  匆忙挂断后,祁瑾秋调解画展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依旧冷漠,烦闷之余索性直接拉黑了她。

  此后她去市区直辖警局报了案,许是起了作用,在那段时间后,她再也没接到过那个人的骚扰电话了。

  .

  从错综复杂的回忆挣脱而出时,纪沄眠松开了攥紧的手。

  她依照早就想好的借口,小声道:“你没有做什么,只是那段时间发生了点事,我被影响到了,没有控制住就把情绪发泄到了你身上,真的很抱歉。”

  言外之意,就是跟祁瑾秋本人无关。

  她抬起脑袋,乌黑的发丝拂过她白皙的脸颊:“对不起,如果你想出口气还回来,我可以无条件退出这次画展。我会跟举办方那边解释,你不用...”

  “纪沄眠。”沉默已久的祁瑾秋叫住她,她身形高挑,侧过身觑向她时,明艳的脸上没什么笑意,“你说我没做什么,那你为什么又觉得我必须出口气要你还回来?”

  她抱着安静乖巧的小兔子,上前一步,潋滟的桃花眼紧盯着她:“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眦睚必报,计较锱铢的斗筲之人?”

  才被松开、布满褶皱的裙带又被纪沄眠重新攥紧。

  她垂眸望着地面,清凌杏眸里满是不知所措,只温吞吐出几字:“不是,不是的。”

  “那是什么?”意识到自己太过迫人,祁瑾秋退了半步,拉开两人间的安全距离,目光深远地望着她,“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现在又忽然道歉呢?”

  纪沄眠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很嘴笨。

  她预想了很多种情况,却依然难以猜到祁瑾秋的回答。

  她不能告诉她,其实她就是..绵绵。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在经历了前天的应激后,她觉得她人很好、她不想..不想她们之间总是剑拔弩张,尴尬诡谲,如果她愿意,她想跟她成为、朋友。

  这一切都难以言明,因为在祁瑾秋的认知里,她是纪沄眠,她不是她的绵绵。

  万般犹豫下,她只能又搬出以前的话:“因为,你帮了我很多次,我觉得你人很好。”

  望着眼前仿佛要缩进壳里的温吞小蜗牛,祁瑾秋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不觉得这就是真实的理由,可能占一部分,但绝对不是全部。可她也不想再步步紧逼了,因为眼前人这副架势,好像她再多问一句,她就会凿开地面钻进洞里。

  而且在听闻过她发小和她妈说的那两件事后,其实她就对纪沄眠有了一点点改观。

  念此,她扯唇笑了笑:“这样啊,我觉得你人也挺不错。”说着,她望了眼怀里眼巴巴的小兔子,莞尔道,“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了”

  纪沄眠这才抬眸望她,她脸上的淡漠消退了些,杏眸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她说的很认真,点头也是:“嗯。”

  “不要再说什么无条件退出了,这次的画展是我们一起合作开展的。”为了缓解尴尬,祁瑾秋带着她迈步走向两道的作品,解释道,“有些是我的作品,有些是买来或者拍来的名画。”

  纪沄眠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说话音量很小,“我也很喜欢安塞尔尼亚的作品,她很厉害。”

  “嗯,她对色彩层次把控的特别好,我最喜欢她那副《晚霞》,那是上个世纪末我最喜欢的水彩风景画。”

  两人又沿着往下多聊了些,祁瑾秋的心情逐渐转好,唇角扬起的笑就没消过。

  她跟纪沄眠的喜好很相似,某些想法总能聊到一块去。等赏了整一圈,祁瑾秋才带着她进了小型书房。

  比起书房,这儿其实更像是一块办公区域,十排书架整齐罗列在房间右端,书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书籍,其中只有后面三排跟艺术类相关。

  她坐在小型沙发上,将小兔子放下,任由它撒欢蹦到纪沄眠的怀里:“关于那个主题,你有什么想法?”

  “举办方只是给了一个主题,但没有限制具体的类别。我觉得按擅长的来就好。”触及软乎乎的小兔子,纪沄眠目光柔和,“你怎么想?”

  “按你说的来。”

  纪沄眠有些惊讶,撞入祁瑾秋含笑的目光后,她又不自在地撇开了视线:“嗯。”

  “那要现在就开始吗?”

  “我都可以。”

  “你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纪沄眠摇头:“不用。”

  祁瑾秋站起身:“那我们先试一幅吧,按照你说的试试。”

  “好。”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两人都沉浸在画里,虽然她们从未一起合作过,但每一处想法和构思却总能恰到好处的不谋而合,纪沄眠只是抬头望望她,祁瑾秋便能知晓她下一笔会落在哪里。

  向来活泼灵动的小兔子,全程都没有打搅两人,它安静地缩在桌沿,绒白的尾巴尖时不时扫过桌面。

  .

  不知不觉中,一副用油画棒法合作而成的画作已然完成。

  画纸在画桌上平铺开来,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悬红落日,余晖给波光粼粼的湖面染上了层橘金色,三角形吊桥上的行人姿态闲散,神情惬意。远处是高耸入云的万丈高楼,天地缥缈,衬得桥上行人如一粒砂石。

  这与画展主题‘虚无’十分契合。

  祁瑾秋的眼中露出笑意,她心觉,她们的合作好像比她想象中要轻松很多。

  她撇过脸去望身旁坐在画凳上的人儿,倏地瞧见纪沄眠皓白的脸颊上染上了浅粉色的颜料,仿佛缀了片三月春的桃花花瓣。

  颜料选用的是进口的新型聚乙H8,相比于传统颜料,它上色浸润程度更好,而且也更容易清洗掉。

  “颜料沾你脸上了。”她提醒道。

  纪沄眠回神,表情迷蒙地像只误入丛林的小鹿:“嗯?”

  祁瑾秋点了点自己脸颊相应的位置:“这里沾了点颜料。”

  反应过来的纪沄眠站起身,放下手中的画笔,小声道谢:“谢谢,我去一趟卫生间。”

  “嗯。”

  祁瑾秋心情很好,她抱起安静乖巧的小兔子又欣赏了会,继而发自内心地赞叹纪沄眠的天赋之高。

  对于常人而言,那些晦涩难辨的颜料,落在她手中却像是拱她把玩的积木,她挥洒自如,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利用这些积木块,搭建出一个恢弘壮丽的王国。

  望着这幅令她十分满意的合作作品,她捏了捏小兔子的爪爪:“她很厉害。”

  兔兔仿佛听懂了般抬起小脑袋,继而蹦跶到两人的画作上,留下一个无形的爪印。

  祁瑾秋被它逗笑,“我们绵绵也很棒。”

  被夸赞的小兔子羞红了耳朵。

  此时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悬在窗外的太阳比起晨时少了几分温和。祁瑾秋将画纸细致地保存好,接着才抱起兔兔,去饮水机旁等着纪沄眠。

  没过一会儿,卫生间的门被从内往外推开,祁瑾秋的目光停在了她那被揉搓到泛红的脸颊上,她不禁问:“是那个颜料难洗掉吗?”

  纪沄眠摇头:“我皮肤比较敏感。”

  祁瑾秋懂了。

  万物进化都依据弱肉强食的法则,分化后的Omega与alpha间简直天差地别,相比于alpha高挑、强壮的身形,Omega往往都更加娇小柔弱,当然,她们的相貌也更加精致柔美些。

  没了合作画画时令人沉浸的氛围,两人又无端沉默了下来。很快,祁瑾秋就打破了这种不稳的沉默:“方便一起吃个饭吗?以后合作愉快。”

  纪沄眠抿了抿唇,红润的唇瓣如同最娇柔的花蕊ʟᴇxɪ:“方便的。”

  “嗯,那走吧。”

  检查了遍画室的水电,祁瑾秋才关阖那扇智能防护门。两人乘坐电梯下了一楼,现在也算是下班高峰期,来往的行人时不时会瞥向纪沄眠的脸。

  祁瑾秋察觉到这些打量的目光,情绪淡淡地垂下眼帘,默然地望着怀里的小兔子。

  这片开发区她还算熟悉,所以在提出邀请时心中就有了餐厅选项。沿着过道一路向前,祁瑾秋带着她走进了这片最为闻名的花园餐厅。

  节假日人流量大时,花园餐厅还需要提前预定座位。

  原本她以为今天是正常的工作日,人流量应该会少很多,所以就没有提前预订。可没想到一走进去,她们就被服务员告知已经没位置了。

  站在她身后的纪沄眠轻声问:“换一家吗?”

  祁瑾秋正想点头,就听到了二楼的楼梯传来了熟悉的招呼声:“瑾秋,瑾秋。”

  她抬头望去,瞧见是秦芝蓓时点头笑了笑。秦芝蓓从楼梯下来,鹿眼弯弯:“你怎么在这边?”

  “去了趟画室。”

  秦芝蓓欣喜地望着她怀里的可爱小兔子,脸上绽放的笑容却在瞧见她身后的纪沄眠时僵住。她下意识想要拽过祁瑾秋,将两人间的距离扯远些。

  祁瑾秋察觉到异常,撇过脸温声问:“怎么了?”

  “你看看你身后站着谁?”秦芝蓓压低音量,“纪沄眠欸。”

  祁瑾秋失笑。

  她的三个发小里,商迩常年在生意场沉浮,是四人中最理性、冷静的生意人,柳怡薇年纪最小,性子却是最静得下的,用一句柔情似水来形容最合适不过。只有秦芝蓓夹在中间,活泼开朗,从小被家里人骄纵,爱憎分明。

  所以当她得知她们两之间的矛盾后,她的情绪起伏比祁瑾秋这个矛盾事件的本人还要鲜明。

  念此,祁瑾秋低声道:“待会再跟你说。”

  “我跟薇薇一起吃饭,还没开始上菜呢,你要不要来?”秦芝蓓问。

  祁瑾秋望向身后缄默不言的人,退了两步退到她身边,继而偏过脸问她:“这家餐厅的味道算的上是这片区域的顶尖,要跟她们一起拼个桌吗?她们都是我发小,人很好。”

  纪沄眠没有意见:“我都可以。”

  “好。”祁瑾秋朝秦芝蓓道,“走吧,一起上去。”

  即使很不解,秦芝蓓也依然保持体面,没有多言。

  她走在前面带路,花园餐厅的二楼才真正与其主旨相符,比起一楼摆放的鲜花,二楼显然精致的多。

  从顶端到墙角的每一处,都缀满了色泽鲜艳的花朵,每一朵都被餐厅的工作人员用特殊的方式固定住,以确保不会在用餐途中出现意外。餐桌和桌椅都与市面上的常规款不同,象牙白的切割理桌面形状并不规则,似五角星板的桌沿放着鲜花制成的香蜡,熏香淡雅怡人,毫不呛鼻。

  秦芝蓓订的是靠窗的位置,观赏性最好。

  一桌一共五个位置,等到纪沄眠坐下后,祁瑾秋才状似随意地坐在她身边。

  她觉得纪沄眠应该会有点不自在,所以特意坐在她身边,以免她尴尬。她不是没想过换个地方两人单独吃饭,但她没有开车,附近也没味道更好的餐厅了,而且竟然已经被秦芝蓓撞见并邀请了,她也不好再拒绝提议。

  坐在角落的柳怡薇瞧见两人,笑吟吟地朝祁瑾秋点了点头,继而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柳怡薇。”

  “你好。”脸上的冰雪消退了些,纪沄眠轻声道,“纪沄眠。”

  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如山涧流水拂过岚玉石,给人的感觉特别舒服。

  柳怡薇主动打开了话题:“我知道你,我看过你的画,画的特别好。”

  “谢谢。”

  祁瑾秋坐在她身边,主动给她倒了杯茶:“尝尝这家特有的花茶,还挺不错的。”

  见到两人的互动,秦芝蓓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严重怀疑她的发小,已经被被纪沄眠的美貌迷惑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于是连忙喝了口热茶压压惊。

  上菜间,纪沄眠独自去了趟卫生间。

  秦芝蓓立马抓住这个时间缝隙,连小兔子都不看了,就兴冲冲地问:“你跟她怎么在一起啊?你怎么还给她倒茶啊?我们也就几天没见,你们之间就这样了?”

  “哪样?”祁瑾秋好暇以整地望着她,“我没给你倒过茶吗?”

  秦芝蓓眨了眨眼睛,醍醐灌顶道:“噢噢,我懂啦。你这是杀人诛心,你是不是想趁着这个合作机会跟她维持表面朋友关系,然后等合作结束再...”

  柳怡薇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不禁道:“蓓蓓,你是不是看小说看多了?这哪跟哪呢?”

  “少看点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然你这怎么赢得过商迩?”祁瑾秋摸了摸怀里安静的兔兔,“你想象力太丰富了,薇薇说的是对的,之前的事情是误会,她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

  “什么误会?”秦芝蓓不信,“你肯定是中了她的美人计。”

  祁瑾秋实在惊叹于秦芝蓓的想象力,纤细的玉指轻敲桌面,她正儿八经道:“解释清楚就好了,你别想太多了。”

  “那你现在跟她是什么?”秦芝蓓提问,“朋友?”

  祁瑾秋撑着脸颊,心中也在思索这件事。

  纪沄眠对她的态度确实转变了不少,她也愿意相信她说的那部分原因,可是..纪沄眠只是说觉得她人很好,就没了下文。

  朋友么?

  她是很有边界感的人,对友情和爱情的态度,向来都是宁缺毋滥,所以这么些年,身边总共也就这几个交好的好友。

  在合作完第一幅画后,她觉得以前的确是她对纪沄眠的认识不够。这个天赋异禀,创作大胆的新起之秀,远比她想象中更为优越,更有魅力。

  而且她跟纪沄眠有很多相似的见解与喜好,如果能跟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应该...

  “你不会还有其它的心思吧?”柳怡薇调侃出声。

  这一个问题将祁瑾秋的思绪扯了回来,她淡笑着摇了摇头:“没那回事。”说完,她又跟秦芝蓓多提了几句,“我跟她之间的事情已经了清了,她人也比你听到的那些传言要好。”

  “懂你的意思啦!!”秦芝蓓瘪了瘪嘴,“就是让我放缓态度是吧?”

  祁瑾秋但笑不语。

  “放心,我对她那样完全是因为你们之间那点事。竟然你们之间已经说清了,那我肯定不会再那样了。”她嘟囔了句,“我又不是真的很讨厌她。”

  瞥见杏色的身影,柳怡薇提醒道:“别说了。”

  三分钟后,这桌点的菜几乎都上满了。四人神色各异,祁瑾秋洁癖重,即使到这样的三星级餐厅也不忘用开水洗净碗碟,她转动转盘,轻声询问身旁人:“你喜欢吃什么?”

  人是她带过来的,她自然不能什么都不管。

  纪沄眠望了她一眼:“我自己来就好。”

  “行。”说着,祁瑾秋还是用公筷给她夹了块芒果鲜鱼肉,“那你自己夹。”

  纪沄眠垂眸望着裹满了清香芒果汁的鱼肉,眼底神色意味不明。

  饭桌上,秦芝蓓如消音般没再多说什么,只有偶尔替柳怡薇夹菜的时候才会嘟囔两句她太瘦了。

  一顿饭下来,纪沄眠吃的很少,碗里的那块鱼肉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见她吃得少,祁瑾秋又让服务员上了一轮甜品。

  期间,柳怡薇会适当跟纪沄眠聊几句。她自带亲和感,讲话声音也温柔,就连遇上纪沄眠这样的高岭之花也能依旧笑吟吟的。

  秦芝蓓百无聊赖地望着睡着的小兔子,直到上了甜品她才打开话匣子。她主动给纪沄眠介绍,圆圆的鹿眼特别讨喜:“这一份最好吃,你尝尝吧,肯定合你的胃口。”

  她将那碟慕斯蛋糕转到的纪沄眠面前:“给你。”

  纪沄眠有些意外,氤氲着水雾似的杏眸眨了眨,她拿下蛋糕,小声道谢:“谢谢。”

  “不客气。”秦芝蓓笑了起来,“快尝尝。”

  “嗯。”她拿起勺子挖了块边角,质地绵密,入口即化,“很好吃。”

  “是吧,我就说你肯定会喜欢的。”秦芝蓓笑了起来,把另一碟布丁端给了柳怡薇。再转身时,她无意间瞥见了纪沄眠垂眸时精致无缺的侧脸,当即愣在了座位上。

  祁瑾秋见她久久不动,语气不解:“怎么了?”

  电光火石间,一朵粉色的蘑菇云在秦芝蓓的脑海中炸开,就连她的脸颊上也染上了绯色。她抬手捂住脸,手指缝隙间仍睁着那双圆乎鹿眼望纪沄眠:“没什么!没什么!”

  过了会儿,她才凑到柳怡薇身边小声说:“薇薇,她真的很好看欸。”

  柳怡薇戏谑道:“谁说我是个颜控来着?”

  “哎呀!”秦芝蓓跟她嘀咕,“那不是以前嘛!我刚刚跟她对视的时候,我的心跳都加快了呢,真的好漂亮哦。”

  两人轻声密语,祁瑾秋见纪沄眠吃了大半ʟᴇxɪ,温声问:“这个真的很好吃吗?”

  “嗯。”纪沄眠认真点头,一点儿也不敷衍。

  过了会,服务员过来清空盘时,祁瑾秋倏地瞥见身旁人白皙的脖颈上晕开了一片淡淡的粉。她正想出声提醒,就瞧见纪沄眠神色骤变,手中的铁勺倏地跌落在地。铁勺与地面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角落一隅。

  三人顺着声音瞧去,却见她呼吸急促,脖颈上的粉色痕迹沿着脸颊不断往上攀岩,如一朵妖异的蔷薇盛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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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努力更一个8k[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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