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姬听着，转动目光看向旁边的酆玄，见他神仪明秀，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萤灯当即就将酆玄拉过来，表情夸张地介绍：“瞧见这星回剑了吗？上头残留的神魂都能再捏几十个神仙出来。”看書溂
“再看这无量袋，上至云顶九霄，下至偏远城池，只要是他看上的宝贝，那都在这儿了。”
说着，手一翻挡着脸侧朝她努嘴：“都没给钱。”
酆玄：？
不是，不给钱怎么了，九霄本就是弱肉强食，他修炼得这么厉害，难道是为了跟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去的？
开什么玩笑。
“对，就是这个死不悔改的眼神。”萤灯小声哔哔，“九霄苍生落在他手里，那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酆玄：“……”
有些忍无可忍，他一把抓过萤灯的后衣襟。
这上一瞬还在挤眉弄眼的小仙子，下一瞬朝他看过来却又十分正经：“我这儿劝人呢，您别添乱。”
严肃的口气、略带责备的眼神，让他下意识地就松手：“抱歉。”
态度这么好？
萤灯属于素质不详遇强则强的，见他似乎真被自己的话伤到了，她也就缓和了神色小声道：“这不都是为了咱俩吗，你委屈委屈。”
“你只是为了救她出去才这么说的？”他抬眼。
血红的眼睛浸了山间湿漉漉的雾，再凶狠看起来都有几分脆弱。
萤灯昧着良心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上神您哪能是坏人呐，您好着呢，若是可以，小仙愿意一辈子都陪着您。”
这话一听就比九十老太的牙还假，但酆玄居然听进去了。
他侧开身子，让她回去蓝姬身边。
萤灯看着他的脸一直是带着和善微笑的，但等拢袖蹲回了蓝姬身边，她又开始小声哔哔：“看见了吧，可凶了，你就忍心把外头的天地都让给他？”
蓝姬迟疑地与她小声道：“可是，我也打不过他。”
“不用打过，咱们只要出去就算是为天地尽心为万民尽力了。”萤灯朝她握拳，“好神仙多一个，坏神仙的生存空间就小一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好像是的。”
“这就对了。”萤灯拍手起身，“那我们走吧。”
蓝姬挣扎了一下，腿还是有些软，刚有些犹豫，旁边这小仙子就勾着她的膝盖窝，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放心。”她拂了拂额前碎发，“有我在，你一定能安全离开。”
话听着是很酷的，但是。
酆玄看着她那摇摇晃晃直打颤的双腿，无奈摇头：“也不必非要逞强。”
在美女面前都不逞强，还要在什么地方逞强。
萤灯偷摸白他一眼，心想不怪剧里就他一个主演没CP，都是他凭本事得到的下场。
“姐姐——”山顶上的突然传来了一声孩童的呼唤，“你要走了吗——”
蓝姬听见了，身子微微一颤。
萤灯拍了拍她的背，接着就不满地道：“幻境都破了，这怎么还说话呢，电源没拔？”
“不是。”蓝姬轻声答，“这无望囚境是用我的记忆落成的，我若走了，这段记忆会彻底崩塌，那孩子是幻影，亦是我的本心。”
说人话就是她的心在提醒她做出最后的选择。
萤灯很不理解：“这段回忆又不是什么好的，崩塌了不正合你意？”
“神仙的记忆不能缺失。”酆玄有些看不下去，低声解释，“一旦缺失，就会有劫数降临。”
还有这茬？
眉心拢起来，萤灯摸着下巴琢磨：“那能不能咱们先出去，再想办法把这段回忆给她灌进神识里？”
“不行。”蓝姬叹息，“先不说缺失的记忆无法灌进神识，就算能灌，在破晓城的范围内也行不通。”
“为何？”萤灯看向酆玄，“不是说破晓城没有任何奇怪的禁锢？”
酆玄摊手：“我的确没感受到任何禁锢。”
“破晓城的禁锢是所有城池里最强的，即使离开这里，也依旧会生效。”蓝姬道，“你们进城的时候，难道没看见城墙上的铜铸天平？”
萤灯一脸懵：“那不是个艺术装饰？”
“不，它是刻命盘，你们在破晓城范围内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被它刻进你们的命数里，往后不管身在何方，只要再次遇见类似的抉择时刻，命数会控制你们永远做出相同的选择。”
此话一出，萤灯当即尖叫一声。
酆玄正在努力回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选择，还没回忆起来就被她吓了一跳。
“怎么？”他略显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腕，“你选择了什么？”
“小碗红豆冰沙，我选择放了葡萄干！”她有些抓狂，“明明花生碎我也超爱！”
酆玄：“……”
嫌弃地扔开她的手，他背过了身去。
在破晓城他整天不务正业，其实没有做出太多选择，唯一一次还是刚刚选路的时候，选的还是对的那条。
如此说来，破晓城对他的影响其实不大，只要之后小心些即可。
稍稍松了口气，酆玄转身想给蓝姬说选逃出去，万一有什么大劫数，他可以帮忙扛。
结果一转背他就看见萤灯抓着人家的手指搁那儿：“点兵点将——”
额角绷起两根青筋，他一把将人拽过来，恶狠狠地道：“这有什么好点的！”
“你蠢呀。”萤灯咬牙，“点兵点将我能控制结果，就是走个流程给个心里安慰，咱们不能再多耽误了。”
原来如此。
酆玄颔首，又微微眯眼盯着她：“谁蠢？”
“我。”她双手举起，“只能是我。”
无奈地看了看天，酆玄摆手：“走了。”
萤灯重新背起蓝姬，一溜烟地就跟上了他的步伐。
这人本来就娇小，还要背个跟她身板差不多的仙子，看着都像要栽深渊里去。
酆玄沉默半晌，还是问：“你背得动？”
“那当然了。”她瞪圆了眼，“看不起谁呢？”
倒是他多虑了。
酆玄颔首，继续想着要怎么冲破万尸囚牢，结果没走两步萤灯就道：“前头有大雾，还是我来给你指路吧。”
“好。”思绪没收回来，酆玄径直将她背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