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里的话题逐渐失去控制。
宗霁被纪幼蓝捂着嘴依然不影响发挥, 反而借着含糊不清的感觉,说的内容越来越放飞。
“昨天晚上,是谁给我科普, 男人肩宽有什么好处。”
纪幼蓝:。
男人肩宽的好处。
好放腿。
这是孔葭和曲飞飞教她开的一辆小黄车, 昨天晚上她呜呜呜地开到了他面前。
腿架在肩上……他的肩确实够宽。
纪幼蓝这时捂嘴的力道, 就有点想杀人灭口的感觉了。
但那点劲儿不够宗霁看的, 他握着她的手腕,轻巧一用力就把她制住。
嘴巴获得了自由,他放肆说:“太太, 我没太懂, 麻烦你,今天晚上再给我演示一遍。”
纪幼蓝:这个家是不能待了。
她现在只想离他远点,但被他按住,两个人打情骂俏式的拉拉扯扯了一会儿, 骤然听到猫猫凌乱地叫了一声。
齐齐转头看过去。
猫猫还小,爬树的本事没修炼到家, 下来时没抓稳, 差点摔倒。
不过灵活性还在,四个爪子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 勉强把自己稳住了。
纪幼蓝第一次在小猫脸上看出尴尬的表情, 猫猫估计也觉得自己丢猫猫一族的脸了。
她总算有了光明正大离宗霁远点的理由。
他也不再拦着, 纪幼蓝走过去把猫猫抱起来, 顺着毛撸两下,鼓励式教育:“乖乖已经非常厉害了,mommy 很为你骄傲。”
猫听不懂, 但感觉得到mommy是在安慰自己。
也不尴尬了,舒服地蹭蹭mommy的手。
纪幼蓝抱着猫, 福至心灵地想到什么。
有人刚才那么得意,她势必要找回自己的场子。
走到凉亭里,她说:“我打算给猫猫改名了。”
“改什么?”宗霁疑惑,怎么心血来潮的又要改名。
她起的名字几乎不叫,成天猫猫猫猫的,跟猫猫狗狗说话一律称呼乖乖。
他觉得起名都是浪费。
她还有心思改。
“改成醉酒。”
“……”
好端端的,这不会是她昨晚喝多了的灵感吧?
宗霁一把将猫猫抱到自己手上保护起来,好像它即将受到纪幼蓝的迫害。
“醉酒的猫是你。以后孩子的名字你不要取。”
话题有点超前了,但纪幼蓝不服,他给孩子取名难道好听吗?
她还记得呢,叫什么氧气。
多奇怪。
不过她今天的目的不是这个,顺着问:“怎么了?不好听吗?”
“猫猫顶着这样的名字,在其他猫面前,还有什么面子可言。”宗霁低下头来,握着猫猫的爪子,“我们又不是醉猫对不对。”
纪幼蓝继续发挥她的创造力:“那换一个,叫钻戒。”
她伸手过去想摸猫猫,这人还不给摸了。
“打住,太太,它就叫猫猫,挺好的。”
纪幼蓝拿出自己的手机,在输入法里按下两个字母,跳出来好多词,她一个个接着念:“或者叫知己、主角、中奖、直觉、炸鸡……”
宗霁:“……”
好的他明白了。
首字母全是ZJ,跟他名字一样。
他掩唇假咳了一声,一脸认真:“中奖挺好的,改这个。”
纪幼蓝从他的表情里知道自己没猜错。
“所以记忆力不是因为记忆力好才叫这个名字的?”
他想糊弄过去:“你去问当事狗,我不太清楚。”
纪幼蓝直接当成他承认了,得意地凑到他面前:“是谁满脑子都是纪幼蓝,给狗取名字都要用我的首字母?”
他抱着猫走开,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巧合。”
纪幼蓝紧紧跟着不放:“你当时是不是讨厌我?不会把狗当成我了吧?”
“……”
“太太,说话要讲良心。”
“那你明知道我怕狗呀,你……知道吧?”
宗霁没好气,“对,我知道,我就是故意的。”
这句纪幼蓝听出来了,是气话,她拉着他的胳膊,语气变软:“老公老公,你肯定不是故意的,告诉我原因好不好。”
当初决定养狗是巧合,也是命中注定。
宗霁跟记忆力遇到的那一天,正是纪幼蓝在操场上心脏骤停那一天。
她被送到医院,他翘了课想去看一眼,在路上听到小狗微弱的叫声,灌木丛下,幼小的边牧身上血迹斑斑。
明明心里着急去医院,可他骑车又回了头。
他不能漠视这样一条生命,他会忍不住想,如果当时纪幼蓝的生命也被漠视了呢。
他去医院什么也做不了,可是如果他能把这只狗救活,那么积攒的功德全部用来保佑纪幼蓝没事。
后来她平安了,狗狗在宠物医院也渐渐被治好。
他犹豫过要不要亲自养它,因为知道纪幼蓝怕狗。
但这只狗对他的意义已经不同。
当时对她的怕狗程度也存在认知错误,他以为她害怕的是大型犬或者不受管束的流浪犬。
这么可爱的小狗,她怎么会怕呢?也许多相处相处,就能克服了。
所以他最终决定把狗带回家。
给狗狗起名字时,想了好久,用她名字的首字母取作记忆力,更多的是一种珍贵的纪念意义。
是因为她,才有他养的这只狗。
叫记忆力,对外也很好解释这么取的原因。
陈年旧事,回想起来还有些矫情和中二。
宗霁不打算跟纪幼蓝说了,他突然想念狗狗,抱着猫猫去找狗。
“纪幼蓝同学,你自己悟去吧。”
纪幼蓝:“……”
她该朝哪个方向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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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两个人的胃口都好了很多。
午睡补充了精力,醒来以后,纪幼蓝和宗霁来到医院看望纪善泉。
刚出电梯,经过护士台。
负责纪善泉病房的护士见他们来,一脸新奇地说:“纪小姐,刚才有个大明星来了,找你们家老爷子。”
纪善泉住院一周,来探望的访客络绎不绝,都被拦在八层特护病房的护士台了。
但这一位是被允许进入病房的。
“哪位……明星?”纪幼蓝声音很低,心中已经猜到这个身份代表的人物。
护士还在激动中:“赵宏岩诶!我妈的偶像,我能找他要个签名吗?我一开始以为自己认错了,一看登记的名字,一个字都不带差的。纪小姐,他怎么会来看你们家老爷子啊。”
纪幼蓝垂下眸。
她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过来。
阿公为什么还愿意见他。
走到病房门口,透过门锁上方的长条玻璃,恰好看到病房里站在窗前的几个人。
不仅是赵宏岩,连缪蓝也在。
纪幼蓝紧紧握着门把手,心里左右徘徊,要不要进去。
病房里有她想见的人,也有她曾经想见但放弃了的人。
“太太,”身后的宗霁握住她的肩膀,带她到旁边,“你不想进去,我们先出去转转。”
纪幼蓝背靠墙壁,抬起头看着他,眼神略显迷茫,叫了一声老公。
“还是想进去?”
宗霁准确地分辨出她心中摇摆不定时更偏向的一方。
如果单是赵宏岩在这儿,她可能真的会当作不知道他来过。
就像他们在怡安路的别墅偶然也会遇到他,只是互相点个头,不会多交流一句。
但今天缪蓝也在。
一方面她不想让缪蓝为难或多想;另一方面,她大概想亲眼见见,赵宏岩对她和对缪蓝的区别在哪里。
纪幼蓝把头顶的棒球帽摘下来,脑袋一低,靠在宗霁的肩上。
他们今天戴了同款的帽子,还是前两天约会的时候买的。
出门之前她特意说过,帽子是造型,不许他随便摘她的帽子摸她脑袋。
现在就是主动让他摸的意思。
宗霁的手掌抚着她的后脑,轻轻地捏捏,“不管你想不想进去,都没有错知道吗?”
她声音沮丧:“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不想再见他的。”
“可以不想见他,可以突然改主意,纪幼蓝,你想怎么都行,你永远有资本。”
这种时候,他最可靠,纪幼蓝长长地呼出气,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宗霁的声音也在开导她:“病房里不仅仅有他在,我们是来看阿公的,阿姐也在,他们都值得你见见,对吗?”
“——还有姐夫。”旁边的病房门倏地被打开,出来了贺京桐。
两人都有些惊讶,纪幼蓝脑袋抬起来,重新把帽子戴上,“姐夫,你也在。”
“那当然,我老婆在哪儿我在哪儿。”贺京桐一脸“这还用说”的表情,“怎么着,还害羞啊不进去?正候着你们俩呢。”
宗霁看着纪幼蓝,替她做好决定:“这就进去。”
贺京桐压门把手的动作一顿,回头轻声说:“mini蓝,我得帮你姐解释一下,岳父不是她带来的,我们在楼下遇到,他来医院看病的。”
“他……生什么病了?”
“我就说mini蓝是个好孩子,你看,多大气,多善良。”
“姐夫。”宗霁示意他打住。
“我听提了一嘴,胃的老毛病,估摸着这回挺严重。”
话都交代完,几个人终于进去,纪幼蓝叫阿公阿姐,可是面对赵宏岩,喊不出应有的称呼来。
谁也没强求。
宗霁代替她,跟这位血缘上的父亲打了个招呼。
病房里有专门的会客区,所有人坐在沙发上。
这样的人员组合还是头一次共同出现。
纪幼蓝端起杯子喝两口水,另一只手搭在宗霁的腿上,这时候也不考虑是否得体。
总之她想这么做,他也说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当下最安全的话题是缪蓝肚子里的孩子,她已经开始显怀。
关心孕妈妈的不易、关心孩子的状况,在座都是至亲之人,谁都可以插一句。
闲聊再久,终须切入正题,纪善泉把持住方向:“小九,今天你爸过来,不仅仅是看我,他有些话要跟你说。正好阿蓝也在,你们父女三个,也该好好聊一聊。”
宗霁和贺京桐对视一眼,明白彼此的意思,这时候还是让他们这些血缘至亲单独谈谈。
两人主动说先出去。
纪善泉点了头。
宗霁把自己的帽子跟纪幼蓝的交换,临走前当着大家的面摸摸她的脑袋,“没事的。”
病房里,话一直最少的赵宏岩终于开口:“小九。”
纪幼蓝应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小宗是个好孩子,你们俩在一起,我很为你开心。”
赵宏岩是演员出身,观察人的行为细节是职业习惯,他轻易就能看出来,小女儿女婿的感情很好。
她客气着:“谢谢。”
“爸爸……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我知道,这远远不够,但不够也应该说出来。”
纪幼蓝曾经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客观地想过,赵宏岩并不期待她的降生,也并不为她的出生负有责任。
他即使不认她当女儿,似乎也情有可原。
但她就是他的女儿,她不是局外人。
她想要来自父亲的爱,和她阿姐等额的爱。
可是她始终没有这样的爱。
在她已经不强求的时候,听到他一句对不起。
纪幼蓝心中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缪蓝坐过来,捏捏她的手心安慰。
纵使她此刻夹在妹妹和父亲之间身份尴尬,可她依然要坦荡地表达自己的关心。
她希望她的父亲和妹妹关系能近一些。
“小九,爸爸他决定要息影了,他接下来会移民到国外。”
“是身体原因吗?”
她一进来就发现了,赵宏岩的脸色苍白,看起来比纪善泉还不好。
“有一部分。”赵宏岩接着讲,“好久之前就想告诉你们了,今天正好在你们外公这,也是个正式的见证。”
“我这些年赚的钱,大部分都捐了,你们姐妹俩物质上不缺我这一份。”
茶几上有个文件袋,他拿过来,“小九,在我离开之前,我想把富余的资产全部赠与你。”
纪幼蓝难以置信:“什么叫全部赠与我?你……到底怎么了?”
赵宏岩笑了一下,果然是血缘关系的感应,她很敏锐。
他掩盖重点,换了个方向讲这件事:“我听人说,钱在哪,爱在哪,如果钱能补偿的话,小九,我希望你收下。”
“那我阿姐呢?”
缪蓝道:“我有钱啊,小九,爸爸给的,一定要收的。”
事实上,她有的是父亲绝大部分的爱。
赵宏岩做这个决定,亦是她促成的。
这些资产对她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可以很大程度上弥补纪幼蓝。
“阿姐,不可以,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这样,你有多少,我有多少,好不好?”
纪善泉站在窗边,一直没开口,这时候转过身来,“小九,你个傻丫头,你现在跟阿蓝比不是亏了吗?那都是你应得的,痛快都收下。”
“阿公,不行。”纪幼蓝做不到,来回看纪善泉和缪蓝,“阿姐,不行。”
赵宏岩和颜悦色,展现父亲的关爱:“没关系,你再好好想想。我在怡安路十二栋住着,你任何时候想好了都可以去找我。”
/
医院外,宗霁和贺京桐找了个咖啡厅坐了一会儿,聊的还是姐妹俩的事。
贺京桐知道的比宗霁多,一些事都跟他讲了,让他心里有数。
没过多久分别收到消息,她们从病房出来了。
缪蓝顺道来做产检的,还有些报告要取,接下来他们便不是一路。
宗霁让贺京桐先回去,“我去买点东西,哄哄老婆。”
贺京桐给他竖大拇指:“妹夫可以可以。”
宗霁发消息给纪幼蓝,让她先别去停车场,在一楼大厅等他一会儿。
医院外不缺花店,他随意进了一间,选了束玫瑰花。
这家医院的儿科很出名,生病的情况下,家长对哄孩子绝不吝啬。
大门外有不少卖氢气球和小吃的小摊贩,生意都不错。
宗霁买了一串糖葫芦,又挑了一只Kitty猫外形的氢气球,眼睁睁看着前面一个小朋友的气球没拿住飞上了天,嚎啕的哭声一起直冲云霄。
他失笑,他的太太应该不会因为气球飞上天而哭鼻子吧。
回到医院的时候,纪幼蓝正从一楼大厅出来,准备去找他。
迎面看见他手上拿了好多东西,毫不怀疑都是给她的。
心里堆积的各种复杂的情绪顷刻间散开。
看,他永远会哄她开心。
人来人往中,纪幼蓝小跑着去抱住他。
宗霁用下巴蹭蹭她,她抱够了才从他怀里退出来。
伸出手,理所当然地要他手上的东西:“给我的吧。”
“花是送给我太太的,气球和糖葫芦是送给小九的。”
纪幼蓝成功地被哄到了。
一般都是当着家里人的面,他才会叫她小九。
两人私下里很少如此称呼,偶尔叫一回,她会觉得自己被当成小朋友。
粉色的气球和甜甜的糖葫芦也是这样的感觉。
纪幼蓝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给他看:“谢谢,你太太很喜欢,小九也很喜欢。”
宗霁把气球的绳子绑在她的手腕上,打了一个活结,“飞了可不能哭鼻子。”
“那不行,飞了我就要哭,你得给我买个新的。”
不管她说什么,全都顺着来,“好吧,小孩子可以尽情哭。”
纪幼蓝把花抱到怀里,好奇问:“怎么不是洋桔梗?”
“花有千百种,偶尔换一种,换换心情。”
也是那间花店没有蓝色洋桔梗,不过他说的理由依然成立。
医院离纪家老宅很近,宗霁陪纪幼蓝走路散散心。
玫瑰花交给他拿着,她专心吃糖葫芦,山楂上的糖衣在嘴里化开细细密密的甜意,一直融化到心里。
谁也没提病房里的事。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纪幼蓝说:“我想去买刮刮乐。”
“好,买多少都可以。”
她能乐出来就行。
“你帮我刮一个大奖出来。
宗霁握住她腕上气球的绳子,生怕气球飞了人真哭了。
“太太,这事儿你指望不了我。我这辈子不会开出大奖了。”
“不要这样想嘛,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你觉得,一个人一辈子中两次大奖的几率有多大?”
她惊奇:“你以前中过吗?”
中一次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同一个人中两次,在概率学上的可能性为零。
就算真有这样的人,十有八九也是“彩票滞销帮帮我们”的托儿。
他平静地说:“不是以前,就最近,我跟你结婚以后。”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纪幼蓝当真了,注意力都被吸引,“结婚以后都算夫妻共同财产,你不能偷偷转移的。”
“我想想,还挺难转移的。”
“完蛋了,你不爱我了,你开始转移财产了。”
“……”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
“太太,我这辈子所有的好运都用在一件事上。”宗霁拉着她停下来,在道旁某棵梧桐树下,神情十分认真,“那就是拥有你。”
猝不及防听到一句情话,纪幼蓝的嘴角克制不住扬起,两颊的苹果肌笑出好看的弧度。
“我也拥有你,我还拥有你的爸爸妈妈。”
这是想跟他谈“爸爸”的事情了。
宗霁带着她继续朝前走,秋日天气凉爽舒适,周六下午的街头熙熙攘攘,身处其中格外惬意。
“那是当然,我爸爸就是你爸爸,反正他一直偏心我,爱屋及乌地也偏心你。”
“爸爸偏心吗?”纪幼蓝对宗明怀从来没有这样的印象。
“可能吧,不过我姐不同意这话,她说我爸偏心的是她。”
兄弟姐妹之间可以肆无忌惮地争论爸爸妈妈最爱谁,恰恰是家长不偏心的体现。
纪幼蓝跟他讲一个心酸的秘密:“宗霁,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嫉妒过你,你有那么好的爸爸妈妈。”
“没关系,现在他们也是你的爸爸妈妈。”
“说一个事实你不许生气,”她先写好免责声明,“我当初选择跟你结婚,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你爸爸妈妈,他们太好了。”
“……”
今天不适合跟她生气。
宗霁:“谢谢我爸妈。”
她立马给甜头:“不过,选择跟你一直走下去,只是因为你本人。”
好了他连那点不适合生的气都消了。
纪幼蓝手里的糖葫芦吃到一半,递到他嘴边:“给你吃一口。”
宗霁摇头,声音忽然变得很郑重,明明是糖葫芦大小的事,一渲染变成了天大的事:“全是小九的,别人不能吃。”
气球没飞,可是纪幼蓝忍不住鼻子酸了想掉眼泪。
她拉着他的衣袖站住,仰头望着他,声音里掺杂着一星半点的委屈:“全是我的。可以这么自私吗?”
“可以。但这不是自私。”
“不是吗?你都没有的吃。”
“我吃过很多了。”
宗霁把她头顶的帽子取下来,戴在玫瑰花上,另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
“不是自私的小九,是受了委屈的小九。要再多补偿都不为过。”
纪幼蓝眼眶红红的,吸吸鼻子道:“但是小九现在不觉得委屈了。”
“那我们小九是天底下最好的小九。”宗霁仍有些心疼,“但是最好的小九和最多的补偿,一点也不冲突。”
她笑了:“单独补偿给我的,不是夫妻共同财产。”
他始终是那个态度:“全是小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