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声很快被关停, 纪幼蓝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湿透了。
身上的水迹被潦草地擦干。
眼前的人说:“不在这里。”
她只听到四个音节,分辨不出应有的意思。
身体、意识,全部脱离自己的掌控。
她暂时臣服于这样的状态, 内心渴望着, 再放纵一些。
整个人被抱起, 暖黄的光切换成明亮的白光, 从浴室回到卧室。
被放到床上。
光.裸的脊背接触到柔软的床单,头发铺开在枕头上,两只手腕被攥住, 压在头顶。
房间的灯好亮, 紧闭的眼睛可以感知到。
难以忽视。
更难以忽视的是他的视线。
遮也无从遮起。
他屈膝跪伏,紧紧箍着她。
轻轻地触碰一下,对双方都是莫大的刺激。
宗霁压下来亲亲她。
从下至上地流连,一直到她的眼睛。
唇舌间溢出沙哑的字音:“太太, 睁开眼睛。”
她言听计从,好, 睁开眼睛。
入目是顶级水准的色相。
他的眼眸中敛着浓重的欲, 凸起的喉结滚动一下,又一下, 从喉间溢出的喘息声, 深深地裹挟着她。
耳朵受不了。
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腕, 示意他松开。
于是一只手得到了自由。
他怎么亲她的, 她就怎么摸他。
从眼睛,到嘴唇,到他的喉结。
所过之处带起酥酥麻麻的电流。
纪幼蓝的害怕程度在宗霁耐心温柔的动作下减轻到最弱。
前期的安抚做得足够充分, 愉悦感完全可以覆盖其他的感受。
公主床的床幔随着床上的动静,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频率越来越快。
有时又突然恢复平静,聆听到三两句简短的对话。
“……你怎么还没好?”夹杂着压抑却动人的哭腔。
“很快。”听起来是哄骗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同样的对话再来一遍,被骗的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
“你说过就这一次的!”
“我说话不算话。”
浴室的水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纪幼蓝的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
她挂在宗霁的身上,最后的力气用来骂人:“我讨厌你。”
被骂的人无所谓:“那没关系,我喜欢你。”
“你是个混蛋。”
“混蛋没有让你爽吗。”
“……混蛋!”
宗霁把人洗得白白香香,擦得干干爽爽穿好衣服,抱到软榻上。
床上一片狼藉,他新换了一套床品,回身去抱她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了。
脸颊还泛着红,长长的睫毛落下细细的影子,看起来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像小猫一样。
太可爱了。
他又亲了一口。
抱着她回到床上,她蜷在他怀里,呼吸绵长又均匀,终于可以安安生生睡觉。
宗霁把灯关掉,躺下来将她搂得更紧。
在她额头落下吻,声音里压着无限的愉悦和满足:“晚安太太。”
折腾得时间太久,天光很快亮起。
第二天早上,宗霁顾念着家里有长辈在,自己不好起得太晚。闹钟一响,他便醒了。
只睡了三四个小时,他一睁眼就感觉到双眼皮又翻出来了。
揉了两下,没什么用。
身侧的纪幼蓝睡得沉,两只手抱住他的左胳膊。
他捏捏她的脸颊,她毫无知觉,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不禁想,选在周五真是太对了。
要是今天还得上班,他恐怕罪加一等,她被叫起来得发不小的脾气。
宗霁小心把自己的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下床洗漱好,出去之前,回到床边,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太太安心睡。”
来到前院的餐厅,遇到管家阿姨,他特意嘱咐了一句,暂时不要叫纪幼蓝起床。
管家阿姨是知道他们昨晚很晚回来的,连忙应好。
餐桌上只有纪云晔在吃饭,宗霁坐到他对面,问道:“舅舅跟舅妈呢?”
“昨儿晚上去我姥爷那边了,两个老头都不让人省心。”
“程老爷子也身体不适?”
“老毛病。”
宗霁没睡饱胃口也不怎么好,他舀着面前的海鲜粥,喝不下两口。
桌上有纪善泉每天都要看的报纸,这几天照常送来,他捡起一份,随意扫两眼。
纪云晔问:“你们昨天半夜回来的?”
“嗯,言回求婚,玩得晚了些。”
“小九呢,还没起?”
宗霁没抬眼,“……她昨晚喝多了。”
“感谢爷爷不在家吧,要不然没你们俩好果子吃。”
“……”
料到了。
宗霁揉了揉太阳穴:“阿公明天出院?”
“对,眼看谁也摁不住他了,再不出院我们都得变成他的仇人。”
“我跟小九再住一周。老爷子不会嫌烦吧?”
“要跟今天这样,保不齐。”纪云晔看他不怎么舒服的样子,“待会儿你去遛狗?”
“我去。”
去外面走动走动,清醒一下。
宗霁吃完早饭去牵了狗,遛完回到房间,纪幼蓝已经不在床上了。
阿姨正在收拾房间,他问了一句:“阿姨,小九什么时候起的?她去哪儿了?”
“也就二十分钟吧,抱着猫去吃饭了。”
宗霁去了餐厅,结果没找到人。
给她打了个电话,好家伙直接关机了。
这是怎么着,生气了无声的抗议?
横竖就在这个家里,她还能躲哪儿去。
前院后院花园池塘他全找了一遍,没看到她半点人影。
又去召唤狗狗,聪明的边牧遭遇职业生涯滑铁卢,竟然闻不到mommy 的气味。
宗霁意识到他错了,这地儿够大,他又不熟,藏个人太容易,而且她肯定不是待在一个地方不活动,说不定她前脚走他后脚才到,生生错过。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回房间,启动了无人机。
无人机的效率高多了,飞到空中,各个角落一览无遗。
没一会儿便锁定了纪幼蓝的声影。
她在家里的锦鲤池旁,抱着猫猫在给鱼喂食。
前两天她觉得好玩,给无人机装了个喊话的设备,今天正好给他派上用场。
喇叭里传来正义之音:“纪幼蓝小姐,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手中的武器,立刻投降。”
武器本器猫猫:喵喵??
纪幼蓝抬头,通过无人机跟宗霁对视。
……你在搞什么?
她抱着猫起来,无人机一路跟着,持续和她说话。
“太太,我找了你好久。”
“太太,你是不是生气了?”
“太太请回答。”
……刚不还让她投降吗?回答什么?回答了他能听见吗?
她走快,无人机也加快速度,她回头瞪一眼,无人机战术撤退。
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还。
她本来没生什么气的,现在就气给他看。
宗霁也在往纪幼蓝的方向来,两人最终在侧院的凉亭里碰上面。
无人机降落,被放到桌子上。
猫猫喵喵两声,看看mommy和daddy,察觉到气氛有一丁点的不对劲,跳下来爬到凉亭外的枫树上,自己玩自己的。
纪幼蓝坐下来,把无人机上面绑着的喊话设备拆下来。
很小学生吵架的语气:“这是我的,你不能玩。”
宗霁挺乐观,她还愿意跟他说话,看起来气性不算大。
凉亭摆着的一张四方桌和四把椅子,都不太大。
他挤到纪幼蓝的椅子上,顺势掐着腰把人抱到自己腿上。
没反抗。
问题不大。
她今天穿着一件方领的针织衫,锁骨上的小痣清晰地露出来。
他最喜欢这颗痣,忍不住亲了一下。
结果这人突然变了脸色,振振有词:“你不知道吗,痣一直摩擦有癌变的风险。”
她身体向后仰,发出惊天质疑:“你把我亲死了怎么办?”
“……”
他有多大的本事把她亲死。
好的他错了,他判断失误,她气性很大。
识趣地不提这茬,他假意咳了一声,旁敲侧击:“太太,手机怎么关机了?”
纪幼蓝气势很足:“谁昨晚没帮我充电?”
“……”
还是跟昨晚有关。
“我的错。”他全都认,揉着她的腰,“早饭吃了吗?”
手法很到位,腰上的酸被揉散。
纪幼蓝本来就是三分气七分演,他语言加行动上的关心给足,她气也不用气了,演也不用演了。
还好侧院没什么人来,今天舅舅舅妈也不在。
她暂时放松地享受一下。
嘴上回答:“吃了,但昨晚喝了酒,胃口不好。”
“午饭好好吃一点。”宗霁的手揉到她胃的部位,“以后我看也不用喝酒了。”
“……”
纪幼蓝确定这是好几重意思,忍不住跟他对着干:“我就要喝。”
他的立场一点都不坚定,转瞬就变了:“随你,反正我挺喜欢。太太,你喝了酒也很可爱。”
可爱里包含的意思也在变味。
再说“不喝”显得自己很幼稚,她放弃争这种没用的东西。
“我去餐厅没找到你,记忆力也没找到你,不是故意躲我?”
“日华哥说你去遛狗了,我出去找你的。”
敢情是两人错过了。
纪幼蓝抓住他的小辫子,“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在躲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过分?”
“太太,你说这话就不公平了,昨天晚上你难道没有……”
话没说完,被她捂住嘴。
“你不许再说了!”
掌心下嘴唇张开,他的呼吸吐出来,溢出模糊的音:“OK,那我直接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