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珂把马牵了过来, 示意自家小徒弟自己上马,“只需要半个时辰,你和我一起去就行了, 一会证词来你描述。”
去衙门配合调查这种事情,以后只会多不会少,提前积累一下经验也不错。
再者, 刚才那个人死的太容易了一点,既然是已经失败过一次后的替补杀手,怎么说也应该提前做过功课了吧?
自己把武林盟的人打成重伤又不是什么绝密消息,随便打听一下就能听到。除非这个罗刹楼的刺客脑袋不好用, 不然不会蠢到用这种办法来搞刺杀了。
罗刹楼的选人水平应该不至于稀碎, 那么排除了刺客脑袋有病的想法后,就只剩下这是一个圈套的可能了。
骆月竹对罗刹楼杀手的实力还没有什么明确的认知,对江湖势力也知之甚少, 所以她只觉得自家师父强得过分,并没有多想。
如果刚才没有自家师父在身后护着她的话, 她早就被丢出来的一堆暗器命中了,说不定现在已经下去和家人团圆了。
骆月竹很是乖巧地点头,“好的师父。”
随后她就踩着马镫,也来了一个动作还算干脆地翻身上马。
“刘捕头,还请在前面带路。”景珂说道,跟着上马用手臂圈住了自家小徒弟。
“好,两位这边请。”刘捕头说着忍不住看了一眼骆月竹。
骆小姐被这位景女侠养得很好啊, 那么护犊子的师父, 他还是挺少见到的。
在自己的印象中, 好像就只有从小带在身边当成自家孩子养的徒弟,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骆小姐要是能沉下心来跟着习武的话, 这未来也是不可限量啊。
刘捕头在心中感叹着,很快就带着手下人往衙门赶去,准备尽快完成相关的证词,免得耽误护犊子的师父和小徒弟吃饭了。
见到骆月竹被景珂一并带走后,隐匿在人群中某个刺客忍不住啧了一声,有些心疼自己损失的暗器和腰牌。
自己的计谋是被看透了?还是这个景珂太过爱护徒弟?直接把小徒弟当成随身携带的挂件了?
罗刹楼的杀手不怎么满意这样的结果,但他同样不敢轻举妄动,单单是景珂刚才内力外放这一招,就足够把自己一并给收拾掉了。
他要是不想步入前一个杀手的结局,那就必须谋定后动,重新准备一个周密的计划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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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对骆月竹来不算太陌生,在收到亲人离世的消息那一天,她就已经来过一次了,还在里面待了很久很久的时间。
衙门内的衙役明显也很眼熟骆月竹,见到她跟在景珂身后过来后,还特意给她准备了一点茶水和点心。
骆员外是个很会做生意的好人,他能在奉安城开那么多店铺,和官府衙门的关系自然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去。
衙门的人去骆员外店铺光顾的时候,一般都会受到优待,久而久之大家也承对方的情,对骆家人格外照料一些。
反正之前会不会特意关照骆月竹不好说,在有景珂为对方撑腰以后,他们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没人为难骆月竹,自然更加没人敢为难景珂。
见到是骆月竹来复述当时场景时,做记录的文书也没有吱声,很是麻溜地就完成了任务。
完成所谓的证词后,刘捕头把衙门内无关的人赶了出去,带着一丝讨好坐在了景珂的身边。
“景女侠,年关将近,各地之间的人员往来变得频繁了许多,不知道景女侠愿不愿意和衙门合作,在这里挂个职务,闲暇时候帮衙门解决一点笑问题被?”刘捕头说话很是客气。
景珂眉梢微挑,“你们衙门人手不够了?”
“实不相瞒,武林盟和魔教之间的摩擦在近段时间变多了很多,原本总部在西北的魔教,开始一批一批往中原派人了。”刘捕头说着叹了一口气。
“我们奉安城的位置景女侠应该也是清楚的,虽说可以和江南搭上边,但和关外的距离也不算特别远。如果魔教的人想要对中原武林动手的话,奉安城就是一个非常适合魔教杀鸡儆猴的地方。”
在有求于人的情况下,刘捕头也没有隐瞒消息,把上面传过来的消息基本都告诉了景珂。
其实从十月底开始,魔教和武林盟的人就开始交手了,只不过前期只限于你偷袭一下我的据点,我攻击一下你的据点,只是小范围地争斗。
但在十一月以后,魔教那边忽然就强势了起来,把大批的教众放了出来,让他们去到就近的城镇中,一旦发现武林盟或者是和武林盟来往密切的江湖人,一律全部杀掉。
武林盟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靠近总部的地方加强了巡视的规模,虽然有人手折损,但也解决了不少魔教的人。
“只要是在江湖上混的,没有什么人能彻底和武林盟摆脱关系。奉安城内的武林人士亦是如此,但武林盟的人手有限,并没有派谁过来增援,只能靠我们努努力。”
刘捕头说着叹了一口气,“魔教动手一向无所顾忌,而且骆员外也是……总之,我们想要景女侠在奉安城坐镇,如果有魔教中人动手的话,还望景女侠来祝我们一臂之力。”
“这对景女侠来说应该并不困难,还希望景女侠伸出援手,让魔教行事不要太过猖狂。”刘捕头的语气很是诚恳,但隐隐之间也带上了一丝道德绑架的感觉。
魔教和骆员外之间是有血海深仇的,景珂既然要保护骆小姐,还收她为徒,应该是做不到对魔教中人熟视无睹吧。
景珂听出了刘捕头话语中的意思,站在刘捕头个人角度来说,让自己这个武功不错的人帮忙确实是个好主意。
但景珂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温和善解人意的一面通常只有特定的个别人才可以感受到。
所以景珂没有接话,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刘捕头,一直到他忍不住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后,才轻轻笑了一声。
“你都知道魔教的人会来,难道四海阁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吗?”景珂问道,“魔教针对的是武林盟还有和武林盟交好的人,这批人如果害怕的话,撤退到扬州不就好。”
“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不是吗?衙门的人不用担心魔教的人会乱来,城内的百姓也不用担心自己被卷入其中。”景珂反问。
“还是说,那些被魔教针对的人,为了所谓的颜面,执意要留在这里,把原本只属于自己的灾祸,平摊到每一个奉安城百姓的身上?”
“他们所谓的江湖道义,就是让普通百姓为他们埋单?为他们丢掉自己的性命?”景珂语气平静地反问。
道德绑架谁还不会了,景珂在之前的世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比起刘捕头来说更加擅长道德绑架的人她也不知道见过多少。
景珂甚至都不需要让自己没有道德,只需要三言两语,就可以把这个扣在自己头上的东西加倍返还回去。
“这……”刘捕头有些犹豫。
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如果那些人真的那样做了的话,中原武林估计就没有他们的立身之地了。
“刘捕头,如果是很厉害的通缉犯来奉安城作乱,你可以来骆府找我,我会带着小徒弟一起解决掉对方。”景珂开口说道。
给了对方一个大棒槌后,景珂又适当给出了一点点好处,“但如果是魔教想要针对特定的人群下手,那就不在我的帮助范围了,他们应该学会一人做事一人当才是。”
景珂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脸上的表情也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骆月竹暂时没有加入到这场属于‘大人’的对话中,而是坐在一边认真听着,努力揣摩两人藏在话里的深意。
刘捕头似乎没有想到景珂会那么直接的拒绝,但听到对方只是不愿意帮武林盟,并没有说不帮忙缉拿通缉犯后,又不好说什么。
之前武林盟的某个人疑似偷窃景珂宝物的事情,刘捕头也是知道的,硬着头皮提了两次后,就不敢说第三次了。
“那我先替奉安城的百姓谢过景女侠了,如果有人犯潜入奉安城话,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景女侠的。”刘捕头在最后只能打消了自己想要白嫖帮手的想法。
既然没能找到高手庇佑,那就必须从其他地方想想办法,要么让武林盟多来一点的人,直接把魔教给打回去。
剩下的另一种,也就只能像是景珂说的那样了,让城内和武林盟往来密切的江湖人先离开这里避避风头。
这两种办法想要落实下去的难度都很高,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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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魔教的人还会来奉安城吗?”从衙门离开后,被自家师父圈在怀里的骆月竹问道。
“可能会,但应该是一些不怎么厉害的人,魔教的高手不需要杀普通人泄愤,他们应该回去扬州一带行动。”景珂说道,让白马保持匀速往附近的一家酒楼赶去。
所谓的证词浪费了两人半个时辰的时间,要是在留下磨磨唧唧一会的话,估计赶不上在午时吃饭了。
骆月竹点了点头,嘴唇微动后,选择把没说出来的问题压了回去。
师父这样做肯定师父自己的道理在,什么都不懂自己还是不要胡乱评价,专心跟着师父习武就行了。
就这样,骆月竹跟着景珂在近处的酒楼解决了午餐,在回到家里后,只获得了半刻钟的休息时间,就有继续练习基础剑招了。
魔教和武林盟越演越烈的情况勾起景珂一部分好奇心,让她时不时就会出去溜达一圈,以便可以从众人的交谈中获得自己想要的内容。
考虑到罗刹楼的刺客或许就埋伏在附近,所以景珂也没有去太远的地方,每次出门的时间都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连续外出了三天后,景珂如愿探听到了自己需要的内容。
就在十月底,武林盟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秘密潜入到了魔教总部中去。
魔教教主的寝宫被一把火烧了不说,好像还有很重要的东西被武林盟的人带走了,让魔教教主把面子和里子都丢掉了。
以上较为笼统的消息,是景珂在靠着自己敏锐的听力和送出去的碎银获得的消息。
至于比较详细的,那还得听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殷红莲来亲口描述。
或许上次景珂并没有直接用剑把殷红莲解决掉,所以在面对面遇上以后,殷红莲也没跑,反而很是客气地请景珂来喝茶。
需要更多消息来源的景珂顺势应下,两人就这样坐在了茶楼的包厢中。
“你猜得没错,武林盟费尽千辛万苦就是为了把林玉肃救回去,甚至为了救他一个人,还折损了十名精英弟子在魔教总部。”殷红莲说道。
殷红莲本来是想要邀请景珂去喝酒吃肉的,但被她以距离太远给拒绝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喝茶。
“你们教主没有杀掉林玉肃吗?”景珂问道,“他可是武林盟的内应,还背叛了你们教主一次。”
“没有,不过教主废掉了他的筋脉,又断掉了他的琵琶骨,林玉肃已经变成废人一个了,武林盟就算有再多的灵丹妙药,也做不到让林玉肃恢复如初。”
殷红莲说着喝了一口热茶,“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那样建议教主了。但教主坚持要让林玉肃生不如死,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景珂点了点头,被规则选中的人变成了废物,这对自己来说不算是一个坏消息。
“关于林玉肃,你是不是知道了一点新的消息?”景珂问道。
殷红莲笑了笑,“是,林玉肃这个人的骨头也不太硬,在被捏断两根琵琶骨后,吐露出了一点勉强还有一些价值的情报。”
“是什么?”景珂追问。
“景珂,我可不是免费给你送消息了,应该是有来有往才对。”殷红莲卖了一个关子。
景珂转了转茶杯,“你问。”
“听说你毁掉了林玉肃身上的一个宝贝,你可以说说看吗?”殷红莲看似随意地问道,但眼底的神色忍不住变得紧张了起来。
景珂听到这个问题后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那宝物本来就不属林玉肃,我最多就是那东西拿回来而已。”
“你没有毁掉宝物?”殷红莲追问。
“毁掉了,我可不要那种被人戴过好几年的东西,我嫌弃它脏。”景珂说道,神色平静地望向了殷红莲。
“怎么,你好像对宝物很好奇?”景珂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