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听得都不好意思了, 她好歹也是乾君,而且高奕这副身体又这么强悍,武力值爆表的那种, 怎能让一个坤君护着?
若裴十鸢出手刁难, 她肯定也能对付的了。
不过, 江辞的内心还是因奚翎雪的话掀起了涟漪。
她怎这么好啊……
这般想着, 江辞反手牵住了奚翎雪。对方顿了一下, 倒也没挣开。
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江辞心里好满足,感觉照这个进度发展下去,这婚是不是就离不了了?
君臣全部入席,皇帝坐在主位上, 身边两侧便是皇后和姚贵妃,威严而庄重。宴会开始之前,皇帝自然要先发表一番讲话,让内侍宣读对裴大将军的奖赏。端王随军有功, 也落得些便宜。
百官齐贺,恭祝裴大将军、端王, 顺便又拍了一波皇帝的马屁。
宴会终于正式开始, 内侍们陆续上菜, 广肚乳鸽、灯烧羊腿、蟹黄鲜菇等等, 各种山珍海味、美酒佳酿供应不断。
江辞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原来宫宴有这么多好吃的,倒是多开几回呀!
奚翎雪瞧着她, 眼中含笑, “慢点,后面还有别的菜。”
江辞:“好好好, 那我先少吃几口,留着点肚子。”
很快,又有舞姬入场。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这些舞姬虽为中君,却各个生的美艳,身材高挑,削肩细腰,舞动起来顾盼神飞。
端王看直了眼,都顾不上吃了。太子则面色如常,偶然与周围人说上两句。
奚翎雪的余光一直落在江辞身上,时刻注意着她的反应。
江辞果真被吸引了目光,没吃几口就停下筷子,摸着下巴点评。
“功底不错啊,下盘很稳。”
“这舞他们练了多久?”
“哇,男坤君肢体也能做到这么柔软吗?真是厉害了。”
“……”奚翎雪给她夹了块肉,“少看,多吃。”
一曲终了,接下来便到了吟诗作对的环节。
姚炙当场作了一首,还算中规中矩。他挑衅地看了江辞一眼,“听闻定远侯这些日子都在书房里,埋头苦读,鲜少外出。不如也赋诗一首,让我们开开眼?”
以高奕的性子,她才不会忍气吞声。
姚炙就是想激怒她,就她那点墨水,作出来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宴上还真有几人被吊起了兴趣,也附和着让高奕露一手。
奚翎雪皱了下眉。
又来挑衅,第二次了。
若不是宫宴上人多眼杂,她真想让姚炙也跟他妹妹一样,当众喷鼻血。
江辞并不上钩,笑眯眯地喝了口酒,“我可没埋头苦读,看看话本罢了。吟诗是你们文臣拿手的,我就不参与了。”
“此言差矣啊,”姚炙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谁说武将就不能作诗了?定远侯莫要推辞。”
江辞直言,“我不会。”
虽然背过很多古诗,但她并不想拿来用。
主要是怕引起轰动。
反正高奕的人设也是胸无点墨,她便直接回绝了,懒得搭理姚炙这个跳梁小丑。
系统突然冒出一句,【哟,宿主,您还知道人设呐。】
江辞:【闭嘴 ,废物。】
系统:【……】
话已至此,姚炙也没法再逼她,颇有种一拳捶在棉花上的感觉。
一句“我不会”就全推了,她还真好意思说!
姚炙憋屈,一肚子火没处发。
江辞继续开心的吃喝,宫宴上的美食实在太多啦!
然而今晚注定不会消停,姚炙是退下了,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吟诗不行,舞刀弄剑总该是定远侯拿手的吧?”
江辞的筷子一顿,她抬眼瞧了瞧,发现这来者不善的声音果然出自裴十鸢。
江辞:怎么今天都跟我过不去……
宫宴秒变鸿门宴的节奏啊!
太子眯着眼自饮了一杯,只觉得今日真是好戏不断,一出又一出,全都奔着高奕来。
在她身后,一名内侍悄声上前,弯腰倒酒。
太子没抬眼皮,“伺机行事。”
内侍:“明白。”
…
裴韵面色有些不悦,低声喝止,“鸢儿。”
她虽也不喜高奕,但对方现在毕竟是奚翎雪的主君,她并不想为难。
裴十鸢才不管这些,直接向皇帝请示,“陛下,臣斗胆想与定远侯切磋一番。”
奚翎雪立刻道:“不必了吧,刀剑无眼,伤到谁都不好。”
裴十鸢愣了一下,没想到奚翎雪竟如此维护她,一定是被她的花言巧语蒙骗了!
姚炙突然插嘴,“点到为止,不会有闪失的。难不成,公主对定远侯没信心?”
奚翎雪咬了咬唇,狠狠瞪了眼姚炙。
姚炙:啊~公主生气的样子都好美~
江辞:“……”
伸手拉了下奚翎雪:别理他,看他爽的。
两人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只不过一个是乾君,一个是坤君,皇帝倒还真想看看,这场比试究竟会如何?
他道:“高奕,你可愿应战?”
江辞心道你都这么问了,我能不应吗?
罢了,反正只是切磋,高奕的身体她现在已经很习惯了,武功套路都会,应对起来肯定是没问题的。
乾君本来就占优势,在原书剧情里,高奕的战力也是在裴十鸢之上。
何况,她刚拒绝了作诗,这又拒绝比武,那可真是文不成武不就了。
江辞道:“臣愿意。”
“好。”皇帝道:“取剑来。”
奚翎雪暗自心急,高奕还不知道的腺体的事,这些日子她的体力定然又下降了不少……
很快,内侍便奉上来两把长剑,江辞与裴十鸢各取了一把。
大殿很宽敞,两人持剑站在中央,相对而立。
裴十鸢是个武痴,江辞想着若是胜了她,也好扭转一下她在对方心里的形象。
江辞信手挽了剑花,“裴小姐,得罪了。”
裴十鸢神色冷峭,她本就是个绝色美人,一身黑色劲装更添了几分英气。
还挺炫酷的,江辞想,再过几年估计就是一名酷飒十足的御姐啦!
端王目不转睛地瞧着,暗叹世间竟有此等坤君。只可惜裴十鸢的择偶标准太过严格,武功必须要在她之上。就这一条,目前上门挑战的乾君里,还真没有一个赢的。以至于她到现在还迟迟没有婚配。
高奕嘛……以她的功夫说不定有胜算?
众人的目光都被她们吸引,都在期待这场比试。
裴十鸢不答话,直接袭来一剑。江辞立刻迎击。
两人都是高手,出招极快,银色的剑影在空中频频闪动,交锋时火花四溅。
在场的人都看呆了,皇帝更是连眼睛都没眨。
奚翎雪面色微沉,一直紧张地注意着江辞。
刚开始还算顺利,很快,江辞便感觉到力不从心了。
金玉那个小金刚暂且不提,这裴十鸢莫非也吃错药了?怎么力气也这么大?
十几个回合下来,江辞虎口发麻,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样下去必败。
江辞想不通,不知是对方的原因还是这具身体出了问题。
上次跟姚炙拉扯觉得累,她只以为是腺体伤势未愈。可现在,伤口已经结痂了,只是腺体的功能还未恢复,按理说不应该啊……
裴十鸢也察觉到了,对方的速度明显比之前迟缓。她心中冷哼,只道高奕浪得虚名,实力也不过如此。
江辞尽量撑着,劣势其实并不明显,一般的武将也看不出来。但裴韵的眼光是何等毒辣,一看便知胜负如何。
女儿能赢自然是好,但绝不是在这样的场合。
打了高奕的脸又能怎样?她还是奚翎雪的主君。
裴韵当即飞身一跃,拦住了女儿的剑,“到此为止。”
裴十鸢不解,“娘你干嘛,我明明就快——”
裴韵眼神警告。
皇帝看花了眼,半晌才回过神。
这两人斗的实在太激烈了,再这么下去难免出现意外。
“好好好,”他抚掌大笑,“无论乾君还是坤君,都是我昱国的人才!赏!”
他都这样说了,群臣于是立刻齐声道:“陛下圣明,天佑昱国!”
姚炙不情不愿地跟着附和,心里气极。
这该死的高奕,她还得了赏?!
…
江辞强撑着回到位子上,尽量控制着气息,不喘的太明显。
奚翎雪赶紧靠过来,拿起帕子为她擦着额上的汗,声音很轻,“……你怎么样?”
江辞面色不太好,缓了会道:“明日把张成济叫来。”
奚翎雪动作一僵,知道她这么说,一定是发现了身体的异常。
只是,张成济是不会告诉她真相的。
奚翎雪的眸子暗了暗,内心有一瞬的挣扎,片刻后,她还是沉声道:“好。”
宴会继续,大殿内觥筹交错,一片热闹。
姚琴端了酒杯,趁机去给姚贵妃敬酒。
碰巧,最近发生的好多事姚贵妃也想问问她。据姚贵妃观察,从宴会开始到现在,高奕完全把姚琴冷落在一边。倒是那个奚翎雪,和高奕当真正恩爱。
江辞瞥了姚琴一眼就收回目光,人家去找姑母,她没理由阻止。只希望姚琴老实点,别想着再整什么幺蛾子了。
奚翎雪倾身,凑过来同她说话,“累吗?我们再待一会就回去吧?”
江辞估摸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便道:“好,等会我就把姚琴叫回来。”
斜对面,裴十鸢瞧着两人靠那么近,心里那叫一个不爽。
姐妹别傻啦,高奕那个渣渣花心着呢,根本不值得!
之前她和高奕一同出征,这人每到一个地方,就要搜罗当地年轻貌美的坤君,夜夜笙歌。别人不知,裴十鸢可清楚的很。
席间有不少乾君过来同裴是鸢搭讪,她不耐烦的应付,最后直接拿了一壶酒,起身往江辞那边去了。
裴韵叹了口气,没再拦着,她这个女儿打小就看不上高奕。
江辞正与奚翎雪说话,余光忽然瞥到了一抹黑色衣角,一猜便知是谁。
“高奕!”裴十鸢一手按在桌子上,“剑比不成了,你和我拼酒!”
高奕酒品奇差,喝多了定然原形毕露,也好让奚翎雪看清这厮。
裴十鸢对自己的酒量是很有信心的,之前在军中,没有一个将士喝的过她。
江辞挑了下眉,心道这位妹妹,你是多想在奚翎雪面前证明我不行啊!
高奕的酒量也不差啊!
退缩只会让裴十鸢更加反感,她毕竟是奚翎雪的好闺蜜,江辞当然想与她搞好关系,况且以后争皇位还要靠她呢。
奚翎雪还没来得及阻止,江辞就拿起酒杯,仰头闷了一口,“来!”
裴十鸢哼了一声,嘟囔道:“算你爽快。”
奚翎雪眼瞧着两人喝了一壶又一壶,到后来都有点上头了。裴十鸢更是脸颊泛红。
江辞微醺,但还保持着清醒,她抬手按住了裴十鸢的酒杯,“差不多得了,你要是想比,改日到侯府来。一会我还得带着小雪回去,不能醉。”
裴十鸢本来还觉得她挺痛快,稍微改观了那么一丢丢,结果一听这称呼,她一把揪住江辞的衣领,“小雪也是你叫的?”
江辞莫名:有什么不能?我穿过来第一天就叫了啊!
“十鸢,够了。”
这一声低喝暗含了几分警告的意思,裴十鸢清醒了些,她凝眸看去,发现奚翎雪的脸色沉的可怕。
就为了这个渣渣?!你陷的也太深了吧姐妹!
然而眼下,裴十鸢也只能先松开手。
改日就改日!她一定会揭穿渣渣虚伪的面具!
裴韵兀自喝酒,眼瞧着女儿又气冲冲地回来了,她道:“我观高奕与往日相比,变化了不少。”
裴十鸢冷哼,不以为然,“都是装的!她对坤君可会花言巧语了,翎雪现在就是被她骗了!”
裴韵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斜对面,眸光幽深,“未必。”
那孩子可比她家女儿想的要远,绝非寻常坤君能比的,骗她可不容易。
江辞又待了一会,打算临走前先去上个厕所,于是托端王照看着点奚翎雪。
端王醉熏熏的,脸都红了,喝的摇头晃脑,“好……好!”
江辞:“……”
主要是这货挨着奚翎雪,周围也没有能信的过的人。
奚翎雪浅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快去快回就好。”
江辞点点头,起身离席。
等她走远了,奚亭月悄悄瞅了她一眼,道:“皇姐似乎比以前开心多了。”
“……是吗?”奚翎雪有点意外。
“是啊。”奚亭月睁着水润的大眼睛,一派天真,“以前皇姐都不笑的,冷冰冰的话也很少。但你刚才和高奕说话就不一样……”
两人在这边聊着,全然没注意斜对面,裴十鸢坐了片刻,也跟着江辞出去了。
而混在人群中,看似忙着添酒的内侍,将这一切都纳进了眼里。
等了许久,时机终于来了。
…
夜色深沉,黑暗中透出一片无垠深蓝,向远方延伸。月亮躲在云层之后,朦朦胧胧。
江辞解决完内急,沿着小路往回走。两侧的路灯光线很弱,只能勉强起到照明的作用,与大殿内的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一个人正走着,迎面忽然冒出一个身影。来人纤瘦高挑,身材玲珑有致,腰背挺直,美感与力量并存,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
“……”江辞无奈,“裴十鸢,你是有多恨我?上茅厕都要跟来?”
她不会是想在这杀人抛尸吧!
“高奕,”裴十鸢冷冷道:“你若识相明日就与翎雪和离,我也不会再为难你。”
江辞挠了挠耳朵,“这事得跟你闺蜜商量。其实我已经写了放妻书,不过现在,我们还要维持一年的妻妻关系。”
“什么?”裴十鸢拧着眉,不解,“这是她要求的?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江辞道:“你可以自己去问啊。”
裴十鸢一想也是,她瞪了一眼江辞,警告道:“既然如此,你这一年就老老实实的。若敢伤她,我剁了你的手!”
看出她没开玩笑,江辞吸了凉气,“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呢?”
“你?”
裴十鸢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个花心大萝卜谈什么真心?
何况,奚翎雪根本不会接受她。
“别说笑了高奕,你配不上她。”裴十鸢道:“而且,翎雪的心里早就住进了别人。除了她,谁都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