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找寻了十年的人近在眼前, 裴十鸢怎会不答应呢?
清冷矜贵的女人破涕为笑,因着激动又咳嗽起来,如玉的肌肤都晕出了病态的嫣红。她只能紧紧握着手中的同心锁, 极力克制。
裴十鸢心里五味杂陈, 只觉得情之一字当真最是难解, 饶是奚翎雪也躲不过这道劫。
江辞一个人在床上躺了许久,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总想着没被标记的事。
十年哦……
奚翎雪不都当过女皇了嘛,她没有后宫吗?什么样的乾君得不到?
还相思成疾……
真的假的?
如今金玉也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个子比原来高了不少,都能女扮男装了。故友差不多都见了,就剩下奚翎雪。可惜, 她戴着帷帽,没能看到真容。
“不是,我琢磨她干嘛?跟我有关系吗?”
江辞有些懊恼,她烦躁地蒙上被子, 好似能把自己隔离似的。
她要尽快入睡,等天亮了就回去找师傅。如果松乡镇待不下去, 大不了她们师徒俩就来个仗剑走江湖, 反正有一身本事, 不愁吃穿。
不多时, 裴十鸢从隔壁回来,只见到床上的人裹成了蚕宝宝,头都闷在被子里了。
这不得把自己憋死?
果然, 下一秒她就冒了出来, 深深吸了口气。
“哟,小江大夫还没睡呢?”裴十鸢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你是要是睡不着,不如起来给翎雪把个脉?我看她这次病的挺严重。”
江辞没好气地瞪她,“姐姐,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还把脉……”
这要是从前,她都该收拾收拾上朝了。
裴十鸢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失眠,说不定起来走走就困了。”
“什么失眠,我那是因为晚上茶喝多了!”江辞翻了个身,背对着裴十鸢,“我才疏学浅,看不了病。让她明日去镇上找我师傅吧。”
两人说着话,谁也没注意到门外悄然靠近的身影。
奚翎雪原本是在房间里等的,可她实在把控不住心中的念想,能多听一听江辞的声音也好啊。
她曾得到过江辞全部的爱,可却没有珍惜。明明是她移情别恋了,却卑劣的不想承认,自以为赶走了江辞一切就能回归正轨。
是她错了……
她伤害了最爱她的人。
奚翎雪捂着心口,苦涩难耐。
数不清有多少次,午夜梦回总是在离别的那晚,她一脸冷漠的对待江辞,出口尽是伤人的话语。
最后,每每都是从哭泣中醒来。
老天惩罚她是对的,都是她咎由自取。
好在她又遇见了她,如奇迹一般。
屋里裴十鸢还在劝,“别啊小江大夫,我都听说了,你在松乡镇可是小有名气呢。”
江辞冷哼,“你还真是做了一番功课。”
“那是自然,”裴十鸢道:“所以啊小江大夫,能否劳烦你给她看看,少不了重谢。”
“别费力气了。”江辞缓缓睁开眼,沉声道:“你是不是以为,那一瓶药就代表我对她还有旧情?”
门外,奚翎雪的心都悬了起来。
“额……难道不是吗?”裴十鸢摸摸鼻子。
“裴十鸢,你是个好人,看在她是你朋友的份上我才赠药。”江辞冷声道:“没有下次了。”
这话说给别人,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裴十鸢愣在原地,心道这下完了,刚还以为她们俩有戏呢,莫非是她想错了?江辞其实不会再回头了?
那翎雪怎么办啊……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缥缈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小心翼翼,奚翎雪拭去眼角的泪珠,尽量稳住情绪,“江姑娘,实在打扰了。不知可否进屋一叙?
裴十鸢怔了一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她怎这么安奈不住,自己找上来了?
就这么站在门口,刚才的话一定都听到了吧……
江辞默了片刻,“小姐请回吧,我已经睡下了。”
“江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当面和你道声谢。此番一别,往后山高水长,怕是再没机会了。”
凄婉惆怅,让人一听就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出女人伤感的样子,楚楚可怜。
这还是那个清冷高傲的黑莲花吗……
“嘶——”江辞闭了闭眼,咬牙起身,“进来吧。”
道个谢而已,一会就走了,没什么的。
裴十鸢一听,立马开了门。
江辞本来就是和衣睡的,也就随意理了下头发。
奚翎雪一进来,目光就直勾勾地看向了江辞,直到裴十鸢悄悄碰了下她的手,示意她收敛点。奚翎雪忙垂下眼眸,微微有些慌乱,生怕暴露了什么。
好在江辞并未看她。
裴十鸢贴心地关上门,“那你们聊,我先去隔壁了哈。”
江辞本想叫住她,走什么走,奈何裴十鸢溜的太快。
余光扫过屋里的女人,江辞迅速收回视线,随手指了下椅子,“坐吧。”
少女容貌精致,清秀脱俗,眉眼间透着几分桀骜不羁。
原来她这么年轻,竟比自己还小了几岁。
奚翎雪美眸轻颤,呼吸也有些急促,她攥紧了手,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女人面色绯红,眼中一下就噙满了泪水,细嫩的脖颈上显出青色的血管,娇弱至极。
“你、身体不好吗?”江辞皱了下眉,赶紧扶着她坐下,“都这样了还出门。”
“无碍,老毛病了。”奚翎雪定定看着她,目光缱绻缠绵,“我可以叫你阿辞吗?”
江辞不经意地抬眼,竟与她四目相对。
奚翎雪比原来瘦了,憔悴了,娇躯脆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即便如此,也难掩她的美貌。
她比从前多了几分温婉柔媚,红润的眸子像一汪春水,好似有化不开的浓浓深情。
怎么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江辞怔松了片刻,旋即移开视线,“可以,那个、既然来都来了,就给你把个脉吧,我会点医术。”
奚翎雪微微诧异,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她匆忙低下头,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再开口时竟有些委屈,“好……”
江辞也很懊恼,她本来是不想的,就是刚才的对视让她乱了阵脚,话就脱口而出了。现在想收也晚了。
不得不承认,时至今日这个女人还是会令她着迷。
算了算了,只是把个脉而已。
江辞故作淡定,“没什么,你是裴十鸢的朋友。”
奚翎雪心口一窒,酸涩瞬间蔓延。
裴十鸢,原来又是看在了她的面子上。
女人眸光暗淡,垂眼盯着那白嫩纤长的手指搭在她的腕上。有那么一刻,奚翎雪真想紧紧牵住那只手,再也不松开了。
屋内安静的针落可闻,两个人各自沉默。
大概是心有杂念,江辞这次号脉用时比往常久了许多,“思虑过重,气血亏虚,你应该多注意休息。”
病倒也不是很严重,就是拖得太时间长了。
“嗯。”奚翎雪收回手,指尖轻抚过江辞碰过的位置,仿佛上面还留有她的温度,“多谢阿辞,我原本是来道谢的,又麻烦你。”
“没事,回去休息吧。”江辞起身送客,多聊两句的机会都不给。
奚翎雪目光眷恋,可她又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下,只好慢吞吞的一步步挨到门口。
江辞去敲隔壁房门,“裴十鸢,过来吧,人家要休息了。”
然而,她敲了半天,屋里都是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江辞感觉不对劲,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奚翎雪淡然道:“她们应该已经睡下了。”
卧槽?!
简直是晴天霹雳,江辞愕然,没想到裴十鸢竟然真的来了这么一手!?
好生歹毒啊!
她们俩占了隔壁,那这屋就只能——
奚翎雪轻叹一声,“看来要靠阿辞收留我一晚了。”
“不是、不是,这……”江辞转身又去敲门,几乎咬牙切齿,“裴十鸢!”
尼玛,故意卖她是吧!?
屋内还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两个人跟死了一样。
裴十鸢缩在被子里暗中祈祷,这一步棋走的大胆了些,希望江辞不要自爆。
敲了半天无人回应,江辞问奚翎雪,“你的那个家仆,她就这么把你撂下了?”
金玉不是侍女吗?就这么心大,把奚翎雪丢给她一个今天刚认识的乾君?!
“阿辞是十鸢的朋友,当然放心了。”奚翎雪微微勾唇,眉眼温柔,“何况,你我都是乾君,住一间也没关系。”
你是个屁乾君……
江辞气的扶额,可惜,她又不能拆穿奚翎雪,否则就暴露了自己。
江辞恍然发现,这女人现在真是能装啊,张嘴就来,多么自然!
算了算了,也只能先凑合一晚。
赶紧休息好,明天还要骑马回松乡镇,之后就跟这个女人再也扯不到一起了!
江辞又和奚翎雪回到房间,屋内两张单人床,中间只隔了一个床头柜的宽度。
这次江辞没再多话,熄了灯后就面朝墙躺着。
真不敢相信,她竟然又狗血的和“前妻”睡在了同一间房。
不是,一开始不就来道个谢吗,怎么一步步变成了这样……
黑暗中,奚翎雪一直凝视着她的背影,好怕一闭眼,她又会像十年前那样再次消失。
明明只有一臂之间的距离,触手可及,奚翎雪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了。
次日一早,天刚亮的时候江辞就醒了,眼底一片乌青,也没睡好。
她才发现,原来有的人即便不出声,存在感也是极强的。
奚翎雪紧闭着眼,在睡梦中也皱着眉头,浓密卷曲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睡的极不安稳。
江辞轻手轻脚地起身,谁知她刚一动,奚翎雪就睁开了眼。
“你去哪?”
话一出口,奚翎雪不由暗暗懊悔,她好像太急了,于是咬了咬唇,又道:“我是想问,阿辞不再多睡会了吗?”
江辞疑惑的回头,女人正撑着床坐起来,一头长发垂落如瀑,微松的领口泄露春光,冰肌玉骨,千娇百媚,撩人而不自知。
江辞的大脑都迟钝了,不禁多看了两眼,也不知方才是不是错觉,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慌张。
“不睡了,”江辞脸红心跳的回过神,没再看她,“我下楼吃点东西。”
“我也一起,阿辞稍等我一下。”
江辞当然不想等,但看奚翎雪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又不能就这么把人丢下。
真没想到,黑莲花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娇软了……
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算了算了,江辞安慰自己,就吃个早饭而已,马上不就要分道扬镳了吗?
两人昨晚都是和衣睡的,醒来后也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很快就收拾好了。
路过隔壁房间,江辞狠狠瞪了一眼。
真行,你们睡得倒是挺香!
两人一起下楼,快到楼下时,奚翎雪突然咳嗽有点“厉害”,身子都在晃,险些没站稳。江辞眼疾手快,伸手扶了她一下。
结果,女人顺势靠了过来。
江辞:“……”
手还放在女人柔软的腰肢上,距离骤然拉近,江辞又闻到了久违的梅香。虽然掩盖在乾君的香气之下,气味也极淡,但却像小火苗一般烧在她的心间。仿佛稍不留神,野火便会迅速蔓延。
江辞像触电了似的,立刻松开手后退半步。
霎时间就出了一身冷汗,差一点,她的信息素都要被勾出来了。这还是重生后第一次,险些有点把持不住。之前在松乡镇,那么多上门“勾引”她的坤君,她都是从容不迫,面不改色的应对,根本不会有任何生理反应。
江辞一直觉得自己控制信息素的能力很强,直到刚才……
果然,这个女人好危险!
奚翎雪扶着楼梯站稳,眼角绯红,“抱歉阿辞,我刚才有点头晕。”
“没事,”江辞眼眸暗了暗,“你其实应该待在房间里的,早饭可以让店家送上来。”
“无碍,吃点东西就好了。”奚翎雪笑了笑,“一想到就要和阿辞分开,我实在有点不舍。”
江辞嘴角微抽,呵呵,十年不见黑莲花长进不少啊!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以前怎没见这么会说话啊。
明明才认识不到一天,有什么不舍?
江辞收回视线,“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习惯就好。”
“阿辞经历过很多离别吗?”
多吗?
江辞想到了她的父母、同学,也不算多,大部分都是渐渐疏远的。
现在想来,可能没有谁会陪谁一辈子吧。
她其实什么也抓不住。
还不等她答话,奚翎雪就兀自说道:“我经历过一次很突然的离别,那人前一秒还在跟我说话,下一秒就消失了。悄无声息,无处可寻。”
“她一定不知道,我当天就后悔了。”女人眼眸微垂,似有湿润的光,“说好要补偿的,她却连机会都没留。”
江辞目光一滞,奚翎雪说的是谁她当然听出来了。
只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那时的奚翎雪对她多吝啬啊,一句真心话都没有,从头到尾都在骗她。她已经爱的筋疲力竭了。
现在她想摆脱过去,重新开始生活,这女人又来忏悔什么?
真爱上替身了?
江辞在心中冷笑,狗血。
“也许那个人根本不需要补偿。”江辞道:“既然她已经放下了,你也该向前看,不必执着于过去。”
“若我偏要执着呢?”
女人看着纤薄,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娇弱易碎,眸中却尽是癫狂般的执拗。
江辞怔了一下,旋即笑了笑,“那是你的事。”
少女回的如此轻松,好像什么也不在意了一样,什么也都与她无关。
奚翎雪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想找到哪怕一丁点怨恨,这至少说明她还在乎她。
然而,江辞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无悲无喜。
奚翎雪被那抹笑意刺痛,好似一把钝刀一点点没进胸口,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是无法言喻的折磨。
呼吸急促间,精致如玉的锁骨上下起伏,女人的眼尾浮上一抹湿润的红,倒是多了几分妩媚之色。
江辞不再逗留,转身去点早饭了,徒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奚翎雪无力地靠着扶手,险些真的摔倒。
裴十鸢站在楼上看着她们,摇头叹息。
枉她费心撮合了一晚,竟还是这样,看来江辞这回真是铁了心啊。
裴十鸢是习武之人,隔壁门一开,她就听到了动静。于是,她悄悄跟在后面偷看,见到了奚翎雪赤裸裸的勾引,也听到江辞扎心的言论,一时百感交集。
她也下了楼,拉着失魂落魄的人到桌前坐下。
“那个、来日方长,”裴十鸢安慰道:“她不也还没成婚嘛,你还有机会的。”
“我知道。”奚翎雪忍着心里的苦涩,强打起了几分精神,“金玉呢,还没醒吗?”
裴十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快了吧。”
奚翎雪无奈,“你下手也太重了。”
江辞的身份现在还不好叫金玉知道,偏偏她还一直追着问,裴十鸢依旧是用老一套,打晕了解决。
金玉这会还在昏睡中。
江辞端着小笼包回来,一见裴十鸢就眼里冒火,冷笑道:“你昨晚睡得挺快啊?”
裴十鸢拿了筷子,低头吃,“嗯嗯,是啊。”
江辞:尼玛,连理由都不找。
三个人吃完早饭,金玉才幽幽转醒,奚翎雪回去时给她带了早饭。
天一亮江辞就不打算多待了,结果一问才知,大家都要去松乡镇,只好又一起。
因着昨晚“卖友求荣”,裴十鸢这回特意把自己的马让给江辞骑,颇有点讨好的意思。
“喏,昱国最快的马,逐影。”
江辞白她一眼,也不客气,脚下一蹬就跨了上去。
昨天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黑马挺惊艳,江辞想她以后一定也来一匹骏的,多威风啊。
裴十鸢骑着江辞从黄芙那顺来的马,追上去问道:“你现在这个身体是哪来的啊?不会又是附身吧?”
江辞:“就是我自己的啊。”
裴十鸢惊讶,原来这就是妖孽的真身啊,好年轻……
她伸手掐了掐江辞的脸蛋,“啧,真嫩。”
江辞挥开她,“占人便宜呢?”
“让姐姐摸一下怎么了。”裴十鸢轻笑,“昨天都没来得及问,你这些年都在哪啊,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咳、就……四处流浪吧,呵呵。”
江辞没好意思说一直在睡觉。
奚翎雪坐在马车内,她掀开帘子,目光一直追随着江辞。
少女骑着高大的黑色骏马,整个人沐浴在骄阳之下,墨发迎风飞扬,一身微光,明媚似火。
奚翎雪一时看迷了眼,也不知她们在说什么,江辞展眉一笑,忽然抬手为裴十鸢摘下肩头的落叶。两人并排骑行,谈笑风生。
奚翎雪神情黯然,曾几何时,她才是那个与江辞最亲近的人。
“小姐你看,”金玉道:“裴小姐和江姑娘关系真好啊,连马都让给她骑。其实,她们看着还挺般配的。”
江辞是金玉见过的最好看的乾君,除了她,裴十鸢似乎也没和别的乾君走的这么近。最重要的是,昨晚她们还睡在了同一间房里!
“般配?”奚翎雪眸色幽深,双目隐隐泛红,“她只能是我的。”
听到这声低喃,金玉登时愣住。
什么意思,她家殿下也看上这个乾君了?
愣了半晌,金玉才反应过来这是好事啊!
殿下竟然转移了心思!!!
喜欢江辞不比到处找“高奕”强?
金玉对江辞还挺有好感的,昨晚要不是人家让了房间,她们都没地睡了。而且,殿下昨天突然抓着江辞手腕不放,人家也很大度,都没责怪什么。
金玉是不懂奚翎雪为何突然转变,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让奚翎雪开心,怎样都行。
“江姑娘!”金玉喊道:“能否过来一下呀?”
江辞闻言回头,见是金玉叫她,不觉皱了下眉。
肯定又是奚翎雪找她。
裴十鸢拍了她一下,“去啊,还愣着干嘛。”
江辞眯了眯眼,“你没把我的身份告诉她吧?”
裴十鸢心里打鼓,并没有直面回答,只说:“你看她的反应不就知道了。”
江辞琢磨了一下,奚翎雪似乎并没有什么逾越的举动,如果真的知道她就是“高奕”,恐怕不会这么淡定。
当然,也不能排除有装的可能,这女人的演技可比从前厉害多了。
总之,不管如何,现在这种点头之交的距离就挺好。
奚翎雪不也只是出来游玩吗,在松乡镇待个几天就走了,以后依旧是天各一方,再无联系。
心思一闪而过,江辞骑过来靠近马车,停下问金玉,“怎么了?”
金玉还没回答,车帘就被人掀开,里面传来柔柔的一声,“阿辞,是我找你。”
江辞撇撇嘴,她当然知道了,这不是因为不想跟奚翎雪说话,所以才故意问的金玉嘛。
“哦,什么事?”江辞声线略微冷淡,听不出喜怒。
奚翎雪脸色微红,极力克制着翻涌的心绪,咬唇道:“我……也想骑马,阿辞能否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