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辞的印象中, 奚亭月还是那个未分化的小女孩。当初在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江辞记得她与奚翎雪的关系还不错。
后来奚翎雪被内侍骗走,还是奚亭月注意到了。小小年纪的可比她那个“西蓝花姐姐”靠谱多了。
不过, 江辞不明白, 奚亭月请她入宫是干什么?
十年未见了, 也不知这个小女孩变成了什么样。皇室之间的亲情可不好说, 一旦涉及利益, 人心难测。也许之前关系好,现在可就说不定了。
奚翎雪让位给她,谁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江辞心中警惕起来,奈何十几个带刀侍卫一同盯着她,似乎也没法拒绝。
“江姑娘, 请吧。”
“知道了。”江辞只能这么说。
于是就在百姓诧异的目光中,由官兵开道,江辞被“护送”着进了京都,旋即坐上了一辆舒适豪华的马车。她的马也交由专人照看。
江辞简直受宠若惊, 这马车相当宽敞,里面还备了各种瓜果点心。江辞随手拿了个苹果啃, 顺便撩开车帘看看京都的街道。
十年过去, 这地方要比记忆中热闹了许多, 街道上商铺云集, 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一直到皇宫外,江辞才下了马车。
一名年纪较长、胖墩墩的内侍迎上来, 翘着兰花指道:“这位想必就是江辞吧, 哎呦,真是一表人才。”
江辞瞧着他有些面熟, 干笑了两声道:“……您是?”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说,杂家名叫常顺,是宫里的内侍总管。”
江辞想起来了,怪不得眼熟。
当初她还是高奕的时候,每次上朝都会见到常顺。他那会还跟在老皇帝身边,没想到现在换成了奚亭月做女皇,他依然是内侍总管。
这可是宫里的老人了,肯定知道许多皇室秘闻。
江辞微笑,“常总管,幸会幸会。”
“哪里哪里。”常顺也笑道:“快随杂家来吧,陛下老早就等着你了。”
“好。”
江辞跟着他进宫,心中实在纳闷,听起来奚亭月好像一早就知道她会来?
江辞问道:“陛下找我什么事啊?”
“这杂家就不知道了。不过陛下如此看中你,左右不会是坏事~”
还真不一定。
江辞想,若她只是个普通人,直面天子,这会肯定会高兴疯了。但她不是啊,身上还藏着一堆秘密。
江辞很讨厌这种摸不清对方路数的感觉,这会让她很被动。
穿成高奕的时候她几乎是为所欲为,而且又手握剧本,除了奚翎雪的变故大了些,江辞很清楚其他人的走向。
然而现在,一切全变了。
她就是一介平民,在权贵面前就是蝼蚁般的存在,别人可以随意处置她。未来的走向,她根本无法掌控。
江辞本来是要到京都找师傅的,结果还没踏进城门就被“邀请”进了皇宫,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但是,她可不是什么等着挨宰的人。
“常总管,”江辞见四下无人,很是上道地摸了几两碎银塞过去,笑眯眯道:“江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常总管能指点一二。”
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他能多透露点消息。
常顺假意推拒,“哎呀,这是干什么呀。”
江辞又推回去,“只是给常总管买些茶水而已。”
推搡了几个来回,常顺实在“盛情难却”,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
“江小姐也太客气啦。”他咧着嘴笑道:“其实吧,陛下很仁慈,待人也很和善。之所以召见江小姐,主要是因为你和长公主走的近,陛下就想见见你。”
长公主?那不就是奚翎雪吗?
江辞暗中琢磨,看来女皇也有自己的眼线,不然怎么连这事都知道?而且,她似乎还非常在意奚翎雪。
“她们姐妹俩关系很好?”江辞问:“长公主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让位了?”
常顺一听她问的这话,慌忙道:“哎呦,慎言呐江小姐!这事可不能随便议论!”
江辞:“我知道,这不就咱俩吗?你偷偷告诉我呗。”
“杂家真不敢多言。”常顺苦逼着脸道:“江小姐你也悠着点吧!民间怎么传的杂家不知道,反正在宫里啊千万不要议论长公主。要是见到了也要低着头走,不能直视!尤其你还是个乾君!”
常顺在宫里待了多年,深知奚翎雪的脾气。
她在位的那几年后宫空置,多少人费尽心机,明里暗里,用了各种办法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后来哪一个有好果子吃?她身边的侍女金玉,就是尊玉面罗刹,凡是有蓄意靠近、意图勾引者,她单手就给扔出去了。
这些人要么重罚,要么就莫名其妙的失踪。
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后来就没人再敢动歪心思了,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
这种事常顺当然不会多嘴到处说,只是点到为止,提醒一下。
江辞眨了眨眼,她是没想到,奚翎雪看着柔柔弱弱的,在宫里这么让人闻风丧胆呢?
很快,江辞便被他带到了御书房。
年轻的乾君正在桌案前批阅奏折,眉目如画,容颜清丽如月,一身玄色的龙袍,威严贵气。
江辞躬身行礼,“草民江辞,拜见陛下。”
闻言,奚亭月微微抬头,一双凤眸也瞧了过来,仔细打量。
这就是皇姐看上的人?
模样确实不错,就是年纪小了些,似乎比她也大不了几岁。不过,第一次面圣竟然丝毫不见慌张,倒是有些胆量。
奚亭月沉声道:“免礼。”
“谢陛下。”江辞不卑不亢,开门见山,“不知陛下召见草民,所为何事?”
奚亭月盯了她半晌,也不兜圈子,直言:“皇姐大肆搜查一个叫莫三七的人,就是为了帮你找师傅?”
江辞微微诧异,怎么,这事都惊动女皇了?奚翎雪究竟动用了多少人?
“草民确实有拜托一位小姐帮忙,”江辞故作惊慌道:“难道那位小姐就是长公主?草民实在不知呀!”
奚亭月眼神微眯,“你当真不知她是长公主?”
江辞心道这小屁孩,现在疑心还挺重。
“天地可鉴!草民若知道她是长公主,一定躲得远远的!”
躲?
奚亭月皱眉,这话说的,仿佛奚翎雪是什么牛鬼蛇神一样。皇姐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多少人求不来的,她竟然还躲?!
常顺好意轻咳了两声,提醒江辞说话注意着点。
奚亭月冷笑,“长公主很吓人?”
江辞如实回道:“吓人。”
常顺捂脸,哎呦这孩子真是,咋这么直接?!都不看人脸色吗……
无论皇室成员如何,当着帝王的面不都得捡好听的说嘛,这是常识呀!
尤其长公主,女皇听不得半点不是。
果然,奚亭月嘴角一沉,冷声道:“孤若把你指给长公主,你待如何?”
“咳咳咳,”常顺冲江辞使眼色,示意她赶快谢恩啊!做长公主的驸马,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江辞皱了下眉,直接无视他的劝告,“草民宁愿投湖。”
“你!”
常顺冷汗都出来了,忙拿袖子擦。
上一次见到这么莽的还是在十年前,定远侯当朝怼了老皇帝。
但人家是侯爷呀,早知道江辞一介草民也这么莽,他就该多提点几句!
奚亭月简直要被气死了,她叫江辞过来就是想见见这个人,若人品不错,她完全可以赐婚,让皇姐高兴高兴。
谁知这人竟然如此冥顽不灵!避奚翎雪如避瘟神一样!
奚亭月想惩治她,又怕奚翎雪因此责怪,一时拿不定主意。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道女声。
“陛下,江辞是不是在这啊?”奚岚花一身碧绿色的锦服,大大咧咧地跨进御书房,“唉,本王就晚来一步,你动作可真快!”
江辞惊呆了,怎么刚到京都就遇见这么多熟人?
而且这个“西蓝花”……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绿啊!
奚亭月面无表情道:“怎么,皇姐也找她?”
“可不是嘛。”奚岚花道:“不过,本王也是受人之托。人家特意写信过来,千叮咛万嘱咐,要本王安排好江辞的衣食住行,本王哪敢怠慢?”
奚亭月沉眸,这个人定然就是奚翎雪。她一伸手,奚岚花便把信递了过去。
信上确实是奚翎雪的字迹,写了满满一页纸,可见有多重视这个江辞。
她看信的功夫,奚岚花就眯着一双眼睛打量着江辞。她得好好瞧瞧,这个乾君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竟能让奚翎雪如此在意。
江辞被她赤裸裸的目光盯得发毛,那眼神就跟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似的,时不时还“啧啧”两声。
看完了信,奚亭月折好又还了回去,沉声道:“既然如此,人就给皇姐带走吧。”
“遵旨!”奚岚花看向江辞,“还愣什么,跟本王走吧。”
…
也不知信上都写了什么,端王对她极为热情。
离开皇宫,奚岚花便带着江辞去了醉仙阁,她早就定了雅间,甚至还安排了许多舞姬。
这些舞姬大多是中君,少有的几个是分化的,乾、坤都有,各个如花似玉、腰细腿长。莺莺燕燕,看得人眼花缭乱。
醉仙阁,京都最有名的青楼。江辞进来的时候恍然想起当年,她和金玉就是在这掳走了姚炙,一顿暴打。
“恭喜啊江辞,”奚岚花眯着眼笑,“能得长公主器重,以后定然是平步青云!”
喜个什么……
江辞无奈地举杯,心情相当复杂,“端王殿下言重了。”
她和奚岚花也算熟悉,一起吃饭倒也没有什么尴尬的,能见到故人,多少也有几分开心。
“这可不是言重。”奚岚花又倒满了酒,“长公主特意托本王关照你。她的妹妹就是本王的妹妹,你若在京都有任何困难,只管来找本王。”
没错,是妹妹。
信里并没有交代两人的关系,奚岚花也就没多想,还以为奚翎雪在找什么鬼魂。
江辞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解释什么。
妹妹就妹妹吧……她俩的关系太复杂了,硬要说萍水相逢谁信呐。
两人饭还没吃完,圣旨就先下来了。
江辞一头雾水地接旨,原来是女皇安排了个差事给她——要她作凉国的接待副使。
江辞:“……”
什么鬼,她才刚踏进京都就要干活?!
她是来找师傅的,不是来上班的!
才分别的常总管又出现在醉仙阁,掐着兰花指一点,“小江大人,还不快领旨谢恩~”
常顺看的出来,女皇这是有意栽培她。正巧赶上凉国使团来访,多好的机会啊,能跟着长长见识。只要办妥了,以后估计就留在鸿胪寺啦!
奚岚花拍了拍她肩膀,“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平步青云!”
江辞:尼玛……她能抗旨吗?
…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
吃完饭,奚岚花就带着江辞去了御赐的府邸,位置就坐落在京都一处安静的巷子里。虽比不上定远侯府,但胜在朴素雅致。
奚亭月的效率很高,连带着府里的管事、丫鬟、仆人、杂役、厨娘、护院等等,一下子赐了十几号人,就连江辞骑着进京的那匹白马也被安置在了马厩。
一踏进院子,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一脸喜色地行礼,“大人,老奴是府上的管事,曹崖,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在他身后,乌泱泱的十几个人也一起躬身行礼,“大人!”
江辞大脑一阵眩晕。
天哦,上面突然分配了工作、房子,还有这么多口人!
江辞定了定神,“那个,我没那么多规矩。曹、曹牙?”
“老奴在!”
江辞暗道这名字真奇怪,“这些人你负责安排吧,我想先睡会,晚饭再叫我。”
“好,老奴这就带您去卧房。”
江辞一走,府里的下人立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想不到咱们主子这么年轻啊!”
“是啊,长得这么好看,脾气还好!”
“行啦你们,别犯花痴啦,赶紧过来打扫。”
……
江辞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换了套干净衣服,然后一觉睡到了傍晚。直到曹崖来敲门,她才迷迷糊糊地转醒。
屋内一片昏暗,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江辞恍惚间竟有些错乱,差点以为自己还是高奕。
“大人,您醒了吗,饭已经好了。”
听到曹崖的声音,江辞这才回过神,“醒了,我一会就来。”
她独自在床上静坐了半晌,这才慢慢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又成了一宅之主,在京都有处大宅子,十几个下人伺候她一个。这回她是江辞,不是高奕。
嘶,这泼天的富贵,江辞一想竟还有点小兴奋……
其实当官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
她现在有钱啦!能给师傅买更好的酒喝!
咳,当然,得先找到莫三七才行。
江辞出来用饭,府上的厨娘手艺一绝,烧的菜都很合她的口味。江辞真想叫莫三七尝尝,一想到师傅喝酒都没钱,她就惭愧。
“对了,曹叔,能帮我打听个人吗?”
曹崖回道:“您要打听谁?”
江辞给他大致说了一下莫三七的情况,曹崖表示他会传下去,叫府里的人都留意,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
说完,曹崖又报告了一个消息。
“大人,就在您睡觉的时候,宫里已经派人把官服送来啦!”
江辞扶额,尼玛,这也太快了吧!
所以,她明天就要去上班了?!
…
江辞不知道的是,京都消息流通的极快,只一夜之间,她的名字就在权贵圈里传遍了。
一个年纪轻轻的外来乾君,竟然深得女皇宠爱,一来就被任命为接待副使!同时她还与端王交好,初到京都就是奚岚花亲自作陪!
最重要的是,江辞还未婚配。
次日,江辞骑着白马到鸿胪寺上任。
清秀白净的少女一袭绯色官袍,长身玉立,明媚夺目,霎时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鸿胪寺卿早就听说了她,当下哪敢怠慢,就差没端茶递水,奉为上宾了。
新同事和领导都这么客气,江辞还从没上过这么心神舒畅的班。
她初来乍到,便也没安排什么重要工作,只是先熟悉一下环境。江辞自己找来了一些文献看,主要都是有关凉国的。
再有几天,凉国使团就该到了,她是接待副使,其实只要跟着鸿胪寺少卿走个过场即可。但江辞觉得还是多少了解点好,总不能一问三不知。
这一天还算轻松,临近傍晚,江辞从鸿胪寺出来,打马回府。
令她没想到的是,家门口竟然堵了好些人,整个都给曹崖包围了。
江辞下了马,上前询问:“曹叔,什么情况?”
这些媒婆都是带着任务来的,此时一见这位身穿绯色官服的绝色少女,当即就猜到了她就是江辞,顿时都来围攻她。
“小江大人,看看我们家小姐吧!京都一枝花,德才兼备!”
“我们这是京都富商,一条街的铺子作嫁妆!”
“小江大人,尚书家的嫡小姐啊!画册都带来了!”
……
一众媒婆叽叽喳喳,推推搡搡,江辞头都快炸了。
更有路过的百姓围上来吃瓜,头一次见到这么抢手的乾君,简直是奇观!
才搬到新家的第二天,江府的门槛就被媒婆踏破了。
最后还是在几个小厮的掩护下,江辞才和曹崖顺利回到府中。
“我的妈,这也太卷了吧?”江辞累的气喘吁吁,衣领都被拽松了,“我才刚来京都啊,他们了解我们吗?就这么急着嫁女?”
曹崖擦着汗道,一脸狼狈,“大人还不知道吗,京城现在都传遍了,说您是女皇面前的红人!各家小姐估计都看过您的画像啦!”
京都的这些人各个精的很,傻子都看的出来江辞是个潜力股。
正说着,又有小厮来报,“大人,端王殿下设宴,请您过去呢!”
江辞:“……”
这家伙,怎么一到京都,生活突然就变得这么多姿多彩了呢?
江辞回去沐浴更衣,重新梳理了头发。
端王这次特意包下一艘画舫,邀请众多才子佳人一同游湖赏月,吟诗作乐。
奚翎雪不是交代她要好好照顾江辞嘛,那这吃喝玩乐的事当然要带上她了!
江辞尚不知情,到了地方顿时只感觉自己像进了盘丝洞一样。那些坤君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唐僧肉似的,两眼放光。
一群女人围着她灌酒,恨不得当场就要抢人了。
奚岚花在一边看热闹,甚至还跟着起哄。
江辞喝的晕头转向,实在撑不住,最后找了个借口开溜。
幸好,曹崖已经提前让人备了醒酒汤。
江辞咕咚咕咚地喝了一整碗,“太要命了……京都的坤君都这么疯狂吗?”
“大人,您还是想想明天怎么办吧……”曹崖提醒道:“那些媒婆还会再来的!”
江辞:“!!!”
江辞:“咱们得加些护院了。以后这些媒婆都拦在外面,一个都别放进来。”
一想起那混乱的场景,她就心烦的厉害。
“包在老奴身上。不过,”曹崖观察着她的神色,好声劝道:“大人您确实到了年纪,亲事也该定下来了。要不咱们就从这些小姐当中挑一个?我看有好些相貌不俗的!”
媒婆虽然拦在外边,但是那些画像曹崖都叫人收下了。
那个尚书家的嫡小姐,曹崖就觉着不错,无论身份地位,还是才貌品行都是顶好的。
江辞叹了口气,烦闷地摆摆手,“再说吧。”
师傅还没找到,又有凉国使团要接待,她现在根本没空想这些。
…
另一边,奚翎雪醒来后因为身体不适,又在松乡镇多住了两日。江辞的信息素融入体内后,她的气色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金玉这几天对江辞简直是赞不绝口。她家殿下郁郁寡欢了那么多年,江姑娘一出手,立马就有了效果。
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法,可比张成济厉害多了,看来还得找她多医治几回。
身体恢复了些力气后,奚翎雪便启程回京都。路程行进到一半,几人找了家客栈过夜。
彼时,端王的回信和黄润发的消息正好同时送到,黄芙便一起拿了给奚翎雪。
端王的回信很简单,只有几个字,“风生水起,光芒万丈!”
奚翎雪轻笑着摇了摇头,暗叹这人用词还是那么夸张。不过,这倒是说明江辞该是被她照顾的很好。
奚翎雪特意写信给端王,就是怕江辞很久没回京都,人生地不熟。正好江辞与她是旧识,有端王照看,也不会有人为难她。
这么想着,奚翎雪又打开了黄润发送来的消息。
金玉正在整理行囊,不经意地抬眼,便见女人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她用眼神询问黄芙:咋了这是?上面写了啥?
黄芙抿唇,摆手示意她别问。
清冷如玉的女人眼眸泛红,纤长的手指将端王的回信狠狠攥在手里,死命攒成一团,捏的骨头咯吱作响。
“奚岚花……你就是这么给本宫照看人的?!”
金玉不明所以,下一秒就见女人猛地起身。
“哎?小姐,你干嘛去呀!”
于是当晚,长公主怒弃马车,连夜纵马赶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