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销量单日破万，索康的也不差，经销商估计应该在七千台左右。”邱柠汇报道。
“那其它几家国产呢？”沈岳山追问。
“1499这个吸引力很高，爱哆和新科都能去到六千，渝声也有三千，我们的势头很迅猛。”
沈岳山估算了一下，几家国产品牌的单日销售占比已经去到60%了，这是好兆头。
“如果我们卖一万台……”一旁的何哲突然发声，他用计算器粗略算了下，猛地一下抬起头，“我们日销额近一千五百万！”
这么庞大的现金流，只能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
此刻VCD市场就像是突然挖通的地下井一般，财富如水一样汩汩流出。
“这不可能吧……”何哲不太确信地感慨道：“日收一千五百万，这是什么概念啊！”
“没什么不可能的，”沈岳山倒表现得平静许多，“你关注一下电视机市场，光长虹一个品牌，去年一年的营收整整六十亿，相比之下我们还差了一大截。而且接下来的单日销量甚至会很高，因为我们把接下来两至三个月的消费需求，趁着过年这个契机全部透支了。”
“嗯，是这样的。”邱柠开口道，但话锋一转，她提道：“但是，既然提起营业额，那其实我们的营业额和索康的相差不了多少，仅高出11%，情况未必如想象中的乐观。”
沈岳山笑了笑，很是淡定地说道：“定价的差距在这里，一家1499，一家1799，营业额拉开不多也很正常。但是我们的情况绝对要比索康乐观。”
“为什么这么说？”
两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因为我们是联合四家国产品牌来进行芯片生产和配件采购，量大价低，成本要低很多。”沈岳山解释道：“但是索康不一样，1799这个价位，很可能已经突破了他们的成本价，他们注定卖一台，亏一台。”
沈岳山确实说中了，此刻的高巧阳已经几近崩溃地瘫坐在老板椅上，他没想到，飞扬这家才做了两年VCD的品牌，成为了第一家日销破万的企业。
这一定是明天科技行业报纸的头条，正如当年长虹日销破万之后，后面的势头更是势如破竹，根本拦不住。
天平几乎是彻底向飞扬倾斜了！
“高总，”吴悠飞一旁提醒道：“按照今天这个销量，我们今天净亏……”
“不用说了！”高巧阳马上喝住，还有好几个部门的领导同时在办公室里，这亏损金额如果说出来，必定动摇军心。
“继续抓紧过年的机会，把库存的货物想尽一切办法卖出去！”
高巧阳强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把这些中层都赶出了办公室。
等人散了，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闭上双眼坐在位置上。
“高总？”吴悠飞小声问道。
“说。”
“索康今天的亏损……”
“我们还有降价的空间吗？”没等对方说完，高巧阳马上接过话。
“还降价？”一旁的销售经理惊诧地反问着，“高总，再降下去那我们这一大批货就是血本无归了啊！”
“……”
办公室里一片沉寂。
过了半晌，高巧阳突然开口道：“依你们看来，沈岳山他们在1499这个价格，是盈利还是亏损？”
“大概率是亏损。”销售部经理回道。毕竟1499已经低过市面的成本价不少了。
高巧阳叹息着摇摇头，“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看来，未必。”
“怎么可能不亏损！”吴悠飞叫道：“各种零配件的价格、加上工人的薪资、全国各地门店的房租、宣传费用，还有乱七八糟的研发费渠道费。即使在税收方面他们比我们少上一些，但1499元这个价格还想盈利是绝无可能！”
“呵，”高巧阳冷着声笑道：“如果说飞扬亏着钱来和我们打价格战，这个我信，毕竟飞扬的体量在这里，也有足够的收入维持价格战，亏一些他们受得起。”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爱哆新科这些是什么角色？他们亏得起吗？更何况还有刚才宣布破产没几天的渝声VCD，对他们来说每亏一分钱都是雪上加霜！飞扬愿意亏，也有本事亏，但是你认为这三家企业做得了这些亏本生意吗？”
吴悠飞听着，先是眉头一皱，紧接着，琢磨过味儿来，眼睛一下睁大，紧盯着高巧阳，突然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高总……你这是说……他们在1499这个价格，甚至还能有盈利？！”
高巧阳苦笑一声，点点头，“是的。”
“……”
“……”
面前的两人顿时哑然失声，高巧阳的分析不无道理，渝声VCD根本承受不了任何一点亏损！它还能维持在1499这个价格里出货，就代表绝对是不亏钱的！
两人的双腿突然瞬间发软，跌坐在沙发上。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的会议上高巧阳如此无精打采和颓唐，只是在强打着精神说着些鼓励下属的话，因为他已经想到这一点了！
这场价格战只有索康一方是承受不起的，而对面的四家品牌全部都是能在其中盈利的！
“这成本控制……”吴悠飞叹道：“那姓沈的，怎么可能做到这么低价！”
“我明白他为什么要联合爱哆新科这些明明已经式微的国产品牌了，”高巧阳脸上还是那阵苦笑，“因为他要议价权。他的低成本不只是从VCD工厂里压榨出来了，而是凭着议价权从整条上游供应链上压榨出来的，可能就连VCD上的一颗螺丝，他们的成本价都要低过我们。”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