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怎会同你相识?”
文沈帝此刻也有些怒气,厉声问道。
“唉,人人都说她是神医在世,却连她生哪从哪来都不知道啊!”
惠扇公主此刻脸上也有了泪痕,眼眶通红,紧盯着边上的勉亲王。
“月姨就是嫁于你的,十年都不到,就……就没了?”
这话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傅麒。
“闭嘴!”
傅天林平日里最烦听见的便是他母妃嫁于父王不过十年本去世,因为是他心中的一道坎。
“你让我闭嘴?你让我闭嘴!就算我闭了!你能让所有的竺幽人都闭嘴吗?!哈哈哈!”
“泯氏的人,你们还不出来吗?!”
惠扇公主大吼一声,房梁上便跳下几个黑衣的人,腰间束着软剑,脸上用一块黑布遮住了大部分面容。
不错,他们是刺客,但是刺杀的对象却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边上,沧江月的丈夫,傅麒。
然而毕竟是征战沙场的王爷,其实几个小小的刺客就能轻易打败的?
更何况,还不止他一个人。
傅天林就是再怎么讨厌他父亲,但到底还是血浓于水,况且还有母妃的这层关系在,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父子两个兵分两路,分别对应东西两方的刺客,上阵父子兵,不得不说,倒也是一道美景。
“刺啦――”傅天林的刀剑划开了一个刺客的锦囊,其中的香味顿时蔓延开来。
这……这味道好生熟悉。
太医还没来,在场只有于风巽一个精通医术的。
这不是香料的味,而是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静谧清香,倒是……十分像之前大山顶上那座木屋里的味道。
于风巽恍然大悟,刚刚惠扇公主说他认识王妃,那便证明王妃和竺幽是有关系的,难怪这草药味那么熟悉。
不!不对,这里面不止那几位药材,还有别的药材添加进去,那是不属于这味药方的药材。
于风巽细细的闻了一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既然有胆来刺杀皇帝身手,定然是不差,况且锦囊又不是口袋,装饰华贵又怎么会放在外面?
那便只有是因为故意的了,他们是故意把这草药香放出来的。
虽说表面闻上去是阵阵清香,但若是通医术之人在细一闻的话,便会明白其中的不同。
这里头加了麝香。
万物讲究相生相克,固定的药方子,贸然加入另一味药材,只会害人,而不会救人。
这香若闻久了,怕是会浑身无力,同软骨散的效果一般。
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从竺幽来的不管是公主刺客还是侍从,无一例外,全部带着面罩。
不就是怕这毒气侵染吗?
于风巽望了一眼大殿的结构,内心更加焦急。
现在还不能告诉皇帝,惠扇公主身上也带了香囊,这里头装的怕是一样东西,若是现在说了,恐怕会激怒他们,香气全部放出,那可不是件小事,而且只对他们有利无害。
再说这大殿初设计的时候便是密不透风的,通风口全都在外面,若真有什么东西飘进来,说实话,真不是特别好散。
渐渐有更多刺客的锦囊被割开,大殿内的香味也越来越浓重。
于风巽闻着大殿有些呛鼻的味道,心道完了,这群人少说,还要再打个一柱香,但是香气弥漫如此浓重,不过半柱香便能将在场所有人都放倒了。
于风巽急得团团转,衣袖是断然无法蒙面的,虽然也是布料没错,但到底是比不上那种特制隔绝香气的面罩。
突然他看到了放在桌上的茶水,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于风巽急急忙忙的将桌上所有的茶水杯全都收集起来,也不管这大殿上是否皇帝还在不在了?赶紧的,把东西盖了才是要紧!
“哗――”
于风巽将手中的茶水分别洒在大殿的四四方方,殿里被洒的到处都是水,宴席的座位上也都湿透了,整个大殿都是十分狼狈。
不过那股香味却黯淡了下去。
“竟被发现了!”
屋檐上还留着一个人没有下,观察着大殿内的一举一动。
“巽儿!你这是作甚! ”
大殿内四四方方都被于风巽洒上了茶水,于意的衣服也沾上了一些水。
于风巽暂时还没空搭理他爹。虽说是暂时将气味盖住了,但这刺客源源不断,大殿内的茶水却是有限的。
那便只能将人引到外面去了。
正巧这是傅天林落到他旁边,手上的剑还滴着血――他刚刚斩杀了一名刺客。
“世子,可否将这刺客引到外面?他们挂的香囊,香气有毒啊!”
于风巽赶紧凑到傅天林身边,小声说道。
“有毒?”
傅天林这边的人差不多清空了,空出一点时间来问于风巽。
“世子不觉着香气,与上次山上王妃木屋里的香十分相似吗?”
“母妃配的是安神香,莫非……”
“是,这药方中加入了另一味药引麝香,效果便截然不同了。”
说话间又有一个刺客扑了上来,傅天林连忙转身,手起刀落,那刺客便倒在地上。
“皇叔,莫要再呆在殿里了,出去!”
文沈帝还没弄明白为什么,就被边上的太监左拥右护的出了大殿。
见皇帝走了,傅天林也和殿里剩下的人,出了大殿。
弄玉台此时已经没了人,竺幽的那群刺客也死的死伤的伤,再也惊不起一点风浪了。
傅天林心中此刻暴躁无比,脸色阴沉,提着剑向惠扇公主走去。
“我母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天林的衣袍上溅了不少血迹,之前杀了数人,身上的杀气依然无法散去。
“哟,这是急眼了?”
惠扇公主脸上挂着泪痕,颇有些疯癫的看着傅天林。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傅天林将剑抵在惠扇公主面前,眼看就要刺下去。
于风巽一看不得了,这人证死了,以后怎么审啊?以他最快的速度冲上去,拦住了傅天林的手臂。
“殿下,三思而后行啊!你若是杀了她,还怎么知道王妃的信息?”
傅天林闻言果真放下了剑,但还是冷眼看着会惠公主,仿佛下一秒就将血溅三尺。
还好还好,保住了。
于风巽悄悄松了口气,转头问道
“公主,你称呼王妃为月姨,可是有什么交情?”
于风巽的语气就显得平和了很多,毕竟要是再激一下他怕这公主直接寻死。
“你是医师?”
惠扇公主并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上下打量起于风巽。
这这咋答非所问呢?
于风巽不解的点了点头。
许是受了王妃医者身份的影响,惠扇公主的态度好了些。
“我先问一个问题,王爷,世子,你们可知?月姨叫什么?”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于风巽身后的父子两个人。
傅麒那种征战沙场气息也出来了,他上前几步回答道:“月儿同本王说,她名沧江月。”
这个称呼,但凡是京城的人都有所耳闻。
但惠扇公主却是轻蔑一笑:“你连她的身世有都不知道,又曾何时知道她姓沧!”
这话说的连皇帝都惊动了,他就只有勉亲王这么一个同胞的兄弟,这个弟媳虽然身份不明,但他到底也是满意的,况且也是解决了不少病患。
结果现在,却突然告诉他说,凤朝记了几年的王妃,不姓沧?!
“那我母妃……究竟真名为何?”
傅天林显然也是被震惊到了,他原以为自己是最爱母亲的,谁承想连真名都不知道?
“世子,静心。”
于风巽在边上小心的提醒道。
笑话,这要是把他的金主爸爸气坏了,那他的连锁店还怎么开?
惠扇公主微微仰起头,像是在怀念:“我竺幽不善战,国人多以医术当道。月姨便是我竺幽最善医术者,大大小小的病患,上至皇帝,下到平民百姓,无一人没被她救治过,她是我竺幽的神。”
“月姨虽位同皇族,却不慕名利,一心想着济世救人,因此,她出了竺幽,做了一名漂泊四海行医救人的医女。”
“父王也曾受月姨的救济,在听说她嫁与凤朝亲王时,甚至送上了黄金千两作为嫁妆。”
“谁曾想一去多年,带回来的便是月姨惨死府中的消息。”
惠扇公主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边上的惠媛公主早就绷不住,开始小声抽泣了。
“王妃是竺幽人?!”
这个信息可谓是在凤朝皇族掀起了惊涛骇浪,凤朝百年来,周边属国无数,其中最不安分的便是竺幽。
原本还猜想过王妃或许是孤儿,又或许是父母清贫的农家女,结果竟然连中原人都不是。
“那王妃名讳,不叫沧江月?!”
文沈帝眉头紧皱。
惠扇公主抬眼望向那一群刺客尸体,示意他们看过去。
“看到那群人了吗?他们全都是白月泯氏的人,那是竺幽百年传承的医术大族。”
“月姨当然不叫沧江月,那是你们中原人的汉姓。”
“她,叫泯然寄月,白月泯氏第七十代家主,人称妙医手。”
于风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边上的傅天林颤抖了一下,仿佛是在震惊王妃这不为人知的过去。
竺幽白月泯氏,乃王妃母族。
族中第七十代家主――泯然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