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着龙袍的九五至尊怒气冲冲地站在院门的方向，手紧攥成拳，见得宫女们提着东西要离开，怒气涌起，指甲嵌入手心，那双眼猩红又凌厉。
赵雅就那么站在殿内门槛内，看着骤然出现的李昀。
他会来，她挺惊讶的。
他会叫她名字，她更惊讶。
“参见皇上。”
宫女们见到昀帝，齐齐跪下，脸色惨白。
心里，却是庆幸昀帝来了。
只要皇上劝一劝，她们家皇后应该不会去冷宫了。
昀帝直接无视周围的人，宛若风一般迈着步子，走到赵雅面前，不等赵雅行礼，昀帝抓住赵雅的手，一把将她往凤祥殿内带。
“都给朕滚出去！”
昀帝扫了眼还在殿内的宫女，大怒道。
哪怕是那些人平日里不见昀帝，听得昀帝这话都知昀帝生气了。
宫女们扫了眼被抓住手腕的赵雅，再看向黑着脸的昀帝，他全身上下充斥着怒意。
最后，宫女们还是离开了。
离开之时，还关上了凤祥殿的大门。
殿内，暗了几分。
昀帝脸上蒙上一层阴霾与狰狞。
可怕得就像赵雅梦魇中那个要杀死她的李昀一般，让赵雅心生畏惧，恨不得逃离，奈何眼前之人抓得太用力了。
赵雅柳眉紧蹙，那张漂亮的脸蛋有些难看，瞥了眼被李昀紧抓的手腕，白皙的手腕上已被李昀抓出一条红痕来，疼痛感侵蚀着她手腕。
“朕已放低姿态，想与你示好，想与你冰释前嫌，你又是何意？”
“赵雅，告诉朕，你到底想要什么，朕到底要如何做！”
李昀朝着赵雅迈进一步，那双猩红的眼映着赵雅恐惧而害怕的模样。
低沉而充斥着怒意的声音响彻在赵雅耳边。
他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她为后之前，他可以说是最了解她的一个。
所以，又怎可能看不出她在怕他。
原来，她已怕他到这地步了么。
他好不容易才迈出了一步，想与她示好，他以为赵雅接受了他的礼物，那证明他还有机会，只要他努力一下，就能与赵雅像以前那样…
他想放下偏见，忘记她是他家皇叔安插在他身边的人这件事，想与她和好。
不说回到他为帝，她为后之前，那两小无猜的关系，只求他们两不用这么互相折磨对方，他能正大光明地来她的凤祥殿，赵雅能在他面前笑一笑，对他不要那般冷淡，他便满足了。
这样的场面，他盼了那么多年，如今自己终于踏出一步，想真正接受她。
不再有猜忌，不再有裂痕，他亦不会专门宠其他妃子，让她们替他去试探赵雅，试探她若听了她们与她缠绵的事后，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吃醋。
他一直以为最先低头的会是赵雅，是赵雅会先到他面前求他，与他和好。
但这么多年来，她活着得倒是清心寡欲，除了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之外，对其他却是不闻不问，反是他，饱受着痛苦与煎熬。
正是因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所以他才想袒露自己心意，所以才趁机给赵雅做了她最喜欢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想一点点地靠近她…
知道她在那些东西之中挑选了他亲手做的风铃之后，他心里的高兴，无人能想象得到。
他以为，他是有机会了…
赵雅看着昀帝靠近，背后发凉，脑海里闪过梦魇中的一幕幕。
脚不禁往后退，最后背抵在梁柱后，再无退路。
赵雅望着昀帝那张愤怒的脸，赵雅心里咯噔，却又想起风铃一事来。
蓝姬加上凤怜内涂着的香精，两种香相结合，导致她日日梦魇，精神状态憔悴，跟个鬼一般。
而风铃，是李昀亲手制作的。
“想与臣妾示好，想与臣妾冰释前嫌？”
“但臣妾想要的却是自己能平安，不再是皇上的玩物，不用再与那些得了宠的妃子们争斗的戏码。”
赵雅回过神来，方才一瞬，她竟有些心软。
只是她明白，若是心软，下次送来的便有可能是毒酒一杯。
李昀身一颤，眼底之中布满愧疚。
“皇上，臣妾只想活着，其他的都不想了。”
赵雅见李昀不语，薄唇轻张，继续道。
只是说到后面那句话时，语气略带疲倦，似她累了一般。
累，她确实累了。
有些事，得说个清楚。
今天，正是时候。
握着赵雅的手加紧了几分，李昀怒目赵雅，目光复杂，却因他这话而心里一凉。
其他的都不想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她除了想平安活着，不会再有其他念头了吗？
连爱他这件事也…
“其实臣妾对皇后这位置，一点眷恋都没，皇上不必费那么多心思，连同她们一同对付臣妾，若是皇上想重立皇后，大可与臣妾直接说，只要一封和离书，臣妾必…”
必不会再出现你面前，必不会再碍你眼。
她这皇后，为的是不让李昀成为色令智昏的昏君，替李昀打理好后宫的一切，不让那些人拿着小事烦李昀，替李昀解决这内里的事。
但她发现，纵不是她，别人也能做到。
不管是梅贵妃还是蔷贵妃又或是其他人，她能做的，她们也能做。
所以，她似乎也没必要当这个皇后。
她与她皇叔当初的约定是，待到李昀不再需要她了，她便能自由。
现在，李昀与梅贵妃合谋，想除掉她，这便证明李昀不需要她。
话还没说完，李昀的声音回荡在殿内，打断赵雅。
“赵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昀愣住，从愤怒转化为错愕，眼底神色复杂又带一丝凄凉地看着赵雅。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和离？
她想与他和离？
他承认先前的事是他做得不对，是他太意气用事让那些人去试探赵雅，但他从未想过重立皇后，没有人比赵雅更适合当他的皇后。
“知道。”
赵雅看着李昀的神情，薄唇轻张，认真道。
殿外，气氛严肃，连那些在外的宫女们都能听得到屋内吵闹的声音。
心里不禁为自家皇后担心着。
一声波澜不惊的知道，倒让李昀愣住。
他发现，长大后的赵雅比以前更倔了。
“为，为何？”
李昀滚动喉咙，不禁开口问。
为何要离他而去…
明明是她自愿当他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