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皇上不该比臣妾更清楚吗？”
赵雅抬头，看着李昀。
在看到李昀眼中那一抹疑惑时，赵雅愣住。
难道，李昀也不知风铃里涂了曼陀罗的香精？
“风铃里涂了曼陀罗香精一事，皇上可知？”
赵雅薄唇轻启，不禁问。
这是她给李昀最后一个机会。
“那是朕亲手涂上去的。”
李昀不明赵雅为何问这话，老实回答。
赵雅原本燃起的希望瞬间又灭了下去，眼眸布满暗淡。
她或许，不该有太多的奢望。
她现如今是不是该庆幸，李昀愿意与她说真话，而不是骗她说，他也不知情。
“怎了？”
李昀低头，看着赵雅难看的脸色，不禁问。
赵雅为何会无缘无故提及风铃内的曼陀罗香精？
错，错了。
赵雅怎会知风铃里涂着香精一事，而且还知是什么香精？
先前他去凤祥殿内时，发现好几次半夜殿内的灯火总会亮起，打听了后才知赵雅睡眠并不好，夜里总会起来一小会，他便询问了御医该如何改善睡眠。
御医原是说熏香，但熏香那东西太过常见，他想送她独一无二的东西，所以才在风铃内涂了曼陀罗的香精，夜里风透过缝吹在风铃上，里头的香精便会散发出味儿来，只要赵雅吸入，便能睡得安稳。
在他送了赵雅风铃之后，夜里凤祥殿内便没再点过灯火，这不是说明了，香精有效？
曼陀罗吸收少的话能助眠，若吸收得多便会致幻，这点他知道。
所以他涂的香精不多，精准地把控了量。
而且，香精散发快，风铃内的香精最多持续个几日便没作用。
会从第一天味道浓，到第二天味道淡了些，第三天更淡了几分，到最后香精味道散发光，变得无味，与普通的风铃一样。
“没怎么，还请皇上让臣妾搬入冷宫吧，至于这凤祥殿，便让梅贵妃住吧。”看書喇
“臣妾想，她应该会很高兴。”
赵雅深呼吸口气，无力道。
双眸环视着殿内周围，虽在这住了八年，但她却一点眷恋都没。
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又是后宫之中最好的一处地方，无数人都想搬进这里来，只有她想从这地方出去。
“赵雅！你当真一点不舍都没？”
怒意又一次从李昀心里腾起，赵雅这是铁了心想去冷宫？
而且，这又关许梅儿何事？
为何总说让许梅儿搬入殿内？
莫是因他前几日宠幸过许梅儿，所以吃醋了？看書溂
李昀心里想着，复杂地看着赵雅，心里猜测着赵雅为何这样说。
赵雅吃醋这个想法，不过几秒便被李昀否决。
赵雅若是吃醋他宠幸过别人的话，便不会忍到现在。
“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这回答，皇上可满意？”
赵雅浅笑，从恐惧化作现如今的平静。
她想，梦里头她并不是害怕死，而是害怕杀她的人是李昀。
哪怕她对李昀没了先前的感情，她也不想杀她之人是李昀，所以梦中见到是李昀杀她时，她才会害怕。
可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她怕什么？
越怕，只会越让人小看罢了。
李昀眉宇间布满怒意，紧紧抓着赵雅的手，指甲嵌入赵雅那白皙的皮肤里，似想让赵雅亲身感受一下他现如今的痛。
心好似空了一块，疼得他发颤。
这个人怎能这么狠心地说一丁点都没有呢？
赵雅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似在与李昀较劲，似是觉得若自己露出疼痛的表情，便是自己输了一般。
她这个人天生倔强，所以她绝对不会服输。
“好，好得很，哈哈哈哈哈。”
“好，你想去冷宫，朕答应你！”
李昀哈哈大笑，松开抓着赵雅的手腕，猩红的双目映着赵雅这倔强的样子。
她怎就长满了刺，再也靠不近了。
李昀双眸冷冽如寒冰，森冷的声音响起。
“皇后德不配位，忤逆顶撞朕，不尽皇后职责。”
“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若没朕允许，不得踏出冷宫半步。”
声音从殿内传到殿外，语气之中怒意滔天，眼神冷冽得如刀锋一般，好似随时会要了别人命。
殿外众人脸色煞白难看，齐齐朝着紧闭的门跪下。
德不配位，不尽皇后职责…
这两项加在一起，等同于在说她们家皇后娘娘不配为皇后…
“赵雅，你想要的，朕给你！”
厉声厉色的声音从李昀嘴里传出，天晓得他说这话时用尽了多大的力气。
俊俏的脸庞狰狞万分，双目紧盯着赵雅。
若这时赵雅能道一句知错，或她只是开玩笑的，他便会收回前言。
然，李昀等到的却是…
“臣妾多谢皇上恩赐。”
赵雅抬头，宛若释然卸下了担子一般，竟朝着李昀露出浅浅的笑容。
多谢皇上恩赐…
没有什么比这话更让李昀值得崩溃的。
将她打入冷宫，对她来说竟是恩赐…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赵雅会对他露出笑容，竟是因他将她打入了冷宫。
荒唐又让人觉得可笑。
千言万语，都被李昀压在心里。
她的举动，她的话已表明了，他留不住她，她想远离他。
李昀甩袖，冷目从赵雅身上离开，转身离开殿内。
若她心意已决，当初又为何要送他泥偶呢？
若不是那只泥偶，他又怎会心生希望，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两人能重修旧好…
错，错的是他。
紧闭的门被打开，李昀迈着大步离开，只是凤祥殿内上下脸色却难看。
由自行去冷宫，到现在被皇上打入冷宫。
这两者的意义可不同。
宫女们方才还觉得皇上来了能劝住她们皇后娘娘，现如今她们反后悔皇上到来。
这事要是传出去，必定会让后宫所有人笑话。
执掌后宫八年的皇后，因德不配位，不尽职责而被打入冷宫…
这对她们来说，是值得她们开心的事。
入了冷宫，想要再出来，是难上加难。
直到李昀离开，赵雅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顺着柱子软坐在地上，双腿发软，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德不配位…
这话仿佛是否定她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一样。
不过，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