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瑶从会所出来，便开车回了陆家。
陆晨光和母亲正吃午饭，见陆之瑶回来，陆晨光赶紧添了一副碗筷。
陆妈妈嘟囔了一句，“要回来吃午饭，也不先打个电话，都没有做你的饭菜。”
陆之瑶正想说自己不饿，让他们吃，不用管她。
陆晨光放下碗筷便道，“妈，冰箱里还有很多菜，我再去炒两个就是。”
“你去炒什么，她要吃，就让她自己去弄。”
陆妈妈这态度足以说明她正常了。
以前发病，好歹是要拖上个把月，有时候也听话，但有时候就很折腾人。
但这一次倒是很快，陆之瑶觉得，到底还是亲儿子，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妈，妹妹刚出院，我这当哥的哪能让她自己炒菜。”陆晨光说着已经从冰箱里拿了菜出来。
陆之瑶站在门口，连拖鞋都没有换，“我就是回来看一眼，没事了，你们吃，我走了。”
陆之瑶说完就转身出去，陆妈妈还叨叨了一句：“现在有钱了，说不得了，爱吃不吃。”
陆晨光看了母亲一眼，赶紧放下手中的菜，追着出了门。
对于陆妈妈，陆之瑶早就不抱什么希望，那个女人，到死对她都会是那种态度，无论她对那个女人好或者是不好，她们好像都只能是仇人。
刚刚下楼，陆晨光就追了下来，“妈不是那个意思，她也很担心你，她只是一时间改不过来。”
“我比你了解她。”
陆之瑶冷冷一句，堵得陆晨光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肯定是自己母亲不对。
妹妹今天才出院，就回家里来看母亲，是因为心里惦记着，不放心。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不能说母亲，好像也什么道理可讲。
但陆之瑶有多委屈，不用别人说，这些天陆晨光也能猜到。
“上去吃饭吧，一会儿饭菜凉了，她该不高兴了。改天......”
她本来想说，改天去给你添几身衣服，毕竟过了年要去上班了。
但想到她还没给萧正华答复，有些事还是得先解决了，陆晨光这事也不着急，到嘴边的话也就打了住。
“什么？”
陆晨光见她犹豫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事，以后再说。”
陆之瑶朝着对面的车子走去，坐进车里的时候，动作刻意放慢了些，腰还没有完全好，医生让她平时少弯腰，也不要负重，保养得好，身体才能恢复得快。
车子刚刚出小区，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萧寒来的，一开口，就带着情绪。
得知陆之瑶回了陆家，萧寒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陆之瑶叹了口气，这事也怪她，在会所的时候就收到了萧寒的信息，她出来就忘记回复一句。
萧寒极少有直接把电话挂了的情况，如果是她做错了事，萧寒通常会在电话里骂上一波，等见了面，再补上一波。
今天连骂都懒得骂，看样子是特别生气了。
四年的相处，彼此的脾气还是摸得比较清楚的。
陆之瑶不由得把油门踩得狠了些。
萧寒已经回家了，陆之瑶一进门，就看到停在院子里的车。
再推门进屋，看到客厅的垃圾桶里还扔了些打包回来的饭菜，饭菜都还冒着热气。
她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估摸着现在上去肯定会被骂得很惨。
在计较着到底是要伸头一刀，还是缩头一刀的时候，楼上传来声音，“还不滚上来，要等老子来抱你？”
得，现在也不用想了。
陆之瑶快步上楼，到了萧寒房间门口，但没往里走。
萧寒的房间很大，打通了卧室和书房，站在门口便能一览无余。
别看萧寒在外面穿得时尚又招摇，但他的房间却是整齐划一。黑白灰三色呈现出来的房间颜色，倒是像极了陆之瑶一年四季的色调。
萧寒坐在书桌前，侧着身子，望着窗外，这侧颜也是相当有看头的。
陆之瑶敲了敲门，萧寒没说话，更没回头，仍旧保持那个姿势，就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
陆之瑶也不再敲门，就站在门口，“你是要在这里骂，还是下楼去骂？”
陆之瑶问这话时，萧寒的脑子里闪过她第一次骂陆之瑶的情景来。
第一次骂陆之瑶是在楼下的客厅，因为财务报表做错了，萧寒把那些打出来的报表直接扔到她脸上，“你是猪吗？这么简单的东西，你还能给我做得错漏百出？
你那脑子是装了豆腐渣，还是让狗把脑子吃了......老子教你的时候，哪一句没讲清楚，猪都教得会，你连猪都不如吗......”
萧寒一开骂，那可就停不下来。
那也是陆之瑶第一次见识萧寒的怒火。
在那之前，她对萧寒的认知会偏美好一点，虽然没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梦，但至少她没有想到萧寒骂人的时候那么凶，丝毫不亚于陆妈妈。
不同的是，陆妈妈扎心，萧寒骂她，是让她长记性，长本事。
这一点，陆之瑶分得很清楚。
所以，当萧寒骂完，让她把报表一张张捡起来时，她才看到报表上有几处红笔画出来的圈。
那些都是她出错的地方。
若是别人，大概都被骂傻了，也更不敢在他如此怒火之下再去问她，应该如何修正。
但她不是别人，她是陆之瑶，她拿着那几张画了红圈的报表，走到萧寒跟前，对着一脸怒火未消的男人道：“骂完了，就教我。既然你刚才说猪都教得会，你要教不会我，那就是你的问题。”
“行啊，长能耐了。搞清楚，谁是老板。老子雇你来是干活的，不是花钱请你跟我顶嘴的，再顶一个试试？”
萧寒当时就指着她的鼻子，陆之瑶眼里丝毫没有惧色，“我们的合同里没有不准顶嘴这一条。”
那时候的陆之瑶，还带了点傻气似的倔犟。四年之后，那点倔犟看似没了，事实上，她只是以另一种更隐秘的方式呈现。
萧寒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这个，侧头看她的时候，眼里就带了一层岁月不堪数的伤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