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耽美小说>神说我会遇见你【完结】>第282章 深夜亲密

  张信礼说完那句好似原子弹一般的话后转身就走了,留下呆若木鸡的两个人。

  “……”

  “您好,请问您这个还吃吗?”

  服务员见他们这桌吃得差不多了的样子,上来询问是否需要收拾餐具,诗涵愣了好几秒才回道:“啊?哦哦,收了吧。”

  服务员便把桌上沾了各种酱的空盘子都收虞嬉走了,周遭瞬间一片空旷,只剩两个尴尬对望的人。

  林瑾瑜还沉浸在张信礼刚刚的话里没缓过神来,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张信礼会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这些话来,这这这……难道不应该是他的台词吗?

  他都已经习惯张信礼在感情上的沉默和委婉了,骤然来这么一发直球,感觉还……蛮奇妙的。

  然而这样一来,他跟诗涵之间就……

  空气中浮动的全是尴尬因子,假如能用量表测算的话,估计指数直逼切尔诺贝利爆炸后的核辐射指数,诗涵一动不动,愣愣地盯了他可能有十几秒,才从喉咙里发出模糊地音节道:“你……”

  她艰难组织起语言,吐出三个字:“……是真的?”

  “……”除了说是,林瑾瑜还能咋回答,不管诗涵希望的答案是什么,他的答案只有一个。

  他略带抱歉但十分清楚地道:“……是的。”

  这回轮到诗涵“……”了,只见她原地静默三秒,然后发出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我!操!”

  难怪呢难怪呢,难怪如此“清新脱俗”,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以往她在那些臭男人们身上感受过的、对女人的那种欲求与讨好——虽然程度不一,但诗涵确实在几乎她遇见过的、除了父亲之外的每个成年男人身上都感受到过那种对漂亮性感女人的贪求。

  弄了半天,原来是因为本来就是姐妹,无语。

  有一种观点认为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纯友谊,但……假如是gay那显然就不一定了。

  她说:“操!暗恋对象突然变姐妹,八点档的操蛋事儿让老娘遇上了?!”

  “……”林瑾瑜对女生大剌剌骂脏话稍微有些不适应,诗涵之前在他面前还稍微收敛了些本性,表现得有那么丝淑女跟矜持,现在大概肆无忌惮放飞自我了。

  “捏妈的!”诗涵抓起自己的杯子,发现里面的水已经被她刚刚喷完了,她目光怒扫了遍桌面,发现旁边张信礼的水压根没动过,便一把薅过来,以一口闷下杯白酒的气势把那杯白开水仰头一饮而尽。

  冷水稍微让她镇静了点,伴随着“咚”一声玻璃杯底磕在桌上的巨响,诗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俩就是一对。”

  “……”林瑾瑜道:“呃,是的。”

  诗涵梅开二度道:“捏妈的!”

  难怪呢难怪呢,之前吃饭时的种种违和感,包括店里这个姓张的男人的横空闯入、医院无微不至的照顾都有了非常合理的解释,她之前还感叹没见过这么细心照顾兄弟的男人,从他俩是情侣的角度看……一切突然就都很他妈合理啊。

  诗涵想起之前在车上时自己说的好些话,她夹在中间的时候发出的光亮应该直逼10000w了吧?一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是灯泡的灯泡?!

  “别……别激动……”林瑾瑜第一次感到自己舌头打结了,现在的情景贼尴尬啊,他到底应该说些啥?

  “我第一次见到活的gay,”诗涵说:“一直以为只存在在小说里。”

  她的工作、社交环境就那样,见过的异性恋渣男海王一抓一大把,gay倒是……很稀奇。

  那啥,有这么稀奇吗,林瑾瑜不知道咋接,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一稀有观赏动物似的,他道:“你哪天改行去主打同性交友的酒吧工作段时间……应该就会认识一大堆。”

  诗涵看他半晌,居然答道:“嗯,可以考虑,给老娘长长见识,别再搞出看上gay的乌龙,丢脸死了。”

  林瑾瑜笑:“不至于,这有啥丢脸的,我也有责任,不过我确实不可能每认识一个人就对他大喊我是gay。”

  “你应该看出来了吧?”诗涵开始兴师问罪:“你小子怎么不早说!”

  “我又不知道你反不反感这个,”林瑾瑜道:“对不起!我觉得控制好距离就行,不用说!我错了!”

  “服了,直接服了,21世纪大无语,一个直女,爱上了一个攻……不,受!”诗涵跟他宛如俩哥们一样斗嘴片刻,道:“咱俩还坐这儿干嘛,还不走人?你不会还等着跟我去酒吧喝一杯吧?”

  “没……”林瑾瑜居然精准get到了她的脑电波,单独看他时,一般人会觉得他可能也是个1,但把他和张信礼放在一起,大部分人受社会印象影响,立刻会转而觉得他俩之间他必定是0。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咖啡店,诗涵说:“我得上班去了,弟弟,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自己贼尴尬,给我点时间缓缓……你立刻给我忘记从我认识你开始一直到吃饭之前发生的一切!”

  林瑾瑜说:“好的,已经忘记了……其实我也贼尴尬。”

  他今天出来本来是想寻求帮助,好度过眼前的困境,结果到了困难没解决,倒是把自己老底抖了个干净……这都是张信礼的“功劳”。

  诗涵转身要走,林瑾瑜欲言又止,道:“等……”

  诗涵回头看他,林瑾瑜不知道怎么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我……虽然暂时,呃,应该暂时没机会见面了,但……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有机会,你能不能……”

  他说得模棱两可极了,对于成年人来说,有关钱的事儿就是大事,两人刚刚才澄清那么大一乌龙,他现在居然还接着硬着头皮提这事。

  诗涵看他,说:“你们现在是不是特别困难啊?”

  林瑾瑜含含糊糊道:“好……好像……是的。”

  自从满16之后,诗涵从来都是花男人的钱,还没给哪个男的花过钱,林瑾瑜找工作她暂时是帮不上忙了,只能来点简单粗暴的。

  只见她翻开包,从里面数出几张红票往林瑾瑜面前一递,道:“五百够不?不够也多不了多少……利息你随便看着算吧,都是沪漂,我能力有限。”

  “不不不,钱不用,”林瑾瑜并没找她要钱或者借钱的意思:“我就是想说以后假如你有渠道了,就请你吱个声帮一下,没有就算了,不是钱那意思。”

  林瑾瑜几乎没找人借过钱,不缺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从小他爸就教育他,不管是跟关系多好的人,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要找他借钱,否则借一次就是一次人情,要是出个差错,自己不小心忘记了,等到人家主动提才想起来,影响就更不好。

  诗涵对此感到费解,借来的钱也是钱,借就借了,有什么要紧的?

  但林瑾瑜坚持说不用,她就收回去了。

  接着,两个尴尬的人互相道了再见,一左一右分道扬镳。

  又是一天了,虽然白蹭了一顿饭,但他俩的“存款”还是从九十八下降到了八十。

  再过一刻,路灯就要亮了,林瑾瑜晚上没事,不赶时间,他想了想,没舍得坐地铁,而辨认了下方向,准备走个六七十分钟走回去。

  不知道张信礼这家伙死哪儿去了,说走人就走人,连头都不会,林瑾瑜边往家走边想刚刚在咖啡馆里他骂自己的那些话……严格来说也不算骂,大概算数落,什么好高骛远,又是怪他租房没还价,又是怪他不该一次性交了租金的,有本事自己找啊。

  第一次租房、第一次找工作对很多毕业生来说是道槛,稍有不慎就会吃亏踩坑,林瑾瑜知道自己社会经验没他丰富,有些事,比如租房,可能没有找到最优解,但又有几个人面对难以量化的生活问题,都能解出完美答案呢?

  现在吵也吵完了,真心话也说了,张信礼的数落并非没有道理,但林瑾瑜也算不上“害”他们陷入如今境况的唯一责任人。

  身边车流不息,林瑾瑜的思绪在怒锤张信礼一通跟自我反省之间反复横跳,跳来跳去跳个没玩。

  从热恋到如今,他俩大大小小的口角发生的次数都数不清了,彼此也都明白不涉及原则的争吵都是小事,每次吵完也就过去了,那谁说得好——床头吵架床尾和。

  诗涵那里该说的都说了,都过去了,林瑾瑜想着要不现在过去找他,跟上次一样看看单词,然后下班了一起回家,但是又有点赌气不想去。

  ……算了算了。

  最后是路费左右了林瑾瑜的决定,他都往家走了二十多分钟了,现在更改目的地,那他这几里路不就白走了吗,那也忒傻了。

  而且要是去了,回来的时候地铁票钱都得花双倍,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想到这儿他不再纠结,一个人沿着街道走了一个多小时走回了家。

  ……

  屋里漆黑一片,林瑾瑜换完鞋,开了灯,觉得有点累,可能是走太久了的缘故。

  说来他是好长时间没锻炼了,这段日子太忙,要实习要学习,还要操心吃穿住行,根本没时间去打个球什么的,连热爱的滑板也放下了,林瑾瑜看了眼墙边角落装在包里的滑板……他最后一次运动好像还是犯病那会儿,那会儿医生建议多运动,张信礼便隔三岔五就抽时间跟他一起去操场跑个步。

  不知道优衣库什么时候放假,林瑾瑜想:要不可以约他去打打羽毛球什么的。

  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完成,林瑾瑜有点着急了,他看了眼日历,都三月了,他那些同样要考研的同学里,快的已经过完了第一轮课本,他却还在跟朱伟的英语单词视频较劲。

  长夜漫漫,没钱买速溶咖啡,林瑾瑜给自己倒了杯水,盘腿坐在地板上,就着低矮的茶几开始看书复习。

  那茶几太矮,并不适合看书学习,但它是这屋里唯一一样可以被称为桌子的东西,林瑾瑜摒弃杂念,就这么勾着腰踏踏实实学了很久,期间他也期待过张信礼气消了打个电话回来,或者发条短信也好,但很显然——他是不会发的。

  不发就不发吧,林瑾瑜想:他就这性格。

  指针指向十一点半,林瑾瑜关了手机、合上书本,去卫生间洗澡之后进了卧室,准备不等张信礼回来先睡了。

  但不知是比平时上床早的缘故还是什么别的,他明明觉得有点累了,却怎么也睡不着,林瑾瑜盖着被子闭着眼,过了好久都还清醒。

  他脑子里充斥着刚刚看过的英语视频、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以及轻微的焦虑感,眼看考研一天天近了,他却无从得知自己学得怎么样,跟别人比起来是好还是差……万一拼尽全力却没考上该怎么办?万一考上了,学费又怎么办?

  各种各样的疑虑不受控制地盘桓在他脑海里,林瑾瑜身体很累,但思维却异常活跃且焦虑。

  他无法驱逐那些念头,只能任由它们一再重复,半梦半醒间,林瑾瑜就这样无能为力地在自我肯定和自我怀疑间挣扎……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听见门开了又关的声音——有谁回来了。

  林瑾瑜猛地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惊醒,明明还是寒冷的早春,他背后却有层浅浅的汗意。

  客厅传来窸窣的声响,那是有人在开灯、走路、放东西,接着响动去往了阳台、卫生间……林瑾瑜就这样面朝着墙壁一直听着,听着那动静一路绵延。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卧室的门开了。

  为了省电,屋里没开空调,林瑾瑜背对着门,严严实实裹在被子里,他感觉到张信礼进来后似乎站在床边看了他一秒,接着便是衣物被扔在被子上的声音。

  林瑾瑜没动,张信礼跪上床来,把被他侧压在背后的被角扯开,掀开被子挤了进来,动作并无顾忌他睡着,怕吵醒他的小心翼翼。

  温暖的被窝里霎时间窜进一大股冷风,林瑾瑜只穿着睡觉的单衣,汗也还没下干净,他不由自主“嘶”了声,打了个轻微的冷颤。

  他扭过头,刚想开骂,张信礼已挤进了被他捂得十分暖和的被窝里,林瑾瑜还没来得及把身子转过去,便感到他已贴了过来,赤裸的、温热的胸膛贴着他后背。

  “……”他想问些什么,问客厅灯关没关,问门有没有锁,然后在这一系列琐碎的、家常询问中,白天的事就像已经读完的一页书,自然而然成为翻过去的一页,并且永远不会被再次读起。

  但张信礼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林瑾瑜还什么都没问出口,便感觉到张信礼的手伸了过来,他从背后环住了他,用力的、坚决的。

  毫无停顿,张信礼开始亲他,亲他的肩胛、脖颈和耳朵。

  一切都进行得很快,当林瑾瑜回过神,带着些许疑惑喊他名字的时候,张信礼已解开了他全身能解开的每一处地方。

  当林瑾瑜叫他的时候,他只是“嗯”了声,什么也没说,好像只是告诉林瑾瑜,现在从背后抱他的就是他,不是别的陌生人。

  林瑾瑜感觉到被子下张信礼的膝盖伸过来,抵开他两腿,然后——

  一切顺理成章。

  林瑾瑜抓着自己面前的床单,张信礼喷吐在他耳侧的呼吸热且灼人,抚摸着林瑾瑜的手也很热,他亲他身体的时候很用力,故意留下一眼可辨的暧昧印记。

  这个侧躺的姿势总压着一边,久了难受,林瑾瑜断断续续呼出口气,勉强转过半个身子,示意换一下,张信礼便撑起身,手肘撑在他身侧继续。

  房间里响起一阵紧促而有节奏的清脆铃铛声,林瑾瑜手松松握着他胳膊、肩膀,他看着张信礼这时候的脸、和平时不一样的脸……他确信那个带着情欲的表情是满足的。

  林瑾瑜在呼吸的间隙中道:“消气了?”

  张信礼另一手仍圈着他腰,令他赤裸、平坦的腰腹和自己同样赤裸的小腹贴在一起,道:“嗯。”

  “我……知道了,”林瑾瑜摸过他锁骨、胸口,边承受着边说:“听你的,不好高骛远了。”

  张信礼捉住他手,放到自己唇边亲了一下,动作不停,低低回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