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干净温和的嗓音回荡在耳边, 如春日里柔软和煦的风,扫过平静沉稳的心脏,让心跳瞬间失控。
徐开寒目光紧紧地盯着苏袖, 半晌后忍不住失笑:“你是不是迷糊了?”
车内陷入寂静, 只剩下车子行驶在路上的声音。
苏袖没有回避他过分灼热的目光,只是一字一句地重复:“好像一直没有告诉你——徐开寒,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前面坐在驾驶位上,停车等红绿灯的李谓内心无比震惊, 人都差点惊掉色了。
突然告白,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他根本不敢回头看两个人, 只能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他们别因为他的存在而中断谈话。
认真的眼神与话语让徐开寒知道苏袖不是在开玩笑, 也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温声道:“你现在还不清醒。”
苏袖摇头, 眼底是清晰无比的笑意:“不,我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徐开寒, 我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一遍遍重复到你相信。”
徐开寒失笑:“不后悔吗?”
“不后悔。”苏袖歪歪脑袋, “永远不后悔。”
“那等明天你想后悔也不可能了。”徐开寒举起手机,冷峻的面容此刻满是笑意, “我录音了。”
苏袖有些忍俊不禁, 紧紧握住徐开寒的手, 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 慢慢闭上眼, 闻着男人身上好闻清冽的气息,渐渐睡了过去。
快要睡着前,苏袖含糊地呢喃出声:“其实这句话,早在之前就该告诉你了。”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不太想正视自己的内心,一拖再拖,直到现在才终于不再回避。
徐开寒抬手摸了摸苏袖的脑袋,反扣住他的手,嗓音低沉:“睡吧。”
身边很快安静下来,只剩均匀的呼吸声,徐开寒微微垂眸,看着少年高挺的鼻梁,喉结上下滚动。
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伸手轻碰了下他的脸。
柔软的触感让手指仿佛陷入了云中,徐开寒心脏一跳,手指控制不住地轻颤着。
他怕惊醒苏袖,快速收回手,片刻后又不禁伸过去,动作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眼神温和宠溺。
苏袖。
徐开寒默念着这两个字,心里是一种形容不出的情绪,像是原本装着蜂蜜的罐子碎了般,让心脏浸在其中,被无数甜意包围。
开车的李谓无意间看了一眼反光镜,发现徐开寒眉眼带笑,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开心,也让他变得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
苏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回的酒店房间,最后的记忆就是在徐开寒的车子里。
所以睁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时,他有些微怔,下意识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脑袋,耳边登时冒出一句话:“徐开寒,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手一顿,苏袖僵在床上,瞳孔无声放大。
昨天延迟的羞赧在这一刻全部回来,他放下手,打开手机找到徐开寒的vx,本来想发消息,又迟疑了一会儿,点开他的头像查看朋友圈。
朋友圈倒是没什么,但徐开寒的个人签名变了,从原来的空白变成——已有男友。
所以不是他的梦,是真实发生的,他把当时的内心想法全部说了出来,并且徐开寒答应了。
脸颊骤然变得炙热滚烫起来,手机滑落,苏袖躺在柔软的被子里,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将所有的思绪一点点拉回。
——他现在和徐开寒是情侣。
也不是后悔,而是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他真的和徐开寒在一起了。
苏袖侧身看着窗外,脑子里全部都是“徐开寒”三个字,连敲门声都没听见。
站在门外敲了一分钟的门也没见苏袖开门,沈润赫以为他病晕了,有些焦急地喊道:“苏袖,你在吗?”
几秒钟后,房门打开,苏袖神色有些诡异地看着他片刻,侧身让他进来。
“你脸好红,难道还在发烧吗?”沈润赫注意到他脸色不太正常。
看着也不像是发烧的红,倒像是害羞了?
苏袖会害羞吗?
苏袖抬手摸了摸脸,十分烫,他淡声道:“没有,可能是太热了。”
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适宜,沈润赫觉得不可能热,但也没多想,把早餐放下,准备离开。
苏袖手机响了几声,是徐开寒发的两条语音,他下意识点开放在耳边:“徐开寒,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这是他的声音,徐开寒把这句话录下来了。
第二句语音自动接着播放:“早,袖袖,昨天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这语音是免提放出来的,所以沈润赫听得一清二楚。
苏袖神色微变,又很快恢复正常。
“你昨天对我舅舅表白了?”沈润赫抓住苏袖,呆住后激动道,“你和我舅舅在一起了?你俩,你俩这发展得这么迅速吗?”
苏袖点点头,回复徐开寒的消息:“记得。”
沈润赫尖叫一声跑出去了,比苏袖本人还要兴奋,紧接着就听见他打电话报备:“姥姥,我跟你说……”
苏袖快速走出去,按住沈润赫的肩膀,摇头示意他先别说。
沈润赫反应过来,对着手机道:“这件好事还是让舅舅亲自和你说好了!”
他挂断电话,有些手舞足蹈,眼冒星光:“恭喜你,苏袖。”
苏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开口道:“谢谢。”
另一边正在喝咖啡的徐母看着已经挂断电话的手机神色茫然。
要说什么?怎么说一半还停下来了,说什么等徐开寒亲自告诉她?
有什么事需要亲自告诉?
脑海里飞快闪过什么,徐母猛地放下刚端起来的咖啡,拨通徐开寒的电话后立刻问:“你和袖袖在一起了吗?”
“您消息还挺灵通。”徐开寒低笑出声。
“所以真的在一起了吗?”徐母欣喜地站起身,恨不得立刻瞬移徐开寒面前问个清楚。
徐开寒:“对。”
“不是威逼利诱吧?”兴奋过后,徐母又有些怀疑。
徐开寒有些无奈:“我像是那种人吗?”
他顿了顿:“是苏袖主动开口,我答应了。”
徐母彻底放心,咧嘴笑个不停:“既然在一起了,你俩就……咳咳,好好发展,尽快把婚礼也办了。”
“太早了,他才读大学,至少也要等毕业再讨论结婚的事儿。”徐开寒说。
“也是也是,我太激动了。”徐母反应过来,挂断电话,点开和苏袖聊天框。
她实在不知道发什么,打了又删,最后还是苏袖主动发来消息:“阿姨,我和徐开寒在一起了。”
徐母内心又尖叫了一小波,面上冷静回复:“好。”
她有儿媳妇了,她也有儿媳妇了。
这消息太让人振奋,徐母当下把圈内所有能炫耀的人都炫耀了一遍。
她把备注从“袖袖”变成儿媳妇,截图发送朋友圈,来了第二波炫耀:“万年单身狗终于不是了单身狗了,说谁心里清楚。”
这条朋友圈被沈润赫看到,迅速截图发给徐开寒,并借机做了一件平时不敢想的事。
——狠狠嘲笑一下徐开寒。
“舅舅,这明显是说你,哈哈哈。”
徐开寒:“^_^”
怪异的表情文字让沈润赫笑不出来了,刚喝进嘴里的水也差点呛到自己,好半天才哆哆嗦嗦打字:“对不起舅舅,我不该嘲笑你,舅舅你正常点,这样我害怕。”
徐开寒:“从你舅妈那里学的表情文字。”
沈润赫这才大松一口气,目光落在不远处拍摄中的人身上。
苏袖病了足足一周才恢复正常,这期间并没有耽误拍摄工作,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生病了。
慕易凌这一周也挺安分,除了时不时用眼神扫-射人,或者是拍摄时故意加戏外。
“等会打戏我会好好注意的。”中途休息时,慕易凌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眼前的少年微笑道。
苏袖眼皮微动,也回了他一个微笑:“互殴剧情,不是单方面的。”
见他那笑,慕易凌脑海里总是自动浮现一个表情文字——^_^。
看似是笑,实际上根本不算,显得特别阴阳怪气,而苏袖把这个表情文字学了个十足像。
慕易凌心里憋着气,皮笑肉不笑道:“确实是互殴,但是你放心,我不会真的下手。借位一下就可以了,我会控制好自己。”
他嘴上这么说,但一开拍就直接下狠劲打过去,拳头在距离苏袖脸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在场的人都以为他会真打,见他停下来才不约而同松口气。
慕易凌收回拳头,本以为能从苏袖脸上看到些许害怕,借机嘲讽几句。
结果那张面目表情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不足以挑起他的任何情绪波动。
这是一个让人特别不爽的眼神。
虽然说剧本就是这样,但真被这么看着,慕易凌忍不住握紧拳头,觉得这就是苏袖对他的真实想法。
“你这什么眼神?”他念出台词,抓住苏袖的衣领,冷嘲热讽起来,“如果你还想和他当朋友,就别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苏袖一根根掰开慕易凌的手指,眉眼漠然,目光沉沉,如寒洌的湖水,他唇角微微上扬:“需要你来教我吗?”
简短的一句话让慕易凌不禁愣住,大脑空白,身体紧绷不自在,能清楚感觉到一种从上到下的压迫感。
这场戏是他压苏袖,怎么变成了苏袖压制他?
慕易凌暗自咬牙。
“卡,慕易凌怎么不说台词?”导演喊了一声。
“抱歉,有些忘记台词了,现在想起来了,再来一次。”不愿意说出自己被一个新人都不算的苏袖压制,慕易凌抬眸笑道。
慕易凌根本接不上台词,每次对上苏袖那双漆黑平静的眼睛,都会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恍惚感,让他失力张不开嘴。
导演直接放弃,让他整理好状态了再拍,先拍下一场。
“导演,最后一次。”慕易凌不死心道,咬牙盯着苏袖,“收收你的眼神。”
苏袖勾唇:“挺直你的背。”
慕易凌反射性挺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弯了背脊。
他有些烦躁,最后强行克制住自己拍完了这场戏,虽然不够完美,但也算过得去。
中午吃饭时,苏袖避开了热闹的人群,坐在一侧打开食盒。
里面是拉面,还放着三个雕刻成爱心的胡萝卜。
沈润赫看到后顿时挤眉弄眼起来:“爱心!我都没有!”
苏袖夹起来:“给你?”
“不不不,这是舅舅给你的爱心,我不能要。”
沈润赫缩到一边,想到什么,用手机拍了面的照片,合照时对着苏袖的背影拍下一张,然后把手机放到苏袖面前问:“苏袖,我拍了一张和你的背景照,你看看可以发朋友圈吗?”
苏袖:“可以。”
沈润赫把照片更新在朋友圈:“中午吃的是拉面,好吃,嘿嘿。”
半分钟后,徐开寒给他点了个赞。
发了那么多朋友圈从来没有被徐开寒点赞过,沈润赫甚至怀疑他把自己屏蔽了,所以收到这个赞后格外震惊,艾特徐开寒:“舅舅,你竟然会给我点赞???”
徐开寒毫不掩饰:“给苏袖的。”
沈润赫:“过分了啊!”
vx来了消息,他还以为是徐开寒给自己发的,点进去一看,发现是高中不太熟悉的同学:“你知道苏袖现在在哪里吗?”
沈润赫:“?”
同学:“苏颂想打听他,我想到你之前好像和苏袖走得很近,所以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沈润赫:“?”
两个问号让对方不敢问了,只留下一句“不好意思”。
沈润赫把手机给苏袖,让他看聊天记录:“苏颂在找你,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多半是因为家里出问题了,想找你承担呢。”
“我跟他们没任何关系。”苏袖瞥了一眼屏幕,收回目光,语气漠然,“就算他找我也没什么用。”
沈润赫想了想,眯眼笑着回复对方一句话:“他去国外了。”
那同学立刻把消息截图发给苏颂。
病房里,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坐在轮椅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眼神毫无生机,直到手机响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拿起看了眼,瞬间咬紧唇。
苏袖去国外了?怎么可能?
他如果真的去了,是不是说明他有钱……
苏颂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握紧手机,过了一会儿发去消息:“谢谢。”
他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你能不能帮我找找私家侦探查一下苏袖,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相关信息,谢谢。”
“我试试吧。”
*
房间里一片漆黑,苏袖睁开眼,有些睡不着。
他下意识拿起手机,点开和徐开寒的聊天框,刚准备发消息,徐开寒就像是猜到了一般,先他一步发来一张图片。
那是徐开寒给他的备注——袖袖,后面还跟着一个爱心。
苏袖心脏一跳,看着屏幕顶端“徐开寒”三个字,手指动了动,更改好后发去截图。
——爱心,爱心,爱心。
三颗爱心的备注,让徐开寒看到后不禁失笑。
苏袖准备尝试继续入睡时,收到一条新的消息:“我很期待备注变成老公的那一天。”
隔着手机是感受不到这句话的语气,但不知为何,苏袖脸颊开始变热起来。
他在床上翻个身,慢吞吞打字回去:“为什么不是我是老公?”
徐开寒:“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
苏袖:“别。”
一条两秒的语音发来,苏袖迟疑了一会儿才点开。
“你是不是脸红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让苏袖脸颊变得更热。
猜得这么准,显得他很被动。
苏袖抿唇想了想,发消息询问:“徐开寒,你是不是谈过恋爱?”
徐开寒:“谈过。”
苏袖一怔,看着手机屏幕,一时无法准确形容出心里那种复杂的情绪。
谈过?他记得徐开寒似乎没有。
十几秒后,徐开寒再次发来消息:“骗你的。”
“——你是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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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