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师父给你的任务，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做到。否则那一天，师父无法安心。”陆南枝再次恳求一样地开口。
原谅她用道德承诺绑架住自己的这个徒弟，她实在无法接受然然和洛樱一般的命运，更不能接受然然因为心理疾病而自杀。
“师父。我会尽力控制自己，好好治病好好吃药。”代悠然郑重地承诺。
“好了，都为人妻了，还动不动好哭。”陆南枝也不想影响她的情绪，又温柔地调侃她。
“我没有。”代悠然揉了揉眼睛反驳。
“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去叫他们进来吧。”陆南枝转移话题。
“师父怎么知道？”
“小丫头今天从我回来开始，就殷勤话多，不是给那位陆医生铺路吗？”
还有，陆明渊就差把“渴求知识”四个大字刻脑门儿上了。
陆南枝是不喜交际，不是不擅交际，揣测一个小辈的心思，她还是游刃有余的。
“好吧。那我去叫他们啦。”
代悠然还没好利索，干脆拉着宴璃上楼不打扰他们交谈。
陆明渊倒是也不客气，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拿出了自己整理的文件，“陆前辈。这是我整理的一些目前在住院，西医无法治好的病例，希望可以从您这里得到一些启发。”
陆南枝随意地翻了翻，蓦地开口，“然然的病，西医治，几成把握？”
陆明渊思索了一瞬，谨慎地回答，“目前来看她的心理状态好了很多，如果不再经受重大打击。我是有八成把握的。”
向来一成留给天意。
还有一成，留给对于代悠然来说比药更重要的东西，宴璃的陪伴。
“我不能接受任何意外。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制定一个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案。”
她不敢做赌，她愿意破例和西医合作，将中西医结合，获取十成把握。
“以这些做交换条件。”陆南枝敲了一下手上的文件，“我尽力而为。”
“晚辈愿意竭尽所学。”陆明渊郑重地答应。
就算陆南枝不说，他也会尽全力治疗代悠然的病。
……
卧室。
宴璃轻轻抚过代悠然腿上的伤疤，眼睛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了，“还疼吗？”
“不疼的，每年冬天经常这样，没什么大事，习惯了就……”代悠然在撞进男人那双满是心疼的眼睛时，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戛然而止。
宴璃低头，觉得嗓子有些哽，“以前，以前是怎么过的。”
他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想象的画面，可能是生病太少了，他不知道有多疼才会脸色煞白一直冒汗，可是心上堵得有些喘不过气。
代悠然沉默了一瞬，随即拉过他抱住，“已经过去了，宴璃。”
安眠药和止疼药大概是那几年她吃过最多的东西。
莫灵一直耐心守着她每个夜晚，她已经很幸运了。
宴璃没说话，只是抱得很紧，很紧。
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一般。
过了很久很久。
他嗓音很低落，“代悠然什么样子，宴璃都要。你不该，不该躲着我，一个人那么难受。”
他没办法想象平时那么娇气脆弱的人，怎么承受那么重的打击和日日夜夜的疼痛。
代悠然心里突然很静很静，但又好像有什么在破土而出，她语气认真地回应，“我知道。”
他永远爱她，一次又一次把她从地狱里救出来。
不管她什么样子，宴璃好像永远都对她那么好。
“以后再也不要躲起来了，我不会每次都等你的，代悠然。”
他如果有一天疯了拉着她去死，那一定是她逼的。
代悠然愣了一下，还没明白他突然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他又说了一句。看書溂
“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会带你回家。”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她安抚地拍了拍男人，“好。”
……
晚餐的时候气氛活跃了不少，陆明渊看起来也和陆南枝突然熟了起来，犹如师生。
在代悠然利落喝完两大碗药后，又被宴璃逗得有些想笑。
宴璃每顿见她喝药都一脸苦相，好像那药到他嘴里了一样。
她知道，宴璃肯定对孩子的事儿耿耿于怀，还是不想她多喝药。
不过这件事没得商量，宴家需要一个孩子，她也希望这个家可以更温暖。
所以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洛家就有人送来了一件东西。
代悠然拿着到书房，在宴璃眼前晃了晃，“打开看看吗？”
“是什么？”
宴璃说着，就接过东西。
翻开第一页，引入眼帘的照片是一个很瘦小的婴儿，眼睛尚未睁开，小手紧攥着，被小毯子裹得严严实实，旁边还有一张出生证明的照片，体重一栏上面赫然写着“三斤八两。”
宴璃手有些颤，好像冥冥中有一根线在拉扯他的心。
好奇妙的感觉，他看见了小时候的她。
代悠然窝在他怀里，软软地撒娇，“小孩子刚出生都皱巴巴没头发的，你不能说我丑啊。”
“不丑，很好看。”宴璃认真地回答。
又有些不满，“怎么从小就这么瘦啊。”
难怪身体不好。
“我是早产儿嘛，父母就想要女儿，盼了好多年的，所以我这个身体不好的来折磨他们啦。”代悠然笑意盈盈地解释。
第二页是满月宴的时候，她一双翦水秋瞳生得大大的，太过纯净漂亮。又是冷白皮，养得胖了些，穿着红色的小衣服，对着镜头笑得像年画娃娃一样。
宴璃顿时被萌得七荤八素，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代悠然傲娇地出声，“好看吧？爷爷常说，四大家族嫡系就只有我一个女孩儿，小时候他们都抢着抱我呢。”
“好看。”
“你想不想抱抱？”代悠然诱哄道。
只要生个女儿，他就可以抱到“小时候”的她了。
宴璃明白她的意思，又不想违心，只能吐出一个字，“想。”
代悠然倒也不步步紧逼，帮他往下翻。
小小的娃娃看起来像个奶团子，穿着厚厚的棉袄，张着手看向镜头，一副求抱抱的样子。
“这是七个月的时候，我已经会说话了，而且还断奶了。”代悠然骄傲地说。
“你第一句话是喊的谁？”宴璃只好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