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其它小说>外星来客>外星来客 分节阅读 9
您,我现在很想喝点东西……”他的嗓门大了,又想站起来。
  “喂,告诉您,时间是来得及的。”我重新阻拦他。
  “您凭什么管我?”他吼叫起来。
  “别大喊大叫的。”我说,“我是警察局的探长,您是嫌疑犯,欣库斯。”
  “我有什么嫌疑?”他问,声音马上低了下来。
  “您自己明白。我现在必须争取时间考虑下一步的行动。”我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您要为这个玩笑负责,探长?”
  连我自己也意识到:我要为这个玩笑负责。
  “听我说,欣库斯。旅馆里发生了凶杀案。所以您最好是回答问题。如果您耍滑头,我非把您揍得鼻青脸肿不可?”
  欣库斯张口结舌地望着我。
  “谋杀……”他反复说,表情似乎有点失望,“真没想到!可是把我留在这里有什么用?我自己也差点被人弄死……是谁被杀了?”
  “您说呢?”我问。
  “我怎么知道呢?我离开餐厅的时候,大家全活着。而后来……”他把话打住了。
  “怎样?”我说,“后来怎样?”
  “什么事也没有。我一人坐在屋顶上打瞌睡。忽然我感到胸闷气喘,痛得在地上打滚,后来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被塞到这张桌子底下,我差点发疯了:我以为今生今世要同人间隔绝了。后来有人敲门。敲了又敲。就是没有人进来。再后来您来了。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能不能告诉我捆您的大概时间?”
  他开始回忆,坐在那里有好一会没有吭声。然后他用手擦擦嘴,再看看手指,他又抽搐了一下,在一条裤腿上擦了擦手。
  “怎么样?”我问。
  “您说什么?”他抬起没有光泽的眼睛看我。
  “我问抓您的大概时间……”
  “啊……对,对,大概是在9点。我最后一次看表的时间是8点40分。”
  “把您的表给我。”我说。
  他顺从地把表解下给我。我注意到他腕关节处有紫色的斑斑点点。
  “表被人弄坏了。”他解释。
  表不是被人弄坏的,而是压坏的。时针已经断了,分针正指着43分。
  “捆您的人是谁?”我又问他。
  “我怎么知道?我已经说过当时我在打瞌睡。”
  “可是,捆您的时候,您并没有睡着,是不是?”
  “他们是从后面捆我的,而我的后面又没长眼睛。”
  “那好吧,把下巴抬起来?”
  他立即恶狠狠地看着我,我也明白我的这着棋走对了。我用两个指头抓住他的下颌,把他的头托起来。上帝才知道他脖子上的青紫伤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已经有把握向他问话了。
  “别再扯谎啦,欣库斯!有人从前面掐您,您当然会看到他。这个人是谁?”
  他摇了摇头,从我的手中挣脱出来。
  “您见鬼去吧!”他又吼起来,“岂有此理!这不关您的事。既然这里没有打死人,就没有我的事,更何况我一向瞧不起……观在我要喝酒!我浑身都疼,您这个笨蛋明白吗?”
  他显然是对的。无论怎么说,他都同谋杀挂不上勾,然而我没有权利放过他。
  “随您的便。”我冷漠地说,“到时候我把您关起来,在您没有说出您知道的全部情况之前,您既得不到一滴白兰地,也得不到一支烟。”
  “您究竟要我干什么?……”他哭了,“为什么老缠着我?”
  ‘是谁捆您的?”
  “您又来了,”他绝望地说,“我真的不想提这件事,这您能不能理解?我是看见了,不错,我看见这个人是谁了。”愤怒使他的脸孔又抽搐起来:“这个人我看见了,但是,我不想同我的对头说!您是鬼迷心窍,您妄想!”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好吧,”我站起来说,“我们走吧!”
  “到哪?”
  “去喝酒呀。”我说。

  我们走到走廊上。我本来想观察他看见奥拉弗房门上的封条时候会有什么反应,然而他根本就没有在意——显然,他没有到过这里。我把他带到桌球室,在窗台找到晚上喝剩的半瓶白兰地递给他。他贪婪地把酒瓶贴到嘴上。
  “先生,”他擦擦嘴说,“这酒的味道真香!”
  我望着他。我当然可以设想,他这是同凶手串通一气,这一切都是为了转移别人的视线,更何况他是同奥拉弗一道来的;我甚至可以设想,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凶手,他的同谋后来把他捆起来是为了制造他不在现场的假象,但是我又觉得这比事实还要更复杂。我是说欣库斯的行为举止并不总是正常的:他根本不是肺病患者,也不是来这里休假的。还有,他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在屋顶上呆着?
  我忽然恍然大悟:不管他在屋顶上干什么,都可能出于破坏某个人的计划,可能就是阻止实现暗杀奥拉弗的计划,所以,他就被人收拾了。而那个收拾欣库所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使欣库斯感到异常恐怖,使他不敢吐露半点真情。这就是说,这个人不是旅馆的客人,因为欣库斯明显地不怕旅馆中的任何人。
  这样一来,我原来的想法就太荒唐了。于是我很自然地想起了所有的事:淋浴间、烟斗、神秘的字条……想起了白天碰到从屋顶上走下来的欣库斯,他脸色发青,忧心忡忡。
  “听我说,欣库斯,”我柔声地对他说,“那个捆您的人……您早在白天就见过了,是不是?”
  欣库斯瞪了我一眼,又把酒瓶贴到嘴上。
  “这样吧!”我说,“我们现在就走。我要把您锁在房间里。酒瓶您可以随身带着。”
  “那您呢?”他问。
  “我?”
  “您要走开是不是?”
  “是的,我当然要走开。”我说。
  “听我说,”他的眼睛跟着我转,“听我说,探长……”他寻找要说的词,“您……您方便就来看我,行不行?我,也许,还能回忆起什么……再不然,也许,我去找您好吗?”他的眼睛盯住我不放:“我不跑,也……什么也不……我向您发誓……”
  “您害怕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我问。
  “是的。”
  “不过,您知道我这是把您锁起来,”我说,“钥匙由我自己带着……”
  他直朝我摇手。
  “这没有用处。”他卿咬着。
  “得啦!欣库斯。”我厉声说,“亏您还是个男子汉!怎么啰嗦起来像个老太婆?”
  他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把酒瓶贴在胸口。
  我把他带到他的房间里,把门锁上。
  我没有马上离开,在房门口站了几分钟,耳朵对着钥匙孔倾听。我光听到喝酒的声音,然后是床铺的悉悉声,接着就是欣库斯断断续续的哭声。
  我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就去找巴恩斯托克。

  老头很快地给我开了门。他非常激动,甚至都没有邀我坐下来。房间里全是烟草味。
  “我亲爱的探长!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不过这可同案子无关。我应当向您坦白,我犯了一个小过失……”
  “那就说说您谋杀奥拉弗的理由吧!”我马上接过他的话说,一面坐到沙发上。
  他激动得直摇手。“啊,上帝!我没有!我一生还没有对别人动过一只指头!我发誓,绝对没有!我只有一件事认错:我在旅馆搞了骗局。请相信我,正确地理解我: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开开玩笑!愿上帝作证。这是我的职业病。我制造神秘气氛,故布疑阵……但是我没有任何恶意……”
  “您说的玩笑是指哪一方面?”我冷冷地问,因为我有点恼火。我没有料到,巴恩斯托克居然会干出这种事。
  “是……是这样,我假借死去的登山运动员的名义,搞了许多小动作。比如我把自己的皮鞋偷放到他的房间床下……比如淋浴间的事……我也骗过您几次,您还记得烟斗里的烟雾吧?……”
  “涂脏我桌子的也是您?”我问。
  “桌子?”他疑惑地望着我,又望望自己房里的桌子。
  “是的,桌子。一桌都涂满了胶水,没有一点办法能把它弄干净……”
  “啊,不。”他害怕地说,“弄脏……桌子……没有,我没有……我向您发誓!”他又把双手捂在胸口。
  “您会明白的,探长。”他继续往下说,“因为我做的这些都构不成犯罪,我没有让任何人受到丁点损失……我甚至认为大家会感到有趣,而且我们亲爱的老板也很欣赏……”
  “老板已经同您串通了?”
  “没有,瞧您说的!”他朝我摇手,“我是说他……他也喜欢玩这类把戏,他甚至也骗过您几次,您没有发现?例如他说话常常用一种特别的嗓门,还有他那句名言‘得让我想想’……”
  “明白啦!”我说,“但是走廊上的脚印呢?”
  巴恩斯托克的脸色变得专注和严肃起来。
  “不,不,”他说,“这不是我。但是我知道您说什么。我有一次看见过这种脚印。当时您还没有来这里。光着脚的湿印。他们从楼梯过道走下来到陈列室去……这当然也是开玩笑,但不是我……”
  “好,我们就谈到这。我还有一个问题:从门底下丢进来的字条也是您写的?”
  “也不是我写的。”巴恩斯托克肯定地说,“我是转交,我说的是实话。”
  “等等,”我说,“就是说事情是这样的:奥拉弗出去了,您坐在那里。这时候有人敲门,您应了一声,然后您才看到门底的地板上有一个字条,是这样吧?”
  “是的。”
  “等等,”我有了新的主意,“对不起,巴恩斯托克先生,您老实说为什么要由您来传递这张恐吓的字条?”
  “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他说,“我读完这个字条之后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有意要我传送这个字条。因为敲门人听到是我的声音,他应当知道是我在这里。您懂得我的话吗?不管怎样,只要奥拉弗回来,我都会毫不迟疑地把字条交给他,敲门人认为我会用这个字条来同奥拉弗开玩笑……”
  “原来是这样。”我说,“后来呢?奥拉弗笑了没有?”
  “没——没有。他没有笑……您知道,他一向很幽默……他看过字条,耸耸肩膀,我们又接着玩牌了。他很镇静,再没有提过这个字条。您认为这个字条能不能当真?”
  “什么事都有可能的。”我说,“现在,请告诉我,在摩西先生去睡觉的时候,你们做了哪些事?”
  “请原谅,”他说,“我就是等您提出这个问题。我还为此专门回忆了自己做过的事情。情况是这样。我们分手的时间大概是10点半,我暂时……”
  “请等一下,”我打断了他的话,“您是说时间在10点半?”
  “是的,大概是10点半。”
  “好,请从头说下去。能不能回忆一下,在9点半到10点半之间有哪些人留在餐厅里?”
  巴恩斯托克用修长的手拍拍脑门说:“好,好……这个问题要更复杂一些。因为当时我们忙着打牌……不过,在场的自然有摩西、老板……摩西夫人还不时地跑来记分……布柳恩和奥拉弗在跳舞,后来,就看不到他们了,对不起,在这之前,摩西夫人同布柳恩跳过舞……然而您明白,我完全不能断定这段时间……是9点半,还是10点……噢,想起来啦!挂钟敲过10下的,当时我还看了看大厅,心想留下的人怎么这样少。音乐还在放着,大厅已经空了,只有布柳恩和奥拉弗还在跳……您知道,这可能是我记忆中仅有的比较深刻的印象。”
  “原来是这样。”我说,“这期间老板和摩西一次也没有离开过牌桌,是吧?”
  “没有。”他肯定池说,“他们两个简直杀得难解难分。”
  “就是说10点钟大厅里只剩下布柳恩、奥拉弗和三个打脾的人,对不对?”
  “肯定是这样的。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
  “好。”我说,“现在回过头来谈您的情况。您是说,在大家都离开之后,您还在牌桌上坐了一会,继续练习纸牌魔术……”
  “练习纸牌魔术?完全有这个可能。有时候我做这些动作是下意识的。对,后来我决定抽雪茄了,于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就坐在这张沙发上,开始打瞌睡。我好像是被什么推醒过来的。我忽然想到10点钟我答应过让可怜的奥拉弗翻本。我看了表,准确的时间已记不清,但肯定是10点钟刚过不久。我知道离约会的时间还不算迟,就拿了一迭钞票和几根雪茄,走出房门到走廊上。探长,我记得走廊上没有人。我敲了敲奥拉弗的房门,里面没有人应声。我又敲了一下,还是没有人。我才明白连奥拉弗本人都把翻本的事情忘了,他大概要做比翻本更有趣的事情。我就在他的门上留了一张您已经知道的字条。然后我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他到11点,一边就看着这一本书。我是在11点去睡觉的。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探长。就在您和老板从走廊走过来不久之前,有人敲过我的房门。我把门开了,但—个人也没有。我又重新躺下来睡觉,然而已经睡不着了。”
  “哦,我明白了。”我说,“就是说,您往门上贴字条之后,直到11点才去睡觉,而在这之前什么重大的事件都没有发生……既没有任何响声,也没有任何人走动的声音,是不是?”
  “没有。”他说,“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