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朱长庆采取避实就虚,四处游击的战术的话, 邺沛茗未必能在短时间之内打败他, 相反可能还会因为打游击而消耗更多。

  不过因为朱长庆认为邺沛茗粮草准备不充足, 故而采取了守城战术, 本来散落在外的兵马都集中到了一处, 邺沛茗若是能攻下这里,朱长庆便是彻底败了。

  朱长庆为此气恼不已, 他险些忘了,守城对邺沛茗来说是没用的, 她的神火炮, 轰个十几下,城墙都能轰出缺口来, 她既然是早料到他会造反,那么粮草和火-药都会准备充足,他根本就守不住这座城!

  尽管如此, 他还是抱着“即使他输了,也不能让邺沛茗赢得太轻松”的心思守着城。叛军死伤无数, 而邺沛茗的火-药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他便得意地笑了:“城中粮草充足,对方粮草不足, 我看他们如何挨过冬天!”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邺沛茗并不缺粮草,也有足够的炭火来给兵士们取暖。倒是因为叛军只顾着抢粮草而炭火准备不充足,许多兵士冷得只能去拆房子来烧火取暖。

  城中百姓同样冷, 一时之间,怨声载道。

  朱长庆派人去给突厥可汗传信,称愿意将这儿的地盘交给突厥可汗,请他们派兵来救援。

  不过回信的人告诉他,突厥如今内乱,突厥可汗自顾不暇,怎会派兵来救他。

  他才知道邺沛茗派了邢文成悄悄地到突厥游说其余部落的首领,突厥可汗被刺杀,其子即位,可是突厥的内部已经开始分化。

  泰安二年正月,春暖花开后,冰雪融化了,而城中死伤的人太多,瘟疫要开始蔓延。朱长庆迫不得已,打开城门投降了。

  他知道这一次投降,自己再无活路,可是让他这么死了,他死在是不甘心!

  于是在他被押去见邺沛茗之时,他趁亲卫不留神夺了一把入鸟铳对准了邺沛茗便点燃了火线。

  “快拦下他!”众人大惊。

  眼见邺沛茗有危险了,亲卫扑到她的身前想替她挡掉这一下,不过邺沛茗将他拉开了。

  “轰”的一声响,邺沛茗的甲胄裂开了来,露出里面一件金色的宝甲。

  “……???”朱长庆瞪着双眼,被反应过来的亲卫给绑了起来。

  邺沛茗看着自己的甲胄,有些心疼:“这可是紫装,我只剩下这么一套了,就这么没了,怪可惜的!”

  当初这身甲胄便是从仓库里拿出来的,共有十套,后来她给了一套邺瑶,又给了陈沅岚一套备用,马锋和石大明也各给了一套,然后余下的都跟着她征战多年把耐久度给磨掉了,这套是她最后的一套。

  至于那金色的宝甲,其实是金橙色的。早在她被李子建背叛后,便想起仓库里还有一件稀有任务道具——橙装级别的宝甲,本来是为了道具而高价购买的,不曾想还没有用上就来了这个世界,后来因为她觉得紫装就够用了,就更没机会用上它了,它在仓库里一放就放了这么多年。

  她的甲胄还能挡住入鸟铳的攻击,但是亲卫的甲胄就不行了,所以她要推开亲卫,免得他们送了性命。

  朱长庆是见识过入鸟铳的威力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邺沛茗居然会毫发无损,他猛地想起当年流传着邺沛茗是天帝之子转世的消息,他想着这是邺沛茗为了夺取帝位而造的势,可是当他亲眼所见时,便忍不住心颤。

  “官家,听说有贼子行刺,你没事吧?!”马锋等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看见邺沛茗并无大碍,他们松了一口气,可是对眼下的情况又有些不明所以。

  “我没什么大碍。”邺沛茗拍了拍身上的宝甲,希望这件橙装的耐久度高一点,将来给邺瑶当传家宝传下去也好。

  “这怎么可能?!”朱长庆叫道。

  马锋见他疯疯癫癫的模样,再联系到邺沛茗那一身破损的甲胄,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说自己的命是邺沛茗的也并非虚言,想当初若非邺沛茗赐给他的甲胄,他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故而他对那身甲胄的来历也是持敬畏之心的。

  邺沛茗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赐予他,可见对他是极为看重和信任的,他又有什么道理去背叛邺沛茗呢?

  朱长庆父子最终被处死,他们的罪行被昭告天下的同时,关于邺沛茗的更加神乎的事情又传了出来。加上石大明、宋庆柏他们也是连连告捷,故而连同中原的人都相信她真的来历不凡。

  邺沛茗班师后便给马锋等人恢复了原职,而本来还以为他们真的闹翻的人也琢磨出来了,敢情他们这是做戏给天下人看的!

  至于那些真的背叛了邺沛茗的人,也早就被收拾了,他们这一出戏引蛇出洞的效果不错,不仅引出了朱长庆这样的大蛇,还引出了藏在他们中的不安分因素。

  处理了那些人后,朝廷又有空缺了,于是邺沛茗特意开恩科。本来想着至少再等两三年才能再度考省试的人又沸腾了,纷纷奔赴洛阳参加省试。

  这次通过省试的人比去年还要少一些,不过在殿试里被刷下来的人却很少,而这里面也有一些出身官宦之家的世家子弟,这让邺沛茗十分欣喜。

  虽然她没有否定前朝留下的荫补制度,但是她还是希望这些官二代能够有真材实料,自己能考取功名那才是最好的。

  其中河东都转运使席飞章之子席夏便在这次殿试中取得了第二甲第四名的名次,邺沛茗破格给他安排了著作佐郎的官职。

  这也是传出了一个讯号,便是邺沛茗可能会在荫补资格上有所调整,故而她鼓励世家子弟们通过科举入仕。

  而邺沛茗之所以破格给席夏安排比状元还高的官职,也有另一个原因,便是陈沅岚经过这些年的观察,最终给邺瑶选了席夏做驸马。

  虽然她还未跟席飞章提出来,不过邺沛茗如今先表个态倒也无妨。

  席夏今年二十,比邺瑶小五个月,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自幼又受邺沛茗的政策影响,对于女子为政是持支持的态度的,最终要的是他的身份正好合适。

  给邺瑶找驸马并不是找身份越显赫的越好,也不是要找身份卑微的。必须得找不会拖累邺瑶,但是又不会因为出身而使人嘲笑,必要时候还能帮邺瑶一把的人。

  席飞章还有两个儿子,所以席夏便很合适,加上他如今考取了功名,他的能力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并不会质疑他的能力,即使他当了驸马,也不会被人看轻。

  席夏和席飞章都隐约猜到了邺沛茗的破格提拔别有用意,当宫里放出邺瑶要找驸马的消息时,父子俩秉烛夜谈了一晚上。

  邺沛茗和陈沅岚问邺瑶道:“你觉得席夏如何?”

  邺瑶是见过席夏的,当时邺沛茗给进士们赐衣服、花等东西时,她便在堂上。她觉得席夏相貌不错,至少不会让她生厌,而且眼神中看起来没有野心。

  “并不讨厌。”

  “那你觉得你能与他一起过一辈子吗?”

  邺瑶安静地想了想,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她倒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毕竟看见邺沛茗和陈沅岚那么恩爱,她对爱情也有些动心。但是她内心的渴望使得爱情只在她的心里占很小的位置,在与她的利益没有冲突的情况下也能得到一个可以爱护她、体贴她的人,这自然是好的。

  于是邺沛茗去将席飞章找来,开门见山地道:“我欲招令郎为驸马,卿以为如何?”

  席飞章被她的开门见山给唬住了,饶是他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手足无措。邺沛茗道:“不必紧张,说出你真实的想法,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婚姻大事是最不能强求的,否则将来处得不开心,他们还得怨我们。”

  席飞章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怎能怨呢!”

  邺沛茗笑了笑,没说话。

  席飞章道:“此事兹事体大,还请官家容臣回去细想。”

  他早就和席夏商议过了,但是毕竟之前都只是揣测,若是他答应的太快,岂非让人以为他巴不得攀龙附凤?

  邺沛茗自然允许他晚些再给答复,等他走后,便回去和陈沅岚感慨:“没想到这么快便得给瑶儿说亲了。”

  陈沅岚横了她一眼,邺瑶如今都二十有一了,本来十五六岁可以成亲的年纪愣是被邺沛茗拖延到十八,然后十八岁时邺瑶又到处跑,不安于闺阁之中,一拖便是三年。

  “再两年,也得给安安说亲了。”陈沅岚在邺沛茗的心窝上捅了一刀子。

  “……安安才十三岁,还有七年呢!”

  “你这是又打算将安安留到二十一岁?可你也太小瞧孩子们的春-心萌动的年纪了。”

  邺沛茗闻言,双目一瞪:“安安动心了?她对谁动心了,何人敢勾引她?!”

  见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陈沅岚道:“没说安安,是果儿!”

  邺沛茗“哦”了一声,也没别的反应了,陈沅岚好笑地拧着她的耳朵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邺沛茗道:“都是十四岁的大小子了,这有何奇怪的?倒是你怎么连这事都知道?”

  “我反倒要问你,你怎么当人爹娘的,这事都不知道!眼下果儿也到了这个年纪,若是不加以指引,怕是将来会埋下祸根!”

  邺沛茗眨巴着眼:“那怎么办,我跟他的身体构造可不一样,没法教育他。不如……我找澜俞来教他吧!”

  “……你上心就行!”

  邺沛茗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可没想到一眨眼都到了要想办法引导孩子如何正确看待生理现象的时候,这时间可真是不经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