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儿没被路北川嘴里的酒气熏醉。

  整个人被他剥成了个光秃秃没壳的鸡蛋,他也真像吃水煮蛋似的,轻轻地在我身上咬。

  骂了一堆之后发现都没有用,我尝试着和他讲道理。

  “路北川你冷静点儿……人肉不能吃……你要饿了,我去厨房下面……不对,煮,煮面给你吃好不好?”

  路北川又是一口咬在我胳膊上。

  靠,我强壮的肱二头肌遭到了攻击……

  路北川像是什么也听不懂似的,继续东一西一下折腾我,手摸到了我腰以下的地方,另一只手则解起了他自己的皮带。

  我顿时整个人都绷紧了,内心涌上一种叫做失望的难受情绪。

  他还是会这样,无论怎么答应我的,他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根本反抗不了。

  其实我要是拼了命也不一定毫无反抗之力。

  反抗不了的,是我的心,我是个没用的辣|鸡。

  我早感觉到他那里有些反应。

  他到底几分真醉几分假醉?

  “我又让你哭了?别哭,歌儿……别哭……”路北川温柔地哄着我,一边脱着他自己的衣服,“你是我的……我就是想把你留住,不会伤害你……别哭……”

  我死死抓着枕头,终于放弃了抵抗,说:“路北川我恨你……”

  路北川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凑近了,颤着声问:“歌儿……你说什么……”

  我:“你听见了。”

  “一直恨?”他问。

  我闭上眼,没回答。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听得见我们的呼吸声,绵长的、粗重的、疲倦的。

  路北川再一次开口,声音里冷静和醉意掺半:“歌儿,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

  他离开我的身体,扯过被子把我盖上,提上裤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卧室。

  楼道上传来噗通一声响,应该是他摔倒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又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下了楼。

  路北川整晚都没再进过卧室。

  中间我出去看了一下,他蜷在一楼沙发旁的地毯上睡着了,像条没人要的大狗。

  我内心冷漠,但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给他拿了条被子盖上。

  还是怕他醉死,但是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醉酒的程度会容易出现意外醉死,还是在他旁边守着,听他的呼吸。

  我撑了一整晚,路北川一睁眼,我起身就走,一刻不停地回了楼上。

  路北川叫我,我没回头。

  谁还不是个冷酷型男了怎么的?

  这一整天路北川都没进卧室来,中午和晚饭他端上来放在卧室门口,然后敲敲门就走了。

  我把托盘端进来,上面有饭有菜有饮料和水果,我吃饱喝足在床上看书睡大觉。

  像只猪。

  晚饭后没多久,他又敲了次门。

  心里奇怪他这一次敲门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进来睡觉?

  我有点儿紧张,刻意等他脚步声远的听不见了才去开门。

  门外放着个纸袋子和一个纸盒,我拿进来打开看。

  盒子里是双运动鞋和袜子。

  纸袋里面一套衣服,衣服上面一张纸条:换上衣服,我送你回家。

  确实是路北川的字。

  这是真的吗?

  我有点儿呼吸不过来了,不敢相信地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套我的尺码的衣服,衬衣、毛衣、外套和裤子,甚至还有一条我的尺码的内裤。

  太激动了,终于不用挂着空档甩着棍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家了我就可以计划第二次出走了,贼几把激动。

  我迅速换好衣服,穿上鞋子出去。

  刚转过楼梯口,就看到玄关处别墅的门打开着。

  路北川倚在门框上抽烟,身上还是昨天那身衣服,外套裤子都被他睡得皱巴巴的。

  风从外面刮进来,路北川呼出来的二手烟混在风里一起飘了进来,混进了我周围的空气里。

  他抬头看见我,突然被自己的烟呛到了,不自在地眯了眯眼,扔了烟头,和我隔着条楼梯对望。

  一楼没开灯,路北川的车已经停在别墅外的小路上,车前灯穿过夜色,照进屋子里。

  时间长到仿佛凝固,最后,他嘴角牵出个弧度,湖水似的眼睛分明年轻的很,里头却是沧桑的笑意。

  他朝我说:“走吧,送你回家。”

  我不知怎么的,胸腔里忽然就一阵发闷。

  可能我肺不太好吧,不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