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誓与银羚鬼眼进房, 玄玉与常阳黄杉在外控阵。

白诗眼睁睁地看着高誓径直走向关着的大门,然后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白诗瞪得双目溜圆,以为是药效发作自己出现了幻觉。

常阳顺手递给她一件外套, “白小姐, 不要怕,高队和银队带任务一向很快的。”

说着, 常阳还掏出了一把话梅味的瓜子递给她, “别紧张,要不要嗑瓜子?”

白诗恍恍惚惚地接过瓜子,迷迷瞪瞪地还真嗑了起来别说,这瓜子一嗑,她好像真的没有这么紧张了,现在不像是被迫害的少女目睹灵异现场, 倒像是和村里的老嫂子们一起唠嗑。

玄玉走了过来, “有酸奶味的吗?”

“酸奶的没有, 有柠檬味的,要不?”

“要。”

“1321惨了, 不仅动乐乐, 还专门挑着高队出任务的时候犯浑拍卖, 你猜这次几分钟解决?”

“十分钟。”

“我赌一袋瓜子,不超过八分钟。”

……

狐妖附身的,好巧不巧正是舍亭榭。

舍亭榭本就生的漂亮, 加上狐妖的魅惑,媚眼如丝, 呵气如兰, 简直要把千总的魂儿给勾走了, 浑然不知自己身上的灵气与阳气正在源源不断地被吸走。

“千总, 再走一个~”舍亭榭几乎要压在千总身上,胸前的隆起若有似无地蹭着千总的手臂。

千总眼中只有眼前的美人,哪里还记得这是酒桌之上,恨不得现在就脱了衣服把事儿给办了,现在舍亭榭让他裸奔他都乐意,更不要说喝杯酒。

“好、喝!喝!”

正当千总呲着牙花子撅着肥厚的嘴唇向舍亭榭凑过去,房间中响起一声暴呵:“警察!全都靠边抱头蹲下!”

这石破天惊的一声可谓当头棒喝,一嗓子把千总吓萎了,一杯酒全浇在了自己圆鼓鼓的肚皮上。

狐妖俯身的舍亭榭面目狰狞,千总余光一瞥,恍惚间竟然看见舍亭榭那张恬静温柔的脸生出细小的红色绒毛,变成了一张狰狞的狐狸脸,登时吓得惨叫一声,声调高了两个八度,海豚听了都鼓掌叫好。

看见大变活狐的不止千总一人,房间中的尖叫声此起彼伏,鸡飞狗跳,如同土拨鼠开会,狐妖想趁乱出逃,可玄玉的阵法岂是这么好突破的。

狐妖本就法力耗尽,这下彻底插翅难逃。

狐妖操纵着舍亭榭的面孔,端的是楚楚可怜,它梨花带雨道,“哥哥们别这样,我害怕……”

下一瞬,却见舍亭榭身上窜出一道红影扑向了高誓,而舍亭榭倒了下去,正倒在千总身上。

三分钟前让千总恨不得“坦诚相见”的美人,三分钟后却像是一条毒蛇,让他涕泗横流地挣扎着逃跑,想必自此之后他再也不会、也不能强迫妇女了。

再说那狐妖,选了一圈,依照狐狸的本能,准确地从一堆正确选项中挑中了错误选项,撕绷带的银羚和鬼眼刚从虚空中伸出来的手都愣住了。

高誓伸手,连角度都没找,狐妖就像蠢兔子一样撞到了高誓这颗木桩上。

狐妖发出一声尖叫,它拼命地挣扎,可高誓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死死抓住它。

它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挑了一个阳气最足,看起来续航最好的“充电宝”,却开出了盲盒隐藏款八字全阳、功德护体的警察同志。

这buff叠得满满的,它不死谁死。

狐妖欲哭无泪。

狐族为偏阴体质,最喜阳气重的男子,可凡事过犹不及,阳气太重会直接冲伤它的妖魄,更何况这人身上功德金光厚得可怕,像刀刃一样保护着他。

在鬼眼的眼中,高誓身上金色的光火灼烧割裂着狐妖的魂魄,如果说高誓身上的“气势”有这间屋子这么大,那狐妖就只是屋子里小小的一粒芝麻,两人对峙简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

鬼眼也不再隐藏,默默地显出了身形。

千总看着鬼眼这么大一个活人出现在他面前,终于承受不住一晚上的连续冲击,两眼一翻,幸福地晕了过去。

高誓掐着狐妖的脖子,看着狐妖的本体。

手感温热柔软,不像是灵体,与鬼的手感不一样。

这只狐狸毛发火红,很是漂亮,蓬松的大尾巴讨好地蹭着高誓的手腕,黑葡萄似的眼睛像含着泪水般水润可怜。

下一秒它开口,口吐人言,“别抓我呀,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们放了我,叫我做什么都行~”

狐狸的本音男女莫辨、又甜又魅,简直像一把小羽毛轻轻扫过脑子,让人听了过电似的浑身酥麻,那原本害怕的经纪人、某总们和小明星们登时暴起,欲袭击高誓救出狐妖,却被早有准备的银羚拍黄瓜似的一个个拍倒。

狐妖见自己的小手段无法奏效,也不敢继续耍手段了,连忙道,“哎呀,我不就是吸了点阳气嘛,用得着这么粗暴吗?”

银羚气道,“人就靠一口阳气活着,被吸了阳气轻则生病,重则无法恢复,常年缠绵病榻,如果吸狠了还会直接暴毙,这就是你说的‘就是吸了点阳气’?”

“你看看京大那几个学生被你吸的,好好的大小伙子,都被你吸脱相了!那个叫周达的从XXL号变成L号,那个叫林昆的直接从L变成s,都快从立体的变成平面的了!”

“还有那个叫贾琦的学生,一天和七八个男人交合,相貌都变了!”

狐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他相貌变了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又没逼他。”

高誓语气沉沉道,“你只是伪装成系统引诱他。”

狐妖理直气壮道,“我刚苏醒不久,法力微弱,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我的法力可没法强行替他改变相貌。”

“再说了,我附身的都是心有欲望、常规意义上的坏人,这种人面对诱惑更容易动心,也更好俯身,如果他们心志坚定,会被我附身吗?”

它越说越是理直气壮,前肢摆来摆去,“像那个贾琦,孙家对他可真是仁至义尽了,知道了他是被故意调换的,自己亲儿子在贾琦家里过的还不如路边的乞丐之后,只是让他搬出孙家,还给了他一套房子,一笔现金,和一辆车,这些东西加起来都一千多万了,如果他还在贾家,一辈子都赚不够这些钱。”

“可他呢,偏偏不服气,从自己亲妈找上门要钱开始,就开始做两手准备,一边瞒着孙家,一边勾引当时还是自己哥哥的孙琅,甚至之后还让孙琅误以为自己强迫了自己的亲弟弟,又是心疼又是懊恼,把孙琅整治地服服帖帖,甚至愿意为了他和自己的父母弟弟决裂。”

狐妖毛茸茸的大尾巴摇了摇,“你们是不是以为孙琅也是中了我的魅术?我找到贾琦的时候,孙琅已经是这样子了。贾琦遇上我之后,用孙琅的阳气换了对孙家父母的控制哎呀,就是和孙琅共赴云雨,我可是在他问之后说过了,‘商城’里的东西都需要用他获取的‘天赋点’来兑换。”

银羚不看小说,有些疑惑地重复,“商城?天赋点?”

狐妖为自己的伪装很是感到得意,“我的法力可以做很多事,比如操控啦,布结界啦,隐形、魅惑、变美啦,还有那里的强度也可以被提升哦~”它说着对银羚抛了个媚眼,银羚顿时感觉局部一阵恶寒。

天知道他为什么能从那张毛茸茸的脸上看出妩媚来。

狐妖道,“我告诉贾琦,获取男人的好感以及和男人交欢,就能获取那人身上天赋的一部分,变成‘天赋点’,这些天赋点可以用来提高自己某方面的能力,也可以在商城兑换东西。”

狐妖还没有那么强的能力,可以直接剥夺别人的天赋,比如即便是贾琦攻略了承泽奇,也不会让他一夜之间失去妆造的技巧与灵感,但吸取阳气会让人精神不振,身体虚弱,思维变得迟钝,看起来确实很像被剥夺了部分天赋阳气吸得狠了,会再无法恢复,身体状况一直很糟糕的情况下,说天赋点被永久剥夺,也有些道理。

至于那所谓的“天赋点”,自然就是阳气了。

所谓的系统,不过是吸收男人身上阳气给狐妖,然后换取狐妖出手罢了。

可笑贾琦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到头来也不过是狐妖吸取阳气的工具。

狐妖道,“我刚苏醒的时候,身体很弱,可没办法强行让贾琦做些什么,我把天赋点说得清清楚楚,他一点没犹豫,当天晚上就和孙琅红浪翻被一整夜,然后换取了我操控孙家父母的神志。”

“至于后来的那些男人,贾琦虽然让我用了些手段,但最初我的力量很小,意志不坚定的男人才会被吸引的,就像你刚才说的周达和林昆吧”

狐妖一指银羚,“他们真是我见过意志力最糟糕的男性了,都没用我出手,贾琦自己就把他们攻略成功了,不过两个好色小人而已,我唯一一次出手也不过是让他们愿意三人同行。”

狐妖的两只小爪子往边上一摊,“我只出手了一次,就是第一次,后来他们觉得三个人也很刺激,之后的几次可不是我动的手。”

“还有那个女人,”狐妖指指舍亭榭,“这个女人表里不一,心思恶毒,嫉妒心强,像今天这种把公司不错的后辈推给油腻男人的局,她不是第一次参加了,当了不知道多少次推手。”

“她看不惯后辈干干净净,又不想让她们抱上大腿,就每次都在酒局上勾引那些小老板,又把后辈推给他们,他们虽然在后辈身上泻了火,但对舍亭榭还是念念不忘,所以后辈也既被得了身子,又捞不到多少好处。”

狐妖讨饶连连,“我可没做什么,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高誓冷笑,“巧舌如簧。”

“阳界的人心思再如何,也轮不到阴界的生物来审判。”

狐妖高喊,“我这是为了正义!”

银羚质问道,“正义就是把贾琦变成你的新容器?”

“贾琦外貌的改变,不是偶然的吧?其实是依照你的人形变化的吧?”

“等贾琦彻底变成你的人形,你就会杀死他的魂魄,然后取而代之。”

高誓的手寸寸收紧,“就算是为了正义,也不能动用私行,更不能跨界,否则法律的意义何在。”

狐妖面目狰狞,疯狂挣扎,高誓不为所动,那红色的一团终于被压到了一只小小的锁灵瓶之中。

银羚刚松了一口气,鬼眼突然向躺在地上的舍亭榭扑去,“还有半只!”

那狐妖竟是将自己妖魂一分为二,一半作为魂体袭向高誓吸引视线,一半藏在舍亭榭身体之中伺机而动。

狐妖见这人如此难缠,避无可避,只得向外逃去。

没想到这狐狸居然一跃而出,逃出了玄玉的阵法!

狐妖面露狞笑,等它逃出这一方阵法,看谁还能挡住它!

然而,兔子没有一只撞两次木桩的,狐妖却有。

它这一撞,就亲自把脖子送到了灵管所手上。

银羚匆忙赶出,喜道,“小羽毛!你闭关结束了?!”

只见抓住狐狸的人那人一身雪白,唯有抓住的狐狸和发尾的红绳是红的。

正是闭关刚结束的飞羽。

飞羽和银羚都是白发,银羚的白像一道闪电,飞羽却像是雪花。

飞羽头发略长,以一根褪了色的红绳勉强在后脑束起一个小揪揪,一边眼尾长着银白的鱼鳞,而另一边的耳朵却尖长不似常人,长着雪白的羽毛。

飞羽淡淡道,“每次都是五年,有什么好惊讶的。”

他随手将狐狸丢进锁灵瓶。

“冬雪!”

一声急促的呼唤声响起,众人纷纷回过头去,却见一向镇定冷静的黄杉向着飞羽跑来,“冬雪!”

飞羽转过头,冷硬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是谁?”

黄杉像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银羚好奇地走过来,“黄哥,这是我们的队员,飞羽。”

“他每隔五年就需要闭关一次,你们还没见过吧?飞羽,这是黄哥。”

黄杉勉强笑笑,“抱歉,我认错了。”

飞羽皱皱眉头,他个子比黄杉高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黄杉,“无聊的搭讪把戏。”

一句话说的黄杉脸色又红又白。

银羚连忙打圆场,“黄哥你别生气,他这人就是这样,嘴臭得很。”

飞羽“嗤”了一声,懒得说话。

高誓将烟按灭,走向飞羽,“不会好好说话,是吗?”

飞羽冷笑,“你管得着我?”

银羚几人没想到转眼间事情就发展到如此地步,纷纷扑过去随时准备拉架。

飞羽现在其实很不好受,他本身和狐妖一样偏阴,被高誓的阳气一冲撞,极为不适。

但他依旧硬撑着冷笑,“哈,怎么,只敢以阳气压人吗?”

说完这一句,他突然就晕了过去。

众人一惊,就连高誓就愣了一下,自己什么都没干,连话都没说一句,这人怎么就昏过去了?碰瓷?

正疑惑,高誓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应不解手腕上缠着一枚木牌,木牌末端缀着一对铃铛,他似乎有些茫然,反应慢半拍似的,他抬起手腕,看向高誓,“铃铛响了。”

此时,邀请应不解前来商议鬼怪定级和成精讨论的工作人员们,看着空荡荡的椅子,对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