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亲我,好不好?◎
因为她并不理解, 宋简清才是许慕白生气的根源。
所以当他这样问她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
在谁面前?
他冰凉的手指,像一条小蛇一样。
缓慢游走在她的脸上, 弄得她的脸很不舒服。
偏偏不能躲开。
明知道她不喜欢被人摸脸, 她也对他讲过好多次。
可他就是不听。
羽轻瓷越想越难过,眼泪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
炽热的泪滴, 淌过他冰冷的指尖。
他的心也被烫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是极大的悔意。
欺负她干嘛呢?
她只是胆子小,外加不喜欢他。
所以才会不想和他讲话。
其实他明知道的, 她所谓的习惯与不习惯,从来就不是环境。
而是人。
她不喜欢他, 所以才会不习惯, 待在他的身边。
许慕白失魂落魄地, 从她的颈下抽离了自己的手。
缓缓地起身,跪坐在她面前。
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让她有些不太敢看他。
可等她偏过头去的时候, 却看到了墙上许慕白的影子。
怎么会有人连影子,都这么好看?
不过这种念头只存续了一秒, 就被她的自卑给打消了。
对着别人的影子欣赏。
这种暗戳戳的心思, 让她觉得自己很不自量力。
她不应该贪恋任何美好的东西。
他漠声说道:“别再做危险的事情了。明天, 我送你回家。”
她眼里噙着泪, 不敢回应他。
直到他叹了口气:“真的。别哭了。”
她从墙上的影子那里, 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而看向他。
怯声说道:“谢、谢谢。”
原本他是准备放过她的, 可是偏偏从她的道谢中, 听出了些讽刺的意味。
他之前不会这么敏感。
其实以他现在的状态, 已经不能用敏感来形容了。
纯粹是卑微而扭曲地乱想一气。
失控大概就是这样。
他最讨厌失控。
可偏偏他没能逃过这种庸俗的情感。
羽轻瓷看着许慕白又缓缓地朝着自己压了过来。
致命的压迫感。
她反复在脑海里思索着, 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可是她好像只说了一个谢谢。
难道是他嫌这两个字太过敷衍,所以生气了吗?
她紧张地补救道:“谢谢你。”
呜。
许慕白并没有停止他的动作。
可怕。
她病急乱投医,又对他试探地说道:“谢谢您?”
啊啊啊。
他到底想让她说什么啊?
内心咆哮得像只土拨鼠,表面上安静得像只呆兔子。
只能看着眼前这一片“阴霾”压了过来。
而且,越、越来越近。
她屏住了呼吸。
总觉得这样近的距离,她的呼吸会被他感知到。
他对她问:“谢我什么?”
她想说话。
但是,这种时候,不能说话。
他大概会厌恶她的呼吸。
好难。
她顿时生出一种出去之后,再也不想见他的想法。
甚至希望他能忘记这样窘迫的自己。
“是谢谢我送你回家,还是谢谢我允许你回去工作?”
他原本想说,允许她去他身边的。
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
有些事情,别说她做起来,他心里会不舒服。
就连他自己说出来,都会心如刀绞。
宋简清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偷,偷走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她没有回答。
他也不在乎她是否回答。
许慕白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凑到她耳边恶劣地说道:“你做梦。”
直到他从她的面前移开,她才敢轻缓地呼吸。
方才一直憋着不能呼吸,实在是太难受了。
她的大脑有些混沌,以至于没有心思去考虑他的话。
其实许慕白心里很难受。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喜欢上自己。
可同时又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仿若饮鸩止渴一般地将她越推越远。
她会越来越讨厌他,害怕他。
而他,怎么也抓不住她。
他难过地贴上了她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轻蹭着。
仿佛是在向她寻求安慰。
他迷恋地轻蹭着她脸上温热濡湿的泪痕。
细细感受着她肌肤的纹理。
贪恋着她的温暖。
羽轻瓷轻缓的呼吸,瞬间凝滞。
他这是,在做什么?
如果许慕白轻蹭的,是自己另半边没有伤疤的脸。
她也不至于,这么想死。
之前他用手来触碰,就已经让人很难忍受了。
现在他又用自己的脸,轻柔缓慢地蹭来蹭去。
这种十分亲密的行为,她只在妈妈和孩子之间见过。
可惜自己的妈妈,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
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她感觉新奇又恐怖。
她吓得眼泪也不敢流了。
然而自己的脸上,还是能感觉到温热的湿意。
在意识到原因之后,她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他,他好像哭了。
她不懂。
既不懂他怪异的行为,也不懂他为什么会哭。
只是僵硬地感受着这一切。
他并没有弄疼她。动作也极轻极缓,有种很亲昵的感觉。
可是这种行为,让她很想逃。
而且,他好像是在对她撒娇,哪里都要贴上来蹭一蹭。
现在已经蹭到她的颈了。
脑海里瞬间闪过两只猫,蹭来蹭去的画面。
可他们不是猫啊。
就算她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咪,许慕白也应该是一条冰冷的毒蛇。
小猫咪被大毒蛇紧紧地缠绕住,动弹不得。
他悠哉悠哉地蹭过她的颈,渐渐夺走她的呼吸。
这只是他单方面的享乐。
或者,以动物的角度来看,更像是在虐杀。
她绝望地祈祷着。
希望可以来个人救救她。
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能带她离开这里就好。
这种难堪又屈辱的感觉,让她恨不得立刻死掉。
她甚至已经想象到,等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
对她极尽辱骂的场景。
许慕白原本没有想过一直这样。
最初他只是想,轻轻蹭一下就离开。
可后来,越来越眷恋。
甚至,他已经不满足于此了。
她感受到他在自己的颈间停了下来。
谢天谢地!
对她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可惜,她不知道,自己高兴早了。
他从她的颈间起来后,轻抵住她的额头,蹭了蹭她的鼻尖,然后对她小心地问道:“可、可以吗?”
其实他是想问,可以亲你吗?
但他觉得她应该会说不可以。
所以,就没有勇气,对她问全。
可是,他又真的很想亲吻她。
很想亲吻他的小精灵,她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渴求着她的回应。
方才她就不敢呼吸。
现在被他这样轻抵着,就更不敢了。
她主动地屏住了自己所有的气息。
根本无暇回应他的话,只能期盼着他早点离开。
他并没有如她所料的那样离开。
而是继续对她涩声问道:“阿瓷,可以吗?”
她懵住了。
什么啊?可以什么?
他之前有对她说话吗?
还是,他说了,但她没有听见……
“嗯?”
因为屏了太久的呼吸,这个“嗯”字发出来的时候,仅剩的气息不够,不足以变成疑问的语气。
所以在许慕白听来,就变成了肯定的语气。
他一时间有些不太敢信。
可心中迫切的情绪,还是怂恿着他吻了上去。
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
手腕却被攥住了。
很疼。
她忽地想起白天的时候,他对她说不许躲,什么都不要做。
他不着急,就不会弄疼她。
因为害怕再次被他弄脱臼,只能一动也不敢动地被迫忍耐着。
好恐怖。
她已经没办法再屏住呼吸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许慕白不太懂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吻别人,所以就很少涉猎这方面的东西。
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全凭本能。
她感觉到他的唇很凉。
不过他倒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给她一种,他困了的错觉。
羽轻瓷安慰自己,或许没那么糟糕。
他可能只是不小心栽倒在她的脸上。
可是,手腕处的疼痛又清晰地提醒着自己,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啊。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会是把她当成别人了吧。
就在她很绝望的时候,他从她的唇上离开了。
太好了!
他终于清醒过来了。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又凑到她的额头那里。
轻吻了一下。
和之前在梦里的触感很像。
唯一不同的是,梦里他的吻很烫,现在她只觉得,他的唇冰冰凉凉的。
而且,她怀疑许慕白好像不会亲吻,感觉他就只是用自己的唇轻碰一下。
甚至他的唇没有任何起伏,连嘟嘟嘴的动作都没有。
虽然她并不期待什么。不过,确实很枯燥乏味。
许慕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不太会亲吻了。
虽然每吻一下她,他都是有感觉的。
可是,他不清楚,她被他这样亲得舒不舒服。
万一不舒服,他想跟着她学一学。
所以,他对她祈求道:“你亲亲我,好不好?”
晴天霹雳。
这么恐怖的事情,她怎么敢做?
救……
算了,让她死。
这种奇怪的要求,让原本就没什么求生欲的羽轻瓷,愈发地想死。
他轻轻托起她的颈。
眼看着离他的脸越来越近。
她完全是被他的手托举着,木讷地贴了上去。
尴尬。
比他吻得还要没有技巧。
啊,不对。现在不应该关心,有没有技巧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懂亲吻。
但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做到,像常人那般亲吻的原因了。
大概是因为陌生和胆怯,或许,还有几分敬重。
方才对着他好看的侧脸。
她会觉得自己嘟起嘴来吻他,仿佛是在亵渎神明。
所以,哪怕只是轻碰一下,心中就已经有很奇怪的感觉了。
不是厌弃。
应该类似于欣喜之类的情感。
可是,这种短暂而微妙的心情,又迅速被汹涌的自我嘲讽所消解。
这场由许慕白主动,羽轻瓷被动完成的亲吻结束后。
许慕白悟出了一个经验。
仅仅只是这样轻碰一下,对于被亲吻的人来说,似乎是没有太大感觉的。
更谈不上什么舒服不舒服的。
羽轻瓷现在已经没办法思考其他的事情了。
她像砧板上的鱼,连正常呼吸都有些困难。
只能用力地调整着呼吸,希望自己能活过今晚。
活不过去也没什么。
只要,别让她死得太痛苦就好。
不是她放弃了挣扎,而是,根本无从挣扎。
他垂眸盯了她一会儿。
似乎在想事情。
然后又试探地吻了上去。
她已经很绝望了。
等他清醒之后,这肯定会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不过,或许她活不到他清醒。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正在被吞噬殆尽。
作者有话说:
小白:阿瓷,贴贴!
小阿瓷:他疯了他疯了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