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敏感,是脆弱◎
就在她以为, 自己会因为窒息死掉的时候。
他忽地停了下来。
“你是不是,也不太会?”
生死关头。
她顾不得和他之间的距离,偏过头剧烈地呼吸着。
好痛苦。
他笑着吻上她的脸颊, 柔声问她:“刚刚, 为什么不呼吸?”
因为,不想让你沾到我的气息。
怕被嫌弃。
很多时候, 她的心理都是封闭蜷缩的状态。
生怕会影响到别人。
哪怕是在被迫接受某种事情的时候,她最先考虑的,也不是自己。
他吻得并不急躁, 轻轻缓缓地,却带着某种沉稳的力量。
她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肋间忽然一凉。
他的手轻覆了上来, 好像在寻觅她身上的伤疤。
每寻到一处, 她的身体都会不可抑制地轻颤一下。
这种极端的失控感, 让她的精神变得有些恍惚。
看着墙上交织在一起的影子,她后知后觉地想,自己是不是正在被他……
之前没有往那个方面想, 可是他越来越过分了。
因为某种特殊教育的缺失,她并不清楚做这种事的具体流程。
从生物书上学到的, 也只是跟考试有关的东西。
不会讲得特别细致。
她没有接触这方面知识的渠道。
只知道有些地方不可以被碰。
虽然他没有碰那些地方, 可是, 总觉得被他抚来抚去很奇怪。
她仍旧不敢看他。
只是偏过头对着墙上他的影子泣声问道:“你是不是——”
他停顿了几秒钟后, 亲昵地蹭着她的肩头, 轻声对她问:“什么?”
你是不是,在侵犯我?
原本应该用质问的语气说出来的。
而不是这样畏缩怯懦,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
可惜她根本没有质问的勇气。
也很害怕被他嘲讽。
如果她没有那些伤疤就好了, 至少会有更多的底气, 来保护自己。
可偏偏她有。
这些给她的人生笼上阴影的伤疤, 捂住了她的嘴,按住了她的手。
一遍又一遍地宣告着,她是一个被人嫌弃的人。
读大学的时候,班上有个男生。
无论去哪个教室上课,都会坐在第一排过道的位置。
那里最容易和老师交流。
也很方便听课。
他是她见过,最不在意别人目光的男孩子。
班里有一些不太喜欢学习的人,或许是出于内心的阴暗,特别喜欢去嘲讽那些努力的人。
那个男孩子就在嘲讽之列。
不过,他并没有被那些人影响,始终坦然地坐在那里。
可是,有一次下课的时候。
那个男生着急去问教授问题,她也着急出门。
按理说过道并不窄,不应该撞上的。
可她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
不仅撞进了那个男生怀里,还将他扑倒在座椅上。
身后的那些人在狂笑。
斯文清秀的男生,红着耳朵将她扶了起来。
她道完歉之后,就迅速溜走了。
之后再上课的时候,她再也没见那个男生坐过那里。
一个从来没有被他人目光影响的人,却因为她扑倒在他的身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愧和耻辱。
从而放弃了原本应该坐的位置。
那群嘲讽他的人,胜利了。
她认定是自己影响到了他。
无论她沾到谁,对那个人而言,都是极其晦气的事情。
大概就是这种卑怯的心理,让她咽下了质问的话。
她默不作声地看着墙上缠绵在一起的身影。
心脏渐渐地麻木。
为了将自己从不堪中解脱出来,她给自己洗脑,她现在是一只猫。
而他,在吸猫。
不知道是不是,她给自己的洗脑起了作用。
他好像没有做她最害怕的那种事。
始终只是极轻缓地亲吻,以及轻抚着她身上的伤疤。
她看过一些吸猫视频,好像就是他这样做的。
亲亲额头,捏捏爪爪,摸摸肚子。
有时候会埋在颈间蹭来蹭去。
之前他给她洗澡的时候,她就觉得他把她当成了小猫咪。
现在看来,好像也是。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这样的话,那她心里就没有那么别扭了。
许慕白起初还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经过她允许之后,吻她。
后来就不受控制地去摸她身上的那些伤疤。
之前他帮她洗澡的时候,感觉不到那些不同的纹理。
仅仅能通过她的躲避,来判断那些地方是很敏感的。
现在却能感知到一些东西了。
这才知道——
那不是敏感,是脆弱。
脆弱到,稍稍一碰就会有反应。
不只是一处。
是一处牵连着一处。
那些伤疤和她一样,害羞又胆小,总是想要躲。
他很想说,别害怕,别躲。
可他知道,这对她来说,太难了。
所以,就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羽轻瓷别扭地对着墙上的影子发呆。
默默祈求着他能快点结束,不要再为难她这只小猫咪了。
她一点也不想被吸。
或许是上天终于听见了她的祈求。
他停了下来。
现在,似乎是正垂眸看她。
之所以说是似乎,因为她并不敢去看他的脸。
只能凭感觉臆测。
她的颈再一次被他轻托住。
回想起方才的事情,她整个人瞬间僵了一下。
紧接着她被他带着翻了个身。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她现在看不到墙上虚幻的影子,只能看到他睡衣的第二颗纽扣。
他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轻声说道:“睡吧。”
呜。
她睡不着,甚至有些想逃。
羽轻瓷现在几乎可以确信,许慕白就是把她当成猫了。
不然是绝对不可能,对她做这种事情的。
而且,这种姿势,就很像在抱着一只猫睡觉。
当然最终说服她的,还是她对自己清晰的认知。
大概只有在被他当成猫的时候,才不会被嫌弃。
她不认为自己原本的模样,会让他产生什么兴趣。
好难过。
难过之余,也很担心。
既担心他,也担心下一个被他当成猫的人。
几番犹豫过后,她小心地对他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养一只猫?”
既然他喜欢对小猫咪做这种事,养一只或许会好一些。
省得他去伤害别人。
猫这种动物。
他之前养过,不过在她出现后,就消失了。
后来,他对猫就没什么兴趣了。
不过,既然她这样问他,养一只也不是不可以。
他轻揉着她的小脑袋:“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养一只。”
啊,不是她想养。
就算养,她也不可能和他一起养。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表述有些隐晦,他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总是把别人当成猫,应该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
可若是太过直白地说出来,好像会伤害到他。
就在她想着要怎么开口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些热。
不是被子的原因。
热量似乎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了一下,她的心里突然有种很奇怪的冲动。
类似于想要上手戳一戳的那种。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知道不能再看下去,所以瞬间移开了目光。
越来越热了。
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
唉。
应该是不能的。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他越抱越紧了。
快要被他揉进去了。
许慕白不是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突如其来的热量,让他也觉得很不舒服。
但好像只有将她抱紧一些,这种不适才能稍稍缓解。
羽轻瓷觉得自己出汗了。
啊。
好难堪。
她小声地说道:“你热不热?”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有一点。”
“那能不能,放开我?”
“那样,我会很难受。”
不会是病了吧。
她紧张地对他问道:“为什么难受?哪里难受?”
“我、我也不知道。”
感觉,浑身都很不舒服。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很烫。
“你好像,发烧了。”
他愣了一下。
因为体质原因,他很少发烧。
但他还是对她回道:“可能是。”
“那你要不要吃退烧药?”
他蹭了蹭她的额头,哼唧了一声:“不想吃。”
“还是吃一点吧。”不然,我可能会,担心得睡不好觉。
因为没办法拒绝她。
他轻“嗯”一声之后,还是松开了她。
然后起床去找药吃。
其实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发烧。
但身体又确实在发烫。
尤其是……
吃完药之后,他回到房间。
她小声地说道:“你,你病了,就别抱我了。而且,抱着睡,不舒服。”
说完就转过了身。
他很想听她的话。
可是,不抱着她,他才会不舒服。
所以就伸手把她捞了回来。
和方才不同的是,她这次是背对着他的。
虽然可以自由地呼吸,可是后背像贴着一个大火炉。
难受。
或许是逆来顺受惯了。
她开始给自己催眠,一定要快点睡,睡着之后,就可以解脱。
而且,还要做一个凉爽的好梦。
大概是太想解脱。
没一会儿,她就真的睡着了。
许慕白却越来越睡不着。
早上,羽轻瓷醒来的时候,发现她睡在自己的房间。
昨晚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离奇的梦。
可是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
床上原来的被单什么的,被她剪来当逃跑工具。
现在也都换成了新的。
所有的一切,都提醒着她,昨天晚上,不是在做梦。
她逃跑了。
只是没逃成。
不仅被抓了回来,还被他当成猫,吸了好一会儿。
因为很心虚,她并没有等他像往常那样喊她起床。
这次她自己主动地出去洗漱。
可是在路过阳台的时候,她看到许慕白在晒床单和被套。
他不经意间看到了她。
然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和她说话。
而是,极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眼前的一切太过刺眼。
她的心突然很疼。
羽轻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洗手台面前的。
冰冷的水流穿过指间,才让她恍惚的精神,稍稍冷静下来。
她知道他为什么会洗那些东西。
因为那是她睡过的。
许慕白肯定是之前不太清醒,才会把她当成猫来吸。
等清醒之后,又觉得,她很恶心。
所以,将她放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一定是这样。
之前他虽然有些可怜她,可是这和对她产生厌弃并不冲突。
她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洗脸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有种撞碎镜子的冲动。
她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自己。
镜子里的那个人,早就应该去死。
每当对自己产生厌弃的时候,身上就会有刺痛感。
她体力不支,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小阿瓷:呜。一定是这样的。
小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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