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么歉呢?我喜欢这样。◎
可是对方再三确认后, 表示没有送错房间。
羽轻瓷只能从床上爬起来,小心地戴好口罩,紧张地打开了门。
服务生把食物送进来后, 并未和她做过多的交流, 就出去了。
她只来得及小声地道谢,没有机会问他们更多的东西。
不知道是谁帮她点的餐……
主办方一般会安排她们去楼下的自助餐厅。
不过她不常去。
只有在特别饿的时候, 才会避开人群,悄悄地过去吃一点。
因为现在感觉不到饿,再加上不怎么敢吃来历不明的食物。
她放弃了丰盛的午餐, 钻进被子里睡觉去了。
在光怪陆离的大千世界里,温暖厚重的被窝或许是懦弱者的唯一归宿。
只是没睡多久, 就听到了熟悉的敲门声。
节奏是先敲一声的突兀试探, 再接二三声的柔和平缓。
小的时候, 妈妈有教过她这样敲门。
羽轻瓷下意识地以为是妈妈来找自己了,连忙下床飞奔到门口。
连口罩都没有戴。
结果刚一打开门,在看清楚来的人是谁时, 她嗖地一下躲到了门后。
许慕白原本是想趁给她送餐的时候进来的。
可是一想到,她不愿意在他面前摘下口罩。
就想等她吃完再进来找她。
尽管有时候他有些冒失, 可终究是不想让她感到难堪的。
羽轻瓷在门的后面颤声说道:“你, 请你, 等一下。”
说完又轻扶着门把手, 很缓慢地关上了门。
其实可以很快速地关闭, 但她不想那样做。
因为,不想让关门所带来的风, 吹乱他的头发。
对别人而言, 或许不会注意到一个人迟缓的关门动作。
即便是注意到, 可能也只觉得怪异。
想不到其中缘由。
可许慕白是能感知到阿瓷的心思的。
之前他去她家找她的时候, 她妈妈给过他闭门羹。
急速关门所带来的冷硬气流,会先戏谑地吹乱他的发,然后粗暴地灌进他的眼睛里。
扑面而来,势不可挡。
她根本舍不得那样对他。
因为,喜欢他。
他知道的。
只是,几天不见,她与他好像生疏了不少。
说话的时候,又开始用上“请”了。
这就是他不愿意离开她太久的原因。
害怕她虽然喜欢他,可是出于内心的闭塞,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羽轻瓷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洗漱。
其他都还好,唯独头发越梳越乱。
可能是因为昨天做了那种,极为复杂的一次性造型的缘故。
在掉了大把大把的发丝之后,她终于放弃了抵抗。
就这样吧。
他应该也不会太在意。
在仔细地检查过自己脸上的口罩后,她走到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轻缓地打开了门。
他听她对自己小声地说道:“请进。”
她的客气让他感到一阵恐慌。
许慕白在帮她关好门之后,主动地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在他看来,他们是那种经过双方父母认可的,就差领结婚证的关系。
小别胜新婚,现在就应该腻在一起。
而不是那样客气来客气去。
可是对羽轻瓷来说,她并不认为他们是这样的关系。
之前妈妈和许太太商量婚事,更像是一场误会。
况且,她那时就暗示他拒绝了。
所以已经翻篇了。
结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没有想过。
因为但凡是感情上的事,她一直都不怎么敢想。
唯一清楚的是,她很喜欢他,而他喜不喜欢她都可以。
并不会强求什么结果。
甚至,他能允许她喜欢他,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他之前也有这样过。
可那大多是为了安慰她,或者从她这里寻求安慰。
毫无名堂的拥抱很少。
她在他怀里很小声地问他:“你怎么了?”
“嗯?”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问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因为感觉他好像也没什么事,可能就是一时兴起想要抱抱她。
可是她不想。
并非是讨厌他。
而是担心未来有一天,他会把这当成是耻辱。
她习惯性地预设很多种可能,以此来压制自己对他的喜欢。
羽轻瓷很轻地推了许慕白一下:“我,我有些不舒服。”
他先是低声笑了一下,而后才温声问道:“哪里不舒服?”
她讲不出来。
很恐怖。
现在她哪怕是正常的呼吸,某个地方都会触碰到他的身体。
可他好像完全意识不到这些。
原本在这种时候,应该抑制呼吸的。
但可能是有些紧张的缘故,她越是想平缓的呼吸,呼吸就越是剧烈。
她有些别扭地说道:“能不能,放开我?”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低声对她问道:“你怎么都不接我的电话?”
也不是在埋怨她。
就是,试图让她感知到他的难过和委屈。
她心虚地解释道:“彩排和直播的时候,会收走我们的手机。”
这个解释,并不能让他信服。
他低下头轻埋在她颈间,小心翼翼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可是,除去那些时候,我也没有等到你的电话。你不想给我知道的东西,我不会不懂事地去问。但你,不能不和我讲话。”
不懂事……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把他自己,和这三个字联结到一起的。
虽然他并没有控诉她什么,但她却觉得很对不起他。
为了安抚他,她一时也顾不得什么,只能怯怯地回抱住了他。
但可能是有些心理障碍。
每当她对他很亲近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在做坏事。
本就煎熬的内心也多了几分灼热感。
许慕白见她愿意主动地抱自己。
心中只觉得窃喜。
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羽轻瓷日常感觉自己像一片干枯薄脆的树叶,毫无韧性与生机。
他很轻易地就能摧毁她。
无论是热烈的拥抱还是冷漠的疏离,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可是她不好意思对他讲得这样清楚。
只能小声地说道:“我不能,站太久。”
上次的事故,让她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身体却比以往愈加虚弱了,不适合长时间的静止站立以及太过剧烈的运动。
他意识到这样的动作,会让她感觉到累,便不舍地将头从她的颈间移开。
只是胳膊仍旧固执地圈揽住她的腰:“我抱你去床上躺一会儿?”
她对“床”这个字比较敏感,连忙紧张地摇了摇头,然后小声地和他商量道:“我们去沙发上坐着吧。”
说完就用蜷缩着的手指,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臂。
她是想示意他松开的。
可他会错了意,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她听说当别人抱自己时,身子最好是稍稍向上纵一点。
这样抱的人会省力一些。
可她若是这样做的话,就必须将手搭在他的颈间。
她抬眸看向他的颈,想碰又不敢碰。
在她犹豫的时间里,许慕白已经抱着她走到了沙发面前。
羽轻瓷因为想事情太过专注,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位置。
等她终于犹豫好的时候,索性闭上了眼睛,因为担心看到他嫌弃的表情。
她鼓足勇气圈住了他的颈,还微微用力欠起了身子。
然后——
就感觉自己被抱坐到了沙发上。
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他被她圈揽得挺不直身子。
其实如果他用力的话,是可以冲撞开的。
她的力气相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微弱。
但他并没有那样做,应该是为了迁就她。
她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他顺势在她身旁做了下来:“道什么歉呢?我喜欢这样。”
她低下头闷了好久,才声音干涩地“哦”了一声。
因为不太适应他离自己这样近,可是又不能做出太明显地疏远。
她不得不找理由来拉开距离。
“我去给你倒水。”说着就要离开。
只是刚起身,就被他一把掳了回来。
可能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很轻柔,但对她来说是有些疼的。
她听他沉声说道:“我不渴。”
羽轻瓷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感觉他好像是看破了自己的意图。
对她生气了。
许慕白看到推车上的食物,阿瓷连动都没有动。
不知道是不是网上的舆论,影响得她没有胃口。
可是转念一想,她几乎是断网状态,应该接触不到那些东西。
他试探地牵过她的手,包覆在自己的手心里。
在轻轻揉捏了几下后,颇有些严肃地对她问:“为什么不吃午饭?”
她怯声问他:“是你,帮我点的吗?”
“嗯。”
“哦,谢谢你。”
听到她仍旧这样客气,许慕白的心微微收紧。
如果她再说这种话的话,他可能真的会做一些比较出格的事,来帮她回忆一下,分别之前他们的关系,到了怎样的地步。
羽轻瓷是能感知到周遭的低气压的。
她试探地问他:“那时候,你就已经来了吗?”
他捏着她的手指,柔声说道:“是啊。”
原本想问他为什么不进来,可是转念一想,大概是不想让她难堪。
前些日子在他那里住的时候,她吃东西往往是避开他的。
因为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脸。
越喜欢他,就越不想被他看。
她觉得自己没有吃他送来的午饭,他可能是有些伤心。
所以就对他解释道:“那时候,我不太饿。想着放一会儿再吃。”
“现在呢?饿了吗?”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摸向了她的肚子。
她下意识地吸气收腹,试图躲避他的手。
他笑道:“饿瘪了。吃点东西吧。”
“哦。”
“我让人再送些热的过来。”
“我吃这个就好,应该还是温的。”
“不可以。”
在吃的上面,许慕白一向很坚决。
食物的口感和温度有很大的关系。
哪怕他吃不出食物的味道,也感知不到食物的温度。
但他想让她吃进去的每一口,都是精致好吃的。
等新的午餐送上来后,他起身说道:“你慢慢吃,不要着急。”
说完准备出去走一走。
她及时地拽住他的袖口,却并不抬头看他,只是小声地问他:“你吃午饭了吗?”
她能这样问他,让他感到有些惊喜。
就连讲话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轻微的颤抖。
“没、没有。”
他隐隐期待她后面的话。
可是又不想逼迫她。
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羽轻瓷压制住内心的卑怯,犹豫着问他:“那,要不要,一起吃?”
作者有话说:
小白:呜呜呜,老婆我们回家吧。
小阿瓷: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