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消耗她的感情◎
以前他只相信眼见为实, 不会相信冥冥之中的力量。
但自从那次她出事之后,无论是哪个路子的玄学,他都特别虔诚地相信。
这次的水晶龟, 是他请来的。保佑她长命百岁, 平平安安。
她看着盒子里那只小巧的水晶龟,微微发怔。
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始终都没有再去看他的脸, 相当于单方面地拒绝和他交流。
付杨在监控的另一头笑出了声。
以瓷瓷的视角看,男朋友在重病之时一声不吭地丢下自己,以消失的方式单方面提了分手。
之后莫名其妙地回来, 不仅像没事人一样地亲吻她,还送了她只丑乌龟。
要是这样都没有发脾气, 那她不是脾气好就是还喜欢他。
许慕白觉察到她在愣神, 就小心地拿起小乌龟, 轻碰了一下她的鼻尖。
微凉的触感唤回了羽轻瓷的思绪。
她的后背微微弓起,低头躲避着他的触碰。
可能是因为她在他面前,大部分都处于一种躲避的状态。
再加上她的神情, 总是温柔恬静的,很难让人看出她真正的喜好。
所以, 他并没有察觉到她对这份礼物的拒绝。
看到瓷瓷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 付杨反倒看着监控越来越生气。
他暗戳戳地想, 该不会是要被许慕白胁迫着旧情复燃了吧。
不懂拒绝的女孩子, 在感情里一向是很吃亏的。
许慕白重新捡起她因为紧张而握紧的手。
先是试探地摩挲了几下, 而后又轻缓地推开,将水晶龟放在她的掌心处。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水晶龟被他放反了, 四脚朝天一副可怜相。
羽轻瓷忍不住帮水晶龟翻了个身。
原本应该收回去的手, 却蓦地停留在了那里。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被水晶龟上特殊的纹路切割成了许多份,细碎的光芒在她的指尖跳跃着。
付杨觉得这都不合理!
明明他们之间一句话都没说,大部分都是许慕白一个人的独角戏。
却莫名有种很温馨的感觉。
他不会嫌弃她的沉静,她不会厌烦他的试探。
明明在他们之间制造了很大的隔阂,一个完全感知不到,一个什么话也不讲,竟也能相处得如此和谐。
付杨并不愿意承认这是爱,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许慕白的心机,以及那个似乎带有魔力的水晶龟。
羽轻瓷觉得,如果自己能一直这样不清醒下去就好了。
她宁愿永远被困在眼前的璀璨里,也不想突然地清醒。
可内心的患得患失提醒她,他们似乎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
她将水晶龟握在手心里,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后慢吞吞地说道:“我很累。要睡觉了。”
对于已经丧失听力的她,控制音量讲出这几个字,是很困难的事情。
除此之外,她一个字也不想讲给他听了。
他担心她休息不好,也不敢太过缠着她。
只能缓慢地扶着她躺下。
她趁机将水晶龟轻放进他外套的口袋里。
在她躺下后,他的身体蓦地停住了,就那样认真地看着她,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她误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明明自己是很小心地放进去的。
她不会再接受他的任何东西了。
无论是怜悯还是礼物,她都不需要。
不过看他的目光,有些炽热。
仿佛,要对她说些什么。
羽轻瓷小心地将被子往上扯了扯,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
之后紧张地翻了个身,又努力地往里面缩了缩。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他,更不想被他这样盯着看。
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她的逃避,他没有再扯下她的被子。
只是俯下身轻声问她:“我亲你一下,可以吗?”
羽轻瓷没有办法回应。
他的声音已经无法再闯进她的心里了,她的世界,是一片寂静的黑暗。
许慕白认真地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她的回应。
他觉得可能她已经小声地回应了,只是声音被棉被隔绝了。
她的耳朵并没有完全地被盖住,露出了一小部分在外面。
他很轻地吻了一下,那里几乎是瞬间变成了粉红色。
付杨啪地一下就把监控关了。
他觉得许慕白真是厚颜无耻,好家伙,原来他们平时都是这么相处的。
都已经这么明显地拒绝了,怎么还能上赶着欺负人啊?
两个人正面交流都没有几句,可他竟然察觉不到任何异样!
明显是在无视她的逃避。
平时这个混蛋是不是也是这样,心安理得地做着完全不顾及她感受的邪恶行径。
许慕白坐下来陪了羽轻瓷一会儿。
等确定她睡熟之后,去了一个地方。
他要查找自己所忽略的东西。
虽说他们之前几次重逢时的场景,也是有些生疏的。
可是这次他觉得,她好像连话都不怎么对自己讲了。
而且,情绪也较以往有些低沉。
对方一开始并没有把监控给他。
等出去打完电话后,才面色尴尬地给他调了监控。
监控室内的氛围,除去视频里断断续续的声音外,是死一般地沉寂。
付杨从来没有想过瞒着许慕白。
只是不会主动告诉他真相,但若是他主动来问的话,倒也不会阻拦什么。
他一向是很磊落的。
除了想拆散他们,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当然,磊落之余,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的。
毕竟,许慕白有精神方面的罕见疾病,没有办法很好的控制情绪。
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地让他发泄怒火。
自从允许把监控给许慕白看后,付杨在原来的基础上,增调了一批保镖过来。
家里的各个角落也都安排上了人。
不过,他的心里始终没有底。现在的他就像一个破败的茅草屋,在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强撑着支离破碎的体面。
可任他布置得再如何周密,还是有些失策。
因为许慕白压根就没有立即去找他。
治疗中心的人说,他看完监控后,就又去陪羽轻瓷了。
在她睡觉的时候,他就拿了个画册,在上面写写画画的。
下午的时候,她醒了一次,没有很快地睡下。
他缠着她看自己的画册。
付杨想,应该是在很细心地解释吧。
可能,还不忘对她示爱。
的确是他算错了。
在许慕白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比羽轻瓷更重要的。
他总要先哄好她,等她不再伤心后,才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至于报复人这种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根本不值一提。
夜里付杨失眠了。
他并不惧怕许慕白的报复。
只是,对方一定会拎着自己去给她认错。
那样好没面子的。
以前他根本不会这样幼稚。
他总能很好地权衡利弊,不慌不忙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开始用这样漏洞百出的手段了。
夜间一声巨响。
他听到房间的玻璃瞬间炸裂的声音。
家里的光源和通信都被切断了。
对方来的人不少,嘈杂的脚步声,震得他头疼。
这里明明是他的地盘,又不是在国内,还是轻易地被许慕白闯了进来。
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由此可见,这个人绝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无害。
付杨在心里暗笑自己,恐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秒,他也还是想对她证明,这家伙根本就是个隐藏的大坏种。
外面只嘈杂了一阵就没有声音了,有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他打开卧室门,正准备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自己不知怎么就倒在了地上。
他知道许慕白是个疯批,但没有想到这么疯。
确实好吓人。
身上剧烈的痛感,让他来不及思索更多的事情。
只感觉,挨打好疼。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回事,付杨这时候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他没有给他任何出声的机会,鲜血从胸腔涌了出来,喷了许慕白一身。
付杨作死一样地轻呵了一声,更猛烈地袭击朝着他的脸上招呼了过来。
后来不知道打了多久,许慕白似乎是有些乏了。
他沉默地拎起付杨往窗户那边走。
地上被拖出了长长的血痕。
二楼的窗户被猛烈地推开,付杨大半个身体都倒挂在了外面。
他看到了漆黑的夜空中,一轮幽冷的月亮。
许慕白松手之前,被鲜血浸湿的衣领忽地被付杨揪住了。
付杨费力地咳出了几口血沫,呲着一口血牙朝着他鄙夷地笑。
“她肯定,没见过你这样。真该,给你,拍照留念”
他以为自己会听到回答的,结果许慕白嫌弃地将他的手扯开,干脆利落地将他丢了下去。
院落处精心设计的花草球,被砸了个七零八落。
人虽然没有立即死亡,不过若是得不到救治,估计也快了。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死了也好。
这样她就会看清许慕白的真面目。
谁能想到,前半夜还在温柔地画画写字哄她睡觉的人,后半夜就能闯进别人家里报复还差点杀死他。
疯子。
不过,付杨心里多少还算有些慰藉。
看来不止他在感情里会失去理智,许慕白也是一样的。
不过是为了女孩子争风吃醋,手段都是一样地卑劣。
他仰躺在被砸烂的花草之间,血腥气和茉莉花香混杂在一起。
有种诡异的味道。
一身血的许慕白背着月光缓缓地走了过来,付杨完全被地上的阴影所笼罩。
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这是嫌我,死得不够快么?不过跟她撒了个谎,你怎么,这么气啊。”
许慕白此刻的状态,并没有发泄过后的快意,反倒显得有些沉郁。
仿佛被打的人是自己。
付杨以为自己还要被打,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直到听见一声闷响,许慕白猝不及防地倒在了地上。
这一刻他才看清楚,原来不止自己受伤啊。
许慕白的后背,也被打了好几个血窟窿。
应该是闯进来的时候被打上去的。
可惜这家伙没有痛感,从头到尾都没感觉到。
倒在血泊里的许慕白,阴沉沉地对付杨说道:“你对我有意见,怎么对付我,都可以。可是,不应该欺负她。她敏感又胆小,很容易相信别人,你别消耗她的感情。”
付杨直到此刻才有点胜利者的感觉。
“我知道她敏感啊,不然那些话怎么能起作用呢。”
他就是要在她心上扎一根刺,就算侥幸除掉,也会隐隐作痛。
作者有话说:
付杨:唉,怎么没打死你呢?
小白:是啊,怎么没打死你呢?
被砸到的花花草草:大晚上的,没有人为我们发声吗?你们要打就去舞蹈室里面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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