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晚上，要守岁。
叶颂刚被送去婺源一个月，在草山学堂跟着三叔容济学了大半个月就又回来过年。
与此同时，卫红置办的年货也把家里的厨房堆了个满。
她虽然今年不在家中，但存在感十足。
罗飞燕有些伤感，好不容易战事平定，今年却又是卫红不在家里过年的一年，但好在叶颂和叶翩然都在她身旁，还有一个未出世的乖孙，给她带来很多慰藉。
容家祭拜过祖先之后就窝在大堂里打麻将。
守岁不能合眼，他们几个人刚好凑了一桌。
容楚和叶翩然被叶颂坏心眼的隔开，叶颂直嚷嚷说，不能让容楚给叶翩然喂牌。
容楚无奈，只好让容荔随侍在叶翩然身旁。
麻将开打，容楚扫过自己的牌面再看桌上下的牌，大致就能记住还有几张牌，她很快听牌，但扫了眼叶翩然紧皱的眉头，心里算着她要什么牌，虽然被叶颂隔开了，还是悄无声息给叶翩然喂了几张牌，又瞅瞅叶颂那小子，坏心眼把他要的牌全扣住了。
吴氏和罗飞燕就是陪他们年轻人打个热闹，看叶颂每次输得都吱哩哇啦乱叫，也不禁笑容浮上脸颊。
容楚悠哉悠哉地说道：“我们这牌可不是乱打的，是要赢钱的。”
叶颂心疼地从荷包掏出他刚收的压岁钱，这钱他还没捂热就被容楚拿走了，分给了赢钱的叶翩然。
接下来，吴氏和罗飞燕都赢了好几次，容楚也小胜，只有叶颂输得一塌糊涂，每次都是他点炮，导致这压岁钱直接输没了。
叶颂瘪着张脸，趴在已经打完的麻将上，嘴里呜咽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裤子都要输没了。”
只把吴氏好和罗飞燕逗了个仰倒。
容楚瞟了眼叶颂，上前扶住叶翩然揉着她的腰说道：“你身子重，要困了我送你回去睡。”
吴氏和罗飞燕也在旁边劝道：“你回去吧，这守岁我们来就是了。”
叶翩然也的确困了，这才点头让容楚扶了回去。
两人沿着廊道回卧房，外面天朗气清，浓浓夜色掩不住明亮月光，照在地上如霜一般。
叶翩然笑道：“是不是你算计我弟弟那傻小子呢？让他输个底朝天？”
容楚不好意思地笑道：“娘子你看出来了？”
“不仅是我，娘也看出来，不然怎么会刚好，每次我们缺什么牌，就来什么牌呢？再看你的牌，总是杂牌多，好牌少，还有每次叶颂要的牌也在你手上，你就是不点炮，每次都避开，也就我弟弟傻，还看不出来。”
容楚笑道：“我就是看那小子今年收得压岁钱太多了，看把他得意的，牙齿花都露出来了，过完年就是县试，家里那边有我三叔容济照看着，还有卫姐姐安排的人，又不缺吃的穿得，给他钱太多了不好。”
叶翩然亲昵地看着容楚说道：“真不是打击报复？”
“我报复他什么？”容楚一脸无辜。
叶翩然嘴角扬起笑容，看着容楚不说话了。
女君看起来握瑾怀瑜的，其实心里最是促狭，但她往往面上不显，暗地里却挖坑让人跳，叶翩然也是跟容楚相处久了才发现的。
容楚搂住叶翩然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在廊道上慢慢走着。
“我是为他好。”
叶翩然只是笑着点头。
容楚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心虚了，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有一点点打击报复叶颂，真的只有一点点。
顺便转移了话题。
“三叔说，容遂今年也要考秀才，等叶颂考完了童生可以赶到府城，容遂会照顾他。”
叶翩然点头道：“有你安排着他，我不担心。”
容楚握了握叶翩然的手说道：“孟蕴云已经跟着卫姐姐到了京都，这刚到就过年，卫姐姐说朝廷已经封印，年后才开朝，估计她才能述职。”
叶翩然担心道：“那她和郁芝的婚期又要拖后了。”
容楚说道：“不急，我们先给郁芝备着嫁妆，等卫姐姐回来就拜堂。”
容楚还有话没说，也不知道卫姐姐这趟请辞能不能成功？她还年轻，兵部不一定会放人，兵部不想放，那朝堂上估计会吵翻天了。
叶翩然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又闲聊几句，终于走到前院，叶翩然肚子大到已经看不见脚，容楚扶着她说：“抬脚。”她这才抬脚进去。
容楚这才转身对跟着他们的容信和容荔夫妻俩说道：“你们今天也忙了一天，早些回去吧。”
“哎！”容信这才应道。
过年要给上级备年礼，又要给下面发年货。
容楚这时候就只恨自己当初怎么不会作诗，不然写首诗送去，也就算送了，不用再花那么多钱准备。虽然农奉县现在商税降低，但是随着贸易往来，这商税反而收得更多了，农业税只占其中很少的一部分，刚好维持了县衙的收支平衡。虽然县衙有钱，但又不是容楚的钱，容楚只能看着这年礼备的，一笔笔银子花了出去。
今年过年，容楚给衙役们散年钱都比往年的多，惹得人人都喜笑颜开的，街上的百姓也感慨比往年生活好。
容楚为了过年热闹，还组织了大型的社火活动，有灯展，社火游行表演，新春戏剧，焰火晚会等，并且不宵禁，引得周边的城镇上的人过年都往农奉县跑，引得城里的百姓都支起小摊，做些小买卖，这个年过的比往年都要赚钱。
但要维持这些活动，就需要人手，容楚又跟千户所借了士兵，五人一组在街上巡逻，随时勘察火情，城镇遍布水缸，这个年过得才有惊无险，叶颂也找他的小伙伴去玩，吴氏和罗飞燕也去凑热闹，容楚要坐镇县衙，提防城中有事随时找他主持大局，叶翩然本来要去，又觉得自己肚子大了，外面人多，在县衙陪着容楚。
两人在屋内读书写字，倒也其乐无穷。
叶翩然自从怀孕后也没什么事干，这千字文都学得七七八八，再加上她本身就有底子，最近已经爱上了看诗。
她在诗上的悟性可比容楚高了，初学就已经能写首打油诗，打趣容楚，只把容楚闹得挠她痒痒，叶翩然笑着求饶。
两人都一如既往地喜静，虽然不能出去看热闹，但在府中过得也是神仙日子，吴氏和罗飞燕在外面凑了热闹就回去，还带了许多小吃，知道叶翩然怀孕，她们带的还都是叶翩然能吃的，叶翩然一一尝了一口，也就算过足了嘴瘾，剩下的全都落到了容楚的嘴里，只把容楚撑得晚饭都吃不下了。
过完了年，卫红的人又护送叶颂回到了婺源，再过几天他就要开始考县试了，虽然叶颂人不在家里，但家里气氛却越来越紧张，大家都希望他能考上。
辛苦读书这么多年，这才是他考学路的第一步，就是容楚都不放心的交待了一些话，让容信带回去告诉叶颂，虽然这些话她在叶颂走时已经千叮咛，万嘱咐。
时间慢慢过去，到了叶颂考试那天，吴氏和罗飞燕还上山去拜佛，这佛她们已经拜过了很多次，这次却还是心诚的又去了。
郁芝陪着她们上山，叶翩然身子沉不方便，每次一动身都看得容楚胆战心惊的，连县衙都不想去了，只想守在她身边等她生下来再说。
大夫说生产差不多在五月前后，这已经是二月，还有三个月。
叶颂倒是信心满满，说他一定拿回个童生给他小外甥看，容楚也不跟他较真，容楚其实私下里更喜欢女孩，总觉得叶翩然这胎一定会是个女子，但她也不太想给叶翩然压力，所以什么都没说，就是叶翩然问她更喜欢男孩女孩，坤泽乾元，她也只说都喜欢。
作为一个妻主，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妻子满满的安全感。
.......
这天容楚还在县衙办事，这次因为有商人与民争利，私自改秤，那户人家回去才发现这商人短斤缺两的，商人不认，两个人才闹到了公堂之上。
容楚知道随着农奉县商业兴起，这些事情肯定会越来越多，她正拿着这起案子和县衙里的人商议怎么处置，处置后又要在市场上设置哪些措施，预防这些即将出现的问题。
她刚处理完案子，送走了看热闹的百姓，那边等候多时的容信就出现在容楚眼前。
“大人，我回来了！”容信跪在容楚面前。
容楚眼睛一亮，扶起容信道：“你怎么回来了？可是叶颂那边成绩出来了？”
容信激动道：“小公子得了婺源县的头名！现在已经收拾东西往府城赶，等待参加府试，看能不能再得一个秀才！”
“好小子！”容楚拍着容信的手臂哈哈大笑道：“看样子他很有信心？”
容楚声音有些大，“小公子还得了婺源知县的夸奖，说他文章做得好，颇有女君你的风范。”
容楚笑着摇头道：“我没教叶颂那小子什么，是他自己学得好，悟性高。”言罢忍不住又笑了几声。
旁边的何鞍趁机上来恭喜道：“这真是天大的喜事上，看来大人府上马上又要出一个进士了。”
容楚谦逊道：“我这弟弟造化还要看往后呢，不过一个童生罢了。”
何鞍说道：“说不定这秀才也已经板上钉钉了。”
容楚只一笑而过，叶颂的水平她了解，要是这次的题目能压中说不定能过，要是压不中，以他的才学还要学两年。
不过容楚亲自为叶颂押题，想必这应该能中一道策问的题目。
她押的是今年朔月王朝的事情，并且告诉叶颂要怎么作答，要是那小子机灵，碰到了应该有把握拿下。
她甩甩袖子，大步地向前走去，“我去告诉家里。”
案情了结，也到中午吃饭时间了。
饭桌上，一家人知道消息都高兴起来，特别是吴氏和罗飞燕直说是菩萨保佑，容楚想笑，又忍住了，她们明明拜得是佛陀，关菩萨什么事情？不过现在大家高兴，拜什么不要紧，要紧地是叶颂考上了。
又过了几天，容信带着一些东西又去了婺源府城，那边有卫红安排的人照顾，他来来回回就只为了跑路送信，卫红还在京都没什么消息，容楚觉得最迟四月，等到会试前后，卫红那边才能有消息。
吴氏和罗飞燕筹划郁芝的嫁妆，还有婚礼上的事情，叶翩然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婚礼的策划还是在将军府，吴氏每天跟将军府的管家沟通，还打算去将军府一趟，容楚没说卫红要辞官的话，这件事不一定能成，所以她也只能看着，守口如瓶了。
就是到时候卫红辞官成了，这将军府被朝廷收回，就是会苦了娘的心意。
容楚心内叹气，但不好明说，只能让她们先高兴着。
又过了小半个月，叶颂府试已经考完，正在府城等待消息，等到放榜那天，叶颂竟然将将以末尾的成绩搭上了榜单，消息一传来，容楚惊讶了一瞬，又由衷地高兴，叶颂这小子在考试上是有点运气在的！
考完还有很多事情，等到叶颂回家都已经三月初了，这次三叔容济的儿子容遂和叶颂一起考上了秀才，容楚也高兴地修书一封给三叔，劝他继续考学。
容济还在思考，主要是儿子和他都是秀才，这当爹的和儿子一起考试，他有些拉不下脸来，但又心驰神往。
容楚说她可以资助三叔容济这一路的考学费用，还能把他引荐给齐先生。
齐夜白的名号可是每个读书人都向往不已的，要是能与齐先生交流？
容济嘴上不说，却默默把曾经收起来的书都拿了出来，开始在草山学堂给孩子开蒙的间歇看起来。
婺源村现在可不比往日，随着容楚当初和婺源知县唐星海在村上办堂学，吸引了不少读书人前来，现在村口的稚子在堂学熏陶下都能郎朗背上几句诗，婺源一下成为整个府州读书人向往之地，而叶颂能在这么多人得下县试头名，又在府试有所斩获，婺源堂学又成为大家的关注之地。
觉得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教学生的办法？
就是今年整个婺源县向府城提供的优质生源都不少，知州大人还特地夸赞婺源向上的学风，只把唐星海乐得不行，他今年绩评肯定又是优。
容家人都等到望眼欲穿，考上了秀才的叶颂才志得意满地回归。
容楚一眼就看出叶颂那小子有些飘了，但她也没说，想着让孩子高兴高兴。
随着一阵寒暄，吃了一顿迎人面后，容楚才了解叶颂考试情况，果然不出她所料，是押题押中了。
容楚没打击叶颂，毕竟以后自有他打击的份。
考上秀才就可以成为贡生，可以选择去府城府学学习，也可以在家自学，但要每三月要去参加一次小考，小考三次不过者取消贡生生员资格，将没有资格参加举人考试。
容楚在这等着，等待叶颂的将是魔鬼学习。
每一个能考上秀才的已经是全县全府最优秀的人了，所有优秀的人才汇聚一堂，是龙是猪顷刻体现，容楚也不用打击叶颂，等到小考时叶颂就知道其中厉害。
现在看着笑得开心，都快飘上云端的叶颂，容楚微微一笑，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道：“多吃点。”
叶颂嘿嘿直笑，享受着吴氏和罗飞燕的悉心照顾。
三月底，卫红那边终于来了消息，她辞官没成，兵部不放，朝廷上武官也正在和文官吵架，说是他们想逼走卫红，卫红才辞官的，就因为他们上的折子说卫红狼子野心，可卫红明明拒绝了朔月女王的请求，一回到京都，还交出了兵符，可他们还咄咄逼人！
卫红看着朝堂上吵做一团，皇帝问她：“卫将军，你是怎么想得？”
卫红低头抱拳道：“卫红年十六参军，到今已有十多年，数十次死里逃生，一直在战场，无法陪伴家人，现国家安定，卫想陪伴家人。”
皇帝轻笑，“听说你拒绝朔月女王的理由是有心上人了？”
公然在朝堂上谈论此事，众人面面相窥，不懂皇帝是什么意思。
卫红垂头道：“臣不敢隐瞒，臣家里已经给臣和心上人订了婚约，只等臣回去就拜堂成亲。”
“哦？倒是我们耽误你成亲了？”皇帝笑吟吟道，笑意里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卫红伏跪，“臣不敢。”
皇帝说道：“此事再议，卫红留下，散朝吧。”
卫红被带到了御花园，皇帝正在亭边看锦鲤。
御花园的锦鲤养得又大又漂亮，皇帝把鱼食洒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身看向卫红。
卫红伏地，“臣拜见陛下。”
“起吧。”皇帝明昇淡淡道。
自从卫红进京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单独接见卫红，从卫红到京都，就一直被皇帝故意冷落着，倒是遇到了很多来拜访她的武官，卫红一律不见。
也有文官故意设障让卫红跳的，过分点的，身份低微的卫红就收拾了一顿，身份高的，卫红就不吱声，大家也搞不明白这大将军王是怎么想的，直到卫红前几天在朝堂上亲自辞官。
文官大都觉得她是以退为进，武官觉得是被他们逼得。
皇帝明昇突然说道：“你和农奉县的知县是亲家吗”
卫红瞳孔紧缩，皇帝这是在警告她，他什么都知道吗？
卫红抱拳恭敬道：“我干娘是农奉县知县夫人的亲娘，十年前她孩子走失，现在才找到。”
“哦，农奉县知县是叫容楚是吧？”皇帝又说。
“是，陛下。”
“她是个妙人。”皇帝说。
卫红不解皇帝意思没有说话。
皇帝明昇又道：“有人提议，让朕和你做个亲家，你是怎么想的？”
卫红单膝下跪垂头说道：“臣起于微末，实在不配郡主。”
皇帝轻笑了几声，突然问道：“你辞官想做什么？”
“陪伴家人。”卫红真心道。
明昇摇头道：“具体点呢？”
卫红垂头说道：“做个富家翁。臣小时候挨饿，没想到能有今天的日子，臣已经很满意了。”
明昇又摇头，“那太可惜了。”
他又转身看着池里的鱼说道：“有很多人给朕上奏折批评你，也有很多人给朕上奏折保你，但他们都没想到的是你要辞官。”
卫红说道：“臣就算是解甲归田，只要陛下召我，臣也会披挂上阵！”这句话她说得杀意腾腾。
明昇又笑了起来。
“你没懂朕话的意思，不过他们也不懂你。”
皇帝若有所思，转过身望着卫红道：“你今兵符已交，不过一个大将军王的称号罢了，那这样，朕准你放假，但辞官就免了，这将军王的称号朕也收回。”
皇帝摸着下巴道：“就以你拒婚为由吧。”
卫红睁大眼睛，她什么时候拒婚了？
明昇笑道：“你不想与朕做亲家不是违抗旨意吗？”
卫红眼睛突然红了，这是皇帝给她的体面，让她用自污的方式逃离责罚，实在是朔月女王差点把王位拱手让她，不管朔月女王是何心思，这都是昊元朝的一根刺，只要卫红还活着，大家就会永远提防她会有反心！
三天后皇帝下旨，夺卫红将军王称号，罚三年俸禄，让她回青州思过，但同时卫红上交的兵符，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将军府现在改为了卫府，其他一切没变。
卫红骑着高头大马在这里迎娶了郁芝。
三天后回门，就顺理成章地赖在了农奉县容楚家中。
容楚看着这对新人，无奈道：“卫将军，都一周了，你还要在我家中待到什么时候？”
卫红把着一根鱼竿在新挖的池塘中钓鱼，顺便悠哉说道：“我现在不是将军，只是个指挥使，还有不是我不回去，实在是我被罚三年俸禄，养不起将军府了，当初知县大人不是说让我过来住的。”
容楚没好气地鼻子喷气。
实在是这春季春耕开始，容楚忙了个底朝天，这卫红卫指挥使还每天悠哉出现在她面前，不是钓鱼就是烹茶，还带着吴氏和罗飞燕到处逛，拐得叶翩然也蠢蠢欲动，只是她快生了，不好出去，才作罢，每天都在容楚耳边说要出去踏青。
容楚叹气道：“那卫指挥使你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吗？”
卫红收杆说道：“倒是有，今天千户所的兄弟约了我去看新兵训练，我想着那里草应该长高了，顺便带着郁芝，还有干娘和伯母去郊外踏踏青。”她笑着看向容楚说道：“辛苦知县大人看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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