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熹微,草木葳蕤,容楚目送卫红带着吴氏和罗飞燕出城。
她叹口气,想着郁芝也在,卫红身边又有亲卫,应该没什么问题,才背着手去了县衙。
此时已到春耕,每年春耕农奉县都非常忙碌,冻了一冬的冬小麦开始发芽,春小麦也开始播种,去岁一场雪接着一场雪,田里的病虫害都冻死了,县衙里开始给农人发种子,育肥料,还要犁田放水。
每次到浇田,还要防止农人因为灌溉打起来。
开闸放水也要小心谨慎,不能放多,漫灌了田地,放少了,这地又浇不透,处处都在等着容楚去处理。
容楚上午主持了春耕,她把衣摆系在腰带处,带着何鞍和几个衙役随着农事官下地挖了一铲子土就算春耕开始,又带着何鞍逛了逛,看着从去年开始挖的灌溉田地的水利系统怎么样。
从去年召集老农指导农事开始,就有人提出有些地方没有渠,无法灌溉,要从极远处抬水,县衙有了钱后,冬天又是农闲的时候,第一堂农事课和第二次开展的卫生防疫课结束后,就由县里出钱开挖直通村里的灌溉水渠。
容楚不太懂农奉县的河渠支干,还特意拜托老师询问身边懂水利的学者,又从贤才令中找到了遗落的宝,组成了一只农奉县水利的野生专家团队开展田野调查。
在春耕前,借助一条条小渠引水灌溉田地,这项工程将涵盖整个农奉县,没个两年弄不完,容楚也不急,这个两年计划,赶她三年卸任时刚好能完成。
何鞍跟着容楚看着地里朝气蓬勃的农人,路边的柳树开始抽条,新鲜的绿意绒绒的,他感慨道:“大人没来前,我都想不到能有现在的变化。”
一条条水渠四通八达,一声“放水咯!”传到很远的地方 ,众人都紧张地看着浊水从大渠引到了农田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由衷的喜悦。
容楚似乎也被感染了,她脸上带着放松的笑意说道:“这些没有什么的,等到秋收时我们看看今年的产量再说。”
她做得这些应该不是无用功,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提高农奉县的粮食产量,等到秋收时,容楚关于如何提高粮食产量的计划书就可以发给老师看看了。
她在心中盘算着,不乏野心,想要在三年任期满了后,凭借着那份粮食增产计划书,再往上调调。
容楚脸上的笑容没有维持太久,家中的下人惊慌失措地跑来喊道:“大人,夫人要生了!”
容楚惊慌地问道:“什么?!”
“生了,夫人要生了!”下人气喘吁吁的。
容楚干脆利落地问道:“马在哪里?!”
何鞍赶紧招呼衙役把马牵来,容楚骑着马就往回跑。
因为叶翩然的预产期将近,家里稳婆还有人手都随时备着,虽然没有主子在,容荔看着稳婆有条不紊地给叶翩然接生。
容楚前脚刚踏进府中,一声婴儿啼哭就响了起来。
“生了生了,是个女乾元!”稳婆道喜。
容荔接过婴儿用早就准备好的布包裹起来,叶翩然脸上全是红晕,她头发散开在床上,尤带着几分虚弱说:“让我看看孩子。”
看到孩子脸红的跟个猴子屁股,她无情吐槽道:“怎么这么难看?”
“诶!夫人这话说错了,这孩子长得俊哩!”稳婆在一旁笑道。
叶翩然怀疑地看着稳婆,这红的跟个柿子似的,能看出来几分漂亮?
稳婆接生了不知道多少家,知道有些大人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孩,笑道:“等张开了就好,小孩都这样的。”
叶翩然将信质疑地望向刚从自己肚中掉出的宝,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刚听那稳婆的话听得,还真从这张皱巴巴的脸上看出了几丝俊俏的影子。
她抱着孩子,头发湿濡,看着小孩小小的一团,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翩然!”那边容楚刚到就要往产房闯,被门口的人拦了下来。
容荔挡着不让她进,“主子,你不能进!”
“让开!”容楚生气道。
看女君生气了,容荔赶紧解释道:“主子,你刚从外面回来,这身上带有邪气,万一传染给夫人就不好了,夫人现在生产完正虚弱呢!”
容楚一愣,这才想也是,她抿唇问道:“翩然怎么样了?”
容荔看她不硬闯了,这才笑道:“夫人没遭什么罪,这稳婆手一伸,孩子就下来了,真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
“生,生下来?!”容楚一脸惊色。
容荔说道:“主子,你等等,我把孩子抱出来你看看。”
容荔去抱孩子,容楚心里慌张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这就生了,她还有些不真实感,直到看到容荔抱出来的婴儿,她的第一感受竟然跟叶翩然一样。
“这孩子好丑?”容楚皱着眉看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小孩。
她别扭的抱着,想着她和叶翩然两人长相都不差怎么生出来个丑娃娃?但又一想,就算是丑也是娘子怀胎十月诞下的,眼中又流露出几分慈爱。
容荔不知道主子所想,见主子看过孩子就又抱回去放到夫人身边,身边的人进进出出,容楚实在是想跟叶翩然说说话,就站在窗根底下小声喊道:“翩然,你听的见吗?”
嘴里嘀嘀咕咕的,“你辛苦了。”
“不是说五月才出来,提前这么多天,真是个不乖的小孩。”
屋里叶翩然和稳婆对视,稳婆正在教她喂小孩吸母乳。
叶翩然刚才还没答话,就听窗根下容楚说道:“她怎么这么丑?”
叶翩然不愿意了,她能觉得自己孩子丑,那是因为是她生的,容楚可不行,她哼了一声道:“女君,嫌弃自己的孩子呢?”
“翩然你能听到啊!”容楚激动起来,“你怎么样了?疼不疼?她们不让我进去看你。”言语里全是委屈。
叶翩然心又软了,她说道:“那你进来看。”
“可是她们说......”
“我们隔着屏风见。”
容楚喜笑颜开,跑进去看娘子。
稳婆也没见过这生了孩子后还精力充沛的产妇,叶翩然用湿帕子把头发和脸整理了一下,还躺在床上,叫容荔放人,容荔见夫人坚持,才叫容楚隔着一扇屏风说话。
叶翩然把孩子放到一边,有人照看,看到屏风那面模糊地站着一道人影。
容楚官袍都没脱,挺直的肩背被照在屏风上。
叶翩然说道:“我这还要做月子,一月不能跟你见面,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容楚皱眉道:“坐月子为什么不能见我?我就想天天见到娘子。”这话说得让一旁的稳婆都红了脸,直叹这知县和夫人感情深厚。
叶翩然啐道:“见我干什么?我又不能伺候你。”
“我不要娘子伺候,我来伺候娘子。”
这话惹得叶翩然红了脸,她看向一旁哄着孩子,实际听她们说话的下人道:“你最近不是忙春耕,我这边有人照顾,这是习俗。”
容楚叹气,“什么狗屁习俗。”
叶翩然道:“不可胡说,我等会让容荔给你把客房收拾的舒舒服服的。”
容楚不乐意了,“你是我娘子,这是我的府中,我想见你,还要依照规矩?”
叶翩然其实也不想,她道:“之后再说,我累了。”
容楚又叹气,哀怨道:“娘子你好好休息,那里不舒服就唤下人,要是不行我就去请大夫。”
叶翩然笑道:“女君也不要太过忙碌,我不在身边伺候,你也要天冷加衣,不要待在书房里就忘记了时间。”
容楚轻嗯,又说:“你也不要太辛苦,我找了奶娘,让她们照顾孩子,你好好休息。”
叶翩然语气更柔和了,“好。”
容楚踏出房门还是舍不得离开,在屋前的院子徘徊,听到小孩啼哭,还有叶翩然温柔的声音,她更想见叶翩然了,但叶翩然不让她见,只好叹口气去了书房。
坐在书房半天,她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一拍脑门,让人赶紧去郊外千户所传话,叶翩然生了。
城外千户所,卫红带着郁芝还有吴氏和罗飞燕踏青。
她们说踏青也只是出来走走,大夫说罗飞燕身体不好,最好经常出来走动,明明过了个大肥年,罗飞燕身体却越发清减,年后又生了一场大病,最近好了才出来散散心。
几人站在一株桃花树下,看着满园的春光。
卫红相携着郁芝走在前面引路,吴氏和罗飞燕牵着手。
罗飞燕说道:“这桃花真不错,真想让翩然也看看。”
吴氏笑道:“桃花不相冲,我们摘一支回去,放在翩然房里,她看见了也高兴。”
郁芝听到了,转头道:“您老俩可别动,我这就唤人去摘。”
卫红握着她手说道:“我来。”
她仰头看着桃树问道:“你们想要那枝?”
这叫下人也是要搬梯子,不如她快。
吴氏和罗飞燕仰头道:“就左边那枝,花色最饱满。”
卫红一脚蹬地,一手打在树干上,身轻如燕地就窜上树,把那枝鲜艳欲滴的桃花摘了下来,同时还摘了另一小枝。
她在树上摘桃花时,粉色的桃瓣纷纷而下,落在了树下仰头看她的郁芝身上,头上,脸颊上。
郁芝闭眼又睁开,卫红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手拿一支桃枝递到她面前低声说道:“送给你。”
郁芝含笑接过,鼻尖上的桃瓣被风吹落,卫红抬手摘去她头上的桃瓣。
两人怀中皆抱着一支桃枝,脚边是粉色的桃瓣。
吴氏和罗飞燕对看一眼,眼里都是“你看,她们多相配啊!”
这宁静而美好的氛围被远方疾驰的脚步打断,容家的下人气喘吁吁地终于找到了她们,喊道:“老夫人,生了,夫人生了!”
“什么?”四个人皆转头,那下人才小跑过来激动说道:“夫人上午生了,生了个小乾元!”
“备马!”
“回家!”
几个人异口同声道。
等到回到了府上,吴氏和罗飞燕进屋去看叶翩然,罗飞燕进屋就囡囡的喊,叶翩然刚小睡了一会,醒来正在逗孩子就看两个娘回来了。
吴氏和罗飞燕都是生过小孩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带,看着这小乾元都喜笑颜开的直夸赞这小孩长得俊。
叶翩然失笑道:“娘,你们怎么跟稳婆说得话一样?刚见到我还嫌弃她长得丑呢。”
罗飞燕瞪她,“小孩子可不能听这话。”又转头看向小孩说道:“过几天长长就白白嫩嫩了,你看这五官,长大肯定是个美女子。”
“孩子还小,能看出啥?”叶翩然摇头。
吴氏不赞同她话道:“这孩子一看就是大眼睛,翘鼻子,长大肯定好看。”
叶翩然只能随她俩点点头。
郁芝也跟了进来,含笑凑过去看了两眼。
卫红不好进去,站在门边站岗呢。
容楚接到她们一行人回来的消息,刚到也只能陪着卫红站在门边。
卫红看着她道:“她是你夫人,你这怎么不进去?”
容楚郁闷道:“说什么要做月子,不让我进去。”
“这是什么狗屁?”卫红一下和容楚想到一起去了。
容楚也抬眼道:“我也觉得是狗屁。”
卫红又说:“给叶颂那小子说了吗?”
容楚摇头道:“他去参加小考,考完就回来,不用通知了。”
卫红点头,和容楚一起守在门边站岗,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
容楚调侃道:“你打算几时生呢?”
卫红说道:“有了就生。”
容楚失笑,卫姐姐这性格还是一日既往的耿直。
“城外风景怎么样?”容楚问道。
卫红突然想起遗忘在马车上的桃花,她宣人去拿,找个花瓶装上,送给她妹妹,顺便回容楚的话,“你不是也出城春耕了。”
“我去的地方哪有千户所那里风景好?我倒是听人说那边的桃花都开了。”
“嗯,是都开了,可惜你没看到。”卫红闲闲的说道。
容楚瞪了她一眼,也笑了,“那下次我们再相约一起去。”
“好。”
等到下次都到明年了。
晚上,容楚在客房怎么也睡不着。
别人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她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怎么还要一个人孤独寂寞的睡客房?
她趁着夜色深,想要溜进叶翩然的房间。
奶娘还没到,外面有一个小榻容荔半夜要看护婴儿和夫人就睡在这里,被敲门的声音吓了一跳。
“谁呀。”
“是我。”
“女君?”容荔拿起灯盏打开了门,“你怎么来了?”
“我想看看夫人,她睡了吗?”容楚压低声音。
“睡了,小姐也喂过奶睡了。”
“我能进去看看她们吗?”容楚问道。
“这......”容荔有些迟疑。
“我就看看。”
“可是。”
容楚扳起脸,“我的娘子我还看不得了?”
容荔无奈道:“主子,祖宗定下的规矩,坤泽坐月期间不见外客。”
“我是外客吗?再说我家祖宗也没定这个规矩!”容楚生气道,“我现在就要见她!”
容荔拦不住,屋内叶翩然本来也睡得不熟,听到声音问道:“容荔,怎么了?”
容荔看看容楚小声道:“那我去问问夫人。”
容荔进去告诉叶翩然,叶翩然失笑,“叫她进来吧,你说不过她的。”
“可是......”容荔还想说什么。
叶翩然说道:“没事,叫她进来伺候我们娘俩,你去休息吧,今天你也够忙的了。”
容荔拗不过两位主子,叫了容楚进来,又出门叫杂役随时听着点屋内,这才走了。
回到自己房间,容信迷迷糊糊的奇怪道:“你不是伺候夫人呢?怎么回来了?”
容荔上了床躺在床上半天叹气道:“你说女君和夫人感情怎么就这么好呢?夫人刚生产完,女君都不避嫌,非要见夫人。”
“这不半夜又过去,夫人就让我回来了。”
容信摸索着帮容荔盖上了被子,翻身搂住她的腰说道:“感情深才好呢,主子有自己主见,听她们的话就是了,你今天也累了,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看小主子呢。”
容荔的确是累了,阖上眼睛就睡着了。
这边容楚终于进了门,就见叶翩然坐在床上笑着看她,微暗的灯火下,叶翩然长发在身后披散,身上穿着雪白的里衣,旁边放着她们的孩子,那小孩睡得很熟,容楚这样的动静都没吵醒她。
容楚放轻脚步低声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叶翩然摇头,伸手牵过容楚的手放在腿上,“你不在,我也睡不着了。”
两个人彼此之间都很熟悉对方。
“我也是。”
容楚坐在床边,凑过去亲了亲叶翩然的嘴角,才转身看孩子。
叶翩然拍了她肩膀一下,“刚哭着睡着,别闹她,让她继续睡。”
容楚皱眉看着,“娘吃晚饭时跟我说她好看。”
叶翩然瞪她,瞪着瞪着也失笑了,她这个当娘的也觉得自家的孩儿丑。
“稳婆说过几天就好看了。”
容楚也将信质疑的叹气道:“看来我要努力了。”
“努力什么?”叶翩然好奇。
容楚握住她的指尖道:“努力当大官,不然我家乾元要娶不到媳妇了。”
说到底还是嫌弃孩子丑。
叶翩然又好气又好笑,甩开容楚的手说道:“早些睡吧。”
容楚又挨了过去,搂住叶翩然两个人才躺下睡了。
半夜,容楚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旁边的哭闹,叶翩然还在沉沉睡着,她打着哈欠,去看孩子,发现孩子尿了,一滩水浸湿了尿兜兜,小红猴子闭着眼睛不舒服的哭得厉害。
容楚叹气,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去叫杂役给孩子换了尿兜兜,又要哄睡。
她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控制不住的点头,手却把孩子抱得很稳。
容楚白天是跟稳婆学过的。
叶翩然也醒了过来,看她在屋内抱着孩子兜圈圈,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她想,她这辈子最值得的就是嫁给了容楚。
没过几天,小孩子就跟充了气似的越发白嫩可爱。
容楚下衙回来逗弄着小孩。
旁边吴氏也在看孩子,没忍住说道:“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起名字呢?”
容楚有些纠结道:“起了几个都觉得不合适。”
卫红和郁芝也来看孩子,卫红凑近看着说道:“你不起,不如我这做姑姑的给她起。”
容楚瞪眼,“起开!这是我的孩子!等你孩子生了,自己取名字玩去!”
卫红嗤笑一声,没再说话,倒是弄得旁边的郁芝闹了个大红脸。
吴氏瞪着容楚道:“那总不能总是乖宝的叫吧?你先起个小名吧?翩然可说了,起名的事情都交给你,谁知你这么无用?”
说完一脸嫌弃的样子,似乎在说你这官白当了,一个名字都取不好。
自己亲娘都嫌弃起来自己,容楚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拍手说道:“那就叫柿子吧!”
“柿子?”吴氏没理解这是何意。
其实是容楚想到她刚生下来红的如个柿子似的,她咳嗽一声拼命找补道:“事事如意。”
吴氏笑了,“这个名字好。”
她低头温柔地唤着小柿子,“柿子,柿子。”
小人儿咿呀地拍掌笑了,眼睛亮晶晶的。
吴氏笑道:“看来你也喜欢。”又把孩子带去见叶翩然跟她说容楚定下了小名,柿子。
等到吴氏走后,卫红对郁芝说道:“我和容楚要说些事儿,你去看看我娘。”
郁芝知道她们要说什么,点点头有些悲伤的走了。
容楚叹气问道:“大夫怎么说?”
卫红低垂着脸,眼里有泪,她不想让眼泪掉下,睁着眼睛说道:“油尽灯枯之相,毒素无法控制,已经侵袭到心脉,最多还有半年活。”
容楚捏紧拳头道:“你怎么不早说!”
卫红终于忍不住垂泪,一滴泪落到了她的大腿上,晕出一团水印。
“娘不让告诉你们。”
容楚拳头重重地敲在大腿上,“我就说你不是爱游山玩水的人,这次回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卫姐姐,是我岳母想出去走走看看吧?”
卫红抬起头,脸上已经全是水痕。
昨天罗飞燕大喜,晚上却叫了大夫,大夫说她能撑这么多年已经是奇迹,现在看到女儿生子,似乎是了却了她心中的一桩大事,这心气一去,人也就有点挺不住了。
那毒素本来就伴随她多年,时时刻刻让她痛苦不堪,每年大病小病不断,喝的汤药都不知道有多少。
卫红咬牙说道:“是我没照顾好她。”
容楚也没想到,一件喜事接着的竟然不是好事,而是一件坏事。
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给叶翩然说,罗飞燕也让瞒着,要不是昨夜请大夫的动静过大了,被在书房忙碌的容楚察觉,估计她们还不肯说。
容楚知道岳母的身体不好,没想到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那你想怎么做?”容楚问道。
卫红抬袖擦掉脸上的泪水,她目光悠远的说道:“母亲一直想再去抚仙镇看看她和父亲以前生活的地方,我想带她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