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懿的瞳孔倏地收./缩,红着脸把指尖缓缓推进瓶口。
可她还是不敢,手指只推进一点点就被金鱼嘴吸附住,她仓惶地把手指撤出,可金鱼不让她走,一点点吸进去。
小鱼嘴无意识地啃吸她的手指,金鱼的主人逐渐发出娇./喃,眼底橙红一片。
傅思懿垂眸欣赏姐姐羞涩闭眼的模样,脸颊泛粉娇艳欲滴,红唇微张浑身都是烟视媚行的气息。
好美,好诱……
傅思懿忍不住低头吻她,零零碎碎的吻,很温柔得从脸颊一直亲到耳侧。
她咬住凡真耳垂时,感觉小鱼嘴猛然吸几下,乞食一般地咬住。
傅思懿又不敢动了。
瓶口实在太紧,塞进去一点红酒液就全漫出来,滴在掌心。
凡真所有的感知系统已经找不到平衡点,全都乱了套。
她眼里的夜色化成光晕摇曳,媚得傅思懿再也移不开眼。
傅思懿也跟着乱了,唇瓣移到凡真耳侧,看到她后颈的隐形抑制贴边缘已经翕开,快要粘不住而掉落。
抑制贴掉落,姐姐就能掉马。
就在她想要再接再厉之时,“啪”的一声,走廊的灯亮了。
“谁在那里?”
是岑晚的声音。
傅思懿的动作一顿。
心跳霎时飙到每分钟几百,傅思懿下意识将凡真搂进怀里,遮住她不着寸./缕的身体。
凡真的理智也被吓回躯体,面对这样的社死场面,她恨不得原地去世。
“晚,晚姨……你不是去同学聚会吗?”
傅思懿一向沉静的声音难得漏出不稳,在寂静空旷的长廊显得格外清晰。
岑晚感觉到她声音的异样,有些纳闷,视线延伸过去,或许是背对的角度,加上距离很远,而凡真又被她压在怀里,岑晚第一眼只看到傅思懿的背影。
“是去聚会了,不过我那个组织聚餐的同学,她家二宝发高烧,她急匆匆赶回去,其他人也没了兴致,就提前散场。”
岑晚说了半天也没见傅思懿转身,心底更是疑惑:“小懿,你站那做什么呢?怎么一动不动?”
傅思懿视线仓惶地乱瞟,仰头看见玄关桌上方挂着的画,没来得及多想便脱口而出:“哦,我在欣赏这幅画呢。”
说完,才意识到不妥,这话很容易把岑晚吸引过来。
凡真也被她这个烂得不能再烂的借口弄懵圈,泄愤似的重重咬一口她的蛋糕。
傅思懿猝然睁大眼,这种感觉激得她差点手滑把凡真摔出去。
她垂眸震惊地看着凡真。
偏偏凡真还觉得不解气,学她的样子咬蛋糕上的樱./果,火花瞬间游至傅思懿全身。
她只能咬住唇,尽可能得让自己的声音保持自然:“晚姨,已经很晚了,您去睡吧。”
岑晚睡眠浅稍有动静就容易醒,所以她的房间离电梯最远,和傅思懿的卧室是相反方向。
“好,那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傅思懿的声音听起来很淡定,但额角隐忍的汗珠却出卖她的波澜不惊。
岑晚正准备往卧室走,转身时隐约看到傅思懿的腰侧有什么柔白的东西垂坠着。
岑晚耐不住好奇,又往前走两步,随着距离的靠近,才发现那柔腻莹白的东西竟然是--
两条搭扣的腿。
一摇一晃荡漾着。
傅思懿的腿还站着呢,那这是--
岑晚整个人都惊成一个感叹号。
呦吼,现在的年轻人都玩这么花吗?
岑晚默默退回去,唇角扬起一个笑,低声自语:“谈恋爱真甜呐。”
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岑晚进了卧室,走廊只剩下两人还维持袋鼠抱的姿势。
凡真从傅思懿怀里缓缓探出脑袋,出来时气还没消,在她唇上用力咬一口。
“呜……姐姐……”傅思懿伸手揉揉发痛的唇瓣,委屈地凝视凡真。
“你好讨厌,下次再不陪你疯了。”凡真气鼓鼓地推开她,捡起掉落在地的睡衣遮住身体,头也不回地逃回房间。
身后,传来傅思懿欲./求不满的声音:“姐姐,要不要帮你?”
帮你个大头鬼!
凡真关上门,一头扎进被子里,好半天都没脸出来面对现实。
怎么办?
越来越把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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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末是苏国一年一度的怀星节,又恰巧是傅思懿生日,瑛姑高兴地忙里忙外,指挥佣人们把灯笼彩带悬挂起来。
凡真站在廊下,仰头看她们布置花园,雕花半墙上的积雪的光折射在她俏丽的侧影,给她镀上一层彩色的晕圈。
“欸,小菊,竺葵上别挂灯笼。”她见小菊在装饰盆栽,抬手拽住她手里的灯笼,笑容温和:“这种树在抽芽的时候不能遇强光,要不然来年就不开花了。”
小菊收回手,憨憨地笑了下:“多亏你呀,要不然我又做错事,凡真,你好厉害,怎么什么都懂。”
凡真帮她一起扯开彩带,柔柔地凝视她:“书上看来的。”
小菊恍然:“难怪大小姐选你做书童,你比我们好学多了。哦对了,上次你说要教我做水果糖……”
小菊说到一半,拖长尾音看着凡真,眼巴巴地等她接话。
凡真弯唇,细碎的笑意如水漾温柔:“一会我问问黄师傅,看下午三点能不能把厨房腾出来给我们用。”
“哇哦,凡真,你怎么能这么好呢。”小菊跳跃着勾住凡真的胳膊,讨好地在她肩头蹭蹭:“你长得好看,脾气又好,还什么都会……”
话未说完,就被一个异常兴奋的声音打断。
“凡真,有人找你。”
一时之间,长廊下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望过去。
实在是因为太惹眼。
一大捧足以砸死人的红玫瑰……
凡真好奇地凝目,瞳孔里映着一片绚烂的红,须臾,火海般的红色移开,露出方颂娴妆容精致的脸。
她穿着一袭翠绿色对襟齐腰袄裙,衣襟前挂着苏国怀星节Alpha特有的生肖挂件,裙摆处有几处小开叉,随着步子摆动飘逸。
看样子,她花了不少心思打扮。
凡真头皮发紧,什么难听的话她都说过了,可这人怎么赶不走呢?
求求了!
别再来了。
要是被爱吃醋的小凶兽看到,还不知要怎么闹呢,晚上非把她这样那样,往死里欺负。
凡真果断转身,方颂娴急急地追上去,将鲜花捧到凡真眼前:“姐姐,送给你。”
凡真眉尖蹙起,眼底一片冷漠:“我不喜欢花。”
方颂娴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方盒递过去:“姐姐,钻石项链……”
凡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喜欢。”
听到凡真说不爱鲜花也不爱珠宝,方颂娴苦恼地皱了下眉,随即又露出讨好的笑:“那姐姐喜欢什么。”
凡真深吸口气,再这样下去不行,还是索性跟她摊牌。
“方小姐,其实我已经有……”
凡真的那句“喜欢的人”还没说出口,身后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凡真……”
声线清晰。
凡真长睫颤了颤,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傅思懿聚焦到她身上如针芒般的视线。
她忐忑地转身,暗戳戳观察傅思懿的表情,小凶兽幽沉的目光恰巧落在她脸上,凡真忙低下头主动告退:“大小姐,瑛管家让我把库房的丝线拿给她,我先去干活了。”
傅思懿淡淡地“嗯”了声。
方颂娴不愿意放凡真走,抬起头闷闷地看向傅思懿:“小懿,你就不能放凡真一天假?”
傅思懿见她缠着凡真,脸色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方小姐,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不用工作就可以拿钱。”
方颂娴隐约感觉到傅思懿语气不悦,这段时间她来傅宅,傅思懿就一直没给她好脸子过,她也很纳闷,左思右想也想不起哪里得罪过她。
方颂娴心想着若是追求凡真,总要跟傅思懿搞好关系才行,于是她改变态度,不像往常那样和傅思懿回呛,反而笑嘻嘻地走到她面前,转了个圈,没话找话地说:“欸,小懿,看我妈咪给我做的襦裙,怎么样,好看吧?”
苏国的怀星节,未婚的Alpha会穿上传统的襦裙,在案前祭祀,祈求怀星的庇佑。
一般Alpha穿的襦裙都是Omega妈妈亲手缝制,但傅思懿从小没了妈咪,岑晚的手工活又拿不出手,往年她穿的襦裙都是去商场买。
她略抬起眼,视线落在方颂娴身上,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羡慕,低声说:“很好看。”
“是吧,你也觉得好看?”
方颂娴得意地又转几个圈,也不知道她是情商低还是单纯想显摆,明知道傅思懿从小没了妈咪,还总是在她面前炫:“我妈咪亲手做的,商场买的那些可没法比。”
傅思懿扑下长睫,遮住眼底突然黯淡下来的眸光。
她垂眼的瞬间,凡真恰巧转头,捕捉到傅思懿那个孤零零的眼神,心脏像泡在海水里,咸咸涩涩。
方颂娴还在神气活现地炫耀,这时,瑛姑急匆匆跑来,表情惊恐万分,站定后还喘得厉害:“大,大小姐,您的同学在前厅等您,说沈恬小姐出事了。”
方颂娴不以为然地笑笑:“她能出什么事?她不让人家出事就不错了。”
转头却看见傅思懿挂着和瑛姑同款表情,心想这主仆俩怎么回事,平时她们也不待见沈恬,怎么一听她出事脸色都变了?
傅思懿和瑛姑交换个眼神:“我去看看。”
一进前厅,发现满屋子都是人,平时走动的同学几乎全来了,凑在一起七嘴八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艾青率先看见门口进来的几人,喊了一句:“小懿来了。”
刚刚吵得像菜市场的前厅,一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艾青抿了抿唇,走到傅思懿面前,微叹口气:“小懿,沈恬出事了,她被……被三个混混Alpha强行标记,还被她们毁了容……沈恬受不住刺激,人已经疯了,谁都不认识,稍微靠近一点,她就怕得尖叫……”
“你说什么?”傅思懿尽量让语气和平时一样沉稳平缓,但尾音还有些抖:“艾青,你刚刚说什么?”
艾青正要补充,她身后的Alpha挤上前抢话:“不止呢,那三个混混还拍了视频……虽然有些模糊,但熟悉沈恬的人都能认出是她,现在整个圈子都在传她的小视频,我这里还有那种没马赛克的……”
说着,就要把手机掏出来点开视频,被方颂娴伸手盖住:“你们还有没有下限?这种视频还相互传看,沈恬是我们的同学,你们不帮她也没必要再踩她一脚。”
被diss的同学似乎有点不服气:“我们哪有踩她?她那个小视频现在都传遍了,又不是我说没就能没的。”
“好了,别吵了,我们今天来是商量怎么帮沈恬,不是来吵架的。”
艾青厉声呵斥,正厅又安静下来。
她偏头看向傅思懿:“小懿,沈恬平日里行事作风确实不光彩,我私下劝过她很多次,凡事不要做绝,给人留点余地……可她偏不听,这不就被人报复了么?”
报复沈恬的人是谁,傅思懿一下就猜到。
她以为夏以橙顶多利用职权和沈家解约,又或者打她几个巴掌出口气罢了,没想到她手段这么毒辣,竟然把人往绝路上逼。
一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对付凡真,傅思懿后背都渗出一层冷汗。
艾青见她长时间愣神,自顾自往下说:“那三个混混显然不是劫色,也不是求财,沈恬身上的手表,首饰和包包都在,她们根本就是寻仇。”
方颂娴挤进来插话:“到底是谁,跟她有这么大的仇?若只是商场上的不当竞争,那源头也在沈恬的东家,各为其主而已,再怎么说她也罪不至此,沈恬又没有杀人放火,有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吗?”
艾青眼底满是同情之色:“沈恬这辈子算是毁了,她才二十三岁啊,人生才刚刚开始……”
傅思懿垂下眼,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她把火往沈恬身上引,只不过想借夏以橙的手略施薄惩,没想过要致她于死地。
过了很短,又仿佛很长一段时间,傅思懿才从那股复杂情绪中挣脱出来,再开口时语气带着一丝愧疚:“一会我们去沈家,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艾青摇摇头:“我看你还是别去了,沈家人根本不欢迎我们,我们已经去过,被沈恬父亲赶出来……就没见过这么当爹的,女儿出这么大的事,非但不关心,还责骂她给家里丢脸……沈恬疯了听不懂,她妈妈被全家人指着鼻子骂,跪的膝盖都流血……沈家大太太本就看她们母女不顺眼,还不趁机报复?这么粗的棍子打在沈恬身上……”
艾青快要说不下去:“要不是沈恬妈妈把她护在怀里,说不定她……哎,是个人看了都不忍心……”
傅思懿嗓子堵得厉害,声音像是小刀划过瓷器似的,她停了几秒,少见得把自己的情绪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我记得之前沈恬说,沈家大太太不许她们进门,她和妈妈一直住在外面,是吧?”
“说到这个就来气。”艾青一脸义愤填膺:“沈恬那个爹真是又渣又贱,在外面又包养小三小四,早就计划甩了沈恬母女,偷偷把她们住的房子卖了,现在新房主把她们赶出来,她那个渣爹竟也甩手不管,任由她们母女自生自灭。”
傅思懿默了许久,慢慢抬起眼,扬高声音喊:“瑛管家……”
瑛姑其实一直没走,站在角落里默默听她们说话,傅思懿一开口,她就知道小主人的意图,慎重地接话:“大小姐,您放心吧,我会安顿好她们母女,找最好的精神科医生来给沈小姐治疗。”
傅思懿低低地“嗯”了声。
艾青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这帮同学聚在一起商量半天都没个所以然,说到底就是不想淌这趟浑水,她来找傅思懿也只是同她商量,没成想她能一力承担下来。
比起傅思懿,她顿觉几分赧颜:“小懿,其实你不必做这么多,沈恬这种情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
傅思懿偏过头,对上她的视线:“我们对陌生的老人儿童尚能伸出援手,更何况她还是我们的同学……稍后我会让助理把新地址发给你,其他人就不必通知了,让她们母女过一些平静的日子吧。”
傅思懿把事情揽下来,这帮同学就没好意思再待下去,聊了几句起身离开,方颂娴和艾青留下商量细节,午饭后也匆匆告辞。
整个下午,傅思懿都陷入压抑的情绪中,她脸上毫无波澜,依然是一派沉静。
但凡真能感觉到,她不再是什么情绪都摆在面上的狗狗了,会藏着,会忍着,所有负面的东西她都一个人默默承受。
凡真都能明白。
傅思懿今天听了沈恬的惨状,在难过,在自责,更是在担心,她担心自己也会受到同样的伤害。
她怕保护不了自己。
凡真都懂。
她慢慢走过去,从背后拥住傅思懿,双臂在她腰际缠得很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安抚。
凡真额头抵着傅思懿肩上,哽着气音:“崽崽……别自责……不是你的错。”
傅思懿勾住她的腰拉进怀里,力道很重,脸贴在凡真脖颈,掩住眸底的忧色:“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傅思懿这句话说的很轻,像是说给凡真听,却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凡真反手搂住她的腰,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欢快些:“我不怕,你不是聘请专业的安保人员来守着傅宅吗?还另外给我派了三个保镖,这么多人贴身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她们母女俩都是疯子。”傅思懿垂眸凝视她,眸中的情绪明明暗暗:“姐姐,我们在明,夏沉筱在暗,再怎么防备都有疏忽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她害人的证据,把她送进监狱,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凡真摇头,整个身子都打着细小的战栗,她怕,从未有过的害怕:“不要,崽崽,你不要冒险查她,别去招惹她……别再派人跟她了……”
“姐姐,有些事不是我们想避就能避的。”傅思懿冷白色的皮肤难得露出乖戾狠绝的表情,她抱紧凡真,轻声说:“我还要抱着朝朝和暮暮,牵着姐姐在夕阳下散步,所以……我一定不会让自己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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