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晚从会所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第二天连房门都没出,直到晚餐时,傅思懿来敲几次门,她才出来坐上餐桌,象征性地扒两口饭便起身离开。
她悄然来到花园,坐在四面都是玻璃的暖房中仰望星空,头顶微弱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长,显得孤单又落寞。
瑛姑曲指在玻璃上敲了敲,踏进暖房在她身边坐下,语气略带兴奋:“岑晚,刚刚老忠把凡真的居留证拿回来了,还得是你出马才能搞定夫人,要不然……”
瑛姑说到一半,见岑晚蔫蔫地垂着头,兴致不高的样子,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岑晚生硬地挤出一丝笑,摇了摇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
瑛姑笨嘴拙舌地调节气氛:“那个……你去见夫人,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家,我好提前准备?”
“瑛管家,我和她已经结束。”岑晚头埋得很低,不愿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我好累,不想再继续了……等小懿和凡真的事定下来,我就回意国。”
瑛姑怔了一瞬,旋即扯开嘴角,语气故意凝得很嫌弃:“可算是把你盼走了,家里少个吃闲饭的人,能省不少口粮……”
说着,又偏头去看岑晚,瞳孔里有波纹在颤,隐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喂,你看着我干嘛?别多想,我巴不得你早些走……不过,你要回来就提前说一声,不要像这次一样,招呼都不打就来,我平时这么忙,哪有时间给你收拾房间。”
岑晚终于笑出声,长而媚的狐狸眼轻妩地弯了弯,有种和年龄不相符的调皮,她忽的倾身凑近瑛姑:“说什么巴不得我走,明明就是舍不得……瑛管家,你做人就不能诚实一点?但凡你嘴软一些,那卖花婆婆也不至于被其他Alpha抢了去……”
瑛姑眉尖不悦地蹙起:“岑晚,你别总把这些成芝麻烂谷子的事挂嘴边行吗?我哪里舍不得你走?我只不过是想……我们都是大小姐和真真的粉头,你一走,就少一个人跟我一起磕CP……
她顿了下,问:“你,你还回来吗?”
岑晚表情肉眼可见的暗淡下来:“不回了,永远都不回了。”
她摸着心脏的位置,那股刺痛感持续加重,不得不攥紧领口:“我以为这里的伤已经好了……可是并没有……还是很痛,痛得没办法呼吸……我好辛苦,好累……”
瑛姑从未见过这样的岑晚,脆弱得像一碰就碎的瓷器,眼睛里灰沉沉的一片,没有半点神采,心灰意冷。
心里有根弦跟着颤了颤,瑛姑抬头,轻而柔地拍了拍岑晚的肩,低声说:“你别怨夫人,她不是不想娶你,是老太太病重时要她答应,不会让你进门……你也知道,她是老太太从人贩子手里救回来的,对老太太一向惟命是从……岑晚,那天在老太太门外,我亲耳听到夫人说要娶你,是老太太不让,还发了好大一通火,夫人怕她撑不住才会答应……”
岑晚抿唇笑了笑,笑得很苦很涩,就像生吞一颗未成熟的野果,苦涩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心底。
“瑛管家,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事,也许在十几年前,我听到会很感动,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岑晚,我不年轻了……况且我从到尾都不想进你们傅家的门,我只是单纯地想和她在一起,做傅韦容的妻子,这跟她答应老太太的条件并不冲突。”
瑛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安慰她:“岑晚,等夫人成功当选议长,她一定会同你结婚,你再等等,啊?”
岑晚倏然一笑,剔透的泪珠轻轻滑过眼角:“要是她没选上,我是不是要再等几年,等她下一届选举结束?”
瑛姑着急地摆手:“不会的,夫人一定会当选的。”
岑晚垂眼:“这种事,谁能说的准?傅韦容她……始终把权利看得最重,年复一年,我根本看不到未来……”
“岑晚,你别这样……”瑛姑默了几秒,喉间滚出一声轻叹:“其实夫人,也是个可怜人。”
“她爹妈为了三千块钱,把她和她姐姐租给人贩子去乞讨,可是好手好脚的哪里能要到钱?那群丧良心的把孩子租回去,用砖头木板硬生生把腿敲断。幸好夫人机灵,人贩子来验货时,她让姐姐学她样子装残疾,骗过那群人……”
“但装的终究会露馅,她们还是被人贩子发现,要不是她姐姐护着,夫人怕早就被打残,她从巷子里逃出去撞上老太太,就这样被救下来,她姐姐就没这么幸运,等老太太带着人回去……她姐姐早已经断气……”
“那时苏国的边北小镇,警察也是黑势力的保护伞,就连傅家这样的富户都投告无门,更别提当时还是小乞丐的夫人……”
瑛姑看她眼底掩不住的伤,心里也挺不好受:“岑晚,要是你有过夫人同样的遭遇,或许也会把权利看得很重。”
瑛姑说的这些,岑晚大多都知道,她对傅韦容的心疼并不比瑛姑少:“我知道她身世很惨,可我不能……为了跟她在一起,连脸都不要了……”
她柔柔地看着瑛姑,唇角勾出一个洒脱的笑:“以后,我想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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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没想到,依赖期会比发情期更加难以忍耐,只是洗个澡而已,衍育腺体被温热的水流淌过,那种被蚂蚁啃食的感觉又席卷而来。
她浑身无力地倚在浴缸边,流缎般的黑发如瀑布一般倾泻在水中,隐约露出雪白无暇的美背和莹润修长的脖颈。
傅思懿进入房间就闻到浓郁的奶香,连忙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安抚Omega,发现床上没人,又着急忙慌地走进浴室。
“姐姐,你还好吗?”
处于依赖期的Omega,脸上泛着妩媚的薄红,眼睛如水洗过一般透亮,含着若有似无的渴./求。
“崽崽,抱我……”凡真慵懒地抬起白皙的手臂,娇软的声音唇间溢出,软乎乎地拉长调子:“过来嘛,你愣着做什么?”
傅思懿空空地咽了下,忙扯了浴巾将她整个遮住,刚放上床,就感受到腰际缠上来一双手。
那双手软软的,没什么力道,指甲在她脊背上划拉,头埋在她胸口贴蹭,嘴里哼哼唧唧,带着颤音地唤她:“崽崽……”
直把傅思懿叫得骨头发酥。
傅思懿轻声哄着,手在她后背来回抚摸,试图让她让她安静下来,可是似乎没什么用。
凡真在她怀里不住地扭动,将浴巾蹭开,白皙的藕臂在她颈后交叉,就这样悬吊着:“崽崽,像昨天那样帮我……好不好?”
傅思懿第一次知道依赖期的Omega这么粘人。
她也舍不得离开姐姐,但中午还有一个例行会议,只能先用信息素安抚Omega入睡。
傅思懿扶着凡真躺下,面对面抱着她相拥而眠,手掌轻轻拍着:“姐姐乖,睡觉觉。”
凡真哪里能睡得着,她咬着唇,捧着一块缀着新鲜樱./果的蛋糕,递到傅思懿唇边。
傅思懿被香甜的奶油味勾得心痒难耐,却克制地抿紧唇,悄然往后仰,来回推拉间,唇瓣不可避免地擦过果粒。
凡真微微颤了下。
“崽崽,你……”
凡真嗫嚅,剩下的几个字,她羞臊得说不出口,快要急哭,长睫溢出潮湿的水汽。
傅思懿原本并不想吊着她,可见她又羞又急,眼底盛满哀求的娇娇模样,不免觉得有趣,腾生出一点坏心思。
凡真脸颊酡红,眼睫缓慢地煽动,熟媚的风情勾人的紧:“崽崽,你尝尝,很甜的。”
傅思懿故意别开脸,上挑的眼尾堆着秾秾笑意:“可是姐姐,我到点上班了。”
“别走。”
凡真身体每一个细胞都渴望Alpha的信息素。
尤其是衍育腺体。
淅淅沥沥地下着一场春雨。
鲜嫩的竹笋挂着露珠探出头,没有等来Alpha的采./摘,却惹来无数的蚂蚁,争先恐后地吸食笋尖甜美的露水。
凡真想把恼人的蚂蚁赶走,她小心翼翼地低头,见傅思懿头偏着,悄悄地用笋尖在她腿上蹭蹭。
凡真神经紧张,又跳脱得厉害。
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毛线。
略微止了些痒。
凡真偷偷看一眼傅思懿,见她没发现,又轻轻蹭了蹭。
傅思懿极力憋着笑,姐姐小心翼翼掩藏着她早就发现的秘密,可爱得要命。
可是大腿光洁,再怎么蹭,都到不了她想要去的地方。
凡真难受地呜咽。
凡真总是不得要领,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碰,努力半天纯属白费功夫,把自己折腾得鼻尖冒汗,眼尾泛粉。
傅思懿感觉心都要被姐姐化了,再不忍心逗她,稍稍抬高腿,配合她的角度。
凡真还是触不到,她抬眼去看傅思懿,目光氤氲,含着浅浅的泪光,楚楚可怜:“崽崽,求你好不好?”
美人媚眼如丝,主动勾缠本就让人难以抗拒,温热的鼻息在后颈腺体拂过的时候,更勾人情难自控。
况且,傅思懿曾经中过诱发剂,对凡真的信息素完全没抵抗力。
她捧着凡真的脸,爱怜地俯身含住她柔软的唇瓣,舌尖滑进去,缠绕在一块。
凡真急切地回应,就在这时,枕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傅思懿伸手去够手机,才看到屏幕上江特助的号码,就被凡真勾回来。
“唔,姐姐,我接电话……”
“不许接。”凡真不管不顾地缠住她,双唇雨点似地落在她脸颊:“你必须做完再走。”
傅思懿算是见识到处在依赖期的Omega,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就像是话本里的女妖精,危险又迷人。
傅思懿只能被迫成为一颗行走的抑制剂,她伸手去关手机,迷迷糊糊中,她又被姐姐勾回来:“崽崽,满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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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懿一直努力了三次,凡真才满意地放过她,瘫./软在枕上沉沉睡去。卧室内满是信息素交融后的味道。
傅思懿扯过旁边的薄被替她盖上,伸手摸了摸她氲红的脸颊,倾身在她唇上烙上一吻。
现在的Omega在睡眠中补充能量,蓄积依赖期下一个发情热。
傅思懿小心翼翼地下床,捡起掉落在地的衣服,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洗澡,生怕吵醒凡真。
弄好一切后,傅思懿推开门,迎面撞上神色慌张的瑛姑,惨白着脸,尾音抖得几乎听不清。
她说:“大小姐,夫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