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也已经递到眼前。
喻白眼尾垂了垂, 抽出一根,双手拢着点着了。
两指夹着送到嘴边,深吸一口, 烟瘾上来的不适感暂时消减。
过肺的吸法。
“烟瘾又大了?”秦桦收回打火机,目光一抬朝她努努嘴:“看你点个烟手都在抖,昨晚也抽大半宿吧!早上保洁从你房间扫出半垃圾桶烟蒂。”
喻白往墙上一靠,夹烟的手指搭上额头,闭着眼睛笑起来:“怎么今天谁都来劝我注意身体。”
秦桦来了兴趣:“还有谁?”
“林姐啊。”喻白睁开眼睛,手也放下来了, 转向秦桦的目光带着几分疑惑:“刚上来的时候没碰见她?”
秦桦耸耸肩, 手指朝楼下一指:“碰见了, 我让她待会再上来。”
“别别别,不用了。”
秦桦眉毛一挑, 忍不住笑起来:“她跟你说什么了?”
喻白上半身微微后仰,一本正经的审视了一下秦桦,说:“她跟我说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你是不是得罪她了,还是和她有仇, 这么报复你的客人。我来捏个脚又不是来上刑。”
秦桦大为震惊:“哇!她怎么折磨你的, 这么苦大仇深?确定不是你自己的问题?我这里的客人各个夸她手艺好,上回你来的时候不也说体验感很好。”他唇边笑意渐浓, 推了推眼镜, 给她分享:“林姐刚才下楼可高兴呢!说你对她的按摩手法非常满意。”
喻白倒吸一口凉气, 很认真的想了半分钟, 说:“嘶,那也许还真是我的问题。”
秦桦一听这话, 双手环胸点点头说:“对嘛,你该注意身体健康。”
说着,自己又吸了一口烟。
他接着说:“欸?前两天电视上,那个什么什么专家不也说了,尼古丁有害健康,影响正常性生活,你刚准备和小警察擦出点爱情的火花,不注意身体可不好。”
“咳咳……”喻白瞬间被这句话呛到,震惊的看了秦桦两秒钟:“你看的什么节目?会讲这个?”
秦桦:“动物世界。”
喻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手往他眼前一递:“不抽了,拿走。”
秦桦眼睛一亮,人也站直了,“这么有效?我早该看这档节目,来和你分享的。”用手背把喻白递过来的烟往回一推,忍不住笑着说:“不用这么自律,好歹这根抽完。”
喻白低头掐灭烟头,“不抽了,太呛了。”又看一眼秦桦,抬脚上楼,烟蒂扔进走廊垃圾桶,转过身拍拍烟灰补充:“你给自己留点口德,女人很记仇的。你等着。”
秦桦听了这句毫无分量的警告,哈哈一笑,揽过喻白的肩膀拍了拍,忍俊不禁看着她:“好,这个仇三哥帮你记着,你什么时候想报仇都可以。”
他玩笑几句话锋一转,好似不经意问起:“欸?对了,还没问你上回和小警察约会,没有点特别的事情发生?Frank那个庄园我去过,风景不错,很有格调,约会的氛围感很好吧!”
喻白心下一怔,心跳快了几下,眼尾一抬,见秦桦眼底随时随地三分笑,揽着她脚步已经朝九叔房间去,显然想连他一块审了。
喻白猜测着秦桦的意思,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小警察不解风情,什么都没做成。”
“不是吧?我看那小警察定力也不怎么样,能抵挡得了你的魅力?”
喻白笑笑,还没开口,就听秦桦又说:“不过没有最好,警察终究和我们不是一路人,玩玩就好,莫要当真,一不留神假戏真做,对咱们都没好处。”
喻白抬眼看他,透过镜片看到秦桦浮在眼底的笑意,让她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她眯起眼睛盯了他一会儿,轻笑一声:“试探我?”
已经走到九叔房间门口,秦桦意味深长的目光看过来,几秒钟之后又挪开,没回她,抬手敲下房门:“九叔,开下房门。”
几分钟后,门才慢吞吞的打开,门后的人不情不愿,站在门框里边提裤子边说:“三哥,还没审够?打扰人好事,你遭天打雷劈啊!”
秦桦嘴角抽搐,没理他伸手推门进去。
房间里,洗脚妹正坐在床上往脚上套丝袜,头发凌乱,前襟扣子还有两颗没扣上,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脯。
秦桦扫过一屋子狼藉,眼底闪过毫不隐藏的寒意,对着洗脚妹冷声吩咐:“出去。”
洗脚妹浑身一颤,见老板发火了,来不及套另一只袜子,床上内衣、袜子,床底鞋子一抱,跑出去了。
在秦桦这受了委屈没处发,临到门口看见九叔,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伸手朝他后腰狠狠掐一把,低声骂到:“都怪你,臭流氓。下回你爱找谁找谁去,我不伺候你,呸!”
掐完骂完还不解气,洗脚妹左看右看,穿着丝袜的脚跟又朝他脚上用力一剁。
“哎哟!我去你妈的……”
九叔疼得嗷嗷叫唤,当场就想给洗脚妹一个大耳刮子,无奈一手捂着被掐的腰,一手抱着被踩的脚,实在腾不出多余的手,只得眼睁睁看着洗脚妹一溜烟跑出十几米远,气得肺都要炸了。
“小贱人,你等着,看老子一会下去弄不死你个……”
“够了。”秦桦声音不高不低的一喝,目光转过来,落在九叔身上:“一个洗脚妹就让你下不来床,你还能干什么大事?”
九叔一听也不干了,两手一摊,走进来往床边一坐,抖着脚说:“那三哥说我该干嘛?哪都不让去,洗脚城就屁大点地方,除了洗脚妹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天天叫上来就洗脚按摩?脚都搓烂了。”
秦桦看见九叔这个样子,气得想骂人,调动全身上下所有涵养才忍住冲动,招招手把喻白揽进来,拉上房门重新看向九叔,皱着眉头说:“那你说,你想干什么?”
九叔听了这句话,脚也不抖了,正色说:“三哥,要我说,苗登身上那毒品配方没准就是让雨水冲了,要不就根本没有,他一个制毒专家,没准脑子好使,根本就不用记下来。您这么一直关着我们也不是办法不是?”
秦桦盯着他没说话。
九叔咽了咽口水,被他盯的心里发毛,不知道秦桦到底什么态度,眼睛一瞟看到门口站着的喻白,伸手一指说:“欸?喻白也不想被关这的,她刚说想出去找条子耍朋友。”
喻白正在满屋子找能坐下的地方,听到自己名字被叫,目光收回来,提提嘴角:“谢谢您,我没说过这话。”
九叔没想到喻白这个时候还假正经,嘴边的话一噎:“你……”
“不过……”喻白语气稍顿,目光微冷看向秦桦:“我也不想待在这。还有,别把我当犯人审。”
秦桦面色怔了怔,随即伸手拍拍喻白的手背,视线在房间扫了一圈笑着说:“这话说严重了,你们两个是我最信任的人,九叔跟我这么多年了一直是我的得力助手,暗桩情报有你帮我盯着,关系网越建越广。
喻白就更不用说了,你救过我的命嘛!当年我秦桦就说过,只要你开口,我什么要求都能答应你。我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是不是?”
一口气说完,他视线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柔和的目光落在喻白身上:“而且当年你被条子害那么惨,差点死在洛杉矶,又怎么会帮他们。”
喻白呼吸一滞,神色肉眼可见的变了变:“没事提以前的事做什么,我说过不想再提那件事。”
秦桦微微惊讶,扶她去沙发里坐着:“还没走出来?看来那帮人是够混账的。”
喻白眸子里闪过一丝烦躁,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气息一沉,皱着眉头目光望过来:“三哥,什么意思给句准话,也关我们这么长时间了,谁知道苗登身上到底有没有那个配方。”
秦桦往旁边的沙发里坐过去,低头吸口烟,没说话。
喻白身体一沉,无奈到:“我要出去做生意啊!天天捏脚按摩,码头钓鱼,一两天还行,一连钓七天,总共钓不到三条鱼。我得罪多少客户?客户得罪不起的。”
秦桦吐出最后一个烟圈,掐灭将将燃到头的烟蒂,提一口气抬头,视线扫过二人的脸:“真这么着急?心情烦躁成这样?”
一看秦桦这明知故问的贱人模样,都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喻白撑坐在沙发里,没好气的说:“我哪有心情不好,帮你来看店嘛!不过阿左阿右你可得给他们多加点工资,每晚像狗一样看着我们,觉都睡不成,估计气得想掀了你的洗脚城。”
秦桦眉毛一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难怪早上阿左看我的眼神那么幽怨,原来是没给他加工资。”
喻白:“……”
九叔:“…………”
“开个玩笑。”秦桦笑着看向两人,突然话锋一转,耸耸肩说:“其实,今天叫你们来,就是要跟你们说,既然这么长时间还没结果,就先回家吧。”
“真的?”九叔狐疑的看秦桦一眼,确实不像是开玩笑,当即一拍大腿,哈哈笑着说:“那我可回家了,嘿嘿!总算能出去喽,再待下去,我都要长毛了。”
秦桦松口松的莫名其妙,喻白心下一紧,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算盘,就听秦桦对九叔说:
“回去吧。回去让你的暗桩查一查,平陵市是多了什么新兴势力吗?苗登和Frank死的莫名其妙,看看是不是有人想和咱们作对。”
交代完九叔,秦桦的目光转向喻白:“最近跟警察联系一下,多和他们接触,有线索抢在警方前面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