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哥是谁?”周徽热的脑仁疼, 提起神智问眼前快活的David。
David嘿嘿一笑,给周徽描述:“祥哥和Frank一起长大的,两个人比亲兄弟还亲呐!姑娘都一起玩, Frank的事情他知道的最清楚。”
周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手背突然被人碰了碰,垂眸一看,手边桌上多了一小杯茶。
“不换衣服就多喝点茶,你这样一会要晕倒喔。”喻白说。
周徽喝了茶,感觉温度降下去一点, 感激的看她一眼。
周徽说:“哪里能找到祥哥?”
David依旧快活的说:“祥哥早些年家里做大生意很是有钱, 不过后来家道中落, 零几年又犯事在局子里吃几年牢饭,出来之后就落魄了, 在后面巷子自己开了家澡堂子,给人搓澡按摩。”
周徽大概已经习惯David长篇大论的说话方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 发现手边茶杯又添满茶水,她一口气喝完,温度又降下去一点。
神智清明的问他:“澡堂子在哪?”
David快活的说:“这条巷子穿出去, 一眼就能看到澡堂子的招牌, 就叫祥哥澡堂,绿底的, 显眼哇!”
周徽听完一低头, 喻白又添满第三杯茶。
周徽刚端起来打算喝,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一直用的是喻白的杯子。
不过这次心里居然没有任何抵触。
她想, 接吻都已经接过,也不差这一口茶。
况且, 她现在渴的厉害。
内心争斗几秒钟就做出了选择。
周徽一口气把茶喝完,温度彻底降下去,她终于不那么热了。
喻白说:“David,那我们出去吧。我蒸好了。”
David说:“我也差不多蒸够了,那就出去吧。”
喻白站起身,浴巾包裹下露出两条纤长的腿,在周徽眼前一晃:“周警官一起出去吗?”手撑着下巴歪头看她:“不过你才蒸这么一会,现在出去不划算,还是多蒸一会儿的好。”
周徽:“…………”
撑着桌子站起来:“我也出去。”
喻白身子微微后仰,到退半步给她讲:“单蒸不洗188,至少蒸够四十分钟啊!不然你可亏大啦!诶?你要一个人寂寞,要不我陪你蒸?”
周徽提起嘴角,干笑两声:“哈哈哈,我好感动哦!”笑容一收,两步跳出桑拿房:“不必了,我要去祥哥澡堂,找人问话去。”
出了桑拿房的周徽神清气爽,站在门口右手叉腰,左手给自己扇风,冲喻白一抬下巴:“你不是也要去?一起。”
喻白眉毛一挑:“谁说我要去了?”
周徽显然不信,眯眼盯住门框里站着的喻白:“真不去?”
“开个玩笑。”喻白裹着浴巾出来,倚着门框低头找拖鞋,塑料拖鞋套脚上,她抽空抬头,“要去的。”
走廊里的穿堂风吹过来,喻白抖了抖,哆嗦两下说:“不过我得换个衣服,你要着急就先走。”
周徽心想我也不差这一会儿,既然两人目标一致,何必再分头行动。
“我等你。”周徽走到她身前,替她挡住些风。
喻白不哆嗦了,她说:“我还要跟David聊聊,你先走。”
这下周徽听出来了,喻白不想和她一起。
目送两人一左一右进了更衣室,周徽绕到前台,找那位朴实的老板要回十二块,推门出去。看见两个女服务生还在门口卖力的喊:“要想活得久,您来泡个澡,要想生活过得好,您来桑拿房……”
宣传语来来回回就这两句,不知道喊得累不累。
午后阳光明媚,周徽站在桑拿馆门口,抬头看天,碧蓝的天空一丝云都没有,通透的像是一条水洗的蓝色绸缎。
呼出一口浊气,刚在桑拿房的不适感逐渐消失。
“你怎么还没走?”
十分钟不到,喻白就推门出来,桑拿馆的玻璃门开了又关。
周徽闻言回头,见她走下台阶,双手抱臂站到跟前,身上穿的还是一如既往的西装套装。
不过,喻白的每件西装总有点小差别,领口大小,纽扣形状,最主要颜色五彩斑斓,总之,不会让人觉得她每天都穿同一件衣服。
今日这件……周徽定眼望去,是白色。哦,领口还绣了朵玫瑰。
“西装挺好看。”周徽伸手指指喻白的领口,目光错开落在她身后一瞬,“你和David聊崩了?这么快就出来。”
喻白嘴角抽搐:“……倒也没有。他觉得不划算,又回去蒸了。”她手指朝桑拿馆指指,沉下一口气,看着周徽,“所以你确定不再蒸会儿?”
“不。”周徽当机立断拒绝,略微思索片刻说:“话说他出来又进去,这黑店老板没再收他188?”
喻白倒吸一口凉气,提脚就要往回走:“嘶,那我得去问问。”
周徽先一步拉住她,无奈道:“你认真的?”又把人往回拽一拽:“走吧!他都已经进去了,你现在问也没用。正好我想到有些事情需要找你核实。”
喻白惊讶,跟上她的脚步问:“你要核实什么?”
周徽走在斜前方,偏过头上下打量一番喻白,冲她扬扬下巴:“秦桦这就肯放你们出来了?没为难你们?”
喻白目光四下移动,心不在焉,听见周徽的声音,回过神来:“这叫什么话,怎么会为难我们?”她微笑着敷衍:“我们都是自愿的嘛。”
“自愿?”周徽看见喻白异常的神色,倒吸一口凉气,皱了皱眉头:“秦桦是不是暗中监视你的行踪。”
喻白:“你以为在拍电影哦?”
“有没有受伤?”
喻白无奈:“你在桑拿房看到了嘛。没有啊。”
周徽还是狐疑。
“那他一定威胁你。”
“啊,对了。所以你快离我远一点。”喻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说到。
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后巷,后面巷子更深,更脏乱,小巷子环境很差,居住人员复杂,狭窄的巷子挤了上百户居民,一层全部盘给门店,卖炸串的老板娘正往排水沟里倒实在黑的不能再用的地沟油,隔壁早餐铺的老板坐在门口闲的抠脚。
巷子穿出去,果然一眼就能看见招牌,绿底的,写了几个大字:
祥哥澡堂。
周徽的目光被吸引,没再和喻白纠缠这个问题,掀开发黄的塑料帘,里面一片水雾,很潮湿,后面澡堂的热气一缕一缕钻出来。
“一位10块。搓澡加20,敲背加15!”
前台后面趴着的人头也不抬,只留一头粉毛对着她们,没一会儿又扔上来一本价目表:“其他特殊服务表格上自己勾选哈!”
喻白走去前台仔细翻看,看完后转过头悄声对周徽说:“刚才应该来这洗完再去蒸的,桑拿馆老板收我68元洗澡钱,我亏大啦!幸好你没洗。”喻白仔细看了看又说:“洗澡敲背才25,我挺想敲个背的,最近风湿,外加骨质疏松,半边肩膀疼。要不进去敲个背?”
周徽一脸震惊,压低声音和她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来这是干嘛的?”
喻白放下价目表,站直了身体:“呃,好吧。”她舔舔嘴角,沉下一口气,转头笑眯眯的对周徽说:“改天我自己来敲。”
周徽:“……”
前台小哥见二人嘀嘀咕咕,半天没做出决定,刚想抬头给人介绍介绍,一张警官证放到他眼前。
小哥后知后觉的一愣,一头粉毛抬起来,露出一张看起来挺清秀的脸,看到周徽身上的警服,价目表往出一扔撒腿就往后堂跑,边跑边喊:“祥哥!祥哥!有条子来砸场子!”
周徽一头黑线,两步追上拽住粉毛的后衣领。
“呃……艹!松开……我没犯事!”
周徽手没松开,皱着眉头低吼:“没犯事你跑什么?”
“那你是警察我不跑?”粉毛想挣脱周徽没挣脱开,扯着嗓子朝后面喊:“祥哥!你快来——”
“操|他|妈个|逼!”塑料帘后面,一个高大的人影闪过来,二话没说就给了粉毛一个大耳光:“你瞎叫唤个屁!哪来的条子?澡堂子里的客人都让你给吓尿了!”
粉毛捂着半边脸委委屈屈,指着周徽说:“祥哥,真……真有条子……”
男人穿着条大短裤,光着膀子,留寸头,一身肌肉,手里拿着条毛巾好像刚才正在给人搓背,突然和周徽一身警服对视,他瞳孔放大了些,毛巾往肩膀上一甩,和皮肉接触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在澡堂子里回响。
“艹!还真他妈有条子?!”
他一把从周徽手里拽过粉毛,粉毛一个趔趄,差点摔过去,刚从周徽手底下出来,又被人扯过去,男人居高临下看着粉毛,把他一副单薄的身子骨快摇散架了,才气急败坏的问到:“你小子是不是外面给我惹事了,啊?条子怎么会来?我问你,条子他妈的怎么会来?”
粉毛欲哭无泪:“祥哥,祥哥,我真不知道,不是我,我真没惹事,真的,我天天澡堂子里待着,我都没出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