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落下的灯光映照着顾深意立体精致的轮廓，她揉揉眉心，放下手机。
宽敞的办公桌上摆满了文件，右边是已处理好的，左边还有几份待批——不过都不是很紧急。
把这些文件分类收好，顾深意抬腕看了眼时间。
精密的仪表盘上，罗马数字显示九点二十三分，比她预计的加班时间早了很多。
好好的工作计划被唐吟几条消息打乱，顾深意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关掉电脑。
周五晚上没有加班，大部分员工已经回家，只有极少部分几个员工跑来公司加班。顾深意走出办公室时，看到外面亮着一盏灯，并没有觉得很稀奇。
但突然冒出个人挡住她去路，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顾总监，晚上好啊。”
顾深意敛眸，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麦麦，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水杯上，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声音不冷不热恰到好处：“晚上好。”
麦麦注意到了她脚下动作，想起那天早上自己撞到她弄湿她衣袖的事，把水杯反倒过来，尴尬地笑道：“您放心，我还没去接水呢……”
顾深意并未接茬，视线淡淡扫了一圈，发现整个市场部就只有她们两个人，目光收回，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周末还在加班？”
“是啊。”可能是没想到顾深意会主动问她问题，麦麦面露欣喜，笑意藏都藏不住，大而圆的眼睛缀满了星星似的，含蓄地看了眼顾深意，小声说：“周末没人约，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还不如来公司加班呢。”
“……”
话里有话，像是在暗示什么。
突然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唐吟酸溜溜说麦麦对她有意思，顾深意心里划过一丝异样情绪。
看向麦麦的眼神多了几分漠然，顾深意轻启唇，完全是以领导对待下属的口吻，淡道：“走的时候记得关灯，别太晚了，注意安全。”
麦麦还沉浸在终于能跟女神说上话的喜悦中，见她迈开腿准备走人，表情一愣，忙问：“顾总监，您要走了吗？”
“嗯。”
没看她是个什么反应，顾深意绕过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市场部。
晚上气温降了些，但暑气还是很重。顾深意钻进车里，等着冷气把热气驱散的间歇，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列表最上面那条信息，找到唐吟发来的位置共享，启动导航。
音响里传出AI播报的信息，距离目的地七公里，预计行驶时间十五分钟。
按照导航的指示，流畅车身缓缓驶出车库。
周末晚上道路比平时拥挤，行到半路时，前方开始堵车。看不到尽头的长龙十分考验司机耐心，顾深意降下车窗透气，随着涌进来的热浪，听到左前方的男司机举着手机跟人打电话：“快不了啊，前面两辆车追尾堵住了，半个小时内我看都走不了了！”
难怪这么堵，原来是出了交通事故。
半个小时，顾深意倒不是等不起，她只是担心某人没那个耐心。
拿起卡槽里的手机，解锁进入微信，意外地居然没有看到唐小姐发来的催促消息？
哑然一瞬，顾深意关掉窗口，瞥见左下角“发现”那里有个小红点，强迫症使然点了进去。
【四海八荒第一唐仙女：永远十八岁，祝我生日快乐！[图片]】
从来不刷朋友圈的顾深意，看到这条最新动态时，手指顿住，点开那张照片。
照片是六个人的合照，顾深意几乎是一眼便被左起第二人吸引了全部目光。照片里的唐吟穿着酒红色的吊带紧身鱼尾裙，身材火辣，五官明艳，头顶亮闪闪的皇冠，狐狸眼微弯，笑得肆意勾人。
原来昨晚她说的“有事”，就是要跟朋友一起庆祝生日。
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顾深意退出朋友圈，抬眸，望了望前方一动不动的车队长龙，思索片刻，拨动转向灯，在前方调头。
……
“吟吟别玩手机啦，快来给我们献歌一曲！”
唐吟连聊天窗口都没来得及关掉，就被人来疯的灿灿一把拉了起来。
手机掉落在沙发前，她迅速熄灭了屏幕，接过灿灿塞过来的话筒，突然心情很好，挑了挑眉，说：“你确定要听我唱？”
灿灿兴致勃勃：“唱！我都唱半天了，你这个寿星不唱像话吗？”
其他几个纷纷附和。
唐吟美目流转，视线扫过灿灿她们这五张期待的脸，妖娆地撩了撩一头卷发，笑得意味深长道：“好啊。那我就唱一首，你们可要好好听哦。”
“唱吧唱吧，我帮你切歌。”灿灿走到点歌台前，帮她点了首时下很热门没什么难度的口水歌。
伴奏响起，唐吟都不用开嗓，拿起话筒跟着歌词唱起来。
半分钟后——
包厢里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灿灿助理清清：“这歌是这么唱的吗？跑调了吧？”
灿灿助理静静：“我的天啊，吟吟你是怎么做到每一个字都不在调上的？”
卡卡：“看她那么自信，我还以为唱得比灿灿还好呢，白期待了。”
灿灿：“好了好了，吟吟你别唱了，话筒快还我。”
耳朵被残忍荼毒的灿灿扑过来想抢走唐吟手里的话筒，唐吟灵活躲开，继续用自己完全不在调上的嗓音激情献唱。
灿灿那叫一个后悔，捂着耳朵回到座位上，问旁边同样难以忍受捂着耳朵的童伶：“你不知道你闺蜜唱歌要命的吗？”
手指都堵不住唐吟那堪比魔音的歌声，童伶皱着眉摇摇头。
灿灿继续在她耳边吼：“你以前给她过生日，她都没唱过歌吗？”
童伶又摇摇头。她已经两年没有给唐吟过过生日了，上一次过还是大四那年，唐吟带她回外婆家，外婆给她们做了一桌好吃的菜。
其实唐吟每次生日都过得非常简单，这么热热闹闹的，童伶猜想应该是第一次。
“不行，我受不了了，我要切歌！”
童伶忙拉住想要上去捣乱的灿灿。
灿灿不解地看向她。
看着站在屏幕前闭着眼睛，摇头晃脑陷入自嗨模式的唐吟，童伶心里感慨了下，说：“你就让她唱吧。自从她外婆去世后，我已经很久没见吟吟这么开心过了。”
灿灿张开的嘴巴动了动，最后闭上了。
一曲终了，唐吟嗓子都要喊哑了，放下话筒扭头一看，见那五位听众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认真聆听，惊讶道：“你们这承受能力可以啊，耳朵还好吗？”
童伶带头鼓掌，笑嘻嘻地说：“我们耳朵好着呢，唱得真好听，吟吟真棒！”
灿灿朝她竖起大拇指：“简直是天籁之音！幸好你没去当唱歌主播，不然我这饭碗保不住了。”
灿灿那两个助理和卡卡也纷纷对唐吟吹起了彩虹屁。
唐吟被夸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秀发一甩，自信满满地说：“既然大家这么肯赏脸，那我就再唱一首好了！”
其他五人：“……”
整个包厢顿时充斥着唐吟变了调的嗓音，她倒是唱得忘乎所以，底下五个听众面面相觑，都有点后悔刚刚夸得太过了。
唐吟仿佛受到了鼓励，越唱越嗨，还想挑战高难度的。
就在大家耳朵快要承受不住时，唐吟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灿灿如蒙大赦，拿起她手机跑过去，对还在不管他人死活忘情高歌的唐吟说：“先别唱了，有人找你，快接电话。”
下一句是高八度的副歌，唐吟举着话筒正准备飙高音，瞥见屏幕上闪烁的头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把话筒还给灿灿，抢过接过手机：“你来唱吧，我出去接个电话。”
灿灿求之不得，把她往外轰：“去吧去吧。”
拉开门时，听到灿灿拿着话筒吐槽道：“谁啊这么逗，微信名居然叫假正经。”
唐赫拉吟脚底一崴，拿着手机跑出包间。
跑到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唐吟才接通语音：“喂？”
“我到了。”
清冷低缓的嗓音钻进耳朵里，唐吟愣了愣，下意识道：“你还真来啊？”
电话那头的顾深意顿了顿，轻声反问她：“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
唐吟现在有点懵。
确实是她给顾深意发消息让顾深意来接她，顾深意也“嗯”了，但人真的来了，唐吟还是感到很意外。
她讪讪地摸摸耳朵：“我以为……”
顾深意等了半天没下文，说：“我到门口了，你什么时候出来？”
唐吟看了眼飘出灿灿美妙歌声的包厢门，答非所问地小声嘟囔着：“你怎么来这么快啊，我们都还没结束呢。”
“……”顾深意沉沉吐了口气，声音隐忍地说：“自己看微信，你最后给我发的什么？”
唐吟唱歌唱到快缺氧，突然间想不起来自己最后给她发什么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切换到两人的对话框。
看到半个小时前，她最后给顾深意发的那条“你快点过来”，唐吟心虚地咬了下唇瓣，手机又放回耳边，支吾着：“我怎么知道你开车这么快，我以为最起码也得一个小时呢……”
完全不给顾深意反驳的机会，唐吟挺了挺胸，理直气壮地说：“我得跟她们说一声，你先在外面等着吧，我一会儿再打给你。”
甚至都不等顾深意回应，唐吟就先挂断了语音，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蹬蹬蹬跑进包厢。
“灿灿，你今晚是不是还要直播？”
被唐吟按住手腕，灿灿在换气的间歇对着话筒回她：“是啊。不过我已经提前跟粉丝说过了，今天要帮我们唐仙女过生日，直播时间改到十二点以后了。”说完又接着唱起来。
唐吟偷偷瞥了眼手机看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她总不能让顾深意一直在外面等吧？
在让顾深意先回去，还是提前结束庆祝？这两个问题之间，唐吟纠结了几秒钟，最终选择了后者。她灵机一动，走到童伶面前：“童童，你们宿舍是不是十一点要关大门？”
童伶抱着片西瓜在啃，啃得满手汁水，说：“是啊，不过时间还早，我……”
“那万一堵车不能及时赶回去呢？”唐吟打断她。
灿灿听到了，说：“回不去就回不去呗，童童可以去我那儿。”
童伶正要附和，却见唐吟频繁对她眨眼，忙及时打住，心领神会地说：“啊，不行，我还有几篇论文没有搞完呢，马上就要交了，今晚还得回去继续写。”
这波配合十分默契，唐吟捏捏童伶聪明的小脸蛋，转身，一脸遗憾地对着其他人说：“既然这样，那就不唱了吧，不然太晚回去童童要进不去宿舍了。”
灿灿不疑有他，放下话筒，说：“好吧好吧，现在回去我还能多播两个小时。”
那两个助理和卡卡都不太喜欢唱歌，可以提前走她们当然是乐意的。
灿灿有车，只够坐四个人，她突然想到唐吟今天没有开车过来，问：“那你和童童是自己打车吗？”
童伶想说自己可以去坐地铁，被唐吟抢先一步：“是啊，一会儿我和童童打车回去就行了，你们不用担心。”
灿灿挥挥手：“那我们就先走咯。”
把灿灿她们一行四人送出去，唐吟叫来服务员清场，返回包厢，拿起手机给顾深意发消息。
【唐吟：你走了吗？】
【假正经：你不是让我等？】
【唐吟：哦……那我马上出去。】
唇角微弯，唐吟刚关掉窗口，听到童伶问：“你叫车了吗？”
“没啊。”唐吟牵起她的手，说：“不用叫，有人来接了。”
“谁啊？”
“顾深意。”
“顾深意？！”童伶大惊小怪地喊了声，瞟向她手机，“所以刚刚给你打语音电话的，就是顾深意？”
“啊。”
“你叫她来的？”
“是啊。”
“然后她就来了？”
唐吟眨眨眼，语气颇有些得意地说：“她十分钟前就到了，灿灿不是还在嘛，我就让她先在外面等了。”
唐吟也不是故意要骗灿灿她们，只是担心灿灿见到顾深意本人，万一说漏嘴提起她说顾深意是个丑八怪的事。
顾深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知道唐吟背后这么诋毁她，还不气得分分钟掉头就走？
拖延了几分钟，唐吟估摸着灿灿她们应该已经上路了，挽着童伶胳膊，说：“我们也走吧，再拖下去，那女人恐怕要跑啦。”
童伶当然知道唐吟说的“女人”是指顾深意，看着一脸容光焕发，嘴角微微上扬的唐吟，她若有所思地说：“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你叫她来她就来，叫她等她就等。”童伶说到这卡住，组织了下措辞，说：“这个顾深意，她怎么突然这么听你的话？”
唐吟愣了愣。
听话？
这个词用在顾深意身上一点都不合适，这女人看着正儿八经很守规矩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是个非常独立有主见的人，她怎么可能听别人的话？
但事实确实正如童伶所说的那样，唐吟叫她来她就真的来了，让她快点她就真的很快，让她等她就真的乖乖在外面等……
这还是那个冷淡疏离的顾深意吗？
唐吟被童伶说得都有点怀疑了。除了怀疑，心里还有一丝丝隐秘的微妙和窃喜，对上童伶略带探究的眼神，她清清嗓子，说：“她敢不来吗？这是她欠我的。”
“她欠你什么？”
“呐。”唐吟抬起右手，指着已经痊愈还能看到一点淡淡疤痕的手背，说：“上周那只猫不是把我的手给抓伤了吗？她可能觉得心里有愧吧。”
童伶倒是听唐吟说过这件事，狐疑：“你不是说是野猫抓伤的吗？”
“那也是她家的野猫。”
行吧……
到前台结账时，前台小妹知道她们今天是来过生日，甜甜地送了唐吟一句生日祝福。
唐吟笑着回了句谢谢。
童伶扯了扯她裙摆，小声问：“顾深意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吗？”
唐吟笑容微凝，被问住了。
过生日这事，唐吟没有跟顾深意提起过。
虽然她们结婚证上印有各自的出生日期，但唐吟觉得顾深意应该不会去看吧？就像她，领完证后，那个小本本就被她锁进保险箱里了，关于顾深意的生日，唐吟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她肯定地摇摇头。
“那……”
童伶还想问什么，被一声信息提示音打断。
唐吟拿起手机。
【假正经：人呢？】
来催了。
“你给顾深意起的这什么备注啊？”
童伶声音在耳边悠悠响起，唐吟落在键盘上的手顿了顿，关掉窗口，对上童伶有些古怪的眼神。
这个备注其实是唐吟几天前才改的，就是顾深意胃疼的那天晚上。
“她本来就假正经。”
“她哪里假正经啊？”
胃疼成那样还不忘耍流—氓想让自己给她洗澡，这不是假正经是什么？
顾深意已经发消息来催了，唐吟没有时间跟童伶解释太多，目光一闪，拉着童伶走出KTV，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顾深意的车。
车灯闪了两次，顾深意也就看到了她们。
唐吟和童伶走过去。
“假……”童伶脑子里还在想唐吟给顾深意改的那个奇怪的备注，“假正经”三个字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赶紧改口，“嗨，顾小姐。”
“你好。”顾深意客气地冲她点了点头。
童伶坐后面，唐吟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副驾驶位。
手里还提着那袋沉甸甸的礼物，唐吟想放在中间，发现中间被某个挺大的包装盒占住了，问顾深意：“这是什么？”
顾深意瞥她一眼，不知是不是被她今天的装扮惊艳到了，目光凝滞了几秒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袋子上，说：“放后面吧。”
几个礼物提着还挺重，唐吟撇撇嘴，把袋子递给了后面的童伶。
童伶接过后，她扯了扯过短的裙子，对顾深意说：“先把童童送回去吧，她们宿舍十一点要关门了。”
“嗯。”顾深意发动车子。
冷气呼呼吹着，没有音乐的车子里突然陷入安静。
童伶可能是觉得白蹭人家车不说点什么不好意思，她最先打破了沉默：“顾小姐，你晚饭吃了吗？”
顾深意从后视镜里瞥她：“吃过了。”
童伶：“哦。”
唐吟：“……”
就在唐吟腹诽童伶这没话找话的水平也太烂了时，蓦地又听到童伶说：“那个，顾小姐，我这有份蛋糕，你要不要吃啊？”
香浓的奶油味飘进鼻子，唐吟余光瞥见童伶递过来的那块蛋糕，眼皮猛地一跳。
童伶手里这块蛋糕，是灿灿专门带过来给唐吟庆祝生日的，几个人分别吃了一块，最后还剩一点，童伶不想浪费，说要带走当明天的早餐。
隔着透明盒子，唐吟清楚地看到了那块蛋糕上用奶油写下的“生日”两个字，心里微紧，撩开眼皮去看身边开车的人。
顾深意也闻到了香味，只是看不见那块蛋糕，眼神似有若无地从唐吟脸上扫过，不假思索地婉拒了童伶：“不用了，我不饿。谢谢。”
唐吟：“……”
“好吧。”童伶把蛋糕收回去。
唐吟拿起手机，暗戳戳给童伶发消息。
【唐吟：尴尬了吧，人家根本不稀罕。】
【童伶：她好冷淡哦……】
【童伶：我其实也不是真的想给她吃。】
【唐吟：那你还问。】
【童伶：我还以为她会问我哪来的蛋糕，然后我就可以顺便告诉她你今天过生日啊！谁知道她连问都不问。】
【唐吟：……】
明明顾深意不问才是正常操作，唐吟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像是期待落空。
期待什么呢？唐吟自己也说不清。
就算顾深意问了，知道今天是她生日又能怎样？难不成她还指望顾深意给她买生日礼物？
她们这对塑料妻妻，顾深意凭什么要记得她生日？
唐吟越想越觉得荒谬，心底自嘲地笑笑，甩了甩头。
车子开进C大，最后在童伶她们宿舍楼下停住。
下车时，童伶还特别提醒唐吟记得拿后面的礼物。
唐吟肯定顾深意一定听到了“礼物”两个字，因为童伶说得太大声了，大声得都有些刻意。
可那女人依旧是目不斜视端坐在驾驶位上，耳朵好像聋了一样，表情淡淡的，一脸无动于衷。
看到她木头一样的反应，唐吟突然就觉得挺没劲的，轻轻瞪了眼童伶，关上车门，把喧嚣和热气全挡在了外面。
车上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冷气充足，唐吟却觉得憋闷，把车窗降下来些。
回程的路上，唐吟不想说话，闭上眼睛假寐。
顾深意听到开窗的动静朝她看过来，见她双目紧闭，嘴唇动了下，最后什么也没说，默默开车。
回到丽景轩，车子刚停稳，唐吟一声不吭，解开安全带先走了下去。
输入密码开门，唐吟踢掉高跟鞋，闷闷不乐地往里走。
顾深意突然叫住她：“唐吟。”
唐吟停住脚步，不太想理她，背对着她，语气有些不耐：“干嘛？”
这女人叫了她后却又什么也不说，唐吟沉不住气，倏然转身，脸上的烦躁和郁闷还没有褪下去。
只见顾深意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盒，往她面前递了递：“这个，给你。”
唐吟认出这是她之前放在座位中间的那个包装袋，眼睫快速抖了抖，满脸疑惑：“什么呀？”
“礼物。”
唐吟低垂的眼眸霎时间瞪大。
顾深意注视着她眼睛，一字一顿，说得缓慢又真诚：“唐吟，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