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 已是深夜。
周江满缠着不放李舟秋,两人当夜宿在了一起。
从李舟秋坦白身份至今,周江满从未问过她宿继谷之事。但今夜,周江满压不住心里的千万种情绪。
周江满环着李舟秋的腰, 问:“舟秋姐, 你是如何遇害的?”
李舟秋怔了一下, 片刻后道:“轻敌了,落入敌军陷阱, 没逃脱。”
这说辞和传回来的战报上一模一样。
周江满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一直觉得李舟秋的死是另有原因, 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调查。
她惊讶:“竟是真的?”
李舟秋反问她:“为何不信?”
李舟秋记得之前周江满去找观天下, 问的问题就是她的死因, 观天下的回答便是如此。
而周江满那时说:“本宫一个字也不信。”
为何不信?
周江满沉默片刻,才道:“直觉。”
因为直觉, 还有对李舟秋的了解。
李舟秋不是冲动莽撞的人, 在御敌关键时刻,她不信李舟秋会轻敌。
可这会儿, 是李舟秋亲口告诉她的。
李舟秋抬手抚上小姑娘的脑袋,慢慢顺了两下,道:“是真的,因为轻敌。”
周江满不说话了。
“江满。”李舟秋轻唤了她一声,将她往怀里带。
两人距离极近,周江满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周江满嗅了两下, 慢慢平复了情绪。
她呼了一口气,将李舟秋抱住。
这一夜没人再说话。
次日, 周江满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李舟秋端着清粥小菜进来。
见她醒了, 李舟秋含笑道:“起床梳洗一下,准备吃饭了。”
早餐还没结束,尤落崖和安时意便寻了过来。
尤落崖很兴奋,要带她们去花会玩。
走在街上,尤落崖和安时意一路介绍,平平无奇的小摊都显得有滋有味起来。
见安时意对石远县的角角落落都十分熟悉,李舟秋问:“阿意是石远县本地人?”
安时意笑着摆摆手:“不是,我俩是四处游,游到了这里觉得很喜欢,就落了脚。”
想到两人那透风的茅草屋,李舟秋问:“怎不买户院子?”
以尤落崖的本事,买处院子不是难事。
安时意瞥了尤落崖一眼,道:“他还没还完债。”
还债?
尤落崖面露尴尬之色,笑哈哈的将话题岔开。李舟秋见状,也便没追问。
说说笑笑间,几人来到石远县的花会。
花会现场,各种各样的花朵被摆出许多的造型,有雅致的,有艳丽的,别有一番风味。
李舟秋很少赏花,一时也觉得新鲜。
安时意大咧咧一摆手,静不下心来观花,只道:“赏花没意思,一会儿就要评比花仙子了,那才有意思。”
她就是奔着花仙子来的。
“花仙子?”李舟秋诧。
安时意解释:“石远县每年都有花会,但每三年才评比一次花仙子。评得上花仙子的人,需是才貌双全之人!”
说到这里,安时意忽然目光闪亮看着李舟秋与周江满。
“嘿呀!阿舟、阿清,你们长这么好看,不若也参赛比一比?”
话才出口,就被李舟秋拒绝了个干脆。
安时意一脸遗憾。
半个时辰后,游街的花队出现了。
花枝招展的女子们明艳好看,每人头上都戴着花簪。
安时意指着花队道:“来了来了,参赛的人来了。”
“哎,怎么还有男子?”忽有人惊奇出声,指着花队中间的几人道。
有人笑:“谁说花仙子一定是女子了?只要赏心悦目,配得上才貌双全,男女都能做花仙子。”
“这倒是稀奇。”
“稀奇什么?我们石远县从开始评比花仙子,至今共有十二位仙子,其中七人是男子。”
说话间,花队已经停在了他们面前。
参赛的选手们从游车上下来,走上花台,开始为表演才艺做准备。
小双越瞧最角落的人越眼熟,最后拽了下李舟秋的袖子,指着那人问:“梅辞姐姐,那是不是白小六?”
李舟秋顺着小双指的方向看,那扭腰摆胯正热身的选手,不是白小六还能是谁?
尤落崖听到她们的对话,接话道:“那就是迎风!没看错没看错!”
尤落崖边说,边奋力朝台上的白小六摆臂打招呼。
动作幅度之大,令人想不侧目都难。
比赛很快开始,选手们在台上或唱或跳,热情洋溢地表演着自己的特长。
安时意随着人群不住叫好,时而拍手鼓掌,时而吹声口哨。
她撞了撞李舟秋的胳膊,道:“来了来了,下一个是我最看好的仙子!”
李舟秋闻言朝台上看去,站出来的女子身材高挑,模样出众,眉目间风情万种。
比起前面的仙子们,这女子着实令人眼前一亮。
正打量,李舟秋腰间软肉忽被掐住,没用力,但掐着没放。
周江满似笑非笑,问她:“好看吗?”
李舟秋任由软肉被掐,也不挣扎,只笑着微低头凑到周江满耳畔,耳语道:“唯你好看。”
一句话,惹得周江满瞬间耳根通红。
她横了李舟秋一眼,又羞又倨傲地抬起头。
傲着傲着忽又笑了出来,她想起年少时,常穿得花红柳绿去找李舟秋。
她与李望酥时而亲密,时而互相看不惯。
她打扮得招摇,李望酥就更夸张,恨不得头上戴十个簪子。两人拽着李舟秋,非要李舟秋说一说她们之间谁好看。
李舟秋夹在中间,谁都不得罪,只装聋作哑,最后惹得她们两个都不理她。
李舟秋被她笑得莫名,问:“笑什么?”
周江满弯着唇角,模仿着年少时候的语气,问:“我与李望酥,哪个最好看?”
李舟秋被她一句话勾起回忆,无奈道:“你们那时候,太能缠人。”
安时意没注意到两人的私语,继续向李舟秋介绍道:“花会可不仅只选花仙子,还有选亲呢!”
“选亲?”
安时意点头:“是啊,到时候未婚的公子姑娘们,一起踩青赏花,玩一些对对子、猜灯谜、做花灯的游戏,以便互相了解。”
李舟秋忽转首看向尤落崖,道:“那尤兄,是不是要参加?”
尤落崖和安时意一愣,尤落崖指了指自己,奇怪道:“我?”
李舟秋认真点点头,道:“昨夜在白府,尤兄没认出来我,不是还问我可曾婚配?”
尤落崖被李舟秋说得脸都绿了。
迎着安时意冒火的目光,尤落崖忙道自己是开玩笑的。
偏偏李舟秋不肯放过他:“哎?那时尤兄可还没认出我,若我其他女子,就此当真也说不定。”
尤落崖暗骂李舟秋不是人,他言语捉弄她一句,她就记到这会儿给他还回来。
这性子,当真是一点没变。
周江满眨眨眼,来回打量李舟秋,有些雀跃。
李舟秋在她面前一贯是大姐姐的姿态,就算是捉弄她,也如逗弄两三岁小孩儿般,噙着笑多是打趣。
此刻这番挖坑给好友跳阴着坏的模样,是她第一次见到。
安时意其实知道尤落崖只是嘴皮子功夫,定不会这般做。
但不当真归不当真,醋意是压不住的。
她一把揪住尤落崖的耳朵,咬牙道:“想换个枕边人?”
尤落崖连连求饶:“夫人,夫人,娘子,好娘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有你,我此生就够了。”
安时意冷笑:“鬼知道你在外面,将这话说与了多少女子听!”
“我真冤枉……”
看着尤落崖夫妻两个,周江满拽了下李舟秋的袖子,小声问:“你干嘛告状?”
李舟秋眸中藏笑,像是听不懂周江满在说什么:“什么?告状?我不是在说实话吗?”
李舟秋略略无赖的样子,让周江满不仅不生厌,反而愈发欢喜。
周江满低低笑,道:“你是故意的。”
这次李舟秋一点头,握住周江满的手,承认得爽快:“嗯,我就是故意的。”
尤落崖一出面,就流里流气地朝江满吹口哨,张口跑花花。
李舟秋清楚,江满是当今长公主,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她的血液中,流淌着傲然、霸道、不容侵犯。
当众被调笑,此事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周江满都绝不会轻易揭过。
可此次无声无息地将此事当做玩笑翻篇,皆因这人是她好友。CH
是小姑娘体贴她,不想让她为难罢了。
小姑娘为她如此,那她亦不能含糊。纵使不能给尤落崖八百鞭,但也不能装聋作哑将此事过了。
她不收拾尤落崖,有安时意来收拾。
而且说到底,是尤落崖自己嘴上不老实。
也算给他长个记性。
李舟秋两人切切低语着,台上已经换了人。
白小六一上场,欢呼声骤然高了一倍不止。
他从一侧的木架上挑了把贴满了鲜花的长剑,然后帅气的挽了个剑花,将长剑背到身后。
那边尤落崖好不容易哄好安时意,注意力重新落回花台上。
“迎风舞剑最好看了!”尤落崖发出一声感慨。
“才不是!六哥只能是第二,二哥舞剑才是最好看的!”忽有少女俏笑着出声。
尤落崖一回头,看到了白小七。
“尤叔!阿意姐姐!”白小七笑嘻嘻地同两人打招呼。
尤落崖故意板起脸:“叫我就是叔,到阿意这怎么成姐姐了?”
安时意还有脾气在,黑着脸接话:“你显老,我年轻,不行吗?”
尤落崖哪敢说不行,只一个劲点头赞同。
白小七偷偷笑,朝尤落崖做了个鬼脸,然后一转头看到了李舟秋。
她快步上前,兴奋道:“梅辞姐姐,又见面了!我听说你昨天抓了个千风的现行!”
她笑得俏皮,拽住李舟秋的衣角,撒娇:“梅辞姐姐,你收不收徒啊?我拜你为师吧?”
一旁的周江满眉头微簇,脸色冷下来。
不等她发作,李舟秋已往后侧了下身,将衣角从白小七手中挣出来。
李舟秋道:“我不收徒。”
白小七回头指着尤落崖,道:“可你比尤叔厉害!我就想找个比尤叔厉害的师父。”
尤落崖笑骂了一句,最后道:“行了,你别缠她,她脾气可不好。”
脾气不好?
白小七回头看了眼李舟秋,明显不信尤落崖的话。梅辞姐姐一看就和和气气的,怎么可能脾气不好呢?
台上的白小六还在表演着。
剑招越舞越快,宛如盛开的莲。
就连贴在剑上的鲜花随着他的动作时不时掉落,也显得别有风味。
而就在所有人都被他的剑舞吸引时,筑的高高的花台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响。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响声越来越杂越大。
有人大惊失色,指着倒下来的花台道:“花台!花台倒了!”
舞剑舞得正欢的白小六后知后觉,直到听到台下的尖叫声,才惊觉不对。
“六哥!小心啊!”白小七一边闪躲着落下来的木架,一边焦急不已地大喊。
尤落崖一把将白小七塞到安时意手中:“你别添乱!阿意,快带她走!”
说完,尤落崖忙去抱惊慌的孩童。
台下的人东跑西窜,生怕被砸到花台下。越慌越乱,时不时有人被撞倒。
“清风!去救人!”
说着,李舟秋一手拽住小双,一手环住周江满,飞快将两人带到安全区。
而后又折身回去,一边抱小孩,一边将慌乱中跌到的人扶到一旁。
此时清风已飞身跃上高台,他扣住白小七的身子,运气轻功将人往地面带。
“阿舟!来帮忙!”
尤落崖左右各携一孩童,但身边还有两个小孩正吓得哇哇大哭。
他一个人顾不了四个,急声高喊。
李舟秋来不及思索,人已飞了过去。
她一手拽起一个,同尤落崖飞速撤离,两人才纵身离开原地,花台就“嘭”的一声落了下来。
砸在他们离身之处。
“花儿!”女人飞扑上来,抱住李舟秋怀里的孩子来回检查,“伤到没?给娘看看,伤到没?”
小女孩年龄不大,惊魂未定地哇哇大哭。
女人抱着小女孩检查一遍,发现没受伤才庆幸地大松一口气。
女人抱着孩子,一个劲儿朝李舟秋和尤落崖鞠躬:“谢谢!谢谢!”
手里的孩子很快都被领走。
白小七哭啼啼地抱着白小六,大喊以后再也不让他来参加花会了。
李舟秋回头,目光和周江满撞在一起,她朝周江满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没事。
周江满这才松了一口气。
尤落崖黑着脸看着倒下来的花台,转身就走,安时意叫住他:“落崖,你去哪?”
尤落崖道:“找县令!”
今年的花台是县令的亲戚搭筑的,如今花台倒塌,不得给百姓个交代?
“多、多谢。”相比白小七,白小六要镇定得多。
他很快从惊慌中稳下神,拱手向清风道谢。
如今花会是没法继续了。
李舟秋等人没再多留,很快离开。
白小七抹着泪问:“六哥,你受伤没?”
“好啦,我没事,别哭了。”白小六安抚着自家妹妹,还转了一圈,给白小七看他是真的没受伤。
白小七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白小七忽小声道:“六哥,我、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白小六一愣,还有些惊讶,自家妹妹眼高于顶他是知道的。
他问:“哪家公子?”
白小七却摇摇头,道:“不是公子,是、是梅辞姐姐。”
眼缘这种东西,本就很奇怪。
在缝道时初见梅辞姐姐,她就忍不住往梅辞姐姐身上瞧,莫名其妙被吸引着。
今日一见,这种感觉更甚。
尤其是看到梅辞姐姐飞身入场,携着两个孩童闪身撤离的模样。
简直撞到了她的心坎上,忍不住为之悸动。
白小六闻言,震惊好一会儿,才忙道:“你、你可别糊涂!先别说梅姑娘与你同为女子,祖父会不会同意,单说那何姑娘,她可是梅姑娘的聘妻!”
“白小七,莫非你想去给梅姑娘做小?”
提起何清,白小七撅起了嘴,满脸不高兴。
她不喜欢何清姐姐,美则美,但不好亲近,总是高高在上的。每次在何清姐姐面前,她下意识就想弱三分。
白小七一甩长辫,哼了一声往前走,丢下一句:“谁说我要做小?聘妻又如何?不是还没成亲吗!”
白小六忙去追她:“白小七!你别任性!”
“别理我!”
回客栈的李舟秋等人并不知白家兄妹两个的对话,安时意怕尤落崖冲动,追去了县令府。
夜晚,尤落崖送来消息,花台倒塌是被人锯了花台的几个支点。
作怪之人被抓之后,坦言是心怀不平,觉得县令不公,将挣钱的活路都交由了他的亲戚。
而次日,白家再次递来邀请函。
若上次是赔罪,那这次就是答谢,答谢清风救下白小七一事。
尤落崖被派去客栈请他们,拉着李舟秋同清风一路去了白府。
而周江满实在不喜欢这种场合,没跟着一道来。
到白家时,这次是白老爷子亲自来门口相迎的。
后面跟着一众白家人,齐齐朝清风致谢。
盛情将两人请进白府。
席间,白小六频频打量李舟秋。
频率频繁到不光李舟秋察觉到了,就连尤落崖也发现了。
尤落崖不解问:“迎风,你总看阿舟做什么?你的恩人是清风。”
白小六被指名点姓,尴尬不已地转了头。
白小六这会儿心里很忐忑。
今日谢宴,小七借故身体不适没参加,但他让小厮去小七院中看了,她并不在院子里。
想起白小七昨天的话,白小六很担心她要惹事情。
他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午宴结束后不久,白小七就一身湿哒哒地哭着跑了回来,一进门,就冲进白老爷子的怀中,痛哭。
看到她这样,白老爷子心都焦紧了,急声询问:“小七,你、你跟祖父说,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湿了?”
白老爷子越问,白小七哭得越委屈。
白小七的哥哥姐姐们见状,也忙上前去哄:“七七,怎么了?你跟三哥说,谁欺负你了?”
哄了好一阵,白小七才一抽一抽地停了哭声。
她看向李舟秋,哽咽着道:“梅辞姐姐,何清姐姐欺负我。”
何清?何清是谁?
白家兄妹悄悄问身后小厮。
李舟秋闻言冷了眼,她看向白小七,道:“白小姐慎言。”
白小七见李舟秋一副维护周江满的样子,更委屈了,她道:“就是她欺负的我!她把我推水里去了!”
“小七!”尤落崖提高音量,道:“话可不能乱说,何姑娘在客栈好好的,怎么会推你到水里去?”
白小七一撇嘴,又要哭出来:“尤叔,我的话你都不相信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舟秋盯着白小七,突然道:“你去客栈寻她了?”
白小七一怔,似乎没想到李舟秋转得如此之快,她很快点头承认:“嗯,我看今日谢宴,何清姐姐没来,担心她在客栈无聊,我就去客栈找她玩。”
“我听闻何清姐姐是第一次来石远县,就想带她四处逛逛,没想到我们来到河边,何清姐姐就将我推了下去。”
白老爷子脸色阴沉下来,但碍于李舟秋和清风的面子,没立即发作。
白老爷子问道:“她为何推你?”
白小七看了李舟秋一眼,道:“因为、因为我说梅辞姐姐长得很好看,我喜欢梅辞姐姐,她,她就将我推下去了。”
李舟秋问:“哪条河?”
“就客栈出门往右拐,再走不远的那条河,很多人都看到她推我了!”
听到这里,李舟秋转身就走。
白小七脱口道:“梅辞姐姐,你去哪里?”
李舟秋冷声道:“寻我聘妻来。”
清风闻言,紧随其后。
白家人的交谈声还在身后,隐约传进他们耳中。
“小七,没事吧?快快快,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我不换!我要等梅辞姐姐回来给我做主。”
清风看了眼李舟秋的脸色,不等他开口,李舟秋便转首对他道:“你去河边,我去客栈。你若在河边寻到江满,就将她带回客栈。”
“好。”
李舟秋回到客栈时,周江满正坐在房间里看话本。
见她回来,周江满也不惊讶。
李舟秋上前,问:“白家七小姐来找你了?”
周江满点头:“嗯,还去了一趟河边。”
李舟秋又问:“她落水了?”
周江满还是点头:“嗯,落水了。”
李舟秋牵起她的手,道:“随我去白家。”
周江满依旧不多话,收起话本,起身就随李舟秋出了房门。
出门恰好碰到小双,李舟秋道:“小双,等清风回来,你告诉他我们去白府了,让他不用四处寻,就在客栈等我们回来。”
客栈离白府不远,一路李舟秋如常和周江满交谈声,丝毫不提白小七的事。
不多时,两人来到白府。
看到周江满,白小七一抖,似胆怯般缩到了白老爷子身后。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白老爷子更加心痛了。
白老爷子将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道:“何清姑娘,我孙女与你无冤无仇,甚至忧你在客栈无趣,特意寻你游玩。”
“你为何、要将她往河里推!”
周江满连话都懒得反驳,视白老爷子如无物,只看李舟秋。
李舟秋握着她的手,朝她笑了笑,然后看向白小七,问:“白七小姐,你说是我聘妻推你入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