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后,安时洗漱完,就抱着被子敲了敲傅淮深的房门。

虽然这明面上是个惩罚,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

过了两三秒,门被从里面一把拉开,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安时一愣,就瞅见傅淮深黑发滴水,漆黑的眉眼湿漉漉的,下身随意地围了一条浴袍,水滴从下巴滴落到锁骨,然后缓缓流下,顺着蜿蜒起伏的沟壑,最后隐入浴袍之中。

猛地欣赏了一下美男出浴图,安时呆在原地,傅淮深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傻了?”

安时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停顿了半天,才道:“你……你之前都不这么穿的。”

傅淮深松开他的手腕,去关门,闻言笑了笑:“可这是我的房间。”

安时没声了,这句是实话。

他把被子铺好,变成一个能钻进去的桶,然后呲溜一下进去了,想了想,没忍住,扒拉了一下脸前的被子,偷偷瞄了一眼傅淮深。

傅淮深侧对着他吹头发,安时看了两眼,觉得有些脸热。

不是……傅淮深的身材怎么这么好啊。

安时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听见吹风机没声音了,连忙缩了回去。

傅淮深侧过脸,看见从被子里只露出一点头发的安时,眸子里含了一点笑。

安时缩在被窝里,能听见傅淮深的脚步声,只听那脚步声逐渐近了,然后停在自己床边。

头顶的被子被一只大手稍微往下扯了扯,安时刚抬眼,就撞进傅淮深的视线。

傅淮深没什么表情,上身赤着,手臂上的青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就这么怼上来,安时很难移开视线,直勾勾的,近距离欣赏傅淮深的完美身材,甚至能看到对方的左胸口,长了一颗黑色的小痣。

意识到这个发现,安时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个色狼。

只不过他这个色狼是被动的。

他缓缓移开视线,强装镇定:“怎么了?”

傅淮深淡淡:“怎么把脸埋进被子里。”

话音刚落,下一秒,安时便感觉到耳垂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傅淮深低沉的声音随之砸入鼓膜:“……耳朵都红了。”

傅淮深俊美的脸近在咫尺,鼻尖萦绕着对方独有的木质香气,从被捏过的耳垂开始,酥麻的感觉像是一道细微的电流,窜过全身,安时的心脏跳的像是要蹦出这个容器。

傅淮深的手很凉,带着点糙,安时没说话,他也没说,捏住柔软的耳垂,又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嗯?”傅淮深垂眼把他看着。

安时瞬间反应过来,耳垂红的像是要滴血,一时间不明白是自己对傅淮深真的有感觉,还是对方的蓄意勾引。

太……太奇怪了。

他把傅淮深的手拨开,直接转了个身,心脏跳的震的耳朵疼,毛绒绒的脑瓜埋在被子里,跟个鸵鸟似的,瓮声瓮气:“我要睡觉了。”

傅淮深很轻地笑了一下,知道是惹过火了,很有分寸地站起身,走到一旁拉了灯,又走过来,把安时这边的夜灯打开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床上,拉开被子,姿势规矩地躺了上去。

安时悄咪咪地睁开眼,了一旁的夜灯,蘑菇形状的小夜灯下,还有一杯盛好的凉白开。

-

翌日清晨,安时给周行打了个电话。

算算日子,是该去接江敬老了。

电话接通,那边的人打了个哈欠,安时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周行反应了两秒:“……是你大喜的日子?”

“……”安时,“是你大喜的日子。”

周行掏了掏耳朵:“不是就不是,怎么还骂人呢。”

安时无言:“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儿子叫做江敬老。”

电话那头,周行停顿了几秒,干笑了两声:“哈,怎么可能,我这个人记性一向很好。”

安时停顿片刻:“上次季白说的那个脑白金牌子……”

周行毫不犹豫:“给我拿点。”

安时:“……”

和周行约定了时间,安时直接让林北把自己送到了约定地点。

鉴于上一次江敬老的表现,他决定蹲门口等一会儿周行。

周行开了一辆贼拉风的跑车,一下车就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车身:“怎么样,酷不酷炫?”

安时走上前:“新车呀?”

周行点了点头:“嗯,本来想买那辆柯尼塞格gemera,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明白了一个浅显的道理。”

安时探头:“低调做人?”

周行:“分币没有。”

安时:“……”

周行拿起钥匙把车锁上了:“不过这个车难买,听说A市有人买了,我一想,既然别人买了……”

安时:“?”

周行嘿嘿:“那我就不买了。”

安时:“……”

柯尼塞格gemera……不就是傅淮深送给他的那辆车吗。

安时:“还得是你。”

两人做了点心理建设,才敢推开医院门,颇有一点,参加调皮捣蛋孩子家长会的心情。

前台的工作人员见了他们,看了两秒,立刻把他俩认出来了。

“诶?来啦!”

周行好奇:“您是怎么记住我们俩的呢?”

工作人员抿唇一笑:“这肯定好记呀,你们两个人,一个是大帅哥,眼睛特别大,一个呢,就……”

周行满眼期待。

工作人员为难:“就……穿的也花花绿绿的。”

周行:“……”

安时赶紧把他拉过去安慰:“你看,你还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优点。”

周行欣喜抬头:“什么?”

安时沉吟片刻:“……穿的花花绿绿的。”

“……”周行朝他竖了一根不屈的手指。

周行长的不是标准的大帅哥,眉眼立体,下颌线条凌厉,内双,接近于单眼皮,冲你一笑,看起来有些纨绔子弟的气质。

属于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觉得一般般。

安时的取向偏向于浓颜。

跟着工作人员进了门,安时和周行战战兢兢,已经做好了要多给一点伙食费的准备。

谁知负责给江敬老噶蛋的主治医生见了他俩,很是客气,还有点惊讶。

“诶,怎么来这么快。”医生笑了笑,“还想让江敬老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呢。”

安时愣了一下:“诶?”

他和周行面面相觑。

主治医生贴心地为他们讲述了一下江敬老的事迹。

属于能吃能打架,在大家都是刚噶完蛋蛋的病号里,江敬老以一己之力,平定整个小病房,别的猫见了他都不敢叫了,整个医院都安静许多。

主治医生:“不过江敬老你回去得给他喂点化毛膏。”

安时:“?”

主治医生:“他每天要舔八九个小弟的毛,实在是太忙了,从早舔到晚。”

安时:“……”

周行:“……”

推开病房门,江敬

老正舔着一只巨大布偶,从它的表情不难看出,长毛猫是真的挺难舔的。

安时试探地往前走了两步,江敬老看见他,高贵冷艳地瞄了一眼。

反倒是见到周行,江敬老才屈尊降贵地喵了一声。

安时见了顿时欣慰。

看来演戏是有用的。

安时被他抓过,不敢抱,周行试着把他抱起来,江敬老可能这会心情好,没犯蛇精病,然后被周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太空猫窝。

直到这个时候,江敬老才发觉了一丝不对,啪嗒啪嗒拍着眼前的透明塑料。

安时:“给他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小弟吧。”

周行连忙把他捞起来。

做完这一切,安时和周行,背着看管一整个病房的老大,走出了医院。

他们先回了周行家。

安时把他当时买的猫咪用品全部带了回来,一一摆到周行面前,并且讲解了一下用法和用处。

周行逐渐感动:“你还记得给我送过来,安时,你真是个……”

“不用谢。”安时腼腆一笑,“收拾一下,家里干净多了。”

周行:“……”

江敬老可能是舔毛舔累了,回到家以后,周行逗着他玩了一会儿逗猫棒,就精力疲倦的躺下睡觉。

周行一脸紧张:“你说该不会江敬老抑郁了吧?”

安时:“从何说起。”

周行:“它没有了蛋蛋,就像是失去了灵魂,随着欲望的下降,身体精力也逐渐虚弱……”

安时摸了摸下巴:“有没有一种可能……”

周行:“?”

安时拍了拍他的肩:“它现在只是肾虚。”

周行:“……”

趁着周行把江敬老捞在怀里的功夫,安时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没拍进去周行的脸,构图就是江敬老窝在怀里,乖乖的,毛绒绒的。

安时看的心软软,想了想,顺手就给傅淮深发过去了。

想到对方可能在上班,他刚想把手机放下,消息就弹出来。

【傅淮深:出院了?】

【安时:嗯嗯,出院了,现在已经转战到周行家里,快看看是不是特别可爱![猫猫撅屁股]】

【傅淮深:可爱。】

【傅淮深:但我见过更可爱的。】

【安时:不信,交出来给我看看[伸手]】

那边顿了一会儿,就发出来一张照片。

【傅淮深:[图片]】

安时定睛一看,发现是很久很久之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去医院体检,在医院门口撸猫,照片中,青年侧脸线条精致漂亮,面前一只橘猫,笑的两眼弯弯。

安时蓦地一怔,没想到傅淮深竟然会拍下来。

【安时:你怎么可以偷拍我呀[指指点点]】

【傅淮深:是秦影拍的,我让她后来发给了我】

【傅淮深:怎么样,是不是更可爱。】

现实中的安时抿了抿唇,把手机屏幕按灭了。

周行正低头撸猫呢,抬眼落在他的脸上,微微一愣。

安时有些疑惑:“怎么了?”

周行沉吟片刻:“……你怎么突然怪怪的……”

安时:“?”

周行:“还怪好看的。”

安时一阵沉默:“禁止突然说出土味情话,”

周行摇头:“不是,我就是觉得,你看起来心情像是突然变好了。”

安时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手机振动了一下,安时来不及细想,连忙点开。

【傅淮深:按照你的习惯,养只宠物吧。】

【安时:诶?你不是不喜欢小动物吗,而且小动物们会掉毛,无论长毛还是短毛】

【傅淮深:没关系,我们可以多请几个阿姨。】

【安时:真的?】

【傅淮深:当然是真的。】

安时差点激动地跳起来,就差没跑到傅氏亲傅淮深几口了。

他连忙发射了一大推爱心表情包。

【安时:[猫猫爱心][猫猫撅屁股][猫猫buibuibui]】

【傅淮深:中午我们一起去挑。】

【安时:好!】

傅淮深的行动能力向来迅速,安时直接婉拒了周行一起吃午饭的提议,掐着点来到了傅氏。

两人一起吃了点饭,就驾车去了附近的一家高档宠物店。

这家宠物店有自己的庞大狗舍,正规渠道,环境很好,也比较有保障。

来到宠物店,刚一进门,能看到划分了许多板块,服务人员热情地接待了一下,傅淮深说明来意,工作人员立刻把他们引到狗狗饲养基地。

安时在来之前就做了功课,准备买一只黑柴,也就是黑豆柴。

仔仔细细看了看品相,工作人员在一旁的介绍,抓起一只正低头炫饭的小狗崽子:“您看这只,胸口白色花纹并行对称,像是一只张开的蝴蝶,眉头上的豆豆斑点很标准,特别可爱。”

安时“哇”了一声,小狗崽子还在滋哇乱叫,安时说:“我能摸一摸吗?”

工作人员笑了笑:“可以。”

安时伸出手,突然被傅淮深握住手腕,他一抬眼,就见到傅淮深微微蹙眉。

安时拍了拍他的胳膊:“放心,他才这么小,肯定不能咬我。”

工作人员:“是的哦,我们这只脾气很好的,就是胆子有点小。”

安时上前摸了摸,感觉到手底下的毛绒绒,差点发出夹子的声音。

“好可爱啊。”安时眼巴巴的。

傅淮深垂眸把他看着,和黑柴差不多的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过来,把人看的心软软。

傅淮深抬手,摸了摸安时的脑瓜:“那就这只?”

安时:“行呀!”

决定好了以后,他们又一一看了健康证明,签了协议,宠物店先给打疫苗,一个星期以后,就能来取小狗。

从宠物店出来以后,安时别提有多开心了。

傅淮深看着他,眼底带带了一点笑意:“开心?”

“嗯!”安时重重点头,“开心!”

看着那枚圆圆的发旋,傅淮深故意道:“那是不是要谢谢我?”

安时赶紧一把揽住傅淮深的手臂,讨好地蹭了蹭:“傅总大气~~~~”

傅淮深心尖蓦地一颤,突然觉得,养狗也挺好的。

邻近中秋,安时工作室突然收到了一个邀请。

是一份百强博主的邀请函,邀请粉丝达到一百万的博主,来参加晚宴,现场还会有很多合作商,也能结交一下人脉。

季白:“这是让我们走红毯的意思吗?”

周行:“黑毯还差不多。”

安时看了看邀请函:“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搭上哪个合作商,直接一飞冲天。”

周行拍了拍安时的肩:“其实吧,想出去玩可以直说。”

安时羞涩垂眸:“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晚宴时间定在后天晚上六点,他们定了明天早晨的机票,要先去场地准备准备,也好玩一玩。

回到家,吃饭时,安时把这件事给傅淮深说了。

傅淮深拿着汤勺的手指一顿:“要去几天?”

安时伸出手指:“大概,三天。”

傅淮深没什么表情:“好。”

安时抬眸,看了一眼他,突然意识到,自从和傅淮深在一起,他们最多分开过半天,从没有出过差。

安时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道:“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傅淮深抬眸:“……跟你一起去?”

安时:“嗯。”

傅淮深眸色很深,像是一个漩涡一般:“跟你一起去干什么?”

安时想也没想:“去当我的哆啦A梦。”

傅淮深明显一愣,眉眼间浮现出隐隐约约的笑意,安时许久没听到对方回答,不自在地垂下眼,飞快道:“……我开玩笑的!”

他真是疯了。

傅淮深工作这么忙,怎

么会有空陪他去领奖。

傅淮深沉默了一下:“……开玩笑?”

安时点头:“嗯,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忙,而且我们去那儿也没什么正事,我得去收拾东西啦。”

说完,站起身,汤也不喝了,啪嗒啪嗒地跑上楼。

等安时费劲巴力从里屋掏出来一个行李箱,房间门被人敲了敲。

他打开,傅淮深站在门口。

安时瞪大眼睛:“怎么了?”

傅淮深:“没事,X市蚊虫多,带点药。”

说着,把一个小药箱递给他。

安时说了句“谢谢”,眉开眼笑:“还是你细心!”

傅淮深倚在门框看着他:“那现在,能带上哆啦A梦了么?”

安时一顿,看向傅淮深,漆黑的双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探头:“你是在开玩笑吗?”

半晌,傅淮深走过来,帮他把行李箱合上,淡淡:“……嗯,我是在开玩笑。”

赶飞机时,傅淮深没送他,是林北送的。

看着飞机窗外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安时对一旁的周行说:“我们下了飞机先去干什么?”

周行正带眼罩:“先去酒店?”

季白:“先去吃饭?”

安时和季白击了个掌:“还是小白懂我。”

周行无言片刻:“你又想吃什么了?”

安时朝窗外努了努嘴:“棉花糖。”

周行:“……”

到达场地后,他们先去了主办方订的酒店。

因为他们是三个人,主办方就给订了两间酒店,都是两人大床房,周行睡姿实在是太差,遂自己一个人睡。

分别把行李放好以后,他们先出去吃了个饭,还碰见了几个百大博主。

有一个人安时也见过,是喜欢做奇奇怪怪东西吃的人,视频里看不出高矮,但现实生活中一看,发现对方长的还挺高,跟周行差不多的个子。

迎面撞上,博主的酒店门号都被挂上了牌子,那人见他们三个从里面走出来,微微一愣。

安时没在意,挺多博主都外出觅食,还有很多是他很眼熟的,但他之前不露脸,后期也不准备露脸,领奖时他也不准备上去,所以没什么打招呼的必要。

“卧槽,那谁啊。”

“不知道,我怎么不知道百大博主里还有这么个大帅哥。”

“是不是之前不露脸的那几个啊?”

“不清楚,但是这三个人一个人都不认识。”

身后传来议论声,安时目不转睛,主打的就是一个装不知道。

季白撞了撞他的肩:“我觉得我们有一种隐隐约约的……”

周行:“王霸之气?”

季白:“装比感。”他哈哈笑了两声,“他们肯定觉得好奇,我们是谁,而且一来来了三个。”

周行残忍的拆穿他:“他们或许只会好奇咱俩中间的这位大帅哥是谁。”

季白:“………”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随便吃了点午饭,安时他们提前看了眼颁奖场馆,布置的有模有样,安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看了眼傅淮深的对话框。

上次说话,还是在下飞机以后,他给对方说了那句“我下飞机啦。”

傅淮深回了个淡淡的“嗯”字。

安时拍了一张场馆的照片,点击发送。

过了挺久,傅淮深才发来【嗯?】

【安时:场馆,给你看一看】

下一秒,傅淮深给他发来一张照片。

【傅淮深:[图片][图片]】

【傅淮深:应酬,给你看一看。】

安时点开图片,见了很多他不认识的陌生面孔。想到上一次的醉酒事件,他连忙嘱咐:【现在我不在家,你要少喝一点[怒气冲冲]】

手机这头,傅淮深轻轻笑了一下。

点开这个表情包,又看了一遍。

这是一只卡通的,浑身炸毛毛的小猫,安时挺喜欢发这种夸张可爱的表情包,但其实他还没见过安时生气。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总是想看到安时更多的情绪,看到更多、更鲜活的安时。

安时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隔了一会儿,傅淮深才发过来【嗯。】

安时觉得这是傅淮深在明晃晃的敷衍自己。

怎么可以!

安时莫名有点点不开心,但是很快让他忽略过去。

不知道傅淮深今天会不会喝醉呢?

如果喝醉了,那谁给他煮醒酒汤?

反应了一会儿,安时才觉得自己离谱。

傅淮深长到26岁,怎么可能没人照顾。

看了一会儿场馆,他们便回了房间,安时和季白一个屋,他先洗澡,季白在一旁看电脑。

安时还是改不掉喜欢在浴室看电视剧的老毛病,开心地刷了一集探案剧,穿上睡衣,正吹头发呢,就听到季白喊他:“安时”

安时赶紧走过去:“怎么了?”

季白:“你的手机响了,应该是微信电话。”

安时走到一旁,拿起手机,是一个视频电话。

而拨过来的人是……傅淮深。

季白探头:“谁啊?”

安时:“你哥。”

季白:“我哥?”

反应了一会儿,季白一脸坏笑:“哦~你老公啊。”

安时也跟着笑了两声,没反驳这个称呼,找了副耳机带上了,点击接通。

画面卡了一会儿,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大床,还墙上极简的画。

是傅淮深的房间。

安时试探了叫了一声:“人呢?”

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傅淮深从画面外走进来,坐到了电脑椅前,还带了一副眼镜。

安时一顿:“在看文件吗?”

傅淮深点了点头:“嗯。”

安时:“今天没喝酒吗?”

傅淮深淡淡:“喝的不多,没醉。”

他酒量极好,真正喝醉的次数其实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安时放心地点了点头,傅淮深今天好好穿衣服了,但是又没有那么的好好穿。

一件藏蓝色的真丝睡衣,垂感极好,将他的肩颈线条勾勒的平直宽阔,深v的领子,一路往下蔓延,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弧度。

其实傅淮深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穿,安时反而觉得没什么,但因为隔了一层屏幕,反而有一点别的感觉。

傅淮深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安时没和他说话,他也安静,垂下眼,长睫浓密,镜片上反射出一点蓝色的屏幕弧光,看起来清俊优雅。

安时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会儿,傅淮深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很是养眼。

安时想,真不愧是纸片人的世界。

找这样的人做老公,一点也不吃亏。

像是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他眨巴了两下眼,碰巧傅淮深看过来,隔着屏幕,也像是能洞穿人心:“在想什么坏事?”

安时小声叭叭:“哪里有。”

傅淮深似笑非笑:“可是你的表情,很心虚呀。”

安时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在傅淮深的视角里,他刚洗完澡,乌发蓬松翘起,整个人白里透红,连鼻尖都是粉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眨呀眨,简直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安时没意识到傅淮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从一旁问季白要了镜子,想照照自己到底什么表情。

画面中的傅淮深微顿,开口:“你不是自己一

个房间?”

安时从季白手里拿到镜子:“不是,主办方给开了两间房,但是周行睡相太差了,所以让他自己睡。”

傅淮深眯了眯眼:“你和季白一起睡?”

安时点点头:“对呀。”

说着,季白扑上来,朝着屏幕打了个招呼:“傅哥!”

傅淮深淡淡点了点头,话是对着安时说的:“再去订一间房。”

安时怔愣:“为什么?”

傅淮深不动声色:“两个人睡肯定很挤。”

安时:“没事,我们不也是在一个床上睡过吗,不挤。”

傅淮深:“那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睡相好。”

安时摸了摸头发:“可是季白说他睡相也很好。”

傅淮深面不改色:“我高中和他一起去夏令营住过,他睡相很差,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抱着人啃。”

安时皱眉:“真的?”

傅淮深冷静:“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

安时看了一旁的季白一眼,后者双眼清澈无辜。

他苦恼地挠了挠脸蛋:“可是这里的房间很难订,加钱不值得……”

“刷我的卡。”傅淮深打断他。

安时停顿:“?”

傅淮深看着他:“带了吗?”

安时懵懵的点头,如果说是傅淮深在最开始给的那张不限额黑卡,那他是带了。

毕竟……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必要时可以拿出来救场。

屏幕中的傅淮深唇边勾起一点笑意:“带了就去刷。”

安时也忍不住笑了:“刷傅总的卡?”

傅淮深挑了下眉:“嗯,刷老公的卡。”

安时耳尖有点红。

老公这个词,从傅淮深嘴里说出来,带着点莫名的意味。

他小声抗议:“……我还没同意呢。”

傅淮深丝滑改口:“那就刷老板的卡。”

安时顿时笑开了,傅淮深看着眉眼弯弯的模样,罕见地来起了玩笑:“现在应该说什么。”

安时甜甜的:“傅总大气~~~”

把黑卡递给季白时,季白迷茫了一下:“嗯?”

安时觉得不能告诉他真正的理由,多伤自尊啊。

他沉吟片刻:“我睡相不好,你再开一间房吧。”

季白疑惑:“能有周行的不好?”

安时:“嗯,我睡觉梦游,喜欢啃人。”

季白:“……”

“真看不出啊。”

安时腼腆:“谬赞了。”

季白:“……”

季白出门去开房了,安时看着傅淮深,突然有些好奇:“你们应酬的时候,也可以不喝酒吗?”

“可以。”傅淮深淡淡道。

安时明白过来:“是不是因为大家都怕你,所以也不敢让你喝酒?”

傅淮深挑了下眉:“怕我?”

安时:“对。”位高权重嘛。

傅淮深失笑:“也算是,而且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安时忽然就脑补到了看过的一些电视剧。很多大总裁应酬,会请一些男男女女助兴,如果看上的,可以直接带走。

他好奇道:“你们会请男孩女孩陪酒吗?”

傅淮深摇了摇头,瞥见安时的神色,又忽然起了点坏心思:“……你猜呢?”

安时懵了懵:“我怎么会知道。”

傅淮深不动声色地敲了敲桌面:“那你今天想我了吗?”

猝不及防的问题,安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想了吗?

“想了。”他实话实说,很小声。

傅淮深勾了勾唇角。

安时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意识到

这是不是在跟自己调情呀?

他觉得傅淮深变了,变得坏心眼了,非常不满,眉毛皱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坏啊,我问你的问题你不回答,你问我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

傅淮深故意,淡淡道:“你关心这个问题?”

安时下意识:“当然……”

傅淮深:“没有,从来没有。”

安时眨巴了一下眼:“……那我要睡觉了。”

傅淮深:“这就睡了?”

安时:“嗯,这就睡。”

傅淮深颔首:“好。”

“晚安~”

“晚安。”

-

颁奖典礼举行前,安时三人一致决定,让季白上去领奖。

季白长的温和脾气好,并且希望爸妈能在手机上看见自己。

他们三个人换了一身西装,根据提前背好的顺序,上台领奖。

季白要上台时,安时和周行在下方啪叽啪叽的给他鼓掌。

周行眼含热泪:“小白!你可以的!”

安时几欲哽咽:“加油!你就是我们的希望!”

“……”季白沉默片刻,“你们俩这是……”

周行:“做自己的野鸡!”

安时:“给自己加戏!”

季白:“……”

等到李白上场后,他们鼓掌鼓的更起劲了。

一定要把场子热起来!

颁奖仪式很快,6点开场,他们7点就从里面出来了。

三个人准备去吃饭,走了一会儿,安时才突然意识到:“我们来,不是建交关系的吗?”

周行:“你对自己的身份可能不太了解。”

安时:“?”

周行拍了拍他的肩:“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才是全场最值得交的那个关系。”

安时:“……”

傅淮深是男主,而他是男主的结婚对象,所以……

他=男主。

逻辑通!

非常丝滑!

安时瞬间支棱了一下。

7点钟,正是晚饭的时间点,周行和季白上网搜了搜附近的好吃店面。

最后决定在一家网上4星推荐的网红火锅店吃饭。

安时沉吟:“网红店不会不靠谱吧?”

季白:“你这是刻板印象。”

安时点头:“也是,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

到了店里,他们这次点了双拼锅,一半酸汤,一半辣锅,店家还送了一盘干煸四季豆。

季白尝了尝四季豆:“还挺好吃的。”

周行点评:“嘎嘣脆,你也尝尝。”

安时摇头:“我不喜欢吃四季豆,觉得味道怪怪的。”

周行思索片刻:“那你喜欢吃香菜吗?”

安时摇头。

季白大惊:“什么?不喜欢吃香菜,我要把香菜种满世界各地,然后让不喜欢吃香菜的人来种香菜。”

安时目光闪了闪:“那你喜欢吃芹菜吗?”

季白沉默片刻:“不喜欢。”

安时:“那我要把芹菜种满世界各地,然后让不喜欢吃芹菜的人来种芹菜!”

周行劝架:“好了,两位暴君。毛肚要老了。”

一顿饭过后,刚好到八点。

他们出门溜达了一会儿,季白忽然一停,皱眉道:“我好像有点肚子疼。”

周行:“真别说,我也有点肚子疼。”

安时惊讶:“肚子疼还传染?”

季白的症状明显比周行的要严重,走了没一会儿,跑到草坪上吐了一次,安时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着凉,连忙道:“你们俩是不是食物中毒了?”

周行:“可是我们一起吃的饭。”

安时沉吟片刻:“那盘四季豆,是不是根本没熟?”

季白痛苦地叫了一声:“总有刁民想害朕!”

打了辆车,直奔医院。

挂号时,周行的症状也开始加重,医生诊断途中,手机响了一声,安时一看,是傅淮深。

【傅淮深:怎么不接电话】

安时忙的像是陀螺,只抽空回了一句:【在医院】就关了手机。

医生开了单子,安时左手一个病号,右手一个病号,因为有点严重,直接申请了住院。

来到病房,等他们挂上针,他这才有空看手机。

【在什么医院?】

【怎么了?】

【不舒服,还是受伤了?】

【安时:是周行和季白,他们食物中毒了,我没事的。】

【傅淮深:那你今晚住哪里?】

安时想了想【我好像要陪床】

那边隔了一会,才回复:【把医院和店面的名字发给我。】

安时乖乖发了。

周行和季白输的液比较多,这一打,就从8点半,打到了快11点。

摇铃以后,护士来拔针,手机响了两声,安时接起来,傅淮深那边很静,只有阵阵风声,声音低沉,言简意赅:“下来。”

安时愣了愣:“什么?”

傅淮深:“我在医院大厅。会有护工来顶替你,别担心。”

安时站起身,周行和季白两个人还

没醒,他全程懵懵的下楼。

电梯门一开,一转头,大厅宛如白昼的灯光下,傅淮深身材出挑,模样俊美,站在那,冷淡的像是一颗青松。

冷淡、却安心。

骤然再见,安时心脏一缩,莫名跳得很快,他小跑过去,睁大眼睛:“你怎么来了?”

傅淮深:“走吧,我们先回酒店。”

安时点点头,等回到酒店,傅淮深洗完澡出来,氤氲的水汽,像是要打湿安时的心。

他仰着头,看着傅淮深,问:“你怎么来了?”

傅淮深没回答,反问道:“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要在那里等一晚上?”

安时点点头,傅淮深平静道:“所以我要来。”

安时指尖蜷缩了一下:“那店家那里……”

傅淮深:“处理好了,别担心。”

安时乖乖点点头,这种有人兜底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奇妙。

很奇妙。

像是从小被人教导,你只能靠自己,只可以靠自己,却忽然之间,有人帮你默默承担了一切,告诉你,没关系的。

他站起身:“那……我去洗澡……”

傅淮深没说话,就在他快要靠近浴室门时,又忽然转头。

他垂着脑袋,对傅淮深道:“谢谢你呀。”

傅淮深走过来:“谢我什么?”

安时歪了歪头,想是在思考:“很多很多,就比如今天……”

“很多很多……那只有谢谢么?”傅淮深靠近他,浓黑的长睫低垂着,声音低的像是含了酒,“有奖励吗?”

安时眨巴了一下眼:“奖励?”

傅淮深轻轻颔首,像是在咬耳朵:“嗯……奖励。”

安时被他困在墙壁和胸膛之间,抬起脸,看向傅淮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耳尖慢慢红了,小声道:“奖励……我想想,你想要什么?我应该没什么能给你的,但是、但是……”

他正胡言乱语,下巴却忽然被宽大的手掌抬了起来。

傅淮深的视线滑落在他一张一合,如浆果般饱满唇瓣,喉结轻轻滑动:“继续说。”

安时一愣:“那、那你也要说你想要什么,你不说,我也不知…………唔!”

下一秒,眼前骤暗,原本还在垂眸看他的傅淮深忽然低头,径直堵住了他的唇。

安时错愕地睁大双眼,长睫簌簌,饱满的唇被人近乎凶狠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都被按了暂停键,大脑中一片嗡鸣,任由傅淮深掐着他的下巴,攻城掠地。

后腰被宽大的手掌摩挲着,下唇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一哆嗦,唇齿微张,下一秒,湿滑的舌头探入,细细搜寻着整个口腔。

不知何时,傅淮深才稍稍撤开一点,垂着眼,眸色很深。

“宝宝。”

声音沉沉地砸进鼓膜,下唇被粗糙的拇指蹭了蹭。

傅淮深掐着他的下巴,低低诱哄:“把舌头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