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时脑中像是蒙了一层雾,连身体都不听自己的了,下巴上的手指微微用力,他不自觉地张开嘴巴,才刚探出一点,就被傅淮深用力地亲上来。

微微仰着头,整个人都要被融化在这高温的环境之中,他下意识抓着傅淮深的后背,不知过了多久,傅淮深才放开他。

安时整个人像是搁浅的鱼,这会儿都喘不上气来了,傅淮深松开他以后,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捏住他的后颈,慢慢的往下捋,像是一种耐心的安抚。

安时的额头抵着傅淮深的肩膀,平复了一会心跳,才感觉到自己后颈的那只手。

轻柔的,很热很烫,一下一下。

浑身都被这个触感捋麻了,要不是傅淮深另一只手还提着他的腰,他这会儿都要直接软趴趴地滑下去了。

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安时的脸红了个彻底,跟个鸵鸟一样,恨不得直接长傅淮深身上,不愿意把头抬起来。

但刺激的记忆像是意犹未尽般,在眼前不断回放,安时轻抿了下唇,不得不说,傅淮深的吻技……很好。

虽然两辈子都没跟人亲过嘴,但是傅淮深的吻温柔又强势,带来极强的过电感,让他的双腿不自觉的卸了力气。

虽然之前他一直对亲到腿软这件事嗤之以鼻,但今天亲身体验过后,只能说声抱歉。

他是没见识了。

傅淮深没说话,只是温柔地捏着他光滑细腻的后颈皮肤,瞥见他一直抓住自己衣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才道:“再抓就要抓破了。”

安时连忙收了手,也缓过来了,强行让自己站直了,假装镇定道:“哦……不抓了。”

傅淮深很满足似的,伸出手,用拇指给他擦了擦唇上亮晶晶的水渍,安时本来已经快消退的脸蛋一下子又红了,连忙道:“我自己擦。”

然后自己抬手,胡乱擦了两下。

安时觉得自己头顶一直悬着一道灼热的目光,压的他不敢抬起头,傅淮深见他擦完,像是安抚似的,轻声道:“在想什么。”

没等他回答,傅淮深就道:“这只是我的奖励。别紧张,不用你负责。”

安时惊讶地抬起头:“不用我负责?”

说完,他就想扇自己的嘴巴,这句话说的怎么像是渣男语录。

傅淮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漫不经心道:“嗯,我的奖励。”

奖励两个字,被他咬的暧昧丛生。

安时有种莫名的感觉,他确实没准备好,无论是傅淮深突然吻上来,还是别的。

傅淮深说这是奖励,他也不可能上赶着跟他掰扯这个事情。

他点点头,推了推傅淮深的胸膛,底气又足了:“我要去洗澡了。”

傅淮深松开他,像是很有分寸的:“嗯,去吧。”

安时跟兔子一样,赶紧进了浴室。

傅淮深看着他的背影,这才勾了勾唇角。

好朋友……也可以变成,可以接吻的好朋友。

不知道这盆以爱和奖励为名的温水,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只小青蛙煮开窍呢。

安时今天有点累,所以洗澡也快了不少,十五分钟后,就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大床房,两个人一起睡。

安时这个人向来调节能力很强,出来以后,就走到一旁吹头发,傅淮深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也进了浴室。

安时轰隆隆的吹头发,又从酒店的衣橱里抱出另一床被子,给两个被子都铺了一下,才坐在准备躺进去。

浴室门被推开,傅淮深淡定地走了出来,眉眼沉黑,见安时还没睡,询问道:“还不睡?”

安时和他对视了一秒,后者就把视线移走。

安时放心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们没有因为这个吻,而陷入尴尬的氛围中,但傅淮深表现的比他还要冷静,仿佛刚才的暧昧温柔,都是假象。

安时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是真的累了,自己麻溜地钻进了被子里,想着想着,就有点犯迷糊。

傅淮深走过来,帮他接了杯水放床头,安时迷迷糊糊道:“……关灯。”

傅淮深关了主灯,留了夜灯,床铺深陷,然后没了动静。

安时因为他刚才的脚步声,意识有点清醒了,一扭头,才发现傅淮深还没躺下,而是半坐着,低头看手机,修长的手指在敲敲打打,但很安静。

安时忽然意识到,傅淮深跑过来找自己,肯定还有工作没处理完。

明明其实不用麻烦的跑过来,但傅淮深还是这么做了。

安时看着他,轻

声问:“是在处理工作吗?”

傅淮深“嗯”了一声,又问他:“不困?”

安时摇头,又点点头:“其实你不用来的……”

傅淮深平静道:“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说这个问题了。”

安时:“我……”

傅淮深看着他:“我为什么不来,你需要我,我总是要来的。”

安时心里一动,像是被泡进了温水里,从被窝里伸出手,讨好一样,摸了摸傅淮深垂在腰侧的修长手指,下意识的,就伸手挠了挠对方略微粗糙的手心:“嘿嘿,你真h……”

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傅淮深反手给握住了。

安时一愣,和他对视,傅淮深漆黑的眸子像是点墨一般,平静地看着他,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安时觉得那种怪怪的感觉又涌上来了,就好像刚才暧昧是他的错觉一般。

“安时。”傅淮深这样叫他。

安时心不在焉:“嗯?”

手被人捉住,然后放在唇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细白的手指。

安时哆嗦了一下。

他这才看懂傅淮深压抑在冷静之下的浓稠欲望,缓缓低沉地落入耳朵:“如果不睡,是不是还想再奖励我点别的?”

安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跟仓鼠一样,迅速把手抽回来了。

声音带着欲盖弥彰的清亮:“怎么回事啊,突然就困了。”

傅淮深失笑,摸了摸他毛绒绒的头顶:“……真会耍赖。”

……

因为是急性食物中毒,等第二天,安时和傅淮深到了医院时,季白和周行已经醒了。

推门进去,季白和周行正虚弱地躺在床上,隔空说话。

“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奥特曼吗?”

“你吃点毒蘑菇,说不定就能见到了。”

安时:“……”

不知道是不是把脑袋给毒傻了。

门发出一声“吱呀”,周行的床位靠门,先看见了安时,眼前一亮:“安时!”

季白也闻声转过头来:“哪呢哪呢??”

安时提着一堆刚才在下边早餐铺买的食物,点了点头:“嗯,安大厨给你们来送东西吃了。”

周行顿时露出了感动的表情,傅淮深从紧跟着从后边走进来,周行一愣:“哥?”

傅淮深颔首:“还难受吗。”

季白点点头:“还成,我真是太感动了,你竟然扔下工作来看我们俩,自古都有患难见真情,哥,你对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已经不是用言语来表达的了,回头我们俩出去后,就跟你桃园三结义。”

傅淮深额角抽了抽,从安时手上拿过一个包子:“……还是算了。”

季白暂时被饭堵住了嘴巴,只能用眼神投以感动的目光。

周行若有所思地看着安时和傅淮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但就是觉得这俩人今天好像怪怪的。

傅淮深是千年的狐狸了,从他身上肯定看不出什么,周行瞬间就把目光投向了安时,目光上下滑动,终于定格在安时今天格外红艳的嘴唇上。

周行宛如名侦探上身:“你的嘴巴怎么了?”

安时茫然抬头:“什么怎么了?”

周行:“你嘴巴今天好红。”

安时脑中蓦地闪过昨天的那幕,轻咳一声:“喜欢吗?”

周行一愣:“啊?”

安时:“麻辣小龙虾牌颜色,你值得拥有。”

季白边吃边问:“你大清早的去吃麻辣小龙虾?”

安时含糊道:“嗯……昨天晚上吃的。”

“什么?”季白痛心疾首,“昨天我们俩住进医院,你却背着我们吃得这么好。”

安时腼腆低头。

见糊弄过去,安时抬头了一眼傅淮深,发现后者并没有表示什么。

周行见他这个表情:“红这个样子,不像是吃小龙虾辣的,像是被小龙虾的钳子夹的。”

傅淮深:“……”

安时:“……”

坐了一会儿,周行和季白纷纷表示,想要出门散散步。

这是个vip病房,有阳台的那种,安时提议:“不如去阳台一日游?”

周行点点头,昨天上吐下泻,腿都软了,这会虚弱的仿佛是八十岁的老汉。

傅淮深太高了,不好使力,安时不让他干,和护工商量了一下,准备一人架一个,直接给扶到阳台。

傅淮深太高了,

安时扶的季白,季白一下床,两条腿直哆嗦。

季白183,体重142,不算沉,季白勾住安时细长的脖子,顺顺利利地走到阳台。

安时和他一起站着,防止季白不慎滑倒,摔成傻子,季白勾住他的脖子,安时里搂住他的腰,一起并肩站着,像是哥俩好的样子。

季白的指尖碰到了他的后颈,有点意外,下意识摩挲了两下:“诶,你皮肤好滑……”

“季白。”傅淮深的声音蓦地出现在身后。

安时回头,傅淮深走过来,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你这个姿势太别扭,让我扶。”

安时:“啊?”

傅淮深把季白搭在他脖子上的手拿下来,单手架住季白的腋下,跟提小鸡似的,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季白整个人的肩膀出现了一高一低的起伏。

傅淮深薄唇轻启:“不客气。”

季白:“…………”我谢谢你。

陪了一会儿病号,傅淮深还有工作要忙,来医院也没带电脑,安时让他先回去了,自己又和季白他们吃了顿中午饭,一直等到天色渐暗,才打车回了酒店。

酒店只包两天,今天他们的房间是傅淮深打电话续订的,安时回到酒店,傅淮深刚叫了外卖上来。

晚上吃点清淡的,安时拿着筷子吃的迅速,吃完一擦嘴,就满足地往后一躺。

傅淮深好笑地看着他:“饱了?”

“饱了。”安时吧唧吧唧,顺嘴一说,“谢谢傅总的热情款待。”

傅淮深从一旁拿出眼镜,取出来带上,隔着薄薄的镜片,长睫低垂,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谢谢我的款待,那要怎么谢谢?”

安时和他对视,反应了两秒,撅了下嘴:“么么。”

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从床上局促的打了个滚,翻到一边去了。

傅淮深一愣,才想起来笑,单手握住安时的腰,把他又转了过来:“么么?”

安时睁着乌黑的大眼睛:“想嘲笑我,就尽情嘲笑吧。”

傅淮深伸手自然地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颊:“为什么?这么可爱。”

安时对他的举动没有任何不适,不得不说,或许是因为突破了什么界限,现在傅淮深再捏他,他都不会不自在了。

傅淮深逗完他,就去一旁看电脑。

傅淮深带着眼镜坐在桌前,安时就坐在他旁边玩手机,玩了一会儿,注意力就被转移了,想看看傅淮深在干什么。

他好像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傅淮深带眼镜的样子,傅淮深的睫毛很长,长的都几乎要抵住眼镜,侧脸精致英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等一的皮囊。

蓦地,他想起之前和傅淮深打的那个视频电话。

但傅淮深现在穿的正正经经的,一点都没有之前视频里的涩情。

眼镜似乎总是和禁欲连在一起,而不同的穿着,就会碰撞出神奇的感觉。

傅淮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怎么了?”

安时话不经脑子:“你怎么不穿那天的睡衣了?”

傅淮深一顿,镜片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你喜欢?”

安时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就是随口一说……”

傅淮深:“随口一说?”

安时沉默半晌,决定实话实说:“就……我觉得,你戴眼镜那么穿,很好看。”

因为很涩涩。

当然后半句是不能说的。

傅淮深像是相信了这个理由,淡淡道:“那回头再穿给你看。”

安时:!

“啊?那、那不用吧……”

傅淮深故意:“……是想让我现在穿给你看?”

安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转头,默默地想,傅淮深可能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吧。

不然怎么表白以后,突然变得这么……会撩。

-

季白和周行总共住了两天院,终于摆脱了食物中毒的阴影,神清气爽的坐飞机回家了。

到家没两天,就到了去接小狗的日子。

傅淮深上班,安时和周行一起去接,刚3个月大的小狗,见了安时,还会汪汪叫。

安时一见,就被萌了一脸血,办完所有手续,欢欢喜喜的抱回家了。

他早就买好了小狗用的所有东西,还是养在院子里,但是可以进房间,傅淮深提前多叫了两个阿姨,更好的保持房间卫生。

宠物店提前给小狗洗澡了,黑白相间的小狗,眼睛像两个小黑豆一样,扑闪扑闪的。

周行看了一眼,沉吟道:“真别说,你们俩挺有父子相的。”

安时摸了摸小狗的爪子,非常怀疑:“你是不是在骂我。”

“没有。”周行道,“你的眼睛和它一样,黑溜溜的。”

安时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周行呆了没一会就回家了,安时和小狗玩了一会儿,点了点小狗的鼻子,自动把声音变成了夹子音:“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小狗“汪”了一声,安时被萌的心肝直颤,于是当傅淮深下班回家时,就看到安时把脸埋在狗肚子里,猛吸一大口。

傅淮深:“……”

他走过去,听见动静,安时才抬起头,看见傅淮深,腼腆一笑:“不好意思,狗瘾犯了。”

小狗见到生人,立刻“汪汪”叫了起来。

傅淮深走近,视线落在小狗身上,垂下眸,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嫌弃。

小狗被他看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啊呜”一声,缩回了安时怀里。

安时挺震惊的:“它竟然也看出来了你不好惹。”

傅淮深:“?”

安时摸了摸狗头:“你不要这么看着小狗,它会害怕的。”

傅淮深薄唇轻启:“长的像是个煤球。”

安时不满:“什么煤球,人家这是可爱嘛~么么。”说完,嘬了几口狗头。

傅淮深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的家庭地位在直线下滑。

过不了多久,就要被眼前这个小煤球一样的狗崽子超越。

傅淮深提着小狗的后脖颈,把他提了下来,对安时道:“小狗不能老是抱着,要提升他的独立性。”

小狗崽子在傅淮深手里滋哇乱叫。安时半信半疑:“谁说的?”

傅淮深抿了下唇:“……一个有名的宠物讲师。”

安时嘀嘀咕咕:“怎么之前没听说过。”

他伸出手,小狗也向他伸出手,傅淮深一下子把小狗拎远了:“既然都接回来了,那就给他起个名字。”

安时腼腆:“我起名字不好听,还是你来吧。”

傅淮深毫不犹豫:“煤球。”

安时:“……”

“你不要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傅淮深很是冷静:“没有,不然你起。”

安时沉吟片刻:“我想起一个听起来比较高雅,又比较接地气,最好很好养活的名字……”

“那你说……”

“傅铁军。”

傅淮深:“………”

那句“很好听”含在舌尖,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半晌,在安时满怀期待的目光中,他艰涩吐出:“……不错。”

安时:“嘿嘿,我也觉得不错。”

傅淮深:“……”

江敬老听了直呼自己名字真好听。

安时试探地朝小狗道:“傅铁军?”

小狗很给面子的“汪”了一声。

安时欣慰地看向傅淮深:“哇,它很喜欢诶。”

傅淮深把头撇到一边:“……嗯,它喜欢。”

晚饭是安时准备。

他好久没做过饭了,看了一道食谱,顿时跃跃欲试。

程姨被他打发去逗逗小狗了,临出门,程姨回头问他,满慈爱:“先生,小狗叫什么名字?”

安时羞涩:“傅铁军。”

程姨欲言又止:“……好名字。”

安时摆手:“谬赞了。”

程姨:“……”

程姨抱着傅铁军上后花园了,安时看了眼菜谱,要选上好的梅花肉,然后用小锤拍扁。

他今天要做的是一道洋葱猪排饭,他想吃炸猪排好久了,刷视频的时候眼泪快从嘴巴里掉出来。

先把梅花肉洗干净,再倒上调味料,抓均匀。

等他做完这一切,一回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傅淮深倚在门框,淡淡看向他。

安时心里一跳:“你怎么来啦?”

傅淮深没有回答,反而问:“怎么想做饭了?”

安时:“主要是想磨练一下手艺。”

傅淮深挑了下眉。

安时:“绝不是因为馋了。”

傅淮深轻轻笑了笑,上前,自然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我帮你打下手吧。”

安时毫不客气:“行呀。”

他指了指:“你帮我打一打猪排。”

傅淮深手指修长有力,做起事来干净利索,安时正在一边剥洋葱呢,一回头,就发现傅淮深砸完了。

见他剥洋葱,傅淮深道:“不是切洋葱会哭吗?”

安时英勇地摇了摇头:“我现在进化了,我不再是以前的我,我现在是钮祜禄安时。”

傅淮深:“?”

安时嘿嘿一笑,出其不意地从一旁掏出一副……泳镜。

傅淮深:“……”

“这就是你的锦囊妙计?”

安时把泳镜一戴,谁都不爱:“你等着瞧吧。”

他手起刀落,迅速把洋葱劈开,然后开始切,正当他得意洋洋,准备和傅淮深展示时,一股酸意就涌上鼻尖。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鼻尖红的像是兔子,傅淮深上前,手指伸到他的后脑,把泳镜摘了。

脸被人轻柔地捧起,安时泪眼朦胧间,看着傅淮深沉静的眉眼,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去眼泪,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傅淮深拉着他来到一旁的水管前:“快洗一洗。”

安时听话地洗了洗眼睛,接过傅淮深递过来的毛巾,这才像是活过来。

傅淮深看着他,安时的眼尾和精巧的鼻尖都红红的,看起来特别委屈,特别可怜。

他控制不住地伸出一只手,捧起安时的脸,拇指摩挲了一下:“好受点了吗?”

安时有点不好意思,吹出的牛皮吹破了,腼腆地点了点头。

傅淮深:“我来吧。”

安时点了点头,傅淮深洗了手走过去,切完一个,安时忍不住看他,还真的不流泪。

这是什么天赋异禀的技能吗?

“想看?”傅淮深忽然道,“那过来和我一起切。”

说着,扣住安时的手腕,把他拉在怀里,下巴搁在安时的肩膀上:“我握着你的手切。”

安时点点头,傅淮深低沉的声音落入耳朵:“这个是有技巧的,不要把根切断,竖着切成两半,然后取其中的一半来切……”

暖橘色的灯光温柔沉静,恍惚间,他们好像是结婚的多年的夫夫,一起在平静的午后,窝在厨房里,一起简简单单的做顿饭。

耳朵突然被吹了一口气,安时一抖,傅淮深的声音低哑:“……不专心……罚你。”

安时的耳朵变更红了:“……没有不专心。”

傅淮深环着他,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咬耳朵:“那你在想什么?还撒……”

“汪!!”一声响亮的汪汪打破了两人暧昧拉丝的氛围。

安时被吓了一跳,傅淮深放开他,一转头,就看见了一脸恶狠狠的傅铁军。

“汪汪!!”

那个表情好像在说,你要欲行什么不轨之事!!

傅淮深强行压下心中的不耐,拎着滋哇乱叫的小狗就下了楼。

安时等了有十分钟,他才上来。

安时担忧:“你没揍它吧?”

傅淮深优雅地洗了洗手:“没有。”

只不过是恐吓一顿而已。

安时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他也是你儿子呀。”

傅淮深失笑:“……嗯,知道了。”

虽然傅淮深说自己没有揍傅铁军,但第二天,安时明显觉得傅铁军收敛了许多。

但是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挨打的痕迹。

李朝阳家有喜事,自己的弟弟过生日,所以请安时和傅淮深一起去吃顿饭。

李朝阳和父母关系不好,长年只跟小他8岁的弟弟住在一起,弟弟今年18,刚成年,叫李砚洲。

安时收到通知,就被傅淮深接上,去给李砚洲选礼物。

安时挑了一块表,转头看向傅淮深,发现他什么都没选。

安时好奇:“你怎么什么都不选呀。”

傅淮深:“你选一个就够了。”

安时:“?”

随即,他反应过来:“你是准备给他一个空气?”

傅淮深屈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我给他张支票。”

安时心虚的“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上次李朝阳的原因,你不送礼物了呢。”

傅淮深摇头:“不会。”

安时一想也是,傅淮深多大气呀,肯定不会在意这种细节。

等他们到了地方,周行和季白也都到了,见他们来,连忙招呼。

安时的大眼睛眨了眨,寻找了一下现场的生面孔。

一个看起来特别年轻,很白净,看起来像是个理工男,应该是李砚洲,另一个穿的很时尚,头发被抓成随意的形状,歪坐在一旁的,他不认识。

李朝阳连忙给他们介绍:“诶,嫂子可能不认识,这个呢,是我弟,李砚洲,叫嫂子。”

李砚洲看了安时一眼。愣了一下,才道:“嫂子好。”

李朝阳继续介绍:“这个呢,是我表弟,比我小两岁,叫任眠。”

安时友好地点了点头,任眠抬头扫了他一眼,也笑了笑:“嫂子!”

任眠:“不对啊,嫂子是不是比我还小呢。”

李朝阳哈哈大笑,“那当然,你傅哥老牛吃嫩草。”

任眠顿时唏嘘一声,看向傅淮深:“哥,你竟然老牛吃嫩草!”

傅淮深挑了下眉:“那又如何?”

安时连忙给他撑场面:“可是他长的帅呀。”

李朝阳顿时受不了:“别秀了别秀了,再秀今天饭都吃不成了。”

嘻嘻哈哈了一阵,安时把礼物送给李砚洲,李砚洲说了声谢谢,别人也陆陆续续送了出去。

等到傅淮深,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不过不是递给李砚洲的,而是递给李朝阳的。

支票上一串零,李朝阳一边嘴上说着“哎呦,怎么直接给钱啊”,一边乐呵呵地接了过去。

然后笑容就僵到嘴角。

安时伸长脑袋去看,这才看清,上边写着的数是:2500000。

二百五十万。

二百五。

傅淮深薄唇轻启:“给弟弟的一点心意。”

李朝阳咬牙切齿地收下了:“……我谢谢你啊。”

傅淮深嘴角微扬:“不客气。”

安时:“……”

吵吵闹闹的吃完饭,大家开始分蛋糕。

李朝阳喝了点酒,就有点嗦:“我还记得老傅上高中那会儿,还从我这里挣了不少钱。”

周行笑了两声:“我知道,给任眠补习是吧,一小时一千,不然不给补。”

李朝阳:“谁让人家是全校第一的大学霸,任眠暑假就住我家,我大姨让我给他辅导功课,我当时数学勉强摸到100,怎么给任眠补习。”

傅淮深低头喝了口茶,李朝阳道:“我还记得,当时任眠还喜欢过……”

任眠立刻不满了:“哥,你别血口喷人,我那是跟傅哥关系好!”

李朝阳:“你那是单纯的跟人家关系好?是现在长大了,知道自己当年有多中二了……”

傅淮深平静地打断他:“当时任眠年纪那么小,他懂什么?”

任眠立刻附和:“对啊对啊,我当时才14呢!”说完,就回头对傅淮深,“对不对?”

傅淮深勾了勾唇,点评:“还跟从前一样。”

李朝阳哈哈一笑,任眠连连说“还是傅哥好~”

安时指尖一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明明就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就是莫名让他觉得不想说话。

傅淮深对他很好,好的超出对一切人的感情总和,但他才和傅淮深认识半年多,对傅淮深的过去,并没有参与,或者说,他所知道的,都是从小说里看到的。

原来傅淮深的少年生活,也是这般的鲜活,也对别人好过。

虽然可能算不上多好,只是补补习。

但傅淮深不是对所有人都冷淡的。

……他不是最特别的那个。

不知怎么的,他心头翻滚着这阵古怪的感觉,手里的果汁也不甜了。

傅淮深察觉到什么,覆到他耳边,低低的:“不合胃口?”

安时强压下这阵感觉:“没有呀。”

吃完饭,李朝阳家有一个智能麻将室,于是招呼大家一起去打麻将。

总共七个人,就分了两桌,安时、傅淮深、李朝阳、任眠一桌,周行、季白、李砚洲一桌。

安时连连摆手:“可是我不会打呀。”

李朝阳朝他眨了眨眼:“这有什么,让你老公教你,他是高手。”

安时只能眼巴巴地看向“老公”。

傅淮深坐在他的一旁,握着他的手,一点点教他认牌:“没事,你不用全部记住,一会摸着摸着就熟悉了。”

“打麻将,也是有公式的,很简单,别紧张,要是输了也不要紧,我帮你赢回来。”

安时点点头:“我肯定会努力的。”

傅淮深笑着看向他:“好。”

安时可能在打麻将上有一点天赋,学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就上手了,就是出牌有点不利索。

但麻将向来有新手保护期,安时越摸越好,直到他微微一顿,抬眼瞄了一下傅淮深。

略微迟疑地把牌一推,探头:“胡了?”

李朝阳和任眠顿时发出了惊奇的声音。

“卧槽!”

“卧槽?”

“麻将新手保护期名不虚传。”

傅淮深挑了下眉:“你们两个第一次打,可是输得很惨。”

“嘿,”李朝阳看他,“炫耀是吧!”

“下把一定赢!”

“下把一定赢!”

两个小时以后

李朝阳捏着牌,和任眠对视一眼:“你们夫夫二人,就是联合起来打我们兄弟是吧。”

安时腼腆一笑:“运气罢了。”

傅淮深:“你觉得呢。”

任眠输得最多,这会嚷嚷着不玩了,李朝阳好说歹说,才把人安抚下来。

李朝阳:“你让让任眠啊,好歹他也是你弟。”

任眠也开始耍赖:“哥哥哥,让让我呗,让让我,哥,好哥哥,淮深哥哥”

安时闻言,摸牌的手一顿,看向傅淮深。

傅淮深没什么表情:“耍赖没用。”

话是这么说的,但下一局,确实是任眠赢了。

安时玩游戏胜负欲一般,对于赢不赢的,一向没什么感觉,但这次却莫名的烦躁。

傅淮深像是有点意外,偏头看了安时一眼,任眠高兴地从凳子上跳起来:“哈哈!谢谢哥!哥真好!”

傅淮深没说话,反而探过身体,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安时手里剩下的牌:“怎么不先打这一张?”

他判断有点失误。

安时瘪了瘪嘴:“忘了。”

傅淮深挑了下眉:“输了不开心?”

安时不知道自己这个不开心从哪里来,只能含糊地点了点头。

傅淮深直接又开了一局,安时这次打得特别顺,直接又把之前的赢了回来。

耳边传来李朝阳和任眠的哀嚎,他们还想再来,任眠对傅淮深道:“哥哥哥,好哥哥,这把让让我!”

安时听后,莫名其妙的,站起身:“有点渴,你们别等我了,我想去喝杯水。”

说完,就站起身,傅淮深想要拉他,安时躲了一下,径直走了出去。

来到厨房,安时走的很快,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不开心,没什么原因,他也想不出什么原因。

或许是因为独一份的偏爱并不是真正的独一份,他平时觉得没什么,现在却不舒服了。

但一想,又没什么立场。

他喝了一杯水,磨磨唧唧的接第二杯,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水杯呢,就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他回头,就看见傅淮深走进来。

“怎么了?”傅淮深意识到他有情绪。

安时:“没什么。”

傅淮深盯着他,安时才不和他对视,半晌,傅淮深忽然上前来拉他,手臂撑在台面上,将安时困在怀中。

“刚才我帮你赢回来了。”傅淮深看向他,“是不是要奖励一下。”

安时惊讶抬头,想也没想,甚至有点气鼓鼓的:“不可以。”

傅淮深的眼睛宛如浓稠的夜色,垂眸,声音低哑:“不可以么?”

鼻尖蹭了蹭眼前柔软的

脸颊,“不可以再奖励一下吗?”

安时被他蹭的耳尖红的滴血,浓郁强势的木质冷香,像是傅淮深的怀抱一样,不容反抗的向他逼近,妄图引诱他坠入甜蜜的陷阱。

安时恍惚觉得,自己就是温水中的青蛙,而傅淮深,则是极有耐心的猎手。

但眼前又闪过刚才的那幕,他又有点难以形容的感觉。

他微微挣动,把脸扭到一旁,傅淮深贴他贴得极近,看着他的反应,眼中闪过什么。

“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

安时垂下眸,觉得自己有点不可理喻。

“没什么。”

傅淮深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半晌,抬手捏住他尖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

傅淮深:“那我不要奖励了,让你不高兴了。”

安时想的根本不是这件事,闻言忍不住皱起眉,下意识反驳道:“谁说不给奖励了……”

“哦。”傅淮深唇角隐秘地扬起,“那就是给。”

话音刚落,安时只觉得眼前一暗,下唇就被人温柔的含住了。

没有深入,也没有下一步,只是单纯的吮吸,被放开时,果冻一样的下唇颜色红得很艳。

反应过来后,安时的脸腾的一下变红,傅淮深看着他,低低的,像是某种诱哄:“……奖励给完了,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安时抬眼,不自觉地拽住傅淮深的衣袖:“没有。”

傅淮深很有耐心:“真没有?”

安时停顿片刻,带着点自己察觉不到的撒娇:“……那以后……”

“只让我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