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安时就有些底气不足。

他这个要求怎么听怎么莫名其妙,带着一股浓浓的奇怪的感觉。

他当即假装大方,脚尖踢了踢地面:“……我就随口一说。”

傅淮深却忽然笑了,笑得很轻,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安时本身就不开心,听他这么笑,不满瞬间顶格了,抬起头,凶巴巴道:“你笑什么?”

傅淮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被他“啪”地打掉了。

傅淮深一愣,安时也跟着一愣。

他刚才就是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安时眨巴了一下眼,伸手就要去牵傅淮深的手,舔了舔嘴唇:“……疼吗?”

傅淮深摇了摇头:“不疼。”

安时这才看清楚,傅淮深的眸子里带了点不明显的笑意。

被打了还笑的出来,傅淮深难不成有什么小众癖好?

他的眼神逐渐疑惑。

傅淮深好笑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坏心思?”

“哪有。”安时心虚,“只不过是在做一些合理猜测罢了。”

傅淮深拉过他的手,跟揉面团一样,捏了捏:“……我第一次见到你生气。”

安时:“我没生气。”

他想了想:“我只是,只是突然手痒了。”

傅淮深看着他:“看来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确实会越来越像。”

安时歪了歪脑袋。

傅淮深:“你现在,就像是以前的我。”

安时探头:“冷静高智?”

傅淮深冷静:“嘴硬如铁。”

安时:“……”

他试图挣脱开傅淮深的手:“……不跟你玩了。”

傅淮深的手指力气大的吓人,安时使劲挣,也没挣出来,男人的胜负欲都上来了,看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他都想上去咬两口。

但没等他实行这项计划,傅淮深握着他的手轻轻用力,就把他拉进怀里,紧紧扣着腰。

怀抱是安抚人情绪的最佳密码。

安时被他紧紧抱住,傅淮深把下巴轻轻搁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偏过头,用鼻尖缓缓蹭了蹭他的脸颊。

“不生气了好不好。”傅淮深低低的,“我的错。”

被蹭过的侧脸麻麻的,安时没心思去生气了,小声道:“嗯……你先放开我。”

傅淮深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道:“刚才你的要求是只能你赢。”

“是我的错了,可能让你误会了。”傅淮深声音很沉,“我没想让他赢,算错步骤了,我以为你会先出。”

安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输掉以后,傅淮深会反过来看他的牌。

刚才的小情绪像是破了的气球,瞬间烟消云散了,所以傅淮深根本没有让着任眠。

他愣愣:“……那你一直在让着我?所以我才会一直赢?”

傅淮深摇了摇头:“不是这样,是你自己很厉害,只要我不做什么,你就可以把他们两个人打的落花流水。”

安时听了,有点腼腆:“真的呀?”

“对呀。”傅淮深道,“你特别聪明,比我当初第一次玩,玩的好多了。”

安时“嘿嘿”了两声,心情由阴转晴:“也没啦。”

傅淮深道:“以后只会让你赢,只能你赢。”

安时想起自己刚才那个要求,这会儿才觉得羞赧,把脸埋在傅淮深的肩上,闷闷的:“我就随口一说。”

傅淮深接着道:“以后不和他一起玩了,好不好?”

安时一顿,有些犹豫:“这样听起来我好像很小气。”

傅淮深淡淡:“是他们太菜了,跟他们一起玩,提升不了技术,以后不和他们一起了。”

这个理由很好,安时眼睛亮了亮:“真的?”

傅淮深笑了笑:“当然是真的。”

安时从心底觉得开心了,说不出是因为什么,但感觉所有情绪,包括整个人都被托住了。

他想了想,又小声问了一句:“真的不小气吗?”

傅淮深:“我比你还要小气。”

安时一怔:“嗯?”

但傅淮深却并没有解释什么。

被扣着手腕,傅淮深看着他:“那我们回去,和他们说不玩了,回家。”

安时对上他深邃如幽谭的眸子,不觉得冰冷,反而觉得诱惑。

安时觉得,或许是因为和傅淮深做了别的事情,导致他对傅淮深产生了一点别的感情。

就比如占有欲。

但又好像不完全是占有欲。

喜欢是什么感觉呢,安时一直都认为,喜欢,就是想对一个人好。

他是一个庸俗的人,所以前二十三年,一直都认为,自己更喜欢钱,没有一个人能排在钱面前。

或许物质贫穷的人和物质富裕的人不同,他小时候没有得到过爱,但是仍然长成了很好的人,只不过可能也有些长歪,比起爱,他好像更喜欢钱。

他没有因为缺少爱而自怨自艾,因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是没有爱,也没有钱。

比起完整的交出自己,他更喜欢得到金钱。所以他不贪心,一直秉持着只要钱就可以了。

到现在,他看到傅淮深,心里像是风中的秋千。

或许……他也可以更贪心。

回到房间内,任眠和李朝阳见到他们牵着手进来,顿时一脸玩味:“你们夫夫不要太粘人,离开两秒都不行啊?”

傅淮深干脆地点了点头:“嗯,怎么?”

李朝阳:“行,算你狠。”

他们还没玩尽兴,嚷嚷着要再开一局。

李朝阳道:“快快快,我们两个人这次肯定能赢你。”

任眠也笑得特别开心:“哥,快坐下呀,我们再来一局,这局不用你让我了。”

“任眠。”话音刚落,傅淮深忽然出声。

任眠抬眸:“怎么了?”

傅淮深平静道:“我从没有让

着你,也没有必要让着你。”

李朝阳一愣,去看傅淮深的脸。

他和傅淮深不仅是朋友,是同学,还是商业伙伴,平时傅淮深什么样,他很了解。

傅淮深气质冷冽而沉静,不张扬,却很有压迫感,此刻面无表情,深邃的眉眼淡淡睨着任眠,说不出的疏离冷淡。

还有点……不耐烦。

李朝阳顿时明白了,任眠像是没想明白,小声:“哥……?”

傅淮深捏了捏安时的手腕,漫不经心道:“还有,我也不喜欢认干弟弟。”

李朝阳赶紧掐了一把任眠的胳膊:“对啊,没大没小的,你得叫傅总啊。”

任眠意识到了什么,坐直了,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傅总。”

傅淮深应了一声,扣着安时转身下楼,李朝阳追出来,叫住他们俩。

李朝阳道:“嫂子,你们别生气,我下次肯定不让他再出现在咱们面前……”

傅淮深看着他:“这是你说的。”

李朝阳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嫂子,我给你道歉。”

安时不是小气的人,知道他也是无心之举,摆摆手:“没事的。”

快要到中秋节,傅淮深的公司也因为要放假而忙碌了起来。

安时反而很有空的在家撸狗。

小狗还小,正是培养感情和训练的好时机,安时不想训练小狗技能,但是必须得教会小狗出去上厕所,和在碗里吃饭。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零食:“对,这个掉出来了,所以不能吃,要扔掉。”

他把自己故意扔出去的一个兔头扔一边去,在小狗不舍的目光中,连忙给他一个冻干:“哇!真乖,奖励一个!”

就在如此反复训练下,小狗终于有点明白了只能吃自己碗里的食物。

安时撸了撸狗头,程姨一脸慈爱地走过来:“学会了?”

安时嘿嘿一笑:“差不多了,我们傅铁军超级聪明。”

傅铁军很给面子的“汪”了一声。

安时挠了挠他的下巴,正准备再奖励一个冻干,手机就响了一声,他低头一看,是傅淮深的消息。

【今天有应酬,不回家吃饭】

【安时:好的,注意安全[猫猫挥手]】

安时立刻给程姨说了:“程姨,傅淮深今天不回来吃晚饭啦”

程姨应了一声,手机又叮咚一声。

【傅淮深:[图片][图片]】

【傅淮深:在路上,马上到饭店。】

又过了不久,安时正吃饭呢,傅淮深又给他发来消息【开始应酬。[图片][图片]】

安时终于忍不住了,他太好奇了【怎么今天突然要给我报备了?】

【傅淮深:给你看看,这里没有叫我哥哥的人。】

【傅淮深:当然,也没人敢叫。】

安时:“……”

他打下,我才不关心呢,又想了想,赶紧删掉了。

说出来感觉像是欲盖弥彰一样。

但傅淮深并没有质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反而又陆陆续续发来消息。

【傅淮深:喝了一点酒[图片]】

【傅淮深:这个牌子。】

【傅淮深:小蛋糕[图片]】

【傅淮深:里面有糖珠[图片]】

安时洗完澡出来,看见傅淮深发过来的消息,有些哭笑不得。

【安时:傅总,怎么突然变幼稚了[指指点点]】

【傅淮深:成熟的大人不可以分享么?】

安时看着这条消息,目光闪了闪,突然有点奇妙的感觉。

他还记得在最开始,傅淮深和他签订协议时,说过的一条。

互不打扰,也互相不报备。

但现在……

或许,爱与不爱,真得很明显。

等傅淮深应酬回来,是晚上10点半,不算太晚,也不算早。

安时正准备带傅铁军出去遛弯,见他回来,上前几步,就从浓郁木制香气中,闻到了一点酒气。

傅淮深面对他的突然靠近,也没躲,很是坦然,垂眸看着他:“怎么了?”

安时:“怎么今天没醉?”

他对傅淮深的酒量没有真正的认识,所以现在只是单纯的好奇。

傅淮深一顿,目光向一旁:“……喝得比较少,我酒量还可以。”

安时“嗯”了一声,就准备绕过他出门,傅淮深一把拉住他:“去哪?”

安时提溜了一下傅铁军:“我要去遛狗。”

傅淮深:“我也一起去。”

安时愣了愣:“你也去?”

傅淮深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我没醉,现在抱着你跑两圈也是可以的。”

于是两人一起去遛狗。

天色很好,又临近中秋,一点也不热了,风吹在脸上,反而凉凉的。

他们去的公园,是附近一个大型综合公园,步就十分钟就到了,已经快11点,但依然能看见不少人。

安时一手牵着小狗,傅淮深走在他身边,月亮被远远的甩在身后,细微的人声夹杂在风里,听的不真切。

安时偏头看了傅淮深一眼,忽然觉得,他和傅淮深好像是一对平平淡淡的夫夫,吃完饭,然后一起手牵着手,来遛狗。

傅铁军还是太年轻,虽然吵着闹着要出来,但精力跟不上,溜达了一会儿就要坐着,安时蹲下身,傅铁军急的在地上呜呜转,他抬头,看向傅淮深:“你说他是想说什么呢?”

傅淮深看了傅铁军一眼:“可能是想上厕所。”

安时试探着把傅铁军拉到草坪上,傅铁军顿时开心的开始方便。

安时有点震惊,想了想,拍了拍傅淮深的肩膀:“没想到你还掌握着我不知道语言。”

傅淮深无言地看着他,忽然,一旁的小树林突然传来的声音。

安时看过去,是一对情侣,正抱在一起啃的难舍难分,疯狂用舌头狂甩对方的嘴唇。

一边啃,还一边说悄悄话。

“哥哥,我们亲嘴是不是亲的太大声了?”

“怎么可能,你别瞎想。”

“哥哥,哥哥我们在这里,不会有人看见吧。”

“不会,谁会半夜来小树林呢?”

话音刚落。

傅铁军上完厕所,激动地叫了两声。

一瞬间,四目相对。

“……”

安时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嗨”

情侣吓的落荒而逃。

安时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叫过傅淮深名字,也叫过傅总,甚至叫过老公,但是没有叫过“哥哥”。

他戏瘾顿时就上来了,溜达着回去的途中,忽然上前扯了扯傅淮深的衣袖,叫了一声:“哥哥。”

傅淮深浑身一僵,蓦地回头看他:“……你叫我什么?”

安时甜甜一笑:“哥哥,你说,我们这么晚回去,不会被嫂子看到吧?”

傅淮深反应过来,差点被气笑了。

“不会。”傅淮深转过来,伸手扣住他的后颈,“我们今天不回去了。”

安时一愣:“嗯?”

傅淮深淡淡:“我们今天去酒店开房。”

安时:“???”

傅淮深平静:“如果他来抓我们,我就护着你,让你先跑。”

安时:“????”

到底是怎么样的心理才能这么镇定的说出这种事情啊!

安时坑人不成反被套路,把脸扭到一边:“不行,我妈说不能随便跟人开房。”

傅淮深故意道:“跟好朋友也不行吗?”

安时一愣,赶紧摇头。

这个梗到底还过不过的去了。

-

安时工作室也不是完全的没有事情干,上次过后,白简言就没有那么热切了,一些合作也无限推迟,安时在家随口提了一嘴,第二天,周行就给他电话。

周行在那头兴高采烈:“收拾收拾,今天晚上我们要去应酬了。”

安时本来还在摸傅铁军的狗头,一听,直接从沙发上坐直了:“去应酬?”

周行:“嗯,傅哥给我们推了几个合作商,让我们自己去谈一谈。”

傅淮深给他们推了几个合作商?

安时乌黑的眼珠转了转,是因为他那样说了么?

他只是随口一说,但傅淮深竟然记住了。

既然给了机会,那就一定要抓住。

安时给傅淮深发了条消息,报备了一下,就换了一身出去了。

【傅淮深:嗯,注意安全,别喝酒,没人敢灌你。】

【安时:[okok]】

到了地方,安时站在包厢外面,和季白周行对视一眼。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他从来没应酬过,这次算是圆梦了!

周行季白和他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一会儿我们进去,我负责套近乎,季白负责砍价……”

安时:“那我呢?”

周行:“你就当吉祥物,主打的就

是一个迷惑敌人。”

安时:“……”

行。

制定完计划,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推开包厢门,坐了没一会儿,几位老总就陆陆续续的就位了。

安时穿着剪裁妥帖的西装,他个子不矮,又比例好,坐在那里不说话,特别养眼。

几个老总都是和傅淮深认识的,傅淮深当初找上他们,说明来意,其中有不少人都觉得震惊。

傅淮深,年少成名,铁血手腕,雷厉风行,人称大魔王,竟然有一天会在别人身上费心思,而且那人还是个男的。

这事说出去,别人别提多好奇了。

他们早就知道傅淮深结婚了,结婚对象是个男的,听说还是突然冒出来的,协议结婚在他们这里不少见,但能让傅淮深上心的,肯定是有点能力。

一进门,不用介绍,他们自动明白了哪个是安时。

没别的,太惹眼了,妥帖的西装勾勒着挺拔劲瘦的背部线条,腰线窄而内收,一张脸蛋漂亮得极其标准,乌黑的眼睛望过来,跟个人偶娃娃似的,嫩的能掐出水。

安时见到他们,礼貌一笑,圆圆的梨涡露出来,甜的要命。

几个老总一下子就服了,怪不得傅淮深这么上心,就这个资本,谁能忍住不上心啊。

安时觉得今天的合同谈的格外顺利,而且还真没人灌他酒,他本来想给大家表演一下,结果李总赶紧站起身:“哎呀,不用喝不用喝,我们可不搞酒桌文化那一套。”

当然,一开始是不敢搞,现在是不愿意搞。

安时听着他们侃大山,几个老总一开始只是看他漂亮,没觉得有什么内容,后来听他说了发展前景和一些灵感,也都认真看他了。

人总是这样,当你长的漂亮,就会自动把你归为花瓶,只有你的能力和漂亮匹配,别人才会尊重你。

王总是里面唯一一个有“男老婆”的人,已经成家许多年,多看了安时几眼,笑了笑:“傅总可真是好福气,安先生样貌好,口才好,而且还脾气好,之前我们和傅总一起应酬,可就他回去晚了没挨骂。”

安时一愣,打了个哈哈过去了:“哪有,王总夸张了。”

饭桌上还很热闹,安时却有些走神。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不生气呢。

应酬回来晚了,傅淮深也不会因为喝醉而做些什么,酒品很好,而且,傅淮深还会提前给他发消息,告诉他什么时候回来,让他别担心,还会主动说是跟谁应酬,甚至,回来以后,还能和他悠哉悠哉的去遛狗。

傅淮深一切都做的很好,他又有什么原因会生气呢。

许多人情绪不稳定,只不过是环境不稳定罢了,当有人能妥帖地做好一切,给你一个稳定的环境,和充足的安全感时,谁会竭斯底里呢。

安时突然觉得,他有点想傅淮深了。

晚上十点,这个时候,他往常都和傅淮深说晚安,然后睡觉了。

趁着别人没注意,他低头给傅淮深发了个消息。

【安时:今天很顺利哦,谢谢傅总[猫猫转圈][星星眼]】

傅淮深消息回得很快:【不用谢我,这也是你自己争取的。】

【安时:嗯?我自己争取的?】

【傅淮深:我给他们都看了你们的视频,是他们自己选的,所以我只是牵线,还是你自己做的足够好。】

安时心中一动,觉得心脏仿佛被泡进了甜甜的温水里,极其的松弛和安心。

【安时:那还是要谢谢你帮我牵线】

傅淮深那边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才发来:【怎么谢谢我?】

安时的耳尖倏地变红,想起了前两次的“奖励”。

他叭叭打字:【就还是你说了算……】

觉得不行,又赶紧删掉。

他又准备打字,傅淮深那边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傅淮深: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安时也欢欢喜喜的逃过了这个话题。

【安时:不用,周行顺路送我。】

【傅淮深:好。】

关了手机,饭局还没完,大家又聊了一会儿,最终和每个人都签了合同,才准备回家。

李总看着他笑了笑:【行,快回家吧,回去晚了,傅总肯定就想了。】

此话一出,整个包厢里都笑了起来。

安时也跟着笑,心里想的却是……

傅淮深会想他吗?

周行稍微喝了点酒,但是带了司机。

等安时被送到家后,周行冲他挥了挥手,也回家了。

时间已经快11点半,安时抬头看了看,客厅给他留了灯,二楼傅淮深的房间和书房也亮着灯,应该还没睡呢。

安时走进客厅,把外套挂在一旁,看了一眼二楼,确定傅淮深没睡,先跑去房间自己洗漱了。

迅速搓了搓自己,坐在一边吹头发的时候,他还是想当面谢谢傅淮深,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手机里说没诚意。

虽然傅淮深说那是他自己的努力,但没有牵线人,别人都不会看到他。

喝了点水,他悄悄地走到对面,书房灯亮着,肯定是在办公,他起了点坏心思,悄悄的溜过去,想来一个措不及防。

“唰”地打开门,安时探出脑袋,往里一看,才发现根本没有傅淮深的身影。

……不在书房?

那在卧室?

傅淮深卧室也有电脑和桌子,平时快睡了就会在卧室办公,安时也知道,他走过去,敲了敲卧室门,才发现门根本没关。

傅淮深什么时候警惕心这么弱了。

他想了想,还是走进去,本以为会撞见傅淮深带着眼镜打字,视线扫了一圈,发现也没人。

他关上门,整个房间都静悄悄的,他忽然心里有点发毛,正要出去,就听见浴室里传来一声轻响。

安时瞬间把那颗恐怖片的心放进了肚子里。吓死他了,他还以为傅淮深突然掉入了时空的裂缝当中。

他走过去,正准备贴着门给傅淮深说一句“我回来啦”,猛不丁地突然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这个味道他很熟悉,因为他之前就在这个房间闻过。

他轻轻皱了皱眉,说不上难闻,但是怪怪的,正当他冥思苦想时,浴室里蓦地传来一声压抑的喘息。

安时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不自觉地倒退两步,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味道了。

他真闻过,只不过上次比这次的味道要浓重。

傅淮深……!

他的耳尖不自觉的红了,脑子里瞬间停止了思考,跟生锈了一样,傅淮深在自己房间做这个,无可厚非,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点欲/望不是很正常吗。

他疯狂给自己洗脑了一阵,勉强回过神来,决定先自己退出去,让一切都回归原样,这个谢谢明天再说也不迟。

他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刚一转头,就“嘭”的一下踢到了门口的墙壁。

闷闷的,声音不大,但在这针落可闻的环境中,响的炸耳。

安时闭了闭眼。

这种古早玛丽苏的露馅剧情竟然会凭空发生在如此紧要的关头!

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嘲笑电视剧的编剧了。

顾不上脚趾上的疼痛,他一瘸一拐的准备迅速撤离,下一秒,浴室门被人“唰”地从里拉开!

安时浑身一僵。

傅淮深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你在干什么?”

很平静,但安时莫名心里一虚。

他故作镇定地转过

头,傅淮深没走出来,浴袍松垮地穿着,眉眼沉黑,神情冷淡而平静,抱臂倚在浴室门框,木制香和浓郁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扑了满鼻。

安时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一瞄。

纯白的浴袍,隆起难以忽视的一团。

安时一时间愣在原地。

他以为是解决完了,没想到是在解决中途。

傅淮深看到他的视线,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声音很低,很沉:“……在看哪里?”

安时反应过来,迅速把脸扭一边去了,不能看了!

傅淮深很冷静:“进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安时:“正准备说呢……”

傅淮深挑眉:“真的?”

他故意道:“没有想偷听吗?”

安时瞬间抬头,眼睛都瞪圆了,他是那种人嘛!他可是三好公民呢!

傅淮深看着他的表情,不再逗他:“我开玩笑的。”

安时糯糯:“……这还差不多。”

他垂下眼睫的样子太可爱,侧脸白皙,乌发蓬松,像是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傅淮深克制地吸了口气,才缓缓道:“出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谈。”

安时一顿,本应该转头就走,但他又莫名有点挪不动步子。

他视线飘忽,傅淮深确实帮了他很多,并且现在好像很需要帮助,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

但这好像不是重点。

浴室门被关上,安时原地待了一会儿,正准备出门,浴室门突然被从里拉开。

安时脚下一停,傅淮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怎么不走?”

水珠从眼前分明的胸膛上缓缓滑落,安时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反应过来:“哦、哦,正在走呢……”

他转过身,就被人扣住手腕。

傅淮深的掌心很热,直接透过皮肤,传递过来。

“那别走了。”

傅淮深手上微微用力,把他扯到面前,垂眸看着他,声音又低又涩:“一直不走,是想帮我吗?”

傅淮深的眼睛深邃如浓稠的夜色,安时望着他,仿佛被吸进了漩涡:“我………”

房间的灯熄灭了,空气中浓郁的像是张密不透风的网,只余手中滚烫的触感。

咕叽咕叽的,安时像是一条干涸的鱼,封闭在浓郁的男性荷尔蒙中,努力想呼吸,却有点喘不上气。

傅淮深紧紧贴着他,手掌扣着他细窄的腰线,用力到像是要把他直接揉进怀里。

心脏跳的震的耳朵疼,不知过了多久,傅淮深修长滚烫的手指忽然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他的脸,掐着他的下巴,深深吻了上来。

含糊中,低沉的声音落入他的耳朵。

“宝宝。”

傅淮深夸他,“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