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所有事情,都在意料之中。

只不过安时被翻来覆去,像是一尾挣扎的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然后被傅淮深用手指轻轻揩去。

“不要了。”安时被抱在怀里,努力凶巴巴,“不要了!”

傅淮深用鼻尖蹭蹭他,带着湿意,无奈地笑了笑:“那我怎么办呀?”

安时像是海上漂泊的船,找不到方向,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只得慢吞吞地说:“……那…那你快一点哦。”

傅淮深没回答,捏着他的下巴亲上来,手在背上轻轻的拍,像是哄小孩。

然后,傅淮深身体力行的证明了,真男人不能说快。

更听不得别人说快。

第二天一早,安时醒来时,意识还没苏醒,就感觉自己在一个暖烘烘的怀抱里。

他觉得有点热,正准备往旁边转,腰顺带着往下的一片,酸疼直冲天灵盖。

他一下就醒了,连带着抱着他的傅淮深。

傅淮深下意识地把他抱的更紧一些,安时推了推他:“热。”

傅淮深睁开眼,稍微和他拉远了一点距离。

安时正欲张口,屁股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他下意识往前一缩,自己就又滚回了傅淮深的怀里。

傅淮深抱住他,声音又低又沉,像是故意的:“……怎么还投怀送抱,不是热么?”

安时后知后觉的有点不好意思,连带着耳垂和脸颊,都飞上一抹粉,极度的尴尬下,他羞恼道:“是你先拍我的屁股。”

傅淮深态度很好:“对不起。”

安时一愣,小声的哼了一声:“……原谅你了。”

他们贴得很近,而且都光溜溜的,安时还是不好意思,傅淮深的手放回他的腰上,他猛地一哆嗦。

傅淮深:“腰疼吗?”

安时老老实实:“疼。”

傅淮深:“我给你揉揉。”

安时特别乖巧的“嗯”了一声,

傅淮深的手很大,骨节分明而修长,漂亮而不失力量感,掌心温热,还带着一点点糙,腰窝处的皮肤又细又滑,安时被他揉的特别想笑,干脆把脸埋在他怀里,控制着自己的笑意。

傅淮深感觉到他的颤动,连忙把他捞了出来,皱眉道:“疼?”

安时摇摇头,特别无辜:“是戳到痒痒肉了。”

傅淮深静默了一瞬,忽然抬手,又捏了一下安时的屁股。

安时瞬间不笑了,下意识往上挪了挪,不满道:“你这是耍赖。”

傅淮深看着他:“可是手感真的好好。”

安时觉得傅淮深变了。

而且经过昨晚,变化更加明显。

傅淮深突然会说骚话了,一点都不禁欲。

他不想按了,傅淮深又把他拉回来,揉了一会儿,安时觉得舒服,也不再反抗。

等他们起床后,已经到了早上八点。

傅淮深穿好衣服,又把懒懒躺在床上的猫条安时挖出来,伺候着他穿好衣服。

安时乖乖让他穿,其实他心里现在也还没反应过来,但神奇的是,因为傅淮深的冷静,他也觉得很自然了,看着傅淮深微垂的长睫,忽然笑了两声。

傅淮深:“怎么了。”

安时笑出了两个圆圆的梨涡:“你这个样子,好像照顾幼稚园的小朋友呀。”

傅淮深喉结滚动,摸了摸他的头发:“那安时小朋友,现在是不是要起床了?”

安时觉得这个称呼好腻歪,红了脸,赶紧跳下床。

然后差点直接跪地上。

他这才想起来,昨天傅淮深一直不结束,压着他弄了将近四个小时,他现在整条腿都是软的,跟两条面条一样。

傅淮深眼疾手快地抱住他,安时耳根特别红,终于忍不住了,泄愤一样拍了傅淮深的肩膀两下,也没使劲。

傅淮深托着他的屁股抱着他,在地上走来走去,晃了晃,像是在哄他,安时一开始还有脾气,后来直接被晃麻了。

太会了。

真是太会了。

他一

个脑袋难敌敌人的柔情战术,根本抵挡不住。

敌人太狡猾了,知道怎么让他心软。

安时缓了一会儿,除了走路有点别扭,其他的还好,也不是多疼,顶多有点酸。

从楼上下来,江芷兰都在吃早饭了,她订的是早上的飞机,一会就得飞回去。

见到他们下来,江芷兰见安时的姿势:“怎么了这是?”

安时沉吟片刻:“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江芷兰:“?”

安时羞涩垂眸:“昨晚劈叉劈多了。”

江芷兰:“……”

“……你爱好还是蛮小众的。”

安时腼腆摆手:“谬赞了。”

安时回答完,见傅淮深也没反驳,顿时放心下来。

吃完早饭,许是知道江芷兰要走,傅铁军嗷呜嗷呜地跟在身后,双手扒住江芷兰的两腿,看起来非常的不舍得。

安时想要解释:“它这是……”

江芷兰一脸理解:“我知道。”

“来去如风嘛。”

安时:“……”

傅铁军的爱来去如风,昨天因为干饭对江芷兰爱搭不理,今天会给他喂小零食的奶奶走了,顿时在地上撒泼打滚。

安时看着这一幕,对傅淮深道:“其实我觉得,铁军有时候也比较像我……”

傅淮深:“很会撒娇?”

安时:“能屈能伸。”

傅淮深:“……”

然后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尖。

开车来到机场,傅淮深下车,去后备箱拿行李,安时本想下去帮忙,但是被傅淮深制止了,车门一时间只剩他和江芷兰两人。

江芷兰保养得极好,一点都看不出她本身的年龄,此刻轻轻叫他的名字,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安时探头:“怎么了奶奶?”

江芷兰:“和淮深感情怎么样?”

安时想了想:“挺好的。”

江芷兰眼中闪过什么,拉过安时的手,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枚雕刻极其精美的碧绿吊坠。

安时一惊:“这是?”

江芷兰:“这个本来就是留给淮深的爱人。”

安时有些奇怪,江芷兰终于不再当谜语人:“我知道,你和淮深现在重新开始了,对吗?”

安时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奶奶是知道的,知道他们是演的,却没有生气,反而陪他们吵吵闹闹的演下去。

江芷兰拿着玉佩:“来,我给你带上。”

安时犹豫了一秒,便伸出脑袋,微凉的吊坠悬挂在细长的颈中,他不自觉地握住,抬头看向江芷兰:“……谢谢奶奶。”

江芷兰道:“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

安时点了点头,江芷兰笑了笑:“因为互相喜欢的样子,和装出来的样子,是不一样的。”

“或许感情就是这样,能让一潭死水都活过来,淮深看你的眼神,让我想起来许多年前,他爷爷年轻时的样子。”

安时握住江芷兰的手,江芷兰拍了拍他:“小时,谢谢你。”

端庄优雅的妇人表情温和而真挚:“是你让他做出来改变,我是个现实的人,这种意识,可能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淮深,他和我年轻时一样,好强、冷漠、自私、精致的利已主义者。”

“从小的成长环境,让他的比我的情况要更加糟糕,我总是想,一个缺爱的人,怎么会好好的爱人呢。”

“但或许,一切就是这么的奇妙,你就是天上那颗,突然掉下来的星星。”

……

告别了江芷兰,他和对方挥手,傅淮深揽着他,低声问:“刚才你们说什么了?”

安时笑眯眯地从脖子里拿出那枚吊坠:“奶奶把这个给我了。”

傅淮深一怔,又很快释然:“……她都知道。”

“嗯。”安时点点头,“不过现在没关系了。”

没关系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有很多层。

傅淮深眼中神色变化,沉默片刻,才道:“那我们回去。”

安时:“好。”

-

回去的路上,安时看着傅淮深深邃的侧脸,心中一直回放江芷兰的话。

“所以现在是重新开始了,对吗?”

“或许,你就是天上那颗,突然掉下来的星星。”

因为他的到来,所以傅淮深才发生了改变。

两个世界的人,却在某一天,生命突然交汇,像是突然掉进怀里的星星,一切都那么的不可思议,却又冥冥中。

重新开始几个字,在安时的舌尖反复咀嚼。

这就是重新开始,但傅淮深好像并没有问他什么,也没有表现出什么。

察觉到安时的目光,在红灯时,傅淮深转过头:“我脸上有东西?”

安时摇了摇头,又觉得自己看起来不太理直气壮,伸出手,刮了一下傅淮深精致的鼻尖:“这里有。”

手腕还没收回去,就被扣住了,傅淮深望着他,温热的伤心摩挲着细嫩的表层皮肤,声音很低:“……还没好利索,就又来撩拨我?”

安时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脸色,反驳道:“才不是!”

傅淮深没回答,反而问:“腰还疼吗?”

安时感受了一下,其实傅淮深弄的也没有特别狠,休息了一会儿,现在感觉还好:“不怎么疼了。”

傅淮深道:“真的?”

安时:“当然是真的。”

傅淮深颔首:“好。”

安时疑惑了一下,很快,车子开回了家,昨天中秋节,傅淮深给家里的阿姨管家都放了三天假期,只有钟点工来打扫卫生,整个房子都是静悄悄的。

“汪!”一声嘹亮的狗叫声出现,傅铁军以一己之力打破安静,呼哧呼哧地飞奔过来。

安时正准备蹲下接住,就被傅淮深扣住腰按在怀里,轻巧地抱着他往旁边一躲,傅铁军直接扑了个空,没刹住闸,差点撞门上。

傅铁军一脸幽怨,并发出哼哼唧唧的叫声。

安时瞥见它的表情,忍不住笑出来,傅淮深冷着脸:“以后家里禁止扑人。”

安时:“可是它是一只小狗诶。”

傅淮深的手放在他的腰上,轻轻揉了揉,学着他的语气:“可是你是一只猫猫诶。”

安时笑出声:“你怎么突然变幼稚啦。”

傅淮深看着他,忽然上前,轻轻亲了亲他的侧脸。

安时懵了一下,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顿了一会儿,他眼睛亮晶晶的:“怎么了?”

“没什么。”傅淮深凝望着他的脸,“只是感觉太可爱了,所以想一口吃掉。”

安时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罕见地上前亲了亲傅淮深的下巴,小声说:“你也是。”

傅淮深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他会回应,眸子翻涌,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停顿片刻,才摸了摸他的头:“我去做饭。”

安时心安理得:“我要吃糖醋排骨!”

傅淮深:“好。”

“还要吃小酥肉!”

“好。”

“还想喝甜甜的红枣薏仁粥。”

“好。”

无论安时提什么,傅淮深都答应了。

安时眨眨眼:“你怎么都不拒绝呀。”

傅淮深语速很缓:“因为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蓦地,一种难言的情感,迅速爬上心尖。

安时觉得很满,像是一种情绪满到溢出,再也控制不住。

傅淮深转身去了厨房,安时坐在沙发上,像是一根猫条,软趴趴的,打了一局游戏,忽然,手机收到了一份秦影传来的文件。

安时心中冒出了一个问号。

秦影给他传文件?被盗号了?

安时点开文件,粗略地翻了翻,发现这好像是一份……财产明细。

多的数不清,安时数着那背后的零,心中疑惑更甚。

发错了?

感觉这种东西,是比较私密的呀。

他当即上楼,傅淮深正不知在切什么,安时刚进去,就听他头也不抬地问:“看到了?”

安时一愣:“嗯?”

傅淮深放下手中的食材,洗了洗手:“财产明细。”

安时迟疑地点点头:“看到了。”

傅淮深:“我名下还有十几辆车,有五辆你见过,明天我带你去看一看其他的。”

说着,傅淮深从口袋里掏出那辆被安时退回去的柯尼塞格gemera。

安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过手腕,钥匙被放进手心,有点微微的凉。

傅淮深:“这辆车在你名下,拿好。”

安时愣愣地收下,傅淮深看着他的表情,唇角勾起:“怎么不说话?”

安时抿了下唇:“这是什么意思?”

傅淮深上前一步:“……你昨天说了,要对我负责的。”

像是怕他后悔一样,手腕被扣住,傅淮深轻轻蹙起眉,故意问:“是要反悔了吗?”

安时见不得他这种表情,下意识摇头:“没有反悔。”

“那就好。”傅淮深眼中闪过笑意,“这是我的个人财务情况,你有理由要知道。”

安时不知道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了,结结巴巴:“那、那我的……”

傅淮深:“没关系,我都知道。”

“哦。”安时眨了眨眼,傅淮深看着他:“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安时觉得,这是表态的时候了,但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抬眸:“那协议呢?”

傅淮深:“撕毁了。”

安时脑子一抽:“我的尾款……”

傅淮深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补给你。”

安时有点脸红,他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我不要了。”

“也好。”傅淮深直接道,“我把我的卡给你。”

安时愣住,被金钱砸了个猝不及防,正欲开口,腰忽然被一只大手扣住,往前一带,他整个人撞进傅淮深的胸膛,仿佛被木质冷香包裹了。

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过近的距离,让一切感官都放大了,傅淮深低沉地嗓音响在耳畔:“……我能说的都说完了,你的呢?”

“宝宝。”傅淮深这样喊他。

像是某种诱哄,又像是严肃的宣誓。

“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