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查到,这事儿有点不对劲,估计是上了什么手段,看着有点像G方的。”杨老也有点不能理解。

  宋清淮点头,这倒是符合他的猜测。

  看来当年的事一定有猫腻。

  “不急,我相信只要做过的事一定会留下痕迹。”宋清淮如是说。

  杨老也记挂着这件事,“明年十一月份你爸就能出来了吧?”

  宋清淮点头。

  “好好好,现在谷底咱不怕,以后每一步都是上坡路。”杨老语重心长,他显然担心这次的事件会打倒宋清淮。

  宋清淮整理了下围巾,勾勒了一个浅笑,“老师您不用担心,鄙人姓坚名强。”

  和普通长辈一样,杨老关心起了他的终身大事,“你和傅家那小子现在还好吗?”

  巧舌如簧的宋清淮却难得卡壳了,他该怎么解释他们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好不好,他不想让杨老再多一件担心的事,所以他撒了个小小的善意的谎言,“好着呢。”

  杨老果然开心,“现在国内的环境越来越宽松了。等事情了结,说不定我闭眼前还有机会能吃上你的酒。”

  宋清淮顺着他的话:“好啊,到时候您和我爸坐主桌。”

  另一边。

  “傅总,钢琴要现在送到御江苑?这不是您准备明年送给宋先生的生日礼物吗?”

  秘书有些不解,怎么突然就要送出去了。

  傅识均同皇家音乐学院那边交涉多次,屡屡让利,对面才松口。

  他们12月12号那天飞去Y国把钢琴漂洋过海运回来,怎么这么突然就要送出去了。

  而且也是因为那天他们离开了北城,宋清淮才……

  秘书在心里叹了口气,钢琴是回来了,宋清淮却受了伤,简直是造化弄人。

  傅识均撩了下眼皮,还没说话,秘书就自动回答:“我这就去。”

  老板的眼神越来越吓人了,临走前秘书打开行程表汇报,“褚歌先生和宋清泽先生都想约见您,现在在会客室等着。”

  傅识均搁下笔,“先见褚歌。”

  秘书立即执行。

  钓鱼的线和饵放得够长了,是时候可以收网了。

  “褚先生,傅总在办公室等您,请随我来。”秘书端着标准的笑容,微微弯腰,态度十分亲近恭谨。

  而对待宋清泽他的态度就随意多了,“宋先生您稍等。”

  手下的态度通常代表了领导的态度,宋清泽被他的区别对待气得恨不得给他一个巴掌。

  但这是傅识均的秘书,他轻举妄动只会让对方更疏远他。

  他以为傅识均疏远自己是因为听信了宋清淮的“污蔑”,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个小明星。

  一个卖PG的玩意儿,也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以他舅舅目前的地位,他在北城横着走没问题。

  宋清泽怨恨地盯着褚歌挑衅的笑容。

  后者跟着秘书进了办公室,宋清泽眼睁睁看着秘书关了门,然后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秘书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然后十分嫌恶地弹了弹刚才碰到他的衣角,嘴里嘀嘀咕咕:“去给傅夫人送钢琴去咯。”

  宋清淮回到御江苑,看到客厅里熟悉的大物件儿,他呆愣在原地。

  “它……它……”宋清淮傻乎乎地望着秘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秘书上前给他推轮椅,让他能仔细看清。

  每一处细节无一不告诉宋清淮这一事实——他的宝贝钢琴回来了。

  温热的泪珠顺着脸庞滚落,宋清淮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傅先生花了很大精力才把它接回来。”秘书不愧是秘书,总能在恰当的时候说恰当的话,发挥最大的杀伤力。

  宋清淮抿唇,别开眼睛,指尖在钢琴上打着旋,“谢谢,我心里有数。”

  秘书点到为止,让吴报国来照顾宋清淮。

  “它真漂亮。”吴报国赞叹了一句,“这是您在Y国弹的那架钢琴吧。”

  宋清淮想起他说过他的妻子看过很多遍视频,难怪能认得出。

  “是啊,它终于回来了。”

  吴报国随口接了一句,“看来傅总真的很在意您。”

  宋清淮一愣,脑袋突然乱糟糟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今晚回来吃饭吗?”

  吴报国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您得自己问问,我打工仔哪敢过问老板的事儿?”

  说着他贴心地拿来了手机放在钢琴上,让他自己做决定。

  宋清淮苦大仇深,“吴哥,你帮我问成么?”

  吴报国呲着一口大白牙,“不行呢亲,这是另外的价钱。”

  宋清淮咬牙,“给你涨工资!”

  吴报国乐了,“不行,我富贵不能淫,听我的名字就知道我有多正直了。”

  宋清淮垂头,可怜兮兮的。

  “不是,你们夫夫之间有啥话不能直说啊?大家敞亮点儿。”

  宋清淮虽然支持他的观点,但是,“你不懂,这是面子问题,我刚和人吵吵,现在打电话过去就是认输了,你懂吗?面子对于男人很重要。”

  吴报国老实巴交地摇头,“不懂,我跟我媳妇认错贼快。诶,你们年轻人还是不懂,面子是最没用的东西,过日子呢就得懂得拉下脸,互相让让就过去了。”

  宋清淮和他大眼瞪小眼,两辈人的思想差别就此体现。

  “这样,别说哥不帮你,哥给你拨电话,你自个儿说。”

  宋清淮阻拦不及,嘟嘟嘟的忙音响起,他顿时尴尬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确实没低过头求和好,每次两人发生了摩擦都是傅识均最先心软,如果他还作的话,傅识均就会上手。

  宋清淮不是记仇的人,爽完就原谅他了。

  一想到往事,宋清淮就忍不住盯着手机,像要盯出朵花来。

  怎么还不接?是不是在忙?他要不要挂断?

  就在宋清淮打算挂断时,低沉磁性的男声传来。

  “喂?”

  吴报国远远给他握拳作鼓励。

  宋清淮清了清嗓子,一开口还是没忍住咕哝一句,“这么久才接。”

  这句话实在太亲密了,恍惚间两人像回到了以前。

  “怎么,累着宋少爷的手机了?啧,金贵。”

  宋清淮翻了个白眼,什么温情啊都是假的,还是那个嘴毒得让人恨不得下鹤顶红的傅识均。

  “今晚吃什么?”宋清淮迂回地问。

  “……我让秘书接电话?”那边又把问题撅回来。

  宋清淮真想给他一拳,他再也再也再也不要给傅识均打电话了!

  “嗯嗯嗯好好好,我手机没油了,先这样,挂了。”

  那边赶在电话挂断前留了一句:“麻烦宋少爷问问阿姨,我今晚要吃什么。”

  宋清淮翘起嘴角,“有的吃都不错了,还挑,金贵!”

  挂了电话,宋清淮遥控轮椅到厨房。

  做饭阿姨瞧见他,连忙赶他出去:“宋先生您怎么来了,这儿油烟重,快去歇着。”

  宋清淮探头探脑,“阿姨,今晚吃什么?”

  阿姨列举了几样菜色,都是宋清淮爱吃的。

  “加个醉蟹吧。”

  “傅先生今晚要回来吃饭?”阿姨也蛮高兴的。

  宋清淮应了一声。

  阿姨手脚麻利,五菜一汤很快就端上桌了。

  为了防止菜冷,阿姨还开了保温器。

  桌边的一支玫瑰花鲜嫩得滴水,散发出似有若无的勾人香气。

  阿姨浪漫细胞发作,又点了两支蜡烛,还特地清了场,让佣人们都提前下班了。

  偌大的别墅此刻只剩他一人。

  宋清淮哭笑不得,既感动于他们的心意,又有些不大好意思。

  他挪了挪菜碟,让每个菜的位置都横平竖直,做完这些,他又照着客厅的落地窗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

  宋清淮手一顿,无奈地摇头,真是被这气氛给影响了。

  他时不时看向大门,又忍不住拿起手机看时间。

  七点了,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宋清淮想打电话问问,但又怕自己太着急了,只好耐着性子等。

  时针又走过了一圈,蜡烛燃了一截,烛泪滴落像过期的奶油在一圈圈融化。

  过期的东西最终归宿是垃圾桶。

  那么,同理可得,感情也一样。

  宋清淮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

  方才的期待已经融化成了一尊残烛,彻底回天乏术。

  “我还有事,不用等我了。”傅识均的声音短而急促。

  电话那头一阵兵荒马乱,杂音多且急,似乎是在医院。

  宋清淮扯了扯干燥的嘴角,“谁会等你,我都吃饱了。”

  蜡烛跳跃的火苗噗地灭了。

  宋清淮没开灯,就着外面路灯隐隐绰绰照进来的光吃完了饭。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宋清淮看到了推送。

  得益于傅识均的人气居高不下,不刻意隐瞒行踪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聚光灯下。

  狗仔把傅识均没能回来的原因写得明明白白。

  宋清泽竟然出事了,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难怪傅识均着急忙慌,连约好的晚饭都来不及吃。

  宋清淮点进微博,娱记一向喜欢夸大事实,除去那些夸张的部分,他简单还原一下事实。

  宋清泽酒吧失意买醉,和醉酒路人发生冲突,被啤酒瓶开了瓢,估计要剃光头缝针了。

  “噗。”

  照片配的是十几M的高清大图。

  宋清泽化了妆,但因为流血,好心路人给他擦了脸,妆容斑驳得白一块黄一块,再被照妖镜似的镜头一拍,看起来这位好心路人都比他适合娱乐圈。

  这娱记实在狠,无修高清图就这么挂着。

  宋清淮记得这家狗仔,当初追在屁股后面黑他,他出事后也是这家狗仔第一个曝光,措辞不可谓不恶毒。

  宋清泽的经纪人发了微博,勒令对方删掉微博。

  狗咬狗一嘴毛。

  宋清淮隔岸观火,暗戳戳又加了一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