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蹲坐在公路边的大石块上, 瞧了眼两个在太阳下晒得有些犯困的亿万富翁，这条公路少有车辆经过，缺少修葺保养的公路路面坑坑洼洼有些破旧。巴里从背包的边边上抽出一瓶功能饮料, 靠在石头的背阴处一口闷了。
石头边有一个标注为“距离纽约市115英里”的路标。
三人都戴着氪星技术的眼镜, 容貌与本来面目完全不同，而布鲁斯还做了伪装。布鲁斯老爷穿了套灰扑扑的冲锋衣, 这套衣服仔细看还有搓皱与缝补的痕迹, 他用土色的绸子包住了脸, 鼻梁上架着氪星眼镜，背上背的黑包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看起来就像是偶然与托尼、巴里结伴的流浪汉。
而托尼，他原本注意力一直在手机上，手机弹出的虚拟屏幕上飞快的扫过一条条代码, 他瞧着虚拟屏幕上的代码，原本绷紧的神色却渐渐放松下来。
从反物质频段爆音通道里出来，他的手机就自动连上了这个世界的斯塔克工业卫星, 他在手机上预先设置的程序实时删除着他在这个世界钢铁侠私人服务器上浏览的记录——源代码是一致的，这是他们这次行动的基础。
布鲁斯、托尼和巴里在这里等了十分钟了，巴里抵了抵鼻梁上氪星技术的眼镜, 他摸了摸贴在喉咙处的变声器, 哑着嗓子叫了声：“托尼。”
和他平时轻快的音色不同, 声音透过变声器变成了男低音式的低沉，托尼看了过来, 出发前灌了一大杯咖啡的斯塔克先生打了个哈欠, 巴里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的贴合式消音盔甲还是管用的啊。”
托尼设计的贴合式消音盔甲采用了振金的材质, 内附有一层铅质的隔层, 盔甲极薄, 穿在衣服下面也不会凸显出来, 盔甲内消音设备消除了心跳的声响，避开了超人超级听力的追踪。
托尼用一种用你说的眼神看了巴里一眼，他瞥了眼安静坐在岩石边的布鲁斯，问道：“这个世界的S听不到我的心跳，”布鲁斯看了过来，他问道：“你确定这个世界的B会来接我们？”为了避开这个世界卡尔·艾尔的超级听力，他们不仅伪装了声音，称呼正义联盟成员时只用字母的代称。
布鲁斯低头看了眼手表，说道：“来了。”
布鲁斯话音刚落，就看到公路的尽头卷起一层汽车疾驰时带起的尘土，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一路疾驰行驶到他们身边，在“距离纽约市115英里”的路标边停了下来，副驾驶的门被推开了了，驾驶员戴着黑色的头盔，说道：“上车。”
对自己普通人的定位认知非常清楚的托尼往边上让开了一点，布鲁斯和巴里把路边折叠收缩的机械抬上了汽车后备箱。托尼手上一手拎着一个手提箱，一个是他以防万一的战甲，一个则是装着绝境病毒共生体的针剂。
巴里往车里看了一眼，驾驶员穿戴着全副紧锁的黑色盔甲，只是面甲露出的那一双钢蓝色的眸子让人一下就辨别出他的身份，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托尼手肘捅了捅巴里，两人一左一右上了越野车的后座，布鲁斯坐上越野车的副驾驶。
这个世界的蝙蝠侠转过头，继续说道：“系上安全带。”巴里乖觉地系好安全带，托尼注意力在代码上，还是花了点功夫系上了安全带。
一路上，两个蝙蝠侠一句话都没有说，气氛相当的压抑。
越野车原地掉头，向着来时的方向飙驰而去，越野车从150英里处拐进了一条小径，穿过已经荒芜的田地开进了一个看似荒废依旧的农场里。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方向盘一转，越野车一个漂移车屁股一甩停进了停车位里。
那一瞬间，巴里仿佛听到了英雄联盟里“double kill”的配音，但巴里敢说，他们的世界的托尼绝对能顶着蝙蝠侠不赞同的视线继续胡说八道。
托尼收好手机，说道：“看什么看，”他看着副驾驶的布鲁斯，说道：“你开着带着你家那位的时候，怎么就没见过你这么漂移甩尾，只要接送我就甩我一个踉跄，巧了呢？”
这个世界的蝙蝠侠面甲露出的眼睛表现出一点疑惑，但他没有一点追问的意思——巴里张张嘴，又闭紧了嘴。
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打了个手势，他带着三人走进看起来废弃已久的农场小屋，蝙蝠侠反手关上门，他打卡隐藏在门口墙壁内的开关，农场小屋的窗户门口降下带有铅质隔层的隔板，随着自然光线的消失屋里的灯自动亮了起来，小屋内的消音系统运转正常，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才摘掉他用于隔音的面甲。
布鲁斯瞧了眼这个世界的蝙蝠侠，他摘掉了围着自己大半张的面巾，摘下眼镜，露出比这个世界的蝙蝠侠要年轻得多的脸，托尼和巴里看得清楚，这两人根本不需要自我介绍，不需要额外标记，只是从这个世界的布鲁斯略显沧桑甚至带着细纹的脸上就能分辨出这两人的区别，这个世界的蝙蝠侠甚至已显老态。
只是两人同出一辙刚蓝色的眼睛，几近相似。
蝙蝠侠往屋内走去，这里很明显是他的一个安全屋，蝙蝠侠带着三人往地下室走去，托尼发出一声鼻音，和这个破旧农场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这个偏僻安全屋封闭地下室里的卫星信号被人为加强过。
四人走进地下室，蝙蝠侠指了指没有开机的蝙蝠电脑，双向连接反抗军基地的爆音通道传送仪，还有一台极为昂贵的基因测序处理仪，蝙蝠侠直接了当地说道：“斯塔克，please。”
托尼在蝙蝠电脑前坐下来，他说道：“给我两天。”
三天后，反抗军基地，两个蝙蝠侠同时全副武装地出现在基地的爆音通道的传送台上时，看守反抗军基地爆音通道的守卫甚至一时无法区别哪一个才是他们的领袖，直到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开口问道：“进入基地的平行世界的超人呢？”
守卫看着与他们的领袖并肩而立的蝙蝠侠，守卫明白了这是蝙蝠侠曾经公布的他应他请求而来的援军，守卫看着平行世界的蝙蝠侠，露出一个略显歉意的苦笑：“抱歉，我们反应有点过激，夜翼用氪石粉末放倒了他，‘超人’没有还手，警报消除之后，A-16分队把‘超人’送到了宿舍。”
守卫看着平行世界的蝙蝠侠抱着手臂走到监控器前，花了三秒找到了超人的所在，守卫继续汇报道：“平行世界的超人受了伤。不过现在看监控好像已经痊愈了，他们正在聊天。”
两个人走出监控室，在穿过走廊走向宿舍区的时候，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摘掉了面罩，布鲁斯瞧着这个世界的蝙蝠侠略显疲惫的模样，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是我们？只是因为钢铁侠吗？”
布鲁斯顺势摘下面罩，这个世界的蝙蝠侠侧过头，他微微眨了眨眼，然后给出了答案，说道：“这场战役的关键就在掌握了绝境病毒防氪石共生体护甲的钢铁侠，这一点没有错，你分析得很对，”这个世界的蝙蝠侠语气平缓地说道：“但我才有一点你不清楚，你才会问这个问题。”
“Which is？”
“在我的记录里，存在正义联盟的世界一共1，256个，存在复仇者联盟的世界一共789个，但是，”蝙蝠侠说道：“同时存在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的世界只有你们和我们，我需要正义联盟，也需要与正义联盟处于统一战线的钢铁侠。”
这个世界的蝙蝠侠看着平行世界的布鲁斯愣怔一瞬，布鲁斯才说道：“你是说，你找到的2047个平行世界里，只有我们同时存在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
蝙蝠侠看着布鲁斯面露惊讶，蝙蝠侠说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在我所能探测及定位的平行世界里，只有我们同时存在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
不同的平行世界有着各不相同的可能性，但与之同时存在的，具有相似点的平行世界——比如说他们这两个存在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的平行世界，必然存在共通的一致点。
这个一致点便是他们两个平行世界的关键。
布鲁斯只觉得脑中灵感一闪而过，他还没有捕捉到这一丝灵感，这一点灵光就消失不见。
两人绕过光线昏暗的走廊，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就看到他的养子脸上露出少见的愉悦的笑容，没有戴面罩的夜翼搂着走路还带飘的克拉克，笑着聊着天。
“克拉克。”布鲁斯唤了一声。
克拉克听到了布鲁斯的呼唤，他抬起头，看着两个一个年长一个年轻的布鲁斯朝他看了过来，让布鲁斯有些意外的是，克拉克的视线在年长的布鲁斯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布鲁斯看着克拉克脸上那种连他都无法找到词汇来形容的表情，年轻的布鲁斯看向经历更加丰富的布鲁斯，问道：“你做过什么？”
“你指的是哪种的什么？”年长的布鲁斯反问道。
“嘿，”迪克右手手肘捅了捅克拉克，追问道：“你不知说你跟你的蝙蝠侠一起长大吗，你还没说他有没有……”
克拉克看着布鲁斯脸颊的肌肉几不可查的翕动了一下，他的布鲁斯眼睛有那么一瞬发了直，他说道：“很好，他有。”
布鲁斯总觉得克拉克这句话的口气都狠了几分。
夜翼笑容灿烂了几分，他说道：“那你们的阿福肯定很开心，”夜翼灿烂的笑容浮在脸上，眼里却是化不开的悲伤，他说道：“达米安是个好孩子。”
虽然在他们的世界，达米安站在超人的那一边，但是夜翼不得不承认，达米安是布鲁斯的骄傲。
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听着和他并肩而立的布鲁斯发出一声意味难辨的鼻音，蝙蝠侠打量着和夜翼并肩而立的超人那种眼里透着无奈又有那么点烦躁的眼神，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明白了，他眯了眯眼，发出了一声鼻音，他还是有点惊讶的。
两个蝙蝠侠的鼻音调子极其相似，但表达的意思截然不同。
布鲁斯猛地转头，看向了这个世界的蝙蝠侠，这个世界的蝙蝠侠耸耸肩，他说道：“夜翼，跟我来。”
黑色的披风撩起一个潇洒的弧度，这个世界蝙蝠侠的动作表现出一个清晰的立场——实在是爱莫能助。
夜翼一脸懵然，他看着他的蝙蝠侠转身前露出的浅淡笑容，蝙蝠侠又窥破了什么他没有察觉的秘密。
克拉克忍不住抬手抚了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