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顾迟渊做那种事?

  沈容辞想都没想, 几乎是立刻就斩钉截铁地否定道:“不是!”

  可顾迟渊显然还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刨根究底道:“可你不是说,相互爱慕的人就可以做这种事?你曾经爱慕于我的时候, 难道不曾想过吗?”

  “那、那是因为……”沈容辞只想快速结束这个话题,随便找了个理由道,“我们两个都是男人,不能做这种事!”

  “可据我所知, 有些大臣的后院里也有男人,民间不也有男子同男子成婚的先例吗?他们难道不会做这种事?”

  顾迟渊分析得有理有据,将沈容辞说得哑口无言。

  “可是我不想啊!”不管原主想不想, 沈容辞自己是从来不敢想过这方面,“我那个时候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怎么可能想过这些事情?”

  “哦……”

  这个借口似乎说动了顾迟渊。

  可不等沈容辞松口气,又听他问:“那你现在会想吗?”

  “现在也不想!”

  “为何?”

  因为老子不喜欢男人啊还能有什么为何!

  话到嘴边, 沈容辞却说不出口了。

  因为这很可能又会回到顾迟渊最开始的问题上——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沈容辞这短暂一瞬的犹豫, 却让顾迟渊的呼吸蓦地粗重了几分。

  沈容辞看了眼那处,急忙扯了块帕子塞进顾迟渊手里:“祖宗, 你快别纠结这些问题了,你先自己解决一下吧!”

  说完, 逃跑似的钻进了自己的地铺里,将被子裹紧了一动也不敢动,假装已经睡着。

  一时间, 帐篷内只回荡着顾迟渊难耐的粗喘声。

  “你要睡了吗?”

  “嗯。”

  怎么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 沈容辞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躲在被窝里全身紧绷着, 想告诉自己努力忽视就好, 可却还是忍不住想竖起耳朵, 关注着顾迟渊的所有动静。

  在一阵衣料摩擦和书页翻动的声音过后, 顾迟渊压制下了自己的喘息声,帐篷内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寂。

  可在视觉受限的黑暗之中,听力尤为敏感。沈容辞很快捕捉到一些若有似无的水声。

  水声很密集,听得出来那人的兴致十分高涨,或者是在急于纾解体内的焦躁。

  被窝里的温度直线上升,一想到离自己不足一步远的地方,顾迟渊正在……沈容辞只觉得自己双颊发烫。

  该死,怎么他自己都有感觉了。

  说到底,都是秦老六那家伙惹的祸,好端端的送什么画册!

  沈容辞教导顾迟渊的时候,告诉他忍着难受;可这会子轮到他自己了,他却只能憋着。

  为了分散注意力,沈容辞闭紧了眼睛开始想算术题。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沈容辞躲在被子里都快被闷死的时候,终于听到顾迟渊一声克制至极的闷哼,伴随着小药罐从床上摔落了的清脆响动,随即帐篷内一切让人脸红心跳的微弱声响都在那瞬间停止了。

  那小药罐一路从床脚滚落,撞到了沈容辞的被褥才堪堪停下。

  沈容辞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那药罐捡起来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似乎是顾迟渊在擦拭着什么。

  “沈世子?”

  似乎是刚做完那种事,他的嗓音格外沙哑,钻进沈容辞耳朵里,砸得他一颗心脏砰砰狂跳。

  沈容辞咬紧牙关,决定装死到底。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顾迟渊起身,将地上的小药罐捡起来。他的指尖勾到了沈容辞的发尾,沈容辞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发丝被卷了几下,随即从他的指间滑落。

  不痛,有些痒。

  捡起药罐之后的顾迟渊轻轻吹熄了蜡烛,躺回了床上。

  随即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终于结束了。

  沈容辞等了一会,确定床上的人没有再动之后,在黑暗中悄悄从被窝中探出脑袋,看向床上的顾迟渊。此人正平躺在床上,双目轻合,胸口缓慢起伏着,显然是已经睡去。

  这回轮到沈容辞睡不着了,一颗脑子乱哄哄的。

  ——这都什么事啊!

  ——

  军队第二日一早就要启程回京,狂欢了一整夜的士兵们精神抖擞地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

  而督查使则上了一辆马车。

  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这气氛……

  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将士们面面相觑,唯独秦老六一脸深藏功与名的得意姿态,状似不经意道:“正常现象,不用大惊小怪的。”

  等将士们纷纷来询问他是否知道一些什么事情后,秦老六又讳莫如深地摇摇头,一副显然是知道内情却又不肯多谈的神情:“小两口吵架呗!哎,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多管闲事!”

  秦老六成功获得了众将士们的嘘声一片,却仍不以为意。

  他可是推动了少将军感情之路的头一人啊!成为少将军的头等心腹不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跟这帮什么也不懂的凡夫俗子已经没话讲了,哼哼。

  袁武章纵马来到沈容辞身侧,有些担忧地询问:“少将军可是昨晚没睡好?”

  昨夜耐冬出现在他房间里的时候,他就立刻猜到了事情的起因。

  而当耐冬一脸八卦地想跟他「交换信息」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家少将军和这恕亲王从孩童的时候就已经关系匪浅了。

  难怪恕亲王刚来营地里,少将军的心思就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沈容辞看了他一眼,「呵」了一声,显然不愿多谈:“没有。”

  袁武章对自家少将军可谓是最为了解的,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于是聪明地闭上嘴,没有再问。

  沈容辞捏了捏鼻梁。

  何止是没睡好。

  昨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搞得他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脑子里全是顾迟渊在做那档子事的事实,甚至脑海里还不可遏制地浮现出了一些自己想象的旖旎画面……

  好不容易在天快亮的时候睡了过去,却睡得并不安稳。

  他只记得自己做了很多梦,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很沉很热,喘不过气来。他在梦里多次想要摆脱压在身上的东西,可梦中的身体并不听使唤,丝毫也反抗不得。

  直到他清晨醒来,这股疲惫感依然没有消退,反而让他浑身酸痛,仿佛经历了一场持久战。

  而且,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裤子脏了。

  至于顾迟渊……沈容辞压根就没敢看他,在他醒来后就逃离了帐篷。

  沈容辞也知道自己实在没必要躲藏,这种事情对于顾迟渊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大家又都是男人,懂的都懂。

  何况顾迟渊昨晚应该是喝醉了的,只要自己愿意,将此事瞒下,就算顾迟渊有些印象,也能骗他说只是做的梦而已,并不是真事。

  可……

  沈容辞不得不承认,他过不去的,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自己非但用那种画册教导顾迟渊男女之间的事,还……幻想着顾迟渊,有了感觉。

  这对于一直认定自己是个异性恋的黄金单身汉来讲,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可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事到如今他也无法再欺骗自己。而也正是因为这样,自己先前对顾迟渊莫名的心跳加速也有了理由。

  想通这一点后,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罪恶感。

  沈容辞虽然表面上只有二十岁,比顾迟渊也只年长一岁,可算上他穿越之前的那二十多年,他的内心已经算是个中年大叔了。

  对一个只有十九岁、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起那种心思……

  是自己太久没有接触过女人了吗?

  毕竟军营里都是些糙汉子,唯一能看点的也就一个袁武章,突然来了个长得这么好看的顾迟渊,自己不动心才奇怪。

  “老袁,你知道南城有没有什么女人比较多的地方?”

  “什么?”

  袁武章险些从马上摔下去。

  少将军这是……跟恕亲王闹脾气了?

  若说这话的是秦老六等人,袁武章不会觉得奇怪,甚至会习以为常;可这话从他们少将军嘴里说出,袁武章不由得抬头望望天,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从哪里出来的。

  唯一比较说得通的解释,就是少将军和恕亲王吵架了,故意想气气对方。

  昨晚少将军还没睡好,似乎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袁武章迟疑片刻,决定还是要站在少将军这边,于是道:“南城这边虽烟花柳地也多,但没有特别惊艳的地方;我倒是听说距离南城不远的春宁府,有个名动江南的第一花魁,倒是值得一见。”

  第一花魁?

  沈容辞想了想,觉得袁武章的提议也有道理。自己找女人的目的,是为了忘记对顾迟渊的特殊感觉,可顾迟渊这么好看,恐怕也就只有担得起第一花魁名号的女人才能与之相较了。

  “也好,就去春宁府吧。不过此事你不准告诉别人,包括秦老六等人,到时候就我俩去。”

  袁武章迟疑了一下:“不用告诉恕亲王吗?”

  他此话刚一出口,沈容辞差点从马背上跳起来:“干嘛告诉他?”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沈容辞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平静:“恕亲王何等尊贵,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不必带他,也别跟他说起此事。”

  袁武章心底叹了口气,将想要劝解的话吞进肚里,应道:“是。”

  作者有话说:

  皮皮辞:我选择不回家;

  ——

  蹲一个捉j在床(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