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历史军事>南宋之光荣革命>第三十五章 黑云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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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漏院在东华门入口处,乌云已经层层叠叠汇聚再临安城上空,眼看着将要下雨了,此时所有官员的随从聚集在东华门外的广场之上,

  随从们将代步的马匹拴在栓马桩上,而拴马桩置于东华门外左右掖门外,数量颇多的栓马柱,上面雕刻各色瑞兽,桩顶端雕刻呈圆形,而柱身为方柱形状,一方一圆两者呼应取“天圆地方”之意,

  “赵官人,且去吧,小的在外面候着。”贾义咧着嘴,一脸振奋的说道,

  “你若是有别的事,可以先去忙,看起来要变天了,也不用专程等我。”赵过见天色不好,晚间渐歇的朔风又有些起势的感觉,

  “赵官人,小的今日的差事就是伺候好您,这么早回去,免不得要吃一顿挂落,”贾义讪讪的笑道,

  赵过知道贾义因为自己刚刚的许诺,有意讨好巴结自己,顺势掏出数十文铜钱,“嗯,那你寻个避风的位置,也不知你吃没吃早饭,拿这些去买点吃的,若是吃了,就当是赏你的。”

  贾义也不扭捏,大方的接过,说道,“谢过赵官人,能跟随赵官人是小的修的福气,”

  “去吧,我先进去了。”

  二人分别后,赵过便随着人流,往东华门的左掖门方向走去。

  由于南宋临安府呈现南北走向狭长的城池,南倚靠凤凰山,西临西湖,临安城池的北部和东部都是平原,而临安府的皇城是有别于开封府时期的,城门对应着北方,坐南朝北向,从风水之中称为离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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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向之门从风水之中属于坎位,易经记载,坎着,水也,属大吉,逆时针西北方为乾卦,乾卦先天在离,属于阳,乾坎卦互为六煞,按照六煞相生相克,左掖门处置了两座麒麟瑞兽石像镇之。

  赵过仔细观察了这座瑞兽,也不知后世的杭州城是否还存在,顺手摸了摸麒麟石像,暗暗祈祷今日朝觐皇帝顺利平安,刚刚与贾义在一起,还端着的赵过,此时随着上朝的官员的庞大人群,陌生的环境,未知的前景,不禁心中惶惶然,

  本来还感激秦钜的安排,错开了与恩平郡王的行程,因为赵过不想成为朝中焦点,但这时只恨自己没有稍微起早点,能够与恩平郡王,一同先行入内,至少还有个熟人照应,而那永嘉郡主因为是女眷,自然可以随时入宫,而且此时这种场合若是带着永嘉郡主,说不得还没见到皇帝,就被御史弹劾贬到琼州。

  依次在进皇城大内之前,分列班次后进了官职所属对应的待漏院,以作上朝后片刻的歇息,而除了宰执外,赵过发现几乎所有官员都是白纸糊烛灯一枚,长柄揭之马前,将官位书写在灯笼之上,赵过身穿青色官服,自然对号入座,往聚集着同色服饰的待漏院外舍之中走去,br>
  众人见赵过此人面生,虽是年轻便已到了朝官,只当他是哪位高官贵人之后,走了些门路承了恩荫,见其也无相熟的同僚,一时也瞧不出赵过的底细,待漏院歇息的官员们都算是大宋朝核心精英,所以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发的“孤立”着赵过。

  毕竟还有近一个时辰,而且待漏院也准备了糕点茶水,以供官员们享用,前前后后的其中不乏年龄颇大的官员,这些官员大多都是倚靠着,眯着眼假寐,赵过没想到参加大朝会竟然是个体力活。

  当然也有些精力充沛的官员相互私语,赵过此时八卦心泛起,尖着耳朵窥听,两名青色官袍的对话

  “今日右相叶衡为何来得这般早,往日都是接近五更时才来,”一名高瘦的官员说道,

  “你是真的不知?天色虽是不明,方才太子的仪仗难道没看到?”另外一名矮胖的一边嚼着糕点回应着

  “吾自然是知晓的,本以为只是民间谣传,没想到....”高瘦官员恍然大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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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言,慎言...内舍叶相公还在,”矮胖官员当即做噤声状,示意其莫要展开话头了。

  “昨日朝会上,叶相公举荐恩平郡王做俺这盐铁司的副使,听说这位大王,不甚管事,俺这铁案判官可算有好日过了。”高瘦官员转了话头说道。

  “还是你老兄命好,不知怎的,这叶相近日盯上我这武备司火药作,多次亲身探查火药作,俺这监丞还不知能多多久,还是托老兄寻你们三司使曾觌的门路,即便外放福建畿县做一任县令,多少银钱我也愿意使的,”矮胖官员梗着脖子红着脸说道。

  “怎的,你们兵部岳霖岳侍郎,平日治事也算公允,你这厮也算勤勤恳恳,如今慌个甚,不就是多问几句,叶衡也不至于和你这从八品官为难的。”高瘦官员作安抚宽慰状。

  “你有所不知啊,皇城司岳震出事了,他的胞兄岳霖能独善其身吗,说不得今日朝会就下野寻个宫观使安置,正是俺与岳侍郎交好,平日里朝廷对火药作也不甚在意,只需把每年正旦年节的烟花预备好倒也罢了,若是岳侍郎失势,也不知前几日那等大案会有多大的波及,俺不如寻个外任,囫囵个周全一刻也好。”

  矮胖官员有些丧气的说道,顿了顿说道他的本职,仿佛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

  “前些年工部的胡铨,胡侍郎就一直要求俺的火药作配合工部,做什么火铳弹药,俺也依着陈侍郎忙活大半年,制出的火铳不是炸膛,就是药性不够,依俺说,这火铳就不能用竹子作铳管,若是老兄你的铁案能造出竹节大小的铁管,或许胡侍郎的火铳就能改良成功!”

  “刘兄,俺们也算多年至交,你这事,还是莫要惹到我这铁案上来,如今每年所制步人甲因为铁矿缺乏,一直都勉力供应,总会差上百余幅,再来你这一摊子事,耽误了步人铁甲不说,这火铳铁管也不是你说的那般容易,莫不是要把俺老李架在火上烤嘛!”高瘦官员姓李,说完这话还面有难色看着对方,以示不满。

  正当赵过听着二人插科打诨,时间也近五更上朝时分,这时又是一位宰相仪仗浩浩荡荡过来了,二人的目光又被吸引过去了,

  近有一两百人的随班队伍,占据东华门外广场,不过此时的仪仗队伍,而刚刚叶衡的数十人仪仗却比此时迎面而来的仪仗队伍单薄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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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与刚刚叶衡仪仗一致,以两名系着金色腰带的皂衣吏员引领着,后面举着宰相专属的清凉伞,赵过仔细看了看,后面似乎还有两柄伞,赵过此时也明白了,原来是三位宰相一起到来了,

  只见众随从簇拥着三位身穿紫色方心曲领官服,皆是佩戴金鱼袋的文官模样,当先一人身形佝偻,脚步虚缓,一旁的两人一左一右作搀扶状,

  待漏院的众官见到这三位到来,纷纷出殿拱手行礼,比见到刚才叶衡要恭敬数倍,而众人对方才皇太子的仪仗大多数皆是避让惶恐,

  “应是曾公相,龚参政,枢密院的王淮知院,只是他们三人往日未曾如此有过这般亲和,特别是龚参政与枢密院王淮知院,向来是不对付的,难道他们是因为…?”高瘦的李姓官员指了指内舍方向。

  矮胖刘姓官员将他的手按下去,说道,“莫要再说了,叶相与太子出来了,”

  以曾怀为首的三人,面对着百官朝拜,目不斜视往东华门内走去,此时早已到来的叶衡与皇太子听到外面动静,已然从待漏院的内舍出来了。

  叶衡还是副古井无波的面庞,神色肃然的,对着被搀扶的老者行礼,微屈身子行礼,“曾公相,身子近来可好?昨夜寒气乍起,还请曾公相多保重啊。”

  曾怀虽然看似佝偻,但是两眼神光奕奕,说话的声音更是中气十足,“是梦锡啊,朝政这些时日有劳你了,老夫这幅身子骨也不知能熬多少时日,不过有老夫在一天,便不会容奸人弄权于朝堂,噢,太子今日也来了,”

  曾怀丝毫不在乎叶衡此时的脸色,拉着太子赵惇的手,问道,“太子,今日陈良翰,杨万里来了没有,”

  皇太子赵惇也顺势搀扶着曾怀,回应道,“曾公相,陈侍讲随孤来了,杨詹事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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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见曾相公,”赵惇身后一名身着红袍的中年文官出列行礼。

  “嗯,不必多言,进去吧。”曾怀点了点头说道。

  而身后知枢密院事王淮本就是太子赵惇的亲信,自然对紧靠太子赵惇身后。

  但参知政事龚茂良在朝中一直都是叶衡的盟友,政事堂的大小事务二人也都配合默契,此时他却只是简单和叶衡寒暄了几句,便也随着太子身后走进丽正门。

  叶衡作为右相,深受皇帝的宠信,如今正是圣眷正隆,所以除了这几人的冷脸,其余的一众官员都争相行礼问安。

  叶衡大手一摆,随后带领百官正式往大内行进,

  此时赵过也瞧见了角落里的恩平郡王,这厮竟然眼神迷瞪,仿佛还没睡醒,赵过还在考虑要不要上前打招呼,便被身后的官员拥进行进的队列。

  赵过挤出人群,还想逆行回到待漏院,此时却看到数百名穿着满副银光盔甲的禁军,从东华门楼涌出,将宫门关上后,便守在东华门外墙。

  赵过无奈跟随百官行进着,

  穿过丽正门后,便是和宁门,左转一条百步长的御道,直通崇政殿,御道两旁便是钟鼓楼,已有几名内侍省的黄门守在旁边,看着沙漏的时刻,准备敲五更上朝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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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武百官穿过和宁门,便依次分列两班,井然有序,无人喧哗,便是领头的宰执亦然。

  因为此时监察御史在御史中丞汤邦彦率领下,盯着百官的行为,若是有失礼,或者喧哗的,当即便会被呵斥,以及朝会结束后几纸弹劾。

  赵过本不在朝会名列之中,此时根据朝服的颜色,文左武右,自发站到左边班次。

  五更鼓,伴随着净鞭响声,汤邦彦带着另外两名御史分列崇政殿角落。

  赵过顿时赫然,这便是要上朝了吗,他隐隐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感觉,忽然发现那日张宗元在自己前方,赵过感觉这厮今日格外不对劲,完全没有那夜的意气风发,

  眼神的余光瞟到这宫城门楼上,竟然竖立着不少人影,但是众人皆不在意,赵过或许是初次见到宋代朝会,反而比旁人更加敏感,他也清楚今日最大的事就是太子废立,以及魏王被掳,正所谓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也就是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