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只能赶到村口的河边, 人和马可以走石墩,板车却不能淌着过河。
苏刈从车辕跳下,准备侧身扶人, 见苏凌脚一蹬就要兴奋跳下地。苏刈低头一看脚下有颗尖细石子, 抬腿把石子刨去,叫苏凌今后下车注意点。
苏凌嗯嗯敷衍着点头,眼里一直瞅着自家的高头大马。越看越觉得威武雄壮, 身后这个简陋板车着实委屈了它。
不过这个马板车在村里很实用, 即使单独拆卸了人还可以推着走。
平时家门口短路程推点东西,距离远就套上马驮, 板车这东西确实是个好工具。
“刈哥, 咱们后面再给马, 套个漂亮的马车吧, 这马板车太埋汰它了。”
苏刈说好, 板车露天敞着刮风下雨就不方便。再过一两个月天更冷了,苏凌坐在上面估计冻的想哭鼻子,还是得有个带箱盖的车厢。
两人把车上的大米糟糠搬到地上放着。苏刈卸下车辕取下马头套绳后,把马牵到河边柳树下拴着。
七八袋大米堆在地上垒了壮汉半腰高, 这动静引起河边洗衣服的村民频频扭头一脸好奇。
仔细看了一眼米袋上还堆着些大包小包的包袱黄油纸, 看着就是些好东西。
“凌哥儿,买的不少啊。”二姑从河边起身笑着对两人道。
“二姑,快来帮我搬下。”苏凌见到二姑那眼睛都亮了, 多好一个帮手。
二姑笑着说就来, 对河边洗衣服的几位妇人说声先走了。
那几位妇人看着二姑起身,又扭头看着苏凌面前堆的一大堆东西, 嘴里啧啧有声直说不知道那老虎卖了多少钱。
几人洗衣服没事就喜欢唠嗑, 苏凌两人免不了被议论一通。
大家嘴上直说羡慕, 脸上笑意坦坦荡荡的,倒没心里阴暗眼红。
毕竟日子都是自己过的,人家过的好那也是人家的事情。
二姑走进看到大几百斤大米,大吃一惊说怎么买这么多,心里还嘀咕两人是不是好事将近做酒席用的。
得知这些大米只花不到二两银子的时候,眼神诧异至极,这米价比平日起码降了三成。
二姑刚才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好几家说过几天进城卖稻谷大米,这下知道价格低贱估计都愁的睡不着觉。
得知苏凌是因为觉得便宜才买了这么多,她还有些失望,又担心吃不完长虫了。
而后她又仔细回想,算了下,“不过九百多斤,也不是很多。”
“我家四口人每年地里的谷子都吃得差不多,四口人一千五百多斤剩不了多少余粮。这还是三个汉子基本在外做工,有一半不在家里吃的情况。”
“九百斤,你们两个人这一年敞开肚皮吃也差不多了。”
苏凌点头说差不多,还说价格低二姑家也可以买点。
二姑摇头说家里够吃。她只觉得大米不好卖,他们庄稼户赚不了几个钱,自己完全没想过囤点大米。
种地的农户都担心自己手里的谷子卖不出去,哪还会挤出一二两余钱囤大米。
村里人一向自给自足,要是知道村里哪户人家需要买青菜大米吃,那都是要成为村里的笑话。
懒汉地里才没有收成才要买菜吃,不能干的人种出的水稻不丰收才会没米吃。
谁上街买些村子地里都有的菜,回来都会被明里暗里打趣一番,说人住在村里却学着城里人买着吃。
有的还会觉得那人不能持家过日子,还得意自家吃喝不用额外花钱买。
不过苏凌家特殊,人本来就是从小在城里长大,刚在村子里落脚只能买着吃,倒是怪不方便的。
苏凌家吃菜确实没有直接从地里摘来方便。
像这次从城里买的青菜能放个两三天,但到底没有随时从地里摘的新鲜。
这段日子还多亏三伯娘和二姑家时不时递些新鲜蔬菜瓜果,吃得倒没委屈过。
苏凌在回来的路上就和苏刈商量了,平日多亏两家人照顾,这次给两家一袋米表示下心意。
二姑哪能要,直说大米都是命根子。
这几年风调雨顺丰年还好,实在收成不好顶多两餐吃个七分饱。
她小时候闹饥荒那是连树根都吃过的,在她看来能活命的大米比金银玉器都贵重。
苏凌道没多少钱,二姑还说不是钱不钱的事情,说只有经过饥荒的人才懂大米的重要性。
苏凌说笑难怪二姑现在做菜这么好吃成了厨子。
他坚持让二姑收下,说平日他也拿了不少菜。
二姑见苏凌坚决要给,手拍着大米麻袋,爽开道:“行,今后就把我家菜园子当作自家的,想吃什么随便摘,不用给我说。”
苏凌乐呵道那非常好,还说自己要再薅个菜园子换着吃。
二姑知道这是也要给史长青也就是三伯娘家给一袋,她道:“我刚才上菜园子见两人都在家,喊来一起搬,人多也快。”
苏凌点头,抬头远远见龙滩河上游有几个孩子,正撅着屁股,在河里翻石头。
那群孩子隔村头有点距离,加上夕阳撒在河面上带着朦胧光晕,苏凌看不清有没有狗剩。
他朝那群孩子大喊狗剩,没有人回应。倒是有个孩子起身朝一旁拐枣树上喊狗剩。
狗剩正在拐枣树上摘拐枣,他朝顺着伙伴手指的方向,看清村口的苏凌,大喊:“小凌哥,我在这里!”
说完,他像猴子似地蹬蹬梭着腰粗的树干下来,裤腿上蹭满了青苔和树皮渣子。
狗剩手里扬着拐枣对同伴说自己不抓螃蟹先走了。
他一溜烟跑去,喘着气道:“啥事,小凌哥。”
苏凌道,“看看你爹娘在家没,得空的话帮我搬下米,没在家就算了。”
“在的,我这就去。”
“哎,等下,手里的拿得啥东西啊。”苏凌见狗剩里抓的拐枣问。
“这个你不知道啊,就是鸡爪子啊,吃起来超级甜的。”狗剩道。
苏凌道:“我不信,除非给我试试看。”
狗剩捏着拐枣,犹犹豫豫道,“这个是给我娘的,我等会儿给你摘吧。”
苏凌说要他现在的,然后掏出油纸包着的卤猪蹄,“来,我和你换,你明天再给你娘摘也是一样的。”
狗剩想想也是,看着卤猪蹄眼馋的厉害,舔着嘴交换了。
苏凌见他抱着东西飞快跑了,摘了节拐枣好奇地打量了下,一节节的像是根茎,咋看像是枯麻乌鸡爪子。
他吃了一口,皱着眉头呸呸吐了出来。
二姑在和苏刈说什么,闻声扭头对苏凌道,“这从树上摘的还没熟透,吃起来发涩,熟透了就从树上掉到地上,那时候才甜得厉害。”
只不过这颗拐枣树惯受村里孩子欢迎,几乎等不到熟透就没了。除非一些高枝桠孩子摘不到的拐枣,才能等到寿终正寝。
狗剩一口气跑回家,三伯娘正在院子收晒着的辣椒。
她见狗剩抱着油纸袋,问她谁给的。
狗剩有些心虚,他把给娘的拐枣换成了自己喜欢吃的卤猪蹄。三伯娘见他那样子训斥道怎么轻易拿别人东西。
狗剩委屈道不是给的,是他拿鸡爪子和小凌哥交换的。
三伯娘道:“一把鸡爪子集市上卖三文钱,你知道这卤猪蹄能买一背篓的鸡爪子吗。”
她看着儿子拘束的捏着油纸袋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这是你小凌哥儿专门买你的,”凌哥儿故意说和狗剩换就是怕她骂孩子,她叹口气道,“拿着吃吧。”
狗剩点头,然后道苏凌在村口买了好些东西喊你们帮忙。
三伯娘走到村口的时候,就苏凌在那里守着。
苏刈和二姑两人一个用马驮米,一个扛着一袋往自己家里搬。
苏凌见三伯娘来了,也用同样的方法往三伯娘家塞了一袋米,顺利薅得菜园子随时摘菜权。
这人一多,外加马一回还能驮两袋米,没两三趟东西都运回山上了。
马板车一些车辕配件就直接放在二姑家,今后上下山二姑家都相当于一个小驿站了。
搬完东西后差不多也到饭点了,山下家家户户升起的炊烟都飘到了山上。
苏凌给几人道就在他家吃混沌,说二姑手艺做混沌估计也很好吃。
二姑几人正在池子边洗手,她闻言大笑,“我做出来的混沌别人直喊添三碗,倒是凌哥儿瘦肉买的够不够。”
“二十斤皮,二十斤肉够不够?”
二姑直呼够了,他们家三个劳动力吃十斤皮都撑肚皮。这两个劳动力加两个妇人一个哥儿孩子,妥妥管够。
二姑叫几人先忙着,她说自己回家拿家伙,也就是擀面杖。
三伯娘拉住她,“说到做吃的就兴奋过头了,人家凌哥儿买现成的皮面儿,不需要自己和面粉。”
二姑拍了下额头,笑着直道可不是吗。
不过二姑说还得回去收院子里晒的花生,三伯娘直接道等会儿叫狗剩去收就好了。
如此,二姑便可以安心围着包袱开始砍肉调肉馅儿了。
几人一起做,生火的生火,去地里摘青菜小葱的也有人做。工分几路,很快剁好肉馅,没一会儿几人便围着桌子上包混沌。
苏凌买的混沌皮还不错,薄软又有韧劲儿,多煮一会儿也不会糊散了。
人手多,很快簸箕里就堆了起来。
一会儿三伯娘从自家辣椒树上摘一捧青椒来了。
秋后时节辣椒都不长个头,天气不够热也不会红,要不了几天就会把辣椒树拔了重新种其他菜。
此时三伯娘手里的辣椒还挺顺长的,苏凌看了眼睛一亮,说自己来烧辣椒。
烧辣椒很简单,就把辣椒放在灶里的火头子上放着。最好是放在燃过成炭火红的木头上烤,这样辣椒受热均匀夹着柴火香。
苏凌接过洗干净的辣椒,就往灶里钻,灶边生火的正是苏刈。
苏刈见他来,笑了下,说火大都烫铁火钳。
意思是叫苏凌给他来烧。
苏凌蹲下,非要自己来。
苏刈怕他烫手,也往里挪了下位置,看着苏凌小心翼翼夹着辣椒放进灶火里。
他刚才给苏凌让位置,此时斜对着灶口。
他偏着头想看看灶肚里辣椒放的情况,哪知此时苏凌刚好侧抬头看他,唇角正擦在他的下颚处。
苏凌顿时僵在原地,浅淡的瞳孔紧缩,停顿只有片刻,他回神下意识闪躲仰头后退。
苏刈见他后退却眼神一凛,抬手扶着苏凌的后脑勺往前带了下,却没控制住好力道。
灶肚里辣椒被火烤得鼓起肚皮,砰的一声炸开了。
两人这才堪堪回神同时垂眼下看,唇瓣相贴,鼻尖戳着鼻尖,而后抬眼四目相对。
……
苏刈瞳孔一缩,似呼吸都重上一分。眼前肌肤相贴的五官,苏凌微抖的睫毛戳得他眼皮发颤。那桃花眼底有慌乱有羞意,却没有惊怒,苏刈眼神越发深幽。
他喉结滑动,微微侧头移开温软的唇瓣,低声道:“后面是灶口,你刚刚后退的话,头发都会被火苗烧光。”
苏凌耳膜上嗡嗡发响,人也发懵没听清苏刈说什么。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嘴,侧眼余光中扫到苏刈眼里的笑意,脸蹭得就爆红了。
耳朵嗡嗡好几声后,他终于想起来苏刈刚才说的什么了。
他羞恼看着苏刈,“你才头发都被火烧光!”
苏刈笑笑没说话,抬头却见狗剩看呆了。他一手扒着门一只脚踩在门槛上,整个人定在原地。狗剩见苏刈抬头看来,像是回神过来,脸色肉眼可见兴奋,张嘴道:“亲了!”
桌子上包饺子的三伯娘回头,“什么青了?”
与此同时灶后的始作俑者被苏凌拍起了身,苏刈直直朝狗剩走去,“把门口外的石钵和石杵洗下。”
“哦哦,好的。”
狗剩见苏刈脸色比平时看着更冷,有点不敢说话,抱着石钵去池子边蹲着洗。
他见苏刈跟着出来,站着一旁又不说话看得他心里直打鼓,扭头心虚道,“我知道,小凌哥只是眼睛进沙子了,你们没亲。”
苏刈眼皮一跳,看着鹌鹑一般的狗剩,心想应该可以给阿凌交差了。
“洗完就抱进去擂火辣椒。”苏刈道。
“好的,刈哥。”狗剩乖巧道。
苏刈叮嘱狗剩后,转身摸了下自己唇角,眼底浮现一丝笑意,朝一旁拴着的马走去。
家里人多热闹,这马拴在桂花树下没人管却一点都不寂寞。
小黑看到苏刈牵了头栗毛马回来,肉眼可见不高兴,一直朝那马龇牙挑衅。
被苏刈挥退几次后,小黑就趁院子没人再钻到马肚子下咬马腿,或者时不时利用灵活的身姿咬马尾巴。
小黑边龇牙边躲避马蹄子,还时不时前肢匍匐低吼警告。
苏刈一走近,小黑就趴在地上嗷呜叫唤听着怪可怜巴巴的。
把小黑带到一旁灶房外,往狗碗里添进买回来的家禽肠子内脏,小黑豆豆眼一亮又高兴了。
苏刈安抚完小黑后又把马槽搬到桂花树下,添了些干草饲料,让马也吃饱肚子。
他做完后,进了堂屋,在窗子旁站了会儿后,果然看见小黑又去挑衅马了。
这回它嘴里叼着狗盆,看着马槽里的麦麸粗粮,昂着头朝马响亮叫唤一声,听着别提多得意。
确定小黑不会再挑衅马后,苏刈才进了灶屋。
他一进门就朝灶后看去,苏凌还低头捧着脸,火苗把他脸映得通红。
他没去打扰,去灶台揭开锅盖看了下水,锅底开始冒水泡,差不多快要沸腾下混沌了。
桌上三人快把面皮包完了,肉馅儿还有大半盆,他道:“二姑,我洗了些青菜,这些肉馅揉成肉圆子和青菜一起打汤吃。”
二姑道好,然后把装混沌的簸箕给苏刈下锅。
锅里的水煮的沸腾,混沌下锅煮的正好。
苏刈叫苏凌往中锅烧火,又想到中锅灶孔深,怕苏凌不容易烧火,便朝灶边走去。
苏凌抬头见人来,急忙出声道他自己可以,不用过来。
苏刈见他心虚闪躲的眼神,嘴角笑着,点头说好。
没过多久,肉圆子汤咕嘟冒着泡,而后沸腾带着鲜美肉香炸开,再把青菜丢下锅,滋滋一声青菜入汤,肉里混着清香。
混沌用肉圆子青菜汤泡着闻着就非常鲜香,再配着和蒜头擂烂的火辣子,柴火辣味儿入舌瞬间食欲大增。
八仙桌四方都可坐两人,五个大人一个孩子坐着绰绰有余。
苏凌还从案桌上的竹篮子里掏出五个卤猪蹄,还有一些其他凉拌猪内脏卤食,满满当当装了一个木钵和三个大碗。
几人见状直说苏凌这回是真赚钱了,就这一顿花费都得快一千文了。
狗剩捧着猪蹄啃得欢喜,高兴接话道,“小凌哥,大老虎卖了多少钱啊。村里人都在说买了好些钱。”
三伯娘有些尴尬,苏凌却大大方方道,“对啊,就是卖了很多钱,所以这顿就是请你们吃的。”
狗剩有些明白的点头,“就是像杀年猪了要请亲戚吃刨猪汤那样?”
“对啊,一样的道理。”
苏凌再转头对三伯娘开心道,“这次卖了七百两。”
这话一出,桌上几人都惊了。不过只有狗剩和苏刈没反应,狗剩专心啃着猪蹄对超过一两以上的数额没概念。
三伯娘直说那好那好,还叮嘱苏凌别对外说出去,平日里和和气气的,谁知道会不会背地眼红。
二姑也说是的,虽然村里人关系挺融洽,但老话说财不漏白,小心谨慎点好。
三伯娘还叮嘱狗剩不要说出去,狗剩从碗里抬头一脸懵,说什么?
众人见状,都说小孩子还不懂呢。
饭桌上吃吃喝喝,有二姑在那永远少不了热闹。
她说起自己丈夫和两个儿子在城里给人翻修老宅的事情。说那户人家非常有钱,屋檐挂的灯笼都来来回回做了几十个式样就是不满意。
“有钱人就是讲究,说以前老宅因为灯笼从屋檐掉下着火过,这次新翻修格外注意。”
“那些家一个灯笼都够我们吃一年的。”三伯娘接话道。
二姑道:“可不是,人家过得滋润惬意,我还听那府上小姐买很多男人呢,倒是给我们女人长脸。”
三伯娘知道二姑一向有些不着调,此时听着她说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倒是苏凌问那有钱人是不是钱府。
“是啊,你怎么知道?”二姑问。
“我们老虎就是送去这府的。”
“那也是,只有这等有钱人才出得起钱买老虎。”
二姑接着又道,“害,有多少人家为几两银子卖儿卖女,有多少人缺个四五两银子讨媳妇儿。”
她说着,又想起自己还没孙子抱,后悔小时候只教儿子努力做工赚钱,没教儿子抓紧娶媳妇儿。
愁苦道:“也不知道我的媳妇儿在哪里。”
狗剩闻言也不啃猪蹄了,一脸忧愁道:“我也不知道我媳妇儿在哪里,今天他们几个比我小的,都说订了娃娃亲。”
苏凌听着哈哈哈笑道,“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还想找媳妇儿了。”
狗剩放下碗筷,挺胸严肃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才不是小屁孩儿。”
三伯娘也道,“大人说话插什么嘴。”
狗剩急了,见一桌子人都笑他是个孩子不懂事,他道,“我自己找媳妇儿!”
又扭头对苏凌讨着笑脸道,“小凌哥,要不和刈哥给我生个媳妇儿吧。”
童言无忌,但是听得一桌人都没声了,苏凌更是捏着筷子不知道如何接话。
三伯娘开口道,“小孩子家家就瞎说。”
狗剩觉得这比说他是个小屁孩还伤心,他大声道,“我没瞎说!”
“刈哥是喜欢小凌哥的。”
“我都看到他在灶后亲小凌哥了!亲嘴了就会有孩子的。”
苏凌听得一噎,余光中对面二姑三伯娘都停了筷子。就连三伯父也看了过来,正端着碗在他和苏刈之间打量,最后几人视线齐齐落在了苏刈身上。
苏刈看了他一眼,而后抬眼对几位面色尴尬,不知做何神情的长辈道,“狗剩看错了,是阿凌眼睛进沙子了,我给他吹吹。”
“咳咳……”
苏凌闻言噎了下,忍不住咳出了声,脖子刷得绯红,热气一直烧到脸上。
苏凌接过手边递来的水杯,借着低头喝水的缝隙喘了口气,正想着怎么圆回来,就听狗剩又道:
“我没看错!你们看,小凌哥都脸红了,我才没瞎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