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放开我大哥……”

  “杀,杀人,杀人可是犯法……”

  “我杀了几个闯进我家的强盗,犯什么法?”嬴封偏头冷冷嗤笑,眼底阴沉的冷意汹涌。

  力道加大。

  “呃……”

  被掐住脖子的男人脸色胀得通红,隐隐开始发紫。

  “大哥……我,我跟你拼了,妈的!”

  尖嘴猴腮抄起一根棍子,突然发难,下一秒,嬴封长腿一抬,一脚踹中他肚子。尖嘴猴腮踉跄倒退,飞出三米远,啪唧砸在冰冷结实的土地上。

  “你,救,救命……”脸色黢黑的男人惊恐倒退。

  嬴封面无表情,随手一甩,窒息半死的男人狠狠砸在他身上,又听见一声惨叫。

  他不过是出去了大半天而已,只中午迟回了些没在家吃午饭,就有人生了狗胆,悄悄摸摸来欺负他哥了?

  不,不是欺负。

  照这几个男人的架势,恐怕是想趁他不在,杀了他哥,然后迅速跑路的。

  嬴封心里后怕,庆幸自己早回来了一会儿,而不是听林大贵那一帮人的,再多等等,将猎来的肉抬高一点价再卖。

  “哥哥……?”黎狗儿推开门,一手扶着门框,犹疑,“你,你没事吧?

  他一直站在门边看嬴封收拾他们,大气不敢出。

  一打三,他连五成胜算都没有,嬴封竟然站在原地就险些把他们都宰了……

  未免过分凶悍了。

  “哥哥?”黎狗儿又轻唤了他一声。

  嬴封应声回头,身上骇人的煞气骤然消散,上前拉过他的手,上下查看,“没事吧哥,他们有没有伤着你,被吓着了?”

  黎狗儿愣愣的仰头望着他,心里灌满了滚烫的安全感。

  回过神来,轻笑摇头,“我没事,我一直在屋里,他们没见着我。就是我们的屋子被……”

  “你没事就好,不用管屋子……没被吓着吧?”

  嬴封有力的手臂搭在黎狗儿后腰处,两人贴的很近。

  黎狗儿摇头,视线落在凄惨的三人组身上,眉头微皱,“朱二强,我们无冤无仇,你们兄弟来破坏我家干什么?”

  “呸,什么无怨无仇,你这种怪物就应该去……”

  “死”字戛然而止,瞬间换成了“啊!”的惨叫。

  嬴封拍拍腿,拍拍衣衫,走回黎狗儿身边,“哥,不用跟这种人废话,直接打死就行了。”

  “他们是生了我那女人的娘家亲弟弟。”黎狗儿声音冷淡,垂落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嬴封的衣摆。

  黎母的娘家亲弟弟……按照血缘关系,这三个人不就是黎狗儿的亲舅舅?

  嬴封拧眉,视线在那三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脸上与黎狗儿身上移动了一个来回,眉头拧得更紧了。

  “哥,这么丑的东西别看了,脏了你的眼,赶紧回屋。这些东西我来收拾。”

  “你他妈还知道老子是你妈的弟弟呢?”被嬴封掐了个半死的朱大强终于缓过神,吃力地从地上撑着坐起来。

  他的嗓子似乎被嬴封掐坏了,破风箱似的,又干又哑,还带着一丝刺得人头皮发麻的尖利,“妈的,什么死怪物,你就是这么对待亲人长辈……”

  “我没有被虐的爱好。”黎狗儿表情冷淡,微抬了抬下巴,“如果今天我哥哥没回来,你们闯进我家想干什么?抢走屋里的粮食,还是干脆杀了我?”

  “……”

  “怎么,不说话了?”

  黎狗儿盯着他们,眼眸清澈纯粹,仿佛能看透人心,“事到如今,你们还坚称是我的亲人。如果在你们眼里亲人就是这样的,那行,我今天下午就让我哥哥去拜访一下你们家……就像你们今天对我干的事一样。”

  “你敢!?”朱大强惊恐抬头。

  “我有什么不敢的?”

  黎狗儿双手抱胸,慢悠悠斜靠在嬴封结实宽厚的胸膛上,“你们都敢杀人跑路了,怎么我就不敢杀了你们再跑?”

  朱大强紧咬着后槽牙,心里恨透了他俩,“你们要是敢碰我家里人一根毫毛,老子他妈马上去报警。天涯海角,老子追着都弄死你……”

  “哦,那你倒是提醒我了。要不我现在就把你们杀了?”

  “不,不要!”朱二强对上嬴封阴狠骇人的视线,怂了,“不要杀我们,你不能杀我们,杀人可是犯法的。”

  黎狗儿狠狠翻了个白眼。

  刚才他们企图砸坏茅草墙进屋里弄死他的时候,怎么只想着杀人跑路,而不是想着杀人犯法了?

  嬴封缓缓松开护着黎狗儿的手,冷着脸,漫步上前。

  “你他妈想干什么啊?别过来,滚啊,别靠近老子!”朱大强惊恐后退。

  嬴封一脚踩在他膝盖上,稍微一用力,就听见“啪嗒”,骨头断裂的清脆声。

  “啊!”

  朱大强抱着膝盖痛苦哀嚎。

  朱二强,朱三强,浑身一颤,脊背发凉。

  他们仨本来就是村里混的,谁敢惹他们。本以为嬴封也就是个打架厉害一点儿的人,可是没想到却是个狠起来不要命的。

  这种狠,别说黎家村的人怂他,就是他们这些出来混的,都怂。

  朱翠娟那泼出去的水,今天真是害死他们了。

  朱大强心里又怨又恨。

  嬴封扫了他一眼,一脚踢开他扣着膝盖的手,又狠狠撵着了几脚。

  直到朱大强求饶,嬴封阴狠偏头,扫向朱二强朱三强。

  俩人齐齐打了个冷战,“我,我们错了……”

  “错哪儿了。”嬴封薄唇轻启。

  朱二强撑着冰冷的土地慌张后退“都,都是朱翠娟那傻逼婆娘,都是她指使我们干的……”

  “对对,不是我们的错,你,你要是想报仇你就去找她,你打死她,我们绝不出声……”

  “朱翠娟就是生了我的那个女人。”黎狗儿面无表情补充,嗓音冰冷。

  从收养他的爷爷去世开始,从他独自一人生活开始,他对那些人就再也没有抱有任何期待。

  就算现在得知生了他的女人想找人弄死他,黎狗儿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甚至有点嘴馋了,想吃烤鱼。

  反倒是嬴封,心底的怒火蹭蹭蹭往上涨,险些因为上头了,失手将朱大强朱二强弄死。

  惨叫声此起彼伏。

  “哥哥,哥哥好了。”

  黎狗儿怕他真弄出人命,连忙上前拽住他的手往身后拉,“别打了,让他们赶紧滚吧。我饿了。”

  嬴封反手攥住他的手,脚下用力,一把将朱三强踢飞两米远,“滚。”

  在他哥面前他不能过分残暴。嬴封心里盘算着晚上怎么收拾他们,面上却不显,拉着黎狗儿回了屋。

  身后,朱家三兄弟鼻青脸肿,惊恐地趁嬴封不注意,连滚带爬,顶着刺骨的冷风逃远。

  屋里,橘黄温柔的炭火带着能安抚人心的暖意。

  嬴封将他按在床边,单膝跪地,攥紧他的双手,仰头望他,“哥,你没事吧?”

  黎狗儿轻笑摇头,“只是被吓了一跳,没什么事。你别担心了,他们没进来,没碰到我。”

  嬴封抿唇。

  “没事儿。”黎狗儿心软得一塌糊涂,抬手按住他刺人都脑袋,rua了一把,轻笑,“哥哥,你今天出去干什么了?怎么没回来吃午饭?”

  嬴封一顿,转手将身后的竹背篓取下来,“哥你看,我给你带了好多年货回来。”

  “年货?”

  黎狗儿掀开竹背篓上的盖子往里瞧,里面一包一包,装满了瓜果饼干,酒水饮料,还有许多红纸红布。

  “嬴封?!”黎狗儿惊喜抬头,“你怎么弄来了这么多东西?这些玩意儿有钱有票都买不到!”

  嬴封得意,身后仿佛有尾巴翘上天,“哥,我厉不厉害,是不是很猛?”

  “嗯,太厉害了!”黎狗儿笑弯了眉眼,点头。

  入了夜,一直狂刮个不停的寒风突然停滞下来,天空飘下雨碎雪,砸在茅草屋顶上,淅淅沥沥。

  嬴封找了干茅草和竹竿木棍,重新扎了一面茅草墙,将被破坏的墙壁重新修理好。

  将每天一碗的补汤给黎狗儿喝下后,嬴封照顾他洗漱好,将家里里外外收拾干净,翻身上床。

  捂了一会儿,大手一捞,一把将黎狗儿温凉的身子拥进怀里,低沉小声,“哥,今天那三个人……”

  “估计是那个女人被我们下了这么多面子,在我们这里没讨到好,怀恨在心吧。”

  黎狗儿已经习惯他的拥抱,翻了个身,双手捂在胸前,面向嬴封,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了。

  嬴封连忙将被子拉起,把他裹得严严实实,没再说话。

  深夜,雨夹雪淅淅沥沥的声音越来越大,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冷得刺骨。

  嬴封将被窝捂暖,悄悄将怀里的人松开,下了床。往火坑里丢了许多块木柴,偏头望了熟睡的黎狗儿一眼,悄悄出门。

  再回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嬴封站在烧得旺盛的火坑旁,烘暖身子。悄悄退下棉袄爬上床,将已经蜷缩着身子睡得香甜的温软人儿拥进怀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凌晨五点多,木门被哒哒哒敲响。

  林大贵小心翼翼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封哥,封哥?快起来啊,我们今个儿还去打猎……”

  嬴封被吵醒,低头看了看双手攥着他胸前的衣襟,埋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的黎狗儿,额角青筋暴起,咬牙低沉,“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