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然家离洛梨家不远, 两个人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
和洛梨家差不多,祝然家也没什么过节的气氛,她和妈妈住在一起, 常年家里都没人来, 也就过年的时候两人一起去外婆家, 之后就再没什么其他亲戚之间的往来了。
因此洛梨来玩祝然还挺高兴的,她本来捧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看见洛梨和云月来了连忙放下手机迎上去。
“云大学霸!好久没见啦!让我吸吸学霸光环!”祝然去拉云月的手。
云月嘴角弯了弯, 露出一个说不上是笑容的微笑, “你在三中那边感觉怎么样?学校老师什么的都还好吗?”
祝然叹口气,“就那样啦,感觉高中的知识真的好难好复杂啊。有些知识怎么学都学不懂, 我们不说这个,云月,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云月微微皱眉, “喜欢的人?你说言情小说里面的那种喜欢吗?没有,我不怎么和男孩子来往, 也没有喜欢的男生。”
祝然叹口气,“之前还以为只有梨子会不解风情呢!云月你怎么也这样啊!”
洛梨开启嘲讽模式, “这个人现在看别人多说两句话都觉得有猫腻, 有问题的是你自己,怎么可能人人都能遇到喜欢的人啊?”
祝然不服气,“可我怀疑的对象最后基本都成真了,就算没在一起两个人之间那种气氛也不一样啊。”
云月有些怀疑, “会这样吗?我听说你们学校挺不错的呀,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有这么多早恋的人才对吧?你们老师不管吗?”
祝然摇头,“老师应该不知道吧?”
洛梨:“不可能, 老师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只可能知道但不好管。”
祝然又重新拿起手机,给对面的人回消息。
洛梨没眼看,“你妈现在允许你谈恋爱了?还把手机给你玩,让你们俩好联系?”
祝然把食指放在嘴唇前面,示意洛梨小声点,“我妈给我手机让我查题目,要是让她知道我拿手机和小方聊天我就死定了。”
云月眨眨眼,“小方?你男朋友吗?”
祝然示意她小声点,然后点头,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甜蜜。云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个寒战。
这就是洛梨口中的恋爱脑吗?看上去确实有点像。
祝然拉着云月让她看自己和小方的合照,云月看了好几张,在脑子里对小方的长相有了个初步的认知。
讲真的,看不出来什么,二位图像的表达本来就有限,光看照片也看不出来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不能光凭借一个外表就判断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长得还不错,你们俩很配呀!”云月习惯性夸夸。
洛梨冷笑一声,“是配啊,这小傻瓜现在想和人家上同一所大学,阿姨说你成绩下滑根本就不是这个那个原因,是你自己想的。”
云月看向祝然,“对方成绩不怎么好吗?”
祝然不服气地撅嘴,“没有啊,他就是有点不爱学习,我觉得他特别聪明,不怎么学习但一到期末各科成绩都能及格,在我们学校也算中上流吧?”
洛梨:“你查过你们学校每年高考一本率有多少,二本率有多少吗?你不想考重点大学以后实现梦想,赚更多钱吗?”
祝然不说话,洛梨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心里不服气。
想起前世她有点凄凉的下场,洛梨觉得很离谱,就连读书都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想法?还是说陷入爱情中的人都盲目,根本不会也不屑于考虑未来呢?
这个问题她无法获悉,别人的人生她也不愿意插手太多。
如果说在云月的事上是为了报答,那在祝然这边,就全是一点儿过往的情谊在撑着了。
洛梨希望好朋友都能有满意的人生,而不是人到中年之后为各种各样的事而感到遗憾,为过往悔恨,悔恨自己没有在该努力的时候努力。
“谈恋爱就谈恋爱,别陪着对方共沉沦,知道吗?”洛梨警告祝然。
祝然哼哼两声,“知道啦,我也没这么傻,怎么我妈说什么你信什么呢?我说的你就不信,这是偏见!”
洛梨不搭理她,转而说:“出去玩会儿不?云月好不容易出来一次。”
祝然亲亲密密地上去搂云月的胳膊,“要好好招待我们月月~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呢!”
云月觉得有点恶寒,一想到祝然也是这么揽着她的亲亲男友,她就浑身都不得劲。
她想了想,有点委婉地说:“你在学校和你男朋友也这样吗?”
祝然:“什么?”
“就这样,揽着胳膊。”云月伸手比划了一下。
祝然摇头,“这倒没有,你不知道我妈管我有多严,自从她不知道从哪知道我有恋爱的苗头之后,就总是盯着我,中午,下午都来给我送饭。哎!好烦。”
云月想想觉得还挺好的,“这样你就有更多时间学习了,还不用走路回家吃饭,多好啊!”
祝然翻翻白眼,“一点自由都没有了,哪里好啦!”
三个人并排走出去,祝然妈妈让祝然把手机带着,“看到想吃的东西你就给云月和洛梨买点儿,知道吗祝然?可别再让我发现你跟那小兔崽子聊天,饶不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祝然应付她妈。
洛梨看她娴熟地登录□□,给几个同学发了消息,但却没给那男生发信息,反而打开她妈妈的微信,和里面一个备注名为“A小方时尚美发”的人聊天。
洛梨:“你男朋友不是学生,是在理发店打工的?”
祝然说不是,这样备注只是为了不被她妈发现,她妈一直以为祝然用□□和那个人联系,其实根本不是,他们一直用祝然妈妈的微信聊天,聊完就把聊天记录删掉,她妈一直没发现。
云月佩服地看她一眼,“阿姨管得这么严,你们俩还……真爱无疑了。”
祝然顿时就朝洛梨抬抬下巴,“就连云月都觉得我们是真爱,梨子你还是放下你心里的偏见吧!少数服从多数哦!”
洛梨不想搭理她,得了吧,全世界都要拆散她们,也不看全世界有那么闲吗?
“我又不是阿姨,才不管你,就是出于朋友之间提醒一下,算我多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云月看一眼祝然又看一眼洛梨,也说:“要是能同时兼顾学习和恋爱就更好了。”
祝然点点头,“我知道了,会努力学习的,但成绩这种东西你们也知道,不是我想努力,它马上就能追上前面那些学习好的,可能只是松懈了一小段时间,就马上被后面的人赶超了,我也很烦恼啊!”
洛梨:那就别松懈。
三人到卖炸串的地方,推着车卖炸串的是一对夫妻档,一个头上裹着头巾的老奶奶和一个戴着毛线帽的老爷爷,老爷爷双手操作油锅炸东西,老奶奶就把炸好的炸货放在盘子上,往上面刷各种各样的酱料。
洛梨搓了搓冻得冰冷的双手,“要一串里脊肉,鲜蘑还有青椒,除此之外再要一根薯塔。”
云月和祝然依次点了些,云月知道祝然拿着她妈妈的手机肯定抢着付钱,因此只点了很少的东西。
祝然拿手机扫挂在车上的收款二维码付了钱,然后自来熟地和两位老人搭话,“你们怎么过年还出来摆摊呀?不用走亲戚吗?”
那老奶奶就说:“我们俩也是今年才开始在这卖炸串的,看你们倒像是生面孔,没怎么见过呢。”
祝然就说:“我们已经初中毕业一年多了,现在在上高中,平时不怎么在家待着。”
老爷爷把话茬接过去,“我们俩其实也差不多,本来都是老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了一辈子,现在几个孩子都出息了,个个都在大城市安家,那大城市也不好混啊,虽然说孩子有孝心,但我们俩现在还做得动,还是自己赚点钱自己用着舒服。”
祝然有点羡慕,“要是我老了能像你们这样就好了。”
那老奶奶就说:“有啥子好羡慕的喔,你们小孩子还是多读书,有知识以后坐办公室,这么冷的天坐在那皮椅子上,面前就是大办公桌,一边喝茶一边工作,那日子才快活,像我们一样一点都不好,这么冷的天站在这里,那冷风直往人脖子里灌喔!那坐办公室的,六十多岁就有退休金拿,每天就玩玩,跳跳舞,多好啊。”
祝然:“可是两个人这样互相扶持,我觉得很不错呀!”
老奶奶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还是小孩子,哪里懂得生活的辛苦呢?
祝然快乐地咬着炸火腿肠,美美地说:“真希望我老了也能和另一半这样。”
云月不太理解,“为什么呀?我觉得这么冷的天,在外面摆摊看起来都又冷又累,你喜欢摆摊卖东西吗?”
祝然摇头,“我喜欢两个人扶持着往前走的感觉,从年轻的时候就在一起,一直到两个人都很老了,还相互扶持,这种感情你们不觉得很感动嘛?”
云月想了想点头,“是挺感动的。”
洛梨对此持有不同看法,“好是好,但你怎么能保证你的另一半也是这么想的呢?不要忘了这个社会有多浮躁,不是所有人都想守着自己身边那一亩三分地过日子,感觉大部分年轻人都向往大城市,想着乘年轻去大城市闯荡一番,成年人的世界,名利诱惑太多了。”
祝然有点不服气,“你不也是在网络上浏览新闻得出这种结论的吗?那……那么多感人的爱情故事你怎么看不见?”
洛梨默默闭麦,不和不讲逻辑的人辩论。
一个基数大,概率大,另一个凤毛麟角,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
云月不太理解为什么洛梨这么不看好祝然和她男朋友,她向对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洛梨告诉她:这俩在一起没有让他们都变得更好,而是在消耗自己,既然如此,这段感情最后的结果必然不会好。
甚至因为生理和社会方面的因素,祝然大概率是吃亏更多的那一位,洛梨说自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对这种情况也只是说两句,反正说好话不用花钱。
云月伸手点点鼻子,“可是祝然可能会不高兴耶。”
洛梨就问她:“万一有一天我要走入歧途,你会规劝我吗?”
云月仔细想了想,诚实地摇头。
还没等洛梨问为什么,云月就轻声说:“如果是你的话,歧途我觉得都是正道。”
洛梨有点想笑,但最终没笑出来,她伸出胳膊勾着云月的脖子,“算了,有你这句话,之后的事我会尽量帮你的。”
云月伸手牵着她从自己肩上垂下来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比从我家人嘴里说出来还靠谱,真的,我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了。”
洛梨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害怕。即使未来被人知道了,被当成拿来攻击你的手段,你也问心无愧,因为这些确实都不是你的错,真正犯错的人已经获得了惩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是受害者,要承担本不属于你这个年纪的压力,长大之后很多方面可能都有限制,记住了吗?”
云月点点头,“我知道这件事不是我的错,但……有的时候其实挺害怕别人说类似那种‘上梁不正下梁歪’之类的话。”
洛梨:“这是宏观叙事和微观的差别,整体结论反映在个体身上是有偏差的。还有一句话——歹竹出好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云月笑了一下,“谢谢你,我好多了,嗯,仔细想想好像确实不算什么大事,我听大伯他们说,好像那边也没掌握什么实在的证据,大部分都是下线的供词……反正就是判应该也判得不严重。”
洛梨就说:“那你就别担心了,你那么勤快,成绩还好,要是真没人负担你的学杂费,到时候我介绍几个成绩不太好的小学生和初中生给你,你辅导一下也能赚点家教钱,实在不行就去打工,反正不会没书念的。”
云月点头,“嗯!”
到了傍晚洛梨骑车送云月回家,云月站在院门口对洛梨招招手,示意自己走回去。
洛梨也对她招招手,“替我和你爷爷奶奶说一句新年快乐,一切不好的事都会过去的,放宽心。”
云月点头,目送洛梨骑着小电瓶消失在视野里。
她回到家的时候,那些来拜年的亲戚已经全部离开了。
就连往年喜欢留宿一段时间再走的亲戚都走得飞快,小院里有种热闹散去之后的寂寥。
云月沉默着回到家,云奶奶见是孙女回来了,拉着个脸没说什么。
她心里再不高兴过年都不会训斥晚辈,老人家相当迷信,一直相信过年不能骂小孩,以免不好的气氛把福气都赶走了。
但问还是要问,“刚刚那小丫头带你上哪玩去了?一整天都看不到人影的,那个就是你们班主任说的,和你住一起那个?”
云月:“和朋友出镇上转了两圈散散心,对,就是她,今天礼物也是她带来的,她是个特别好的女孩子。”
云奶奶没忍住阴阳怪气,“又不是你进去了,有什么可散心的?”
云月没懂她这话的逻辑,“那我爸现在进去了,您一点都不担心吗?”
云奶奶没说话,是她最宠爱的儿子,当然担心了。
她担心得头发都白了,但除了半夜和老头子说几句,还能和谁说呢?
他们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不说,和孩子之间的鸿沟也不小,这些事其实都听得一知半解。年纪大了听力也不行,要儿子再三解释,他们也没耐心。
云月有的时候觉得爷爷奶奶也很可怜,但他们可怜也不是把气撒在自己身上的理由。
看着奶奶佝偻着身子在灶台前忙活,云月走上前,“我来做晚饭吧,你歇一会儿,白天来了不少人吧?”
云奶奶就在灶门边坐着,“是啊,你走之后又来了不少人,这会儿一个都不在了。这大过年的,个个都不愿意沾上别人家的晦气,人家把礼物送来,巴不得马上拔腿就跑,礼节到了,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云月习惯性沉默,这种事也怪不了别人,人家没跟你撇清关系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云爷爷在鸡圈喂鸡,人一靠近那些鸡就一惊一乍,在鸡圈里飞来扑去,云爷爷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成天还要操持这些畜牲,气上来了直接骂,“老子一天还要伺候你们,过几天全部杀了!”
云奶奶也把火钳在锅底敲得邦邦响,“这天杀的老头子,这几天鸡本来就不怎么下蛋,他还去吓鸡,畜牲知道什么!”
家里乱糟糟的,云月拿锅铲把剩菜从碟子划拉进锅里,心里想:这样的日子到底要过到什么时候,好想马上就开学啊。
这个家真是……一点儿家的感觉都没有,云月有的时候特别羡慕洛梨,洛梨家的氛围怎么就那么好,她家就乱七八糟的,总是为了一点儿小事吵吵闹闹,平□□神内耗。
往常晚上洗脚的时候,云爷爷喜欢说一些大道理,现在他也不爱说这些了,云月从厨房打水来洗脸,看见爷爷坐在大椅子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大把年纪了,儿子还出这种事,谁说这两个老人不可怜呢?
云月洗完脚,看着堂屋两个愁眉不展的老人,小声说:“我回房间写作业去了,你们也早点睡。”
说完她转身回房间,把房门关上,只有一点儿微不可见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
不管发生了什么,有多么兵荒马乱,日子还是照样过,地球不会离了一个人就不转,一个家庭其他成员也是这样。
云月很快就不担心云波涛的事了,她自觉自己是个很奇怪的孩子,很多特点都和别人以为的不一样。
比如说很多人觉得云波涛那么不着家,一年和女儿都讲不到一百句话,云月肯定对他没什么感情,但其实不是这样。在云月心里爸爸还是相当重要的。
但要说有多重要,也说不上,她确实担心云波涛在里面的日子会不好过,但也知道不会不好过到哪儿地步,最多吃点苦,给人白打工。
进去踩缝纫机嘛!苦中作乐地想,甚至还能掌握一种技能,谁说一定就是一件坏事?
像云波涛这样的,好逸恶劳的人,云月觉得他需要劳改的教育。
说不定出来之后就能像别人的爸爸一样,平日里专心搞钱,只有到过年过节回家的时候才摸一把小牌呢?
然后拥有正常人的生活,说实在的,要是云波涛能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云月不介意他给自己找一个后妈。
希望他在里面能好好思考自己的人生,出来之后不要再这么浪费时间了。
至于张艳,就像对云波涛一样,云月心里觉得自己是不怪她的,但也没法面对她。
就好像面对一个已经走上陌路的好友一样,再见面也是尴尬,不如不见。
*
云月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和张艳再也没什么联系了,没想到有一天她突然到一中来找自己。
云月是懵的,看着外面张艳有点陌生的脸,她觉得自己好像被钉在座位上,站都站不起来。
还是洛梨轻轻推了她一把,“外面那个不是你妈妈吗?出去看看吧。”
云月点点头,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走出教室。
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就算有些事情没有宣传,别人都不是傻子,心里都清楚得很。
云月生在一个单亲家庭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女孩子之间谈天说地,家庭几乎是避不开的话题。
经常有人抱怨家里父母的专治,管束之类的,云月很少说这一类话题,云波涛和张艳都不爱管她,所以她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别人问起来她就说张艳和云波涛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被判给云波涛,因此对妈妈的印象很模糊之类的。
王艺也探着身子往外看,然后转头和洛梨说:“梨子,外面那是云月妈妈吗?看上去好年轻漂亮啊!我总算知道云月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了,原来是基因好!”
洛梨点头,“应该是吧,我也没见过几面。”
张艳来教室找云月之前,先去办公室找了她们班班主任,还带了几本书过去。
秦松临坚持不要,他这人从不收礼物,应该说不让干的事他都不干。
张艳就是这样,认真做事儿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方方面面都考虑得恰到好处。
就因为秦松临这人做事总是这么古板,洛梨才觉得云月家的事一点都不能让他知道——老师也不是圣人,秦松临这种过分遵守纪律的人,大概率会对云月产生偏见。
张艳也有分寸,知道什么事不能说什么事能说,只捡些能说的事和秦松临说了。
云月跟着她走到教室下面的小花坛边,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张艳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风衣里面配了一条白色的蕾丝勾边裙,脚踩一双小皮鞋,她身材一直很不错,即使脸上未施粉黛,看上去也年轻优雅。
“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吗?”张艳先开口说话了。
云月:“进去的又不是我,没什么不好的。”
张艳微微抬头看着这个和自己很生疏的女儿,微微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和你爸感情不深,出事了也就不会难受,反正他这事是他自己作的,别影响你的学习就行。”
云月点头,不想和她多说这个话题,“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