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喉咙处的管子有点松,白珩好心给他插了插。
但不知是因为他手没有轻重或者是什么的,白家老爷子一个劲的往上翻白眼,监测生命的仪器发出滴滴刺耳的声音,曲线疯狂且急促地跳动着。
约莫过了一分钟那样子,白珩才松开手,瘦削挺括的背靠在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睨着白老爷子。
“为什么不放过他们?”
“那他们当初,也没有放过我妈呢。”
“我妈当初都那么求他们,都给他们跪下了,可是他们呢,冷血无情,非要逼死她!”
白老爷子的情人太多了,每一个都想登堂入室。
她们吹不动白老爷子的枕头风,就来他妈的跟前闹。
自己来闹,挺着肚子闹,带着孩子闹,甚至把兄弟姐妹都叫上,对他妈群起而攻之。
白老爷子干了什么呢,他知道之后,不仅不管,还哈哈大笑,吹嘘自己牛逼,子孙厚泽。
他妈没办法,只能对那些女人听之任之,来者兼收,把她们全都收进了白家,把他们的孩子送去上学。
可是那些人不仅不感恩,还觉得她挡着了路。
栽赃陷害、下毒、车祸,想着法子的弄死他们两个。
好在有一个军医出身的张叔,警觉性和医术都很不错,才让他们一次次免于伤害。
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妈被陷害跟白老爷子的手下偷情,证据确凿。
光天化日之下被从房间里拖出来扒光了扔到院子里暴晒,当时正是七伏天,烈日当头。
所有人围观着,嘲笑着,议论着,唾沫星子将她淹死。
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给她送上哪怕一件衣服。
而白老爷子更是为了颜面,将他妈浸猪笼。
就在他的眼前,被装进竹子编制的猪笼里,扔进池塘,活活淹死!
甚至是他,也被怀疑不是白家人。
他巴不得自己不是,嫌脏!
往日的种种浮上心头,那种恨意滋生,让白珩那张常年冷漠的脸都有几分狰狞,眼睛里满是猩红。
他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白老爷子,手指放在他的氧气管上,只要稍稍一动,白老爷子就能立马归西。
但是他不会,他怎么舍得这么便宜让他去死了呢?
他要他亲眼看着,他美其名曰子孙厚泽的后代们,是怎么自相残杀,是如何被他一点点杀死的!
白珩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我还忘了告诉你了,你的贴身营养师早就被我收买了,这些年你吃的补品里面,全都被下了慢性毒药。”
病房里呼哧呼哧呼哧仿若鼓风机的声音更加重了,震耳欲聋。
白老爷子的额头上青筋凸起,恨不得起来撕碎了白珩。
他以为白珩是个最老实好操控的兔子,却不知是个狼崽!
白珩弯唇一笑,好看的手指拿起削皮刀,继续削苹果。
一点点的切成适口的小方块,也不吃,随手放在病床前的桌子上。
白珩站了起来,给白老爷子拉了拉被子。
但从表象上看的话,妥妥的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但实际上白珩弯着腰,嘴巴凑在白老爷子的跟前,小声说:“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不是你的儿子。而是,你的女儿。”
白老爷子死死地瞪大了眼睛,满是愤怒,剧烈地挣扎着要掐住他的脖子。
白珩眸中泛冷,按响床头的紧急呼叫,冷漠的声音说:“医生,我父亲情绪激烈,请多打些镇定剂,一定不要让他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随即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病房,周身的气质依旧冷得惊人。
出了医院之后,鼻尖萦绕的再也不是难闻的消毒水味,微风袭来,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白珩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冷峻的神色难得温柔,覆了一层母性的光辉。
如果不是突然怀孕,他可能不会这么早收网。
他生活在悲剧的家庭里,但他要自己的宝宝,余生无恙。
摸着自己的小腹,白珩的嘴角噙了一抹笑,低喃道:“宝宝,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妈咪等你。”
……
白老爷子住院三天,整个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老爷子的几个私生子,死的死,残的残,剩下的几个胳膊腿好的,也都被各种罪名送进去喝茶了,没有个的十年八年是不可能出来的。
是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今年夏天的暴雨,比往年格外大一些。
白家老宅,灯火通明。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人,全是一动不动的尸体。
满地的血被大雨冲刷,朝着下水道汹涌奔去,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白家正厅,白珩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沏着茶。
手下绑来一个全是纹身的男人,一脚踹在他的腿弯,踢跪在白珩跟前。
男人望着主位上的白珩,眼睛倏地瞪大:“怎么是你!白珩!”
“二叔以为是谁?”白珩起身走到他的跟前,绯色的唇轻启,“老五吗?”
被白珩叫二叔的人绷着脸,不说话。
白珩嗤笑一声,按着他的脑袋扭了半圈,指着地上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说:“他在哪等你呢。”
不远处的地上躺了一个人,手脚全断了,就像一个人彘。
白珩二叔浑身一哆嗦。
白珩松开了手。
白珩二叔咬牙恶狠狠的说:“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白珩,你平日里一声不吭,看着跟个孙子似的,竟然藏了个这么大的!”
他怒火攻心,顾不得身上的伤口还流着血,呸了一口怒骂道:“呸!小人!有本事就跟我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我们白家没你这样的孬种!”
话没说完就被白珩一脚踹在胸口,脚踩在他的伤口上狠狠地研磨两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二叔,上帝给你脑子是让你思考的,不是让你做个莽夫,去阎王殿的时候好好进修进修你的脑子,下辈子做个聪明点的人,别被杀了,还不知道是谁做的,更孬!”看書溂
白珩二叔急火攻心,气得眼睛凸了出来,呕了好几口血。
白家门外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一道明亮的车灯刺破雨幕,停在花园的石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