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开始后江逾白被同学搀扶着去了医务室,没有继续留在操场。

  他不在,一班的队长自然也要换,路右旗没有争议地顶上了队长的位置。

  见江逾白走了,三班球员的信心霎时激增,落后的一点分数在他们眼里也近乎于零了。

  他们正高兴,程文清突然站了出来,对班上同学道:“我还有点事,就不接着打了,你们继续吧。”

  三班的人都知道他和江逾白关系好,但没人想到他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直接离开。

  周野看不惯江逾白很久了,连带着的,也看看不惯和江逾白走得近的人,因此当程文清说要离开的时候 ,他冷嘲热讽道:“你到底是一班的还是三班的,人在一班手肘却一个劲往外拐,想去一班呢,成绩又不够,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这话说得很难听,得罪程文清一个人不说,同时还得罪不少其他班和江逾白关系好的人。

  人群中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班上的同学也觉得周野说得有些过了,都在劝程文清不要放在心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之中。

  有人在让周野闭嘴,有人觉得周野说得颇有道理。

  但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争辩甚至动手的好时机。

  程文清深吸了口气,留下一句“周野,给自己积点德吧”就转身走了。

  除此之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一连走了好几个人,场外的观众也兴致缺缺,围在四周观看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比赛还是要继续,不会因为这些插曲而取消。

  这场从开始就充满了荒谬的球赛,现在变得更加荒谬。

  休息区,球员们都在尽快调整状态,等待着比赛正式开始。

  尽管三班对沈南晏这个新来的人心怀忌惮,但他们已经笃定,没有江逾白在,这个人即便实力确实不错,也无法弥补江逾白不在的空缺。

  毕竟篮球也需要天赋,不是所有人都具有和江逾白一样可以力挽狂澜的能力。

  比赛开始的哨声吹响,裁判抛球,双方同时动了起来。

  三班的人运着球一路气势如风,拿下了开场后的第一个两分。

  这个势头极大地鼓舞了三班,他们在球场上打得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猛烈。

  因为这节比赛原本就是中断后继续进行的,所以时间不长。

  这一节结束后,三班的比分已经追了上来,与一班仅一分之差。

  他们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一班的球员却明显有些慌神,眼看着比分被追上,甚至还有被超过的趋势,任谁看了也不会无动于衷。

  他们一边担心江逾白的伤势和陈盛的病情,一边又不得不防着周野,以免他再次在灰色领域做一些手脚。

  商量好最后一节的策略后,路右旗见沈南晏始终没有说话,以为他为刚才的表现而自责,于是走过去宽慰道:“晏哥没事,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不会输。”

  沈南晏点点头:“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上总有一股让人信服的气质,所以当他说出“我知道”这三个字的时候,路右旗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三个字不是说说而已。

  果然,他的直觉没错。

  下一节,沈南晏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技巧和体力兼备,全程把控全局,完全不是刚才那个普通球员。

  他的转变让三班的人明显错愕,周野不再一个劲盯着路右旗,分了更多的精力来给沈南晏使绊子。

  如此一来,两头都顾不着。

  沈南晏运球很稳,只要球到了他的手里,基本上就没有别人什么事了。

  他运球、闪避、曲腿、扬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三分线外,篮球自他手中雀跃而出,在空中滑出一段优美的弧线后 ,哐当入篮。

  尖叫声此起彼伏,场外的观众虽然少了,但比起江逾白在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路右旗也没料到江逾白挑人的本事这么好,随便逮一个就有超群的实力。

  现在局势一边倒,托沈南晏的福,一班的分数一路领先,与三班的分差越拉越大。

  但沈南晏显然不只是想赢而已。

  他不仅要赢,还要赢得相当漂亮。

  虽然比赛结果已经毫无悬念,但是在沈南晏的影响下,一班再度燃气一股前所未有的斗劲,想要狠狠地打三班的脸,分数拉得越大,打得越狠,就越爽。

  骄阳下,正在进行一场比阳光还要热烈的荣誉之战。

  又一个球在沈南晏手中哐当入篮,路右旗大喊一声:“晏哥牛逼!”

  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晏哥牛逼!”。

  场上的、场外的,一班的每一个人都为这场差距悬殊却无人懈怠的篮球比赛而热血沸腾。

  十五分钟的时间不长不短,刚好足够一班大展风采,将比分拉开三十分整。

  比赛结束,一班众人聚拢过来将球员们团团围住。

  待他们休息得差不多后,有人还是激动不已,不停地确认比分真的拉开了三十分吗。

  沈南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操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同学们一个劲夸有他在简直太给力了。

  大家高兴完后,话题终于绕到了这场比赛的最初目的上。

  路右旗很得意地朝三班走去,站在周野面前:“怎么样,愿赌服输?”

  周野周身的气压极低,脸色阴沉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去地|府报道了。

  他看着眼前春风得意的一群人,嘴唇都抿得泛了白。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愿赌服输。”

  说完后,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的就离开了,身后还跟着一群看起来像是小弟的人。

  恰是这时,许林林从远处跑来,跑得气喘吁吁:“怎么样怎么样,结果如何。”

  “班长你这速度不行啊,现在才赶来。”有人笑着说道。

  “南姐只说找我有事,没说事情那么多啊,我已经在用生死时速整理资料了好吗!”她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看你们这表情,咱班怎么着也不会是输了吧。”

  “不愧是班长,这眼神就是好!”

  许林林在知道结果后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笑得很是灿烂:“这样,同学们,为了庆祝这次比赛取得胜利,我们周末聚餐怎么样!”

  “好耶!吃什么,烤肉还是火锅!”

  “烤肉啊当然是烤肉!”

  “是我们烤鱼不配吗?怎么只提名火锅烤肉!”

  大家一番争论后,许林林突然问:“江逾白和陈盛呢,怎么不见他们人?”

  “这事说起来就让人生气,一班那周野用些小人手段,故意绊了我们白哥一脚,把白哥逼得退场了!陈盛为了这场比赛拖着生病的身体来,也被他们整得够呛。”

  “退场?那他们现在人呢?”徐林林问。

  “在校医室,陈盛和白哥一起去的。”

  晚上还有晚自习,于是大家该吃饭的吃饭,该回教室的回教室,没在操场待太久。

  许林林和路右旗则去医务室找江逾白和陈盛。

  结果到了医务室却被告知陈盛高烧严重,被家长赶来领走了,而江逾白没什么大碍,也早就离开了。 。

  江逾白从医务室出来后,打算去寝室洗个澡。

  没想到在路上遇见两个熟人。

  道路的两旁是学校的绿化带,前面是一个转角,那两个一胖一瘦的熟人就是从转角处走出来的。

  两人看见江逾白的那一刻,不约而同坏笑起来。

  其中一个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落井下石道:“呦,这不是我们的校霸江逾白吗,这才多久不见,怎么就瘸了?”

  江逾白站在原地没动,回敬了他们一个冷峻的眼神:“怎么,找你爷爷有事?”他不耐烦道,“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腿都瘸了还这么要强呢?”胖子说话时整个身子都跟着抖动。

  “我说了,别多管闲事。”

  瘦子像是听见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多管闲事?我们怎么就多管闲事了,要说多管闲事,还是您江校霸管得比较多吧。”

  江逾白脚腕上的伤虽然不要紧,但是现在还是有些影响,走路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这也是他选择走这条小路而没有走大路的原因。

  他面子大过天,这幅样子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别人看见。

  但是现在反正已经被这俩看见,他也就无所谓了,侧身打算绕过他们。

  那俩人难得看见江逾白这个样子,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江逾白侧身,他们也侧,把去路堵得死死的。

  “这就想走了,哪那么容易?”瘦子伸出一只手,拦在他的身前,“之前你把我们兄弟送去看守所那件事还没完呢。”

  “没完?没完找警察去啊,找我干嘛。”

  “你是真听不懂我们说话还是假听不懂,许渊家出事了,你替她抗,还说对她没意思?”胖子见两人聊了半天也没聊到正点,出声打岔道,“许渊是昌哥看中的人,你最好离她远点。”

  “你们昌哥?他他算什么东西,也配拿出来在我面前说?”江逾白站着不动的时候,周身都带着一股压迫感,让人不寒而粟。

  “江逾白你嘴巴放干净点!”胖子上前想要推他,被江逾白避开了。

  “怎么,他自己干的都是些什么事他自己不清楚吗?有脸干没脸让人说 ?”

  胖子还要再说,被江逾白堵了回去:“狗做久了就学不会怎么站了吗,你为你昌哥做到这个地步,他自己呢,从头到尾都没站出来过。你们以为你们在他那儿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不单是胖子脸色气得通红,就连瘦子都想要动起手来。

  两人一齐上前,胖子挥拳就朝他脸上揍去。

  江逾白强忍着脚腕的疼痛,往旁边躲闪,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往旁边一倒,眼看着就要撞上路旁的花坛。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从身侧伸来,抓住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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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江逾白对许渊完全没那方面的想法,请各位放心

  来跟我念:1V1 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