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朝律法规定朝中官员逢婚事可五日不朝, 今日一醒,就正好是第六天早晨。

  以前早早起身上值没觉得有什么,这放了五天婚假后, 身体就开始犯懒, 搂着怀里的人赖了好久的床。

  春李和蒲氏捧着热水敲门, 喊醒房里犯懒的叶慈。

  “大少爷,到了起身的时候了。”

  “……“这就到时间了?

  挑开幔帐往外看去, 顿时泄气了,这天才刚亮,人睡得正香的时候。

  抬手拢住怀中人的耳朵,叶慈对外说:“进来。”

  两人进来准备伺候她洗漱, 春李去找收好的官服给她穿上。

  本来一个大家族的少爷不该只有两个人伺候, 架不住叶慈自己身怀隐秘, 能自己动手就不劳烦别人。

  人还没下地, 腰就被人勾住,火热的身体贴在后背, 鄢灵玉睡懵的声音说:“我帮你缠……缠白绫。”

  昨晚上闹腾的时候鄢灵玉瘪着嘴说以前是没办法,但以后不想让别人帮忙缠胸,哪怕有一层小衣也不行。

  娶了郡主, 身上哪里都是郡主的。

  一想这事也不失为一种情趣, 叶慈就答应了。

  结果闹太晚,鄢灵玉根本没力气起来, 两条腿都不像是自己的。

  “看你还困着。”叶慈回头亲亲她的脸,低声哄道:“不用了, 我自己来。”

  鄢灵玉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什么, 热乎乎的脸贴着叶慈露在外面的脖子, 蹭了蹭。

  “你先睡, 晚上我就下值回家了。要是觉得家里闷没什么好玩的,就回北境王府玩去,多陪陪爹,他快要回北境了……咱们的婚事太急,来不及给你修个演武场,等过段时间就好……”

  絮絮叨叨念了一通,谁能想到年少以纨绔性情闻名的人在妻子面前那么多话说道。

  蒲氏听了都摇头,就没见过那么腻歪的爱侣。

  握着鄢灵玉白玉般的手腕,将它拢进被子里,遮住了令人遐想无限的红痕。

  春李还是个小丫头,无意间一扫就被那绵绵情意冲了一脸,脸色如烧的退在一边,撞到银朱的背。

  银朱正打着哈欠,被这一双,手指差点捅进喉咙里,勾着小丫头的腰扶正她。

  问道:”你怎么那么红?发烧了?”

  这一声问引来不少目光,包括还在跟人说话的叶慈。

  “我……我没,没事,只是被热水熏到脸了。”春李结结巴巴地说,整个人都要燃烧。

  银朱看的有趣,用凉丝丝的手掌摸她脸:“那我刚手摸了井水,正冷得掉渣,借你降降温。”

  春李的脸被双掌夹击,嘴巴嘟起,脸上冰火两重天:“……”

  整装完毕的叶慈捧上乌纱帽,出门登上马车,路上还能再眯一会。

  心说自己比承恩侯还是幸运几分的,承恩侯虽然不喜欢发言,但他得上朝,今日还是大朝会,天不亮就要出门。

  到了翰林院,跟之前没什么两样,翰林官员们见了叶慈都起身恭喜她新婚,互相寒暄几句后坐下继续处理手中公务。

  老翰林晃晃悠悠走过来,看着叶慈春风满面的样子,冷哼一声:“怎么成婚了还跟以前一样,没半分长进。”

  这老头子,想恭喜人都不会说好话,还爱摆架子,怪不得在这里待了一辈子。

  叶慈懒得跟愤世嫉俗的老头计较,让他跳脚一会就当乐子看。

  共同商议诏书措辞的文卫和溜达过来,见状问:“你真是这样想的?”

  那老头就是看万物不顺眼,之前在叶慈这讨不到好,就压榨他来了,说他还不到而立之年,正年轻着,得多历练。

  然后把他使唤的团团转。

  这些好心情一直保持到遇到三皇子前。

  当时她才写完一份代拟的诏书,准备上呈皇帝。

  快到议政殿门前,就看见被郁总管拦下的三皇子,说了几句后,他们谁都没能说服谁,三皇子只好假装不在意的拂袖走人。

  就撞上了前来复命的叶慈,想到与他失之交臂的兰真郡主,还有称颂他才名的花魁妓子,这会写几句诗的破书生有什么好?

  新仇旧恨加起来,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装都不打算装了,直接翻一个白眼。

  “佞幸之臣,总以巧言魅惑圣上,你且等着!”

  叶慈:“?”

  平白无故就被龇人一通,叶慈就站原地没道理给他龇。

  当即反唇相讥:“圣上英明神武,事事自有定夺,谁敢在圣上面前巧言令色,为己谋利,这可是不敬君上,被史书工笔唾骂万年的大罪,恕微臣位卑力薄,担不起这样的骂名!”

  “今日三殿下心情不佳找微臣出气,我为人臣,也是十年寒窗苦读,今日地位也是一步一步考取功名所得,而非卖官鬻爵而来,请恕微臣气急上头,时口不择言,这就向三殿下赔罪,微臣告退!”

  巧言令色是谁,为己谋利又是谁?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说的是三皇子,谁不知道他总联合温丞相一起,为亲信谋官。

  三皇子被踩到痛脚,回身手指叶慈:“你个小小撰修岂敢教训本皇子……”

  三皇子后面的太监人都要窒息,他主子什么时候才能把满脑子的风流情。事倒干净,别总为女人争斗,你这是在夺嫡不是开后宫!

  问题根本不在于官职的大小,在于三皇子看低读书人的罪名,叶慈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天下读书人之后估计看了三皇子都要翻白眼,更别说满天飞的文章了。

  不说远的,就说近的,御史台的御史们明天就有事情做了,不把三皇子参出花来,他们就不是御史台有名的臭石头。

  见人还在叨叨咕咕,郁公公声音幽幽:“三殿下,这门是开着的。”

  意思就是皇帝能听见。

  “……”三皇子瞬间跟被掐脖子的肥鸭子一样,欲言又止数回,提袍就跑。

  回去之后,三皇子就听说那叶慈就在议政殿里声泪俱下哭诉一通,把前来复命的宋丞相和礼部尚书都给看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

  他们哪见过年轻气盛的叶慈难过成这样,人都气哆嗦了。

  皇帝没办法,为了她手里还在写的炼油法,只好安抚所谓的小小修撰,说了几句好话。

  虽说叶慈入朝不久,论功绩不输那些个老江湖,就是年纪太轻难以服众,皇帝想按下再赏,不急于一时,免得揠苗助长。

  等人走后,把写好的圣旨提前拿出来,盖上印玺,将人提前调任六部做事,再赏赐金银安抚,这一调任比同届的进士早了好几年。

  又是为这人破例,当真是宠信非常,说他堂堂皇帝被这小小的六品官威胁,事实也非如此。

  只不过是找个由头打压温氏的气焰,叶慈知道皇帝苦恼温氏久已,正好给他提供了这个理由。

  皇帝一听她张嘴就知道她什么意思,接过她递来的台阶,君臣一拍即合。

  反正别人什么心情他不知道,打压了温丞相一脉的皇帝很舒爽。

  但叶慈这条路子也很危险,旁人观她平步青云,实则是烈火烹油。

  一口气得罪那么多人,要是哪天皇帝厌弃了,承恩侯府根本保不住她。

  不少人就等着看她笑话,看她还能得势到几时。

  这一次好运气不再降临到三皇子身上,当天就被皇帝斥责言行不端,下旨让最严厉的严太傅指导读书,板正他的品行。

  还将出谋划策的谋士们都拖走处置,说他们教坏了三皇子,温丞相的学生也因犯事被贬到苦寒之地,好几个人或多或少的都被当朝斥责过。

  变成光杆司。令的三皇子:”……”

  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三皇子再次掀桌,三个月禁闭刚过就要滚去读书,成年皇子还被皇帝叫去读书,脸丢大发了。

  原本三皇子上位就不是靠自己的能力,毕竟写崩了的烂尾文对气运之子要求不能太高,世界线原定是由母族温氏,以及逆天的好运气把他推上皇位。

  因为宫变当天皇帝吃坏东西闹肚子了,不然他一个人就能把三皇子的天灵盖给拧下来,而不是在更衣的时候被包围,还想了几十年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

  只是单比气运,没人能比得过叶慈,即是方外之人,又是逆天气运加身,十个三皇子叠加都比不过她一个。

  如果她愿意,还能调动每个人的气运,只是有此方世界规则压着,比较费力。

  她独一份的力量,本源世界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叶慈会被调任到刑部,任命正五品刑部郎中。

  本以为依照她之前发展的方向,皇帝会把她调到户部做事,继续为皇帝搂钱。

  事情发生的太快,承恩侯还是靠爱八卦的同僚的嘴知道的。

  已经被叶慈吓得麻了一遍又一遍的承恩侯幽幽道:“这才多久,又升官了?”

  同僚瞟一眼承恩侯脸色,看他心情不怎么好,好像郁郁不乐的样子。

  心说也是,他在户部混了十几年就被进入官场不到半年的儿子赶上,之后还有可能成为亲爹的上峰,谁能受得了啊。

  易地而处,同僚也觉得分外别扭。

  当爹的嘛,总是认为自己比孩子更高大一点,地位更高一点,好得到妻儿老小的尊敬,承恩侯府的情况就乱了上下次序。

  然后同僚就听承恩侯喜滋滋道:“那太好了,我早上就不用一个人上朝。”

  同僚:“……”

  好你个叶致鸿哭丧着脸就在想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承恩侯看同僚的脸色跟打翻颜料似的,问道:“你怎么了?”

  “……”同僚表情一收,扭头就走,觉得自己白可怜人家,人根本不在意这个。

  第二天去刑部就任时,叶慈顶着飘忽的双眼登上马车,对上了承恩侯看过来人的双眼。

  叶慈:“……”

  她还是第一次看承恩侯眼睛里能传达出那么复杂的眼神,超出了他单纯好骗的锦绣草包人设范围。

  里面包含着三分兴奋三分戏谑两分果然如此一分看戏一分故作淡然。

  承恩侯一整衣襟,不轻不淡的安慰:“这样的日子还长着,你习惯就好……虽说至少也得四五十年。”

  未来日子里天天要早起的叶慈:“……”

  我现在去辞官还来得及吗?

  以前起早贪黑读书为了考科举,考完科举还要起早贪黑上值,就为了位极人臣,顺便弄死萧宁那个龟孙。

  那还不如回家躺平做咸鱼吃自己。

  辞官是不可能辞官的,咸鱼只能嘴上嚷嚷而已,刑部的官员说话超好听的。

  自闭的叶慈来到刑部,自闭的报到,自闭领了凭证和腰牌,遇见了也在自闭的大皇子。

  身旁的刑部官员在介绍着刑部布局和她的职责范围,看见大皇子,躬身行礼:“见过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满眼的律法条例,看的他眼花缭乱,没听见有人跟他问好。

  “大殿下?”刑部官员提高了音量。

  艰难的从往年卷宗里抬起头的大皇子呆呆道:“啊?”

  然后才看见同样自闭的叶慈,露出了见到知己的神情。

  大皇子声音微哑:“听,听说今日是叶郎中入职的日子,你也坐这间屋子办事?”

  叶慈:“微臣见过大殿下,回殿下,是的。”

  醒神了的大皇子起身迎接,笑道:“不必多礼,父皇命我入刑部观政,是为学习而来,你我就是同僚的身份相处,不用顾及太多。”

  他说话语气随和,神情诚恳,没有居高临下式的亲切,倒是很博人好感。

  叶慈笑道:“有大殿下一言,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皇子清俊的脸带上真诚的笑容,像极了他面对几个弟弟时的样子:“好好好,我还觉得一个人待着很闷,有叶郎中做伴,还能与你讨教一二……说实在的,以前读书太傅说我功课还行,竟然看不懂往年卷宗,捋也捋不明白,没想到我还是个蠢笨的人。”

  刑部官员笑道:“大殿下初来乍到,一下子看不明白是这是正常的,切勿妄自菲薄。”

  也看得出来刑部的官员们都挺喜欢这个随和的大殿下,言语间有几分他们自己都没察觉的亲近。

  随便客套几句,叶慈就坐在刑部为她准备的位置上,入职第一天也没什么事情做,大多看看卷宗,先熟悉一下工作内容。

  大皇子则继续对着缕不顺的卷宗继续自闭,眉毛拧在一起,像是面对什么天大难题。

  时间就这样流逝,他们一人占据一个角落,叶慈上手较快,一路看看写写,似有所得。

  那边大皇子稳坐桌后,一早上就对着泛黄的卷宗直皱眉,半句烦扰别人也没有,连不耐烦的态度都没有显露半分。

  大皇子萧晟是元后之子,还是皇帝的嫡长子,这种身份的皇子本该是万众瞩目的对象,储君的热门人选。

  可他在大众眼中存在感很低,朝中大大小小事情都没有他的影子。

  元后去得太早,萧氏一族还在皇后去世后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流放苦寒之地,至今十不存一。

  在皇帝忌惮,继后厌恶,众人忽视且毫无助力的情况下,大皇子还能安然无恙的长到成年。

  人说大皇子为人诚恳但是愚笨,不似能有建树之人。叶慈却不以为然,能长成这样皇子能是真的愚笨?

  真愚笨的早就烂在冷宫的泥里,根本活不到入朝观政的一天,活的这样利索。

  别忘了,原世界线里逼宫当日太子被杀,老三登位后自视甚高,得要御驾亲征,最后连带着十几个美人一起被阗真人俘虏,太上皇毅然放弃救回老三,出面立新皇帝。

  新皇帝正是不显山不露水,稳稳当当几十年的老大。

  捡漏也是一项技术活,如果他没有为人君的能力,根本不能在没有太上皇助力的情况下把那帮旧臣收拢的服服帖帖。

  能忍有谋略是萧晟的优点,同时也是他的缺点。

  “原来已经到时辰了,怪不得感觉那么饥饿。”

  温润斯文的声音响起,含着不经意的抱怨。

  叶慈抬头看去,两两相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会对大皇子感官那么奇怪了。

  她跟大皇子撞人设了,都是隐忍爱装的人,只不过她装纨绔,嘴上不把门,大皇子就装愚钝,嘴上挂铁锁。

  顶着叶慈恍然大悟的眼神,大皇子:“?”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刑部官员们大多都是花点钱去吃公家饭,懒得回家一趟。

  有的比较爱折腾,就会让家人送饭菜过来,食盒盖子一揭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会引来一众绿着眼睛的同僚们。

  大家都是为官那么多年,脸皮一个比一个厚,端起食盒就跑,其他端着饭碗就追。

  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身份过高经常被忽视的大皇子,一个初来乍到被人忘记的叶慈。

  大皇子看叶慈也稳坐不动,好奇道:“叶大人不打算吃午膳吗?”

  叶慈咧嘴一笑,像是炫耀:“我妻来送。”

  新婚燕尔,当然是蜜里调油的,会来送饭很正常。

  大皇子微微坐直身体,用假装不在意的语气说:“我妻也送,她总是担忧我在外边吃不好,大中午非要跑出来一趟,就是过度紧张了。”

  谁不是呢,就你是?

  叶慈一手托腮,懒散道:“灵玉听说我出了翰林院,说刑部这里离北境王府近,说要亲手做一份北境特有菜色过来,我都说了中午日头大,多陪陪王爷就好了,她偏不。”

  饭菜是宫人做好皇子妃只是负责送的大皇子:“……”

  竟在这里输了一筹!

  绕了大半座城,你告诉我哪里近了?

  而且兰真郡主骁勇善战,肯定不会什么精细手艺,肯定是做糊了盐放多了吃了会拉肚子的饭菜!

  对面的人还斯文的笑着,含着不经意的挑衅。

  大皇子双眼一眯。

  奇怪的比较欲就起来了,大皇子第一次那么想赢。

  两个表面斯文的君子谁都不让这谁,门户大敞,就当着路过的同僚们说自己妻有多好。

  路过的同僚:“……”

  一言难尽的他被另一个同僚拉住,他问:“你不是去问叶大人吗?怎么这表情出来,难道他为难你了?虽说他是空降来的,咱这些小喽啰听吩咐就是了……”

  同僚:“没为难我,他跟大皇子互相为难,比一比谁更像妻管严。”

  他:“?”

  一番比较后,还没争论出结果来,鄢灵玉先到了。

  叶慈一拍桌案,眉眼带笑:“大殿下承让承让。”

  大皇子还没说话,鄢灵玉身后就绕出了提着食盒的皇子妃。

  她身量娇小,能完美隐藏在鄢灵玉身后,还亲手提着食盒,总觉得那硕大的食盒能把她绊倒。

  硕大的食盒。

  看起来有四层。

  大皇子一看鄢灵玉手上的只有三层,腰都挺直了:“叶大人承让承让。”

  眼神里分明写着:我妻怕我不够饱,给我送了四层的食盒!

  叶慈:“……”幼稚!

  没听出他们承让个什么玩意的鄢灵玉:“?”

  刑部重地,小丫鬟们都不能进来,得鄢灵玉亲自拎着,别说还挺沉的。

  她本来想帮大皇子妃的,没想到那矮矮小小,才到胸口处的江南女子一手就提起来了,好像里面没装任何东西似的。

  大皇子妃腼腆一笑:“我没那么出彩的地方,就是力气大了点,当年大殿下失足落水,我一下子就把他拎起来了,放在岸边。”

  鄢灵玉:“……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然后暗暗估量站岸边徒手拎人所需的力量,倒抽一口冷气。

  大皇子妃继续腼腆:“是的,我当时也是这样说的,大殿下就接了一句以身相许。”

  鄢灵玉:“大殿下就跟你提亲了?”

  大皇子妃惊讶道:“那倒没有,哪能这般着急。”

  鄢灵玉点点头:“确实,培养感情也很重要。”

  “是的。”大皇子妃喜笑颜开,声音软软的:“我一下子就把他摔床上去了,夺了他的清白。”

  鄢灵玉:“……”

  忽然为自己没在山林将就着来一场感到可惜,输了。

  大皇子妃真人不露像啊,大皇子也是。

  鄢灵玉盯着他们俩的脑瓜,神色莫名。

  吃饭的时候鄢灵玉陪着叶慈一块吃,时不时抬头对着叶慈目光幽幽,把她人都看麻了。

  想问又不敢问,疯狂思索自己也没有做什么事瞒着她,难道是柜子里锁着的铃铛被发现了,虽然数量有点多,也不用那么渗人的表情看着她吧?

  还是为昨天的毛笔生气,桌板是有点硬,温度是有点凉,这也是经过对方同意的。

  被盯的人绞尽脑汁,盯人的人在思索如何把对方摔床上去。

  吃完饭后,大家表面上是一派平和,互相恭维。

  “大皇子妃贤良淑德。”

  “郡主性情豪爽。”

  异口同声:“都挺不错都挺不错。”